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日,做飯
花朝犯錯速度很快,滑跪更快,立刻道歉說:“對不起枝枝姐姐,你當我是啞巴吧。”
她态度太好,孟南枝根本無法發作,只是擺擺手讓她走遠點。
花朝立刻溜到廚房,盡量不發出聲響。
不論是原來的孟朝還是這個不知姓氏的朝朝,孟南枝要知道她這麽早回來,根本不會在客廳裏開會。
原因很簡單,孟朝會不高興。
曾經她認為孟家的都是她的,從未想過自己地位有被威脅的一天。孟南枝若什麽都不會也就罷了,偏偏她努力又聰明,還繼承了父母的商業頭腦。
前十八年孟南枝沒接觸過半點相關知識,但她就是一點即通,再加上孟家墨有心培養,很快就進入公司入職,且頗有成績。
孟朝因此明裏暗裏表達不滿,又是撒嬌又是賣慘,才獲得了和孟南枝一樣,進公司歷練的機會。
結果不言而喻,她要是能行,大學就去學金融而不是現代舞了。
“她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呢?”花朝一邊洗菜一邊奇怪,“天底下本來就沒那麽多十全十美的事,就算沒有孟南枝,她還是不适合做生意啊。”
【誰知道呢?我不懂人性,你懂嗎?】
“你都不懂,那我當然更不懂了!”花朝理直氣壯,“正經妖怪能懂這個嗎?”
她在廚房裏忙忙碌碌,客廳裏結束了臨時會議的孟南枝看着她的背影,有點出神。
這個代替了孟朝的小姑娘,可愛又乖巧,非常符合她對妹妹的預期,也更像一個好女兒。
如果是她,應該不會在25歲生日那天,要求父母親在她和孟南枝之間二選一了吧?爸媽也不會……
“呀,今年你們姐妹兩個這麽早就回來了。”周雅儀驚喜的聲音傳來,“怎麽還下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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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從廚房探出頭來,“我手藝可好了,今天給大家露一手!”
“真能胡鬧。”孟家墨想板着臉,但還是笑了下,小聲讓做飯阿姨進去幫忙,別讓孩子把廚房炸了。
孟南枝見了花朝沒幾次,但她每次都是如此元氣滿滿的樣子。她身上有種很神奇的氣場,可以感染身邊所有人。
就連孟南枝都得承認,看着那個一頭金發的姑娘露出燦爛笑臉來,心情會變得愉悅。
“真可愛呀,比孟朝好多了是不是?”尖銳又混沌的聲音響在孟南枝耳畔,混雜着陰冷的笑聲,“可就連孟朝都因你死了一百多次,這個小可愛又能活多久呢?”
孟南枝的太陽穴一瞬間突突跳動疼得厲害,她忍着不适感摁了摁額頭,一言不發起身離開。
本想和她打聲招呼的周雅儀話都到了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三步并兩步追上去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的媽,我只是有點累。”孟南枝搖搖頭,撐在門板上的手指屈起,手背上青筋橫現。
周雅儀一貫不敢打擾她,只好說道:“那你歇會兒,吃飯的時候叫你,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趕緊告訴媽媽啊。”
房門關上的一刻,難聽刺耳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孟南枝腦海中:“真是個好媽媽啊,哪怕和你沒什麽親情,還是在盡力補償你。”
“真是可惜啊,對你越好的,死得越慘。”
“孟南枝,這都是你不守信用的報應!”
正在廚房忙碌的花朝,忽然覺得後背發冷一陣惡寒。她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除了孟家夫婦外什麽都沒看到,好似剛剛的感受只是錯覺。
“怎麽好像,有不幹淨的東西呢?”花朝擰着眉心想道。
難道來了沒有靈力的時代,她的感知還會出錯嗎?
“油熱了小朝。”做飯阿姨提醒道。
花朝立刻回神,還是先把飯做好。
阿姨本以為她來了廚房就是她主導,沒想到花朝瞧着動作利索極了,一看就是真會做飯的,她居然只能打下手。
一上午的功夫花朝做了一大桌子菜,葷菜有烤羊排、油焖蝦、紅燒肘子和土豆排骨,素菜是幹鍋花菜、番茄炒蛋和油焖筍,另外還煮了菌菇湯外加一個涼拌菜。
臨了她還咂了咂嘴,“還有兩個蛋糕呢,應該夠吃了。”
兩個孩子過生日,就有兩個蛋糕,孟家夫婦在一碗水端平這件事上非常努力,連這種細枝末節都照顧到了。
“這根本吃不了啊小朝。”煮飯阿姨中間試圖阻攔,但看花朝那麽興奮愣是沒找到機會開口。
孟家四個人,就算加上她也才五個人,哪裏吃得了這麽多東西。
“可以的,有我在肯定能吃完。”花朝對自己的飯量很有自信,“阿姨相信我!”
阿姨:“……”
這一大桌子菜驚了除孟南枝之外所有人,而比廚藝更讓人吃驚的,是花朝的飯量。
中間周雅儀一度以為孩子是跟她怄氣故意吃這麽多,在勸阻無效後終于确定:她就是要吃這麽多。
“你居然能吃下半個蛋糕和将近一半的菜和兩碗米飯。”孟家墨知道這一周女兒都在好好上課,縱橫商場多年的男人在此刻驚嘆道,“原來舞蹈生這麽累,需要吃這麽多東西?”
學習壓力未免太大了吧。
“那不是的,就是我特別能吃罷了。”花朝又喝了一杯雪碧,滿意地打了個嗝。
其實剩下半個蛋糕她也能吃,留下是為了半夜當點心吃。
她吃完之後漱口擦嘴,眼巴巴看着一直沒出聲的孟南枝,“枝枝姐姐,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挺好的。”孟南枝說道。
哪怕這桌菜味道一般,為了爸媽的心情她也會誇獎,更何況是真的很不錯,而且吃了之後讓她有種溫暖的飽腹感,從胃裏蔓延到全身。
就連剛剛被污言穢語騷擾的神經,都跟着放松了些許。
“那就好,枝枝姐姐你多吃一點。”花朝放心了,“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多吃點可以驅散。”
“你又胡說什麽呢?”周雅儀以為她在陰陽怪氣,出聲制止。
“我認真的,枝枝姐姐知道我沒胡說。”花朝在孟南枝手臂上輕輕撞了下,“你說呢,姐姐?”
孟南枝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看着托腮瞧着她的金發少女,輕輕嗯了一聲,“沒錯,朝朝說得對。”
她身上的确會有奇怪的味道,腐爛的,邪惡的,揮之不去的,令人作嘔的。
那是,邪祟的味道。
花朝想,她隐約找到了孟南枝不斷輪回,甚至崩潰滅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