第25章 教訓,章宋
花朝現在非常生氣。
因為她太疏忽了, 給了邪祟可趁之機,影響到了孟南枝。
她自認在如今的末法時代,就是來十個邪祟她都敵得過, 一時大意才釀成了如今的場面。
孟南枝好不容易才相信她,願意将真相告訴她和她一起解決問題,而她卻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真是太不應該了。
她只能第一時間咬破自己的舌尖,将舌尖血喂給她。
如今她的修為無法增長, 只能用自己的血來解決問題了。
鮮血在兩人的唇齒之間彌漫,卻沒什麽血腥味, 只有淡淡的花香, 和獨屬于花朝的甜味。
兩人的嘴唇都被血色染紅, 孟南枝愣了好一會兒才向後退了一步, 重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只是剛剛溫熱的觸碰和唇齒之中嘗到的甜味始終無法消散。
“枝枝姐姐對不起!”花朝滑跪的相當熟練,第一時間低頭認錯,“是我的錯,一不小心還影響到你了,後面更是占了你的便宜, 我簡直罪該萬死, 罪無可赦啊!”
孟南枝:“……”
她本來也沒有生氣,聽了這話更是直接被逗笑了。
她算是發現了,只要和花朝呆在一起,擁有一份好心情是特別容易的一件事。
“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諒你了。”孟南枝擦了擦唇角上的鮮血, “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花朝看着她出了神。
不管看孟南枝多少次,花朝還是要感嘆, 她是真好看啊!
此刻她只是站在那裏,靠在餐桌上,拇指指腹從嘴唇擦過,無意識将鮮紅的血從唇邊塗抹出去,就美得驚心動魄了。
Advertisement
豔紅的血将她的皮膚襯得越發白,眼珠越發黑,哪裏還像個人,簡直是剛吸了人鮮血,正要休憩片刻的妖精。
花朝這個正兒八經的妖怪,瞧見了都要感嘆一句“真是人間極品啊”的程度。
“花朝?”孟南枝又一次開口,這才喚回了她的思緒。
“我果然是個好色之徒,幹着正事兒都能因為美色而出神。”花朝在心裏痛斥自己,“但這事也不能全怪我吧?這麽大個美女放在身邊,誰能不多看兩眼,就是太監路過都要駐足觀賞啊!”
她怎麽不比太監強!
花朝只有短暫地反思,随後就理直氣壯了起來,半點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出了問題那也不是她的問題!
她擡着下巴問道:“枝枝姐姐你剛剛問什麽來着?”
孟南枝有點無奈,她已經發現了,花朝或許活了很大的年紀,但本質上非常幼稚,心性和小孩沒什麽區別。
起初她還覺得花朝比她年紀大,管她叫姐姐是不是有些不對,很快她就想通了。
以花朝的行事做風,管她叫姐姐半點問題都沒有,更別說花朝還長了這麽一張可愛的臉。
孟南枝又重複了一次:“我問,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哦,邪祟被供奉這麽多年長本事了,這尊神像上寄存着她不少力量。她察覺到了我對她的探查,想要趁此機會影響你,當然也可能是想要膈應我。”花朝認真說道,“不過她耍再多花招也沒用,她又沒長腿,跑不了。咱們現在知道她在哪兒了,進去把她搗毀就是了。”
孟南枝回想起花朝二話不說捏碎人魚擺件的舉動,覺得可行,“那你想好該如何避開監控了嗎?”
花朝搖了搖腦袋,頭頂上的金色呆毛一翹一翹的,“現在這個社會遍地都是監控,避是避不開的,我倒是可以隐身進去,但對我的消耗比較大。我覺得咱們還是直接闖進去,留下我的修為跟邪祟對抗,萬一這次需要打架呢?”
這簡單粗暴的處理方案,讓孟南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她反問:“那你有想過,青青爸媽報警了,你要怎麽辦嗎?”
花朝滿臉茫然:“……”
她當然沒想過,她只是一朵弱小可憐又沒有腦子的金山茶,作為一朵花能想這麽多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她又怎麽可能想到報警這一步?
一想到如今是個法制社會,花朝瞬間安靜了,“那怎麽辦呢?咱們主動報警可以嗎?就說他們供奉了邪神,警察會相信嗎?”
“警方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說辭,但是……”孟南枝輕笑了一聲,“他們會打擊封建迷信。”
供奉不知名的神像,找人推算腹中胎兒性別,又用非法手段強迫他人堕胎,這一樁樁一件件,足夠讓警方重視起來了。
雖然這些事情目前還沒有發生,但他們已經供奉邪祟将近二十年的時間,哪怕蔣青青沒有斷腿,沒有懷孕,這些人也早晚會做出蠢事惡事來。
“我們現在只要保證青青姐不出事就行了,枝枝姐姐你等我一下。”花朝擡手捏了個訣,閉着眼睛默默用力。
她原本就金黃璀璨的頭發色澤更加明亮了,在原本就只開了一盞臺燈的房間裏,她成了最亮的光源。
一朵金山茶開在她的時候發絲中,小小的一朵花,花瓣在黑暗中舒展着,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花朝睜開一只眼瞅了一下,先将頭上這朵摘下來,随後又用力開了第二朵。
開花可是技術活,金山茶更難開,這是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她這兩朵花是硬開的,老費勁了!
“咱們把這個風幹做成書簽……不,還是做成項鏈,不管枝枝姐姐找什麽樣的理由,總之一定要讓青青姐每天帶在身邊,既是可以保護她的安全,也是萬一她遇到了危險,我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孟南枝點點頭,她還在驚嘆花朝大變活花,“要兩朵這麽多嗎?”
這種千年妖怪開出來的花應該很珍貴吧?
“第二朵才是給青青姐的,第一朵是給你的呀。”花朝回答得理所應當,并強調道,“這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開的第一朵花,當然應該給你了,你也要随身帶好。”
孟南枝沒料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一時愣住了。
花朝把第二朵花揣到自己兜裏,又拉着孟南枝的手,将第一朵放在她的掌心,認真說:“枝枝姐姐你要收好了哦。”
小小的花朵,此刻卻好像有千斤重一樣,孟南枝都快要拿不住了。
她手指微微收攏,有種想碰又不敢碰的感覺,“為什麽要給我呢?”
這問題把花朝都問的愣住了,她認真琢磨了下,又見孟南枝表情很嚴肅,一時有些忐忑,便小聲着回答:“不為什麽呀,就是想給你,你不喜歡嗎?”
她生怕孟南枝真的不喜歡,又趕緊補充說道:“這個帶着對你真的很有用!就算是不喜歡,把它帶在身邊聞着也香香的,又不會吃虧,還是帶上吧,好不好?帶上吧~”
花朝越說越委屈:“再者說了,我這花開的這麽漂亮,為什麽不喜歡呀?”
就是在修真界,也很少有比她更好看的山茶!
不,是沒有比她更好看的花!
孟南枝覺得,再讓花朝這麽說下去,她可能要把自己說哭了。
她用手指輕輕撥弄着花瓣,“沒有不喜歡,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這花是剛剛摘下來的,和花朝還有些感應,孟南枝的手指好像撫摸在她的皮膚上一樣,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特別的癢。
“我想讓你開心,所以有什麽好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想着你,就這麽簡單的。”花朝耳朵臉頰都紅了。
孟南枝只當她是不好意思,将花小心的放在了口袋裏,“我很喜歡,謝謝你。”
将花送給蔣青青并不算難事,憑借她們這麽多年的交情,讓蔣青青把花帶在身邊,她也只會一邊覺得奇怪,一邊選擇聽話。
她真的太想要一份愛了,親情友情愛情,什麽都好,她都會用力抓緊,因此朋友提出的請求她基本都會答應。
而章宋那個狗男人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讓蔣青青對他反複心軟,最後越陷越深。
“還有月吟那邊。”孟南枝知道事情該一件一件解決,但她沒辦法不擔心。
因為花朝毀掉了一個擺件,蔣傳宗從打人的那個變成了進醫院的,其目的無非就是要更加劇烈緊迫的沖突。
蔣父蔣母從縣城來到了市裏,可以更近距離的對進行壓榨和打擊。
那麽辛月吟呢?
蔣青青和辛月吟,對于邪祟的作用都是一樣的,無非是為了讓孟南枝向她低頭。
花朝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麽,乖乖解釋道:“辛月吟我見了兩次,這個人兇得很,一看就不好騙又不好接近,而且她身上沒有牽扯上人命的因果糾纏,沒那麽好下手。”
“就目前情況看來,青青姐還是那個更好下手的對象,起碼要将她的問題解決了,才會輪到辛月吟。”
這一番話讓孟南枝微微放下些心來,但又不那麽放心。
“你說月吟身上沒有人命,但實際上……有人因為她死去了。這不算是因果糾纏嗎?”
“如果在我那個時代,算的,但如今是末法時代,那麽就不算了。”花朝覺得房間裏氣氛太差了,便将窗簾都拉開。
有陽光從外頭照進來,她剛剛開了花,正是喜歡曬太陽的時候,就站在窗戶口伸了個懶腰。
“在這個世界只要不是冤死,枉死,或逝去時懷有不甘的,都不會有因果報應,全靠人間律法來維持公序良俗。”花朝站在陽光下回過頭來,她微微笑着,一雙水杏眼眸彎起,“就像枝枝姐姐始終覺得你的養父母是因你而死,但他們不這樣認為,從不怨你恨你,最終得以往生。”
辛月吟所遇到的,很有可能是類似的情況。
是活着的人心懷愧疚,而并非是逝者遺恨。
花朝是在借着辛月吟的話題,試圖又一次為孟南枝解開心結。
孟南枝不自覺将手放進口袋,撫摸着那朵異常珍貴的金山茶,低着頭輕笑了一聲。
花朝的開導點到即止,她貼心的給兩朵花編了號,告訴孟南枝千萬不能弄錯,第一朵開的花是她的,不能給別人。
“知道了知道了。”孟南枝沒想到她這麽在意這件事。
在開車送花朝回學校的路上,孟南枝問:“你不是還養了三個女大學生嗎?她們也沒有花花嗎?”
“她們沒有我親自開的,那是我變出來的,上面有我的修為和靈氣,但和我親自開的花可是很不一樣的。”花朝強調道。
畢竟她給那三位送的是花環,全用她開的會把她榨幹的,到時候她就是一朵枯萎的金山茶了。
這種獨一無二的待遇,讓孟南枝的心情無法遏制地愉悅了起來。
她在花朝頭頂上輕拍了兩下,“你好好上學,有什麽事随時聯系我。”
“知道了,枝枝姐姐再見。”花朝朝她用力揮了揮手,轉身腳步輕快地進校園了。
剛一進宿舍,她那滿臉的喜氣就感染了其他人。
董雨軒趕緊探出腦袋來,“怎麽這麽高興,看來進展不錯?”
趙夏:“發展到哪一步了,快點告訴我,我是土狗,我愛聽這個!”
狄藍一針見血,“睡了嗎?”
花朝用力點了點頭,“兩晚都是在同一張床上睡的!”
“難怪吃個冰淇淋都這麽高興,這次勉強算你頗有戰果。”狄藍笑了,“剛剛怎麽來的學校?自己坐車來的?還是人家送你?”
“當然是枝枝姐姐送我來的,她人可好了,而且我們兩個還……”
花朝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窗戶外頭傳來了嗚嗚喳喳的噪音,她正要探出頭去看,狄藍就一把關住了窗戶,還把窗簾也拉上了。
她表情不是太好,“晦氣的東西,不好看,別看了。”
花朝一邊點頭表示知道了,一邊趕緊爬到上鋪去,拉開一點窗簾往外看。
是狄藍之前的男朋友,一起吃飯帶了個朋友出口不遜的那個,名字花朝不知道,但她覺得這不像個好人。
此刻男人正站在樓下,拿着個大喇叭沖樓上喊,口口聲聲表達着他對狄藍有多麽情真意切,被分手後又如何傷心欲絕,引來了不少圍觀路人。
花朝見狀,撇了撇嘴,“你這前男友從哪兒收拾來的?隔壁表演系的嗎?”
“垃圾桶裏撿的,下次不亂撿東西了。”狄藍壓根沒放在心上,“別理他,這兩天一直在發瘋,等丢人丢夠了就好了。”
“你要是處理不了,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花朝認真說着,“我家有錢,這個世界上錢可以解決絕大部分事,也就是我可以幫你解決絕大部分的問題。”
狄藍身為一個正宗的海王,不僅沒有空窗期,看上的男人基本都能到手,分手的時候也都是好合好散,從來沒有紅過臉,這還是第一次鬧成這樣。
而究其原因,場面如此難看的根源在花朝身上。
因為這個男人帶來的朋友對花朝出言不遜,所以狄藍才會選擇當場分手,一點面子也沒給他留,之後才有這糾纏不清的一幕。
花朝心裏清楚,所以她這次一定會幫狄藍。
“媽呀,這就是錢帶來的安全感嗎?朝朝你剛剛好帥啊。”趙夏哈哈笑,“你放心,有你這麽一條大腿,我們肯定會抱緊的,有事肯定第一時間找你!”
花朝對她們的回答非常滿意。
當晚孟南枝給她發消息,告訴她山茶花已經加急做成項鏈,送給蔣青青帶了。
花朝看了一眼外頭,室友們各有各的事情做,她拉上床簾,小心捏出法決,蔣青青忙碌的身影果然出現在眼前。
蔣傳宗一會兒一個念頭,他提出的要求蔣父蔣母都會滿足,有些太累人的只能蔣青青去做。
比如現在,他躺在床上外放手機,刷到一個串串香的探店視頻,就吵着鬧着非要吃,根本不顧及這家店在郊區,離醫院有一個多個小時的車程。
花朝忍不住撇嘴,她就說這小子腿斷了嘴巴沒斷,可怕得很!
蔣青青當然不會慣着他的臭毛病,她已經忍了一天,現在額角的青筋亂跳,咬牙說:“蔣傳宗,我勸你見好就收,別逼我扇你!”
蔣傳宗對姐姐還是有點怕的,主要是蔣青青武力值太高他根本打不過。但現在有爸媽在,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吃虧,立刻告狀:“媽你看姐,我就是想吃個串串又怎麽了?”
果然,蔣母上來就斥責女兒:“蔣青青!你有完沒完?怎麽和弟弟說話的?還有點做姐姐的樣子嗎?”
蔣父白天被花朝駁了面子,也趁此機會發作:“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交的朋友也不三不四!對長輩說話一點尊敬也沒有,什麽樣的家庭才能教育出這種孩子!”
“你們罵我就算了,別人家孩子可輪不到你們評價。”蔣青青累極了。
這麽多年了,她早就已經放棄勸父母別再溺愛孩子,她在這個家的地位如何,她心中也很清楚。
眼看氣氛越來越緊張,她只能先退一步,就像她從前做的那樣。
“章宋說他來看看傳宗,我讓他帶點串串過來。”
蔣傳宗補充道:“再給我帶點小龍蝦,還有奶茶!”
“太過分了!”
這四個字本來是花朝想說的,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宿舍裏就有人先罵起來了。
她吓一跳,趕緊把畫面切斷,探出腦袋去問:“怎麽了怎麽了?”
狄藍剛剛從外頭回來,董雨軒緊抱着她的肩膀,兩個姑娘都在微微發抖,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輕。
“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花朝急忙忙問。
“不就是狄藍那個前男友,他看狄藍鐵了心不肯複合,居然把她的聯系方式放到那種網站和公衆號去了!”董雨軒快被氣瘋了,“從昨天開始狄藍就被各種猥瑣男的消息騷擾,剛開始我們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個狗東西,做出這種下賤的事情,今天居然還舔着臉來求複合裝深情!”
“而且被我們猜到是他幹的,他居然說猜到了又怎樣,有證據嗎?”趙夏惡狠狠罵了一句,“真下賤啊!”
花朝聽着也火大,“那現在呢?他又來了?”
“不是他,是有人跟蹤我。”狄藍說着眼淚就下來了,“有個男人,突然從巷子裏沖出來拽我,問我多少錢一晚上,還一直追着我。”
“那快報警啊,這種犯罪分子不得立刻抓住嗎!”花朝在孟南枝的教導下已經知道了法治社會的重要性。
她連闖進蔣青青家砸爛邪祟都會被抓,這種男人還能逍遙法外嗎?
事實告訴她,還真能。
因為這個猥瑣男并沒有實施真正的犯罪行為,并且狄藍跑的時候還踹了他一腳。舞蹈生天天訓練,看着瘦其實都是肌肉,一腳把人踹地上半天起不來。現在這男人到了警局,還反咬一口說他要告狄藍故意傷人。
“行了,大喊大叫什麽?警局是讓你撒潑的地方嗎?”警察冷着臉,用力敲了敲桌子。
男人撒潑耍混是一把好手,扯着脖子叫喊:“那我就是受傷了啊,我憑什麽不能告她?”
三個女大學生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被氣的臉色又紅又白,都快哭了,那男人見狀更來勁了。
“行啊,你要告就告吧,我還怕你?”花朝把玩着手機,冷笑了一聲,“劉大風是吧?這是你的短視頻賬號吧?我已經把你耍流氓還被女生打了的事情發給你七十八個粉絲了,不用謝。”
她亮出屏幕中的內容來,劉大風在網上的頭像是自己和孩子,最多的視頻是拍老婆操持家務的日常,配文是: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花朝欣賞着男人崩裂的表情,微笑着說道:“關于你剛剛的醜态,我已經拍下來發到了網上,專門@了你老婆來看,還投了五千的推送。別謝我,叫我雷鋒。”
劉大風徹底慌了,但還在強撐,“你……你這是侵犯個人隐私!你怎麽能拍我?警察呢?你們不管她嗎?”
“我當着你面發的怎麽能叫侵犯?你不是不要臉嗎?那就把事情鬧大好了。”花朝滿不在乎,“反正我沒老婆孩子和同事親戚,我們年輕又漂亮,人生才剛剛開始。你以為你這只臭蟲會影響我們嗎?你只會把自己拖到下水溝裏,臭一輩子!”
“你說要是鬧大了,你老婆會不會跟你離婚啊?那孩子跟誰?不會要管別人叫爸爸了吧?那可真是……太好啦!”
“咳……這位同志!”警察輕咳一聲憋笑,他是專業的,他不能笑。
“怎麽了警察同志?”花朝轉過身來,雙手交疊放在胸前,一臉真誠地看着他。
那句“不許恐吓他人”都到了嘴邊,最後硬生生變成了:“不許吓唬人,小朋友不能亂說話的。”
話語之溫柔,甚至帶着點慈愛。
花朝乖乖點頭:“好的警察叔叔,我知道啦。”
最終事情以劉大風批評教育,簽字表示不再追究狄藍打他的事,花朝也删除視頻為結束。
然而在當代互聯網,這段處理的時間已經足夠一個人臭名遠揚了。
劉大風剛剛離開警局,就看到他的妻子守在門口,他一句“老婆”剛剛說出來,女人的耳光就到了。
“啪!”的一聲響,女人憤怒轉身離開,劉大風立刻去追。
這一幕讓花朝有些唏噓,她問:“他們會離婚嗎?”
“應該不會,畢竟他們有孩子,孩子年紀還不大。”董雨軒嘆氣,“而且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朝朝反應快,被影響的只會是女生。”
“這就是婚姻啊。”花朝看着天色,深深嘆氣,“婚是女發昏,姻是女做囚。”
四個姑娘回學校時已經很晚了,花朝聽着室友們都睡熟了,這才敢繼續看蔣青青那邊的畫面。結果她回來的太晚了,章宋已經來了又走,她只看到這男人離開的背影,還是在車裏的影子。
進展不易,花朝嘆氣,她今天可真是太忙了。
章宋雖然不是蔣青青悲劇的始作俑者,但也是推手之一,也要處理掉。
花朝錯過了他的正臉,這才想起來看蔣青青的朋友圈找找,結果蔣青青朋友圈三天可見,頭像和背景圖也都是自己獲得的榮譽。
男人?不存在的。
沒辦法花朝只能又一次點開了孟南枝的對話框:【枝枝姐姐,你有章宋的照片嗎?】
南枝:【我怎麽會有那種晦氣的東西。】
花朝甚至能想到孟南枝打字時是什麽表情,冷臉吐槽大美女,啊真可愛啊。
花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想到孟南枝心情就好?
大概是因為,枝枝姐姐真的太漂亮啦!
朝朝是朵金山茶:【枝枝姐姐,我想教訓個人,如果教訓得很重,你能幫我解決嗎?】
南枝:【教訓誰?為什麽要教訓他?有多嚴重?】
說到這個花朝就來氣,噼裏啪啦打了一大段字,将狄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大風我已經解決了,但這個前男友真不是個東西。警方已經把那兩個不良網站都端了,但沒有證據是他幹的。】
【而且狄藍的聯系方式已經被洩露出去了,肯定還會有人騷擾她的!】
孟南枝緊皺着眉,她活了這麽多次,次次都痛苦不堪。親人友人的遭遇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她根本沒想過戀愛生子,自然也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這男人的種種行徑,簡直令人發指!
她本想讓花朝直接動手吧,打了一半字又删掉,轉而改成了:【把名字照片給我,我先查一下。】
朝朝是朵金山茶:【我怎麽會有那種晦氣的東西?】
同樣的話就這麽還了回來,孟南枝沒忍住笑了下,随即回複:【那就去吧,悠着點,剩下的我來解決。】
聞言花朝可太開心啦,這就是有人撐腰的感覺嗎?真是讓人懷念啊!
她又想起仗着父母庇護肆無忌憚地那段時間了,她起碼做了八百年的自由小花精,可惜後來就沒後來了。
花朝抱着被子笑,平複了情緒後給孟南枝發了晚安,随後閉上眼睡覺。
第二天一早,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蔣青青的情況,見她已經回了訓練營,這才松了口氣。
這種為國争光的地方都是有正氣護體的,如果不是蔣母供奉邪祟太早了,蔣青青一個滿身榮譽的唯物主義者,根本不會被傷得這麽狠。
只要蔣青青暫時沒事花朝就放心了,至于醫院那邊……管他死活呢?
她修行這麽多年,講究的就是一個有仇報仇,以免心生怨氣滋長心魔,主打道法自然。
現在狄藍遭遇的事情讓她很生氣,她非要把那小子揍到骨裂不可!
昨天的事情在論壇上已經鬧大了,狄藍的前男友也成了名人,花朝認真搜索着,想找到那男人的蹤跡,實在不行她就只能靠笨辦法,擺卦推算了。
她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群消息就發了過來,點進去一看,狄藍只顧上發了一個9和一個定位。
今天室友們都是一大早就出門了,花朝顧不上問太多,照着狄藍發的位置急急忙忙往過趕,路上還不忘變出一個很好用的棍子,方便她待會兒揍人。
遠遠看到狄藍的身影後,花朝并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我就在附近,別怕,有我呢。”
“你先往前走,我會一直跟着你。”
“拐彎,往人少的地方走……對進巷子,放心我一個人起碼能打十幾個。”
那個跟着狄藍的男人,果不其然順着花朝的引誘,一起進了巷子。
“呵,狗東西。”花朝冷笑,握緊了棍子往前走。
昨天才鬧到警局去,那些男人就算有賊心也沒賊膽,會在這時候跟蹤的,肯定就是那個狗前男友!打就完了!
花朝一棍子朝着男人的膝彎砸上去,她以為會聽到一聲慘叫,結果是一連串的“打死你打死你!”
董雨軒和趙夏不知道藏在了哪裏,此刻也沖了出來,照着男人就是一頓打!
“讓你欺負小狄!你個死不要臉的!打死你打死你!”
這氣勢比花朝強多了,她覺得自己好像不用上手了,默默将棍子收回去。
“等等,這好像不是賤男人啊!”趙夏先意識到不對勁,“先停手!不會打錯了吧!”
“沒錯,他是那天說我養不起倒貼他都不要的男人,而且他确實在跟蹤狄藍啊。”早就看清男人長相的花朝解釋着。
“我沒跟蹤!誤會啊姑奶奶們,這都是誤會!”男人捂着臉爬起來,“我是替兄弟道歉來了,我沒惡意的!”
“是嗎?”花朝走上前來,盯着男人的眼睛,勾唇一笑,“那你為什麽沒有上前,而是一直跟在後頭,還進了巷子?”
男人只看到花朝的眼眸閃過一抹金光,他大腦一瞬間空白,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說出了心裏話:“當然是因為我想要占便宜,但又怕她反抗鬧大。所以我在大白天跟蹤,哪怕鬧大了也能給自己一個退路。”
“不就是一個公交車嗎?那麽多男人都行,我不能試試嗎?”
花朝一圈狠狠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呸!下賤!”
趙夏和董雨軒剛剛一頓打,都比不上她這一拳,男人感覺自己內髒都要被打出血了,疼得在地上打滾。
花朝的力氣,姐妹們是知道的,她倆沒叫花朝一起打人,就是怕她把人給打死了。
此刻大家都有點慌,“朝朝,你不會真把人打出事兒了吧?”
“當然不是了,他裝的。”花朝一把撕開男人的衣服,露出裏面的大塊白肚皮來,“看吧,根本沒事。”
邊打邊治,她是專業的,保證只疼不受傷哦。
“這不可能!”男人驚了,“你分明快把我打死了!”
“哎呀,怎麽碰瓷呢?”花朝滿臉委屈,“我要給我爸媽打電話了,有人欺負我!”
花朝的家世男人大概知道一點,他知道今天這個虧是一定要吃了,早知道就不在今天跟蹤,真是倒黴透頂!
他強撐着站起來,一瘸一拐往外走,只想将事情先平了。
花朝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眼熟,她捏着下巴“嘶”了一聲,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章宋!”
男人腳步停頓了下,明顯有個想回頭的動作,但硬生生克制住了,繼續往前走。
花朝對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張,發給孟南枝,問:【枝枝姐姐這是章宋嗎?】
南枝:【嗯。】
南枝:【撤回吧,髒。】
花朝聽話撤回消息,心裏不住感嘆,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本意是想先解決蔣青青的父母,但原生家庭給人的影響是與生俱來的,沒那麽好解決,需要好好計劃細細安排。
還要除掉那被供奉了二十年的邪祟,蔣青青無法擺脫感情陷阱越陷越深,和這個鬼東西脫不了幹系。
而相比較之下,章宋就好解決多了,因為蔣青青缺的是愛,而不是男人。
花朝三步并兩步追上去,歪頭看着章宋:“加個聯系方式吧。”
剛剛才挨了打的章宋完全沒有天降豔福的快樂,他看着花朝只覺得警惕,“你要幹什麽?”
“讓你加就加,哪來這麽多廢話?”花朝說着擡手就要打。
章宋立刻不敢多說,慌忙加了微信,抱着腦袋問:“現在好了吧?”
“還不夠,去醫院,你不是說我快把你打死了嗎?去檢查。”花朝冷着臉,“快點去,不然打你。”
章宋:“……”
他只能憋着火去醫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錢是花朝出的。
最後花朝随意擺手:“行了走吧……等下,有什麽問題記得聯系我。”
感覺自己在她眼裏就是只哈巴狗的章宋更氣了。
“你可真逗,就你還跟狗比呢?你也配嗎?”花朝真是被逗笑了,“你是豬狗不如啊。”
蔣青青的父母是喪盡天良,要兒媳婦打胎的婆婆是罪無可赦,但章宋這個男人,難道就能隐身了嗎?
如果不是他的縱容,他的媽媽敢做這麽出格的事情嗎?
但凡他給蔣青青多一點愛,她會在失去孩子之後抑郁自殺嗎?
花朝在沖浪的時候,看到一個新鮮的詞彙,叫雌競,她覺得很有意思。
女性之間無謂的,惡意的競争,被成為雌競。
那麽這份被競争出的土壤,又在養育着誰呢?
是男人。
她們争的是父權下的寵愛,她們滋養的是壓迫自己的父權社會。
就像章宋享受着重男輕女下的男性紅利,他甚至不需要喊出“傳宗接代”的口號,就會有人為他殺死蔣青青腹中的胎兒。
“章宋。”花朝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又嫌棄地搓搓手,“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