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我也親親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榮潛裝作身體不适的樣子,纏着班準要他抱的行為,一部分是因為自己,而另外一部分,是因為班準此時的狀态看上去實在是有點差。
班準以前的名聲确實很不好,但在敬職敬業這一點上,是連榮潛的父母都有些自愧不如的努力。
所以榮潛在剛剛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知道班準是從公司趕過來的,身上的襯衫沒有絲毫褶皺,時刻給別人一種他對待工作也同樣極為嚴謹的态度。
榮潛不想看到青年的狀态如此疲憊。
他只想好好地抱着傻海獺睡一場午覺。
班準确實是困得厲害。
他原本是為了榮潛的事情,所以才片刻都不停留地趕到了醫院。
結果進了病房,發現榮潛的狀态讓他感到放心後,整個人的緊張狀态便瞬間就放松了下來。
此時躺在榮潛的病床上,身邊的傷患又不讓他有絲毫可以挪動手腳和身體的權利,因此班準只能老老實實地窩在榮潛的懷裏,昏昏欲睡地眨巴着眼睛,心中泛着疑諱。
明明是他主動躺在床上抱住榮潛、并想要用深沉父愛來安慰小朋友的,可為什麽現在兩人的關系卻好像是變了味,甚至自己連位置都變得被動了。
帶着想不明白的困惑,班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榮潛已經離開了病床,正背對着他朝向窗戶看着外面的風景。
班準用手肘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尴尬地撓了撓耳垂,對榮潛說道:
“……我睡着了,不好意思啊,耽誤你休息了。”
明明是來看病號的,結果病號卻被擠到了床下,屬實是有點缺德了。
還沒等榮潛回過身來,班準就想起了自己給榮潛帶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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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在大哥的辦公室給你拿了巧克力。”
小孩子不都是喜歡吃甜的嗎。
榮潛應該也不例外。
想到這裏,班準忙掀開被子下了床,弓着腰在沙發上的西裝口袋裏翻了起來。
他撅着屁股專注地在西裝口袋裏摸索,掖在西裝褲裏的襯衫因為睡覺的緣故拱出了大半,隐約能看見青年勁瘦的白皙腰線。
榮潛頓時一愣,這種程度上的視覺沖擊,讓他連帶着頭上的傷口都刺痛起來。
為表歉意,班準硬是在醫院裏陪着榮潛直到傷愈,反複确認這位祖宗的傷況确無大礙了之後,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到了公司,繼續忙着這些天扔下的公事。
榮潛額頭上的傷口平整得連一絲痕跡都看不出,因此出院後便立刻被甄不甲送回到了京大的宿舍樓裏,繼續終日默不作聲地尋找着可以回家跟班準見面的理由。
。
班準但凡忙起工作來就顧不上身體,手中的項目完成後,他終于有時間癱在家中的床上昏睡了十幾個小時。
驟然放松下來的情況讓之前積攢的病症都呈着鋪天蓋地之勢朝班準湧了過來。
本以為越睡越舒服,可頭上的鈍痛卻昭示着班準輕易難以起床的狀态。
手機在床頭櫃上嗡嗡震動了起來,班準伸長手臂摸過,看也沒看地接通。
“準哥,那塊地出問題了,你在城南新買的那塊地。”
甄不甲的聲音讓班準昏沉的意識瞬間清醒了大半。
“……怎麽回事兒?”
班準正因為感冒而難受得厲害,聞言直接握着手機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啞着嗓子皺眉問道。
城南那塊地是他想要在中秋節之前給家裏的一份答卷,以此來向大哥證明他并沒有揮霍無度地亂花錢。
他這段日子把榮潛複學的問題解決了,綜藝也提前錄制了幾期,這才總算有時間弄這些東西。
然而等到評估、審批都下來了,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施工了,結果最後卻弄了這麽個麻煩出來。
“準哥,我已經約了那頭的負責人,今晚出來吃個飯,大家好好商量一下那塊地的事情,但是……”
甄不甲聽得出班準的聲音透着病态的沙啞,打電話之前的想法便有了一點動搖。
班準的身體原本就不好,自從出了車禍之後,就更是變本加厲起來,但凡天氣的溫度有點變化,他的身體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影響。
更何況這次的倒春寒對班準實在是不怎麽友好。
“幾點,我現在收拾一下就過去。”
班準悶悶地咳嗽了幾聲,随即就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晃晃悠悠地赤腳站在地毯上,低頭眯着眼睛找拖鞋。
“準哥,你的感冒是不是嚴重了?”甄不甲試探着問道。
“咳……我問你幾點,唔咳咳咳……”
班準嚴肅起來的樣子讓甄不甲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班準出車禍前的暴戾性格,因此立刻慫了下來,“三,三點多,在格瑞酒店。”
“你來接我一下吧,我開不了車。”
班準已經走到了洗手間,俯身撐着洗手臺輕喘着對甄不甲說道。
“……好,準哥,我這就過去。”
挂了電話,班準把手機丢到架子上,用涼水洗了把臉,企圖讓自己精神一點,沒想到反倒打了個噴嚏。
他飛快地穿好了衣服,剛拿出感冒藥想要吃幾顆,也好暫時頂一頂,卻又想起晚上跟喬導還有一場飯局,酒是必不可少的交流工具,所以藥也就不能吃了。
以往關于地皮的案子,班準沒有一次能逃過拼酒的。
這次的困難比以前只多不少,所以喝得自然也比之前猛。
酒過三巡,那幾個負責人喝得舌頭都大了,拍着班準的肩膀笑着承諾他關于那塊地的事情,不用班準再多做擔心。
班準的額際滿是虛汗,聽見他們的話後,雖然知道這事暫且還是不能敲定,但最起碼已經有了很大的轉機,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頹着肩膀靠在了椅背上,猶自低頭喘息着。
“怎麽了準哥?”
甄不甲在班準的身側虛虛扶着他的手臂,一臉緊張地問道。
“有點頭暈。”
班準晃了晃腦袋,輕咳一聲,攥住甄不甲的手臂道,“一會兒把他們二位送到酒店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約一場,合同應該就沒問題了。”
甄不甲滿口應下,擔憂地看着臉色毫無血色的班準,雖然知道他沒醉,但看見班準的狀态,還是忍不住地揪心:
“準哥,我送你去醫院吧?你這個狀态真的不适合去其他的地方了。”
甄不甲知道班準還有其他的安排,但是目前的這個樣子,實在是難以讓人感到放心。
他寧可讓班準生氣,也不想讓班準的身體出現問題。
班準搖搖頭,用力咬了一下蒼白的嘴唇,抽了張紙擦去額上的冷汗:
“現在不行,你得再送我去喬導那裏,這個更重要。”
甄不甲還想要掙紮:“準哥,可是你……”
班準不耐地瞥他一眼:“那我自己去。”
甄不甲怕了這個祖宗,只能妥協地點頭:“好好好,我送你去,但吃完飯必須馬上回家。”
班準披好外套,這才露出點笑意,“知道啦。”
。
在學校裏待了多日,榮潛總算找到了個回家見班準的理由。
上次在節目組參與錄制的時候,班準好像拿走了他的一本書作為睡前麻痹自己的讀物。
之後就順手裝進了自己的背包裏沒有歸還。
雖然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概率論與數理統計》,但作為學生,怎麽可以跟自己心愛的書籍分開太久呢。
秉承着這個理念,榮潛光明正大地回到了家中,裝模作樣地在屋裏尋找了一圈兒班準的身影,卻發現他根本不在家。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挨個房間找了一遍後,才不甘心地放棄。
榮潛原本的計劃是回家看看班準,再換套稍微正式的西裝去年安東的公司辦點事,然而剛走到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班準所居住的這棟樓,是一梯一戶的私人空間,所以榮潛此時聽見門外隐約傳來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班準回來了。
榮潛動作略顯急促地打開門,原本還算喜悅的目光陡然變得黯沉。
怎麽又喝成這樣……
班準的手從背後撐着牆壁,整個人靠在消防栓的門上,低着頭默不作聲。
聽到開門聲,班準似乎是吓了一跳,下意識就伸手去摸身後牆壁邊上的球杆,同時眯着眼睛朝打開他家門的人看去,一臉警惕。
發現開門的人竟然是榮潛,班準頓時放松下來,眼底也堆起了迷蒙的笑意:
“诶,你怎麽在家裏?”
青年說話的時候帶着鼻音,身上滿是酒氣,雖然沒有十分明顯的醉意,但走起路還是沒辦法做到穩穩當當。
“你感冒了,為什麽還要喝酒。”
榮潛顧不上禮不禮貌,直接伸手攬住了班準的腰背,半拖半抱地将人弄回了卧室。
班準借着他的力道,緩步朝自己的卧室挪動,邊走邊嘟囔着:
“喝完酒會很熱,身體裏的寒氣也就出來了,我每次都這樣,睡一覺之後,醒來特舒服。”
還沒聽完,榮潛就皺了皺眉。
一派胡言。
哪來的歪理。
班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榮潛似乎對他不太放心,于是笑着拍了拍少年按在他肩頭上的手背:
“我真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說話的時候,班準的鼻音還是很重,不過根據他說話時的語序來看,确實是沒有醉。
但榮潛還是不放心。
剛要用蠻力迫使班準躺在床上,榮潛就被青年的動作給驚到了。
班準單手脫了身上的短袖,自顧自地背對着榮潛走進衣帽間,站在衣架前,一件一件地翻找着合眼緣的睡衣。
背後蝴蝶骨邊際處的黑色紋身随着他邁步時的肌肉走向而微微起伏,白得仿若一團雪的脊背與黑色字母相互碰撞,交織着欲望與誘惑。
榮潛不自覺地舔舔嘴唇,忍不住跟着班準一起走了進去。
或許雖然保持着大部分清醒的意識,但神經還是被酒精麻痹了部分,所以班準對榮潛的步步緊随并未感到奇怪,甚至還回頭朝他笑笑:“這件怎麽樣?”
榮潛看着他手中的那件,剛要發表意見,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班準也就沒再等他的回答,随便扯了一件穿好,轉身回到了卧室,一頭紮進軟乎乎的棉被裏,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榮先生,我看您的車停在地庫裏,您現在在家裏是麽?”
甄不甲的聲音裏帶着試探,似乎是很害怕榮潛會對他發脾氣。
“嗯,在家,班準剛進屋,現在躺下了。”
榮潛回答甄不甲的時候,又不放心地朝着窩在被子裏的青年看了一眼。
他沒有問甄不甲為什麽不把班準送到樓上來,因為榮潛明白,以班準的脾氣和性格,只要自己但凡還有一絲清醒的意念,就不會讓甄不甲把他當做弱者來幫助。
果然,甄不甲緊接着就向榮潛解釋道:“榮先生,準哥實在是不讓我把他送到樓上去,非得說自己沒有醉,我剛剛正想上去看看他呢,就在地庫裏看到了您的車。”
榮潛“嗯”了一聲。
甄不甲又繼續道:“那榮先生,現在……需要我上去嗎?”
擔心壞了自家老板和榮潛的好事兒,甄不甲問這話的時候,聲音小得像只蚊子。
“不用。”
榮潛不覺得現在的這種氣氛需要甄不甲上來攪和他們。
“那就要麻煩榮先生照顧一下準哥了……”
甄不甲雖然對班準惦記得不行,但他畢竟知道班準多年來一直都是對榮潛以一種熱臉貼着冷屁股的形式存在着的,所以但凡能有跟榮潛共處的機會,班準應該都不會願意輕易放過。
因此他這個當助理的,也要把眼睛擦亮一點兒,千萬不能影響了老板的桃花。
就在甄不甲馬上就要對榮潛說再見的時候,他又突然想起自己的決定似乎還是太過草率。
畢竟榮潛是練柔道的,萬一自家老板真的對他動手動腳,這小子豈不是會直接把準哥扔到樓下去?
甄不甲反複思量過後,還是覺得不應該把老板的生命健康置于險境:
“榮先生,還是不麻煩您了,要不我上樓照顧準哥吧……”
榮潛皺了皺眉,言語間帶着略為明顯的不悅:
“我的人,為什麽要你來照顧?”
“啊?”
聽到榮潛的反問,甄不甲先是詫異了一下,旋即立刻反應過來榮潛的态度,語氣頓時變成了公公級別的尖笑:
“奧奧奧!是啊,榮先生的人,輪不到咱家……不是,輪不到咱們插手,對了榮先生,準哥的手機還在我這裏,我得給您送上去。”
“不用,我下來拿。”
榮潛不想讓班準的這副樣子被任何人看到,因此直接就阻斷了甄不甲想方設法也要上來一趟的想法。
挂了電話,榮潛俯身替班準掖了掖被角,然後套上外套離開了家門。
榮潛在地庫裏被甄不甲抓着手臂,絮絮叨叨地磨叽了半天班準在酒桌上英勇事跡,不但路見不平地幫女演員擋了不少酒,而且還得到了喬導的朋友,那位生性暴躁的盧導的賞識。
不過榮潛不想聽這些,他只想回家,趴在床邊看着那只海獺懶洋洋地睡覺。
再打開門的時候,榮潛發現客廳裏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常年有着一副絞殺技能傍身的榮潛絲毫不會對這種場面感到害怕,但他走的時候,畢竟只留了班準一人在屋中。
此時這客廳裏的人卻不知是什麽來頭,有沒有對班準的安危構成威脅。
榮潛轉過頭,借着月光發現班準的卧室門似乎仍舊緊緊關着,心想這飛賊可能還沒發現班準的蹤跡,這才放下心來。
不再緊張之餘,榮潛直接拎起了門口作為裝飾的鹿角模型,眯起眼睛,手腕在空中劃了個大弧,遠遠朝客廳那人砸了過去——
他手上的力氣是有收斂的,畢竟誰也不想無緣無故得到一個過失殺人的罪名。
“唔!”
這一聲令人無比熟悉的沉悶低哼讓榮潛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擡手就拍亮了客廳的大燈。
只見班準捂着額頭趴伏在茶幾與沙發間的地毯上,整個人蜷成一團,疼得微微抽氣。
“!”
榮潛懊悔不已,忙不疊地朝班準快步走去,直接蹲在地上将人攬進懷裏,掰開覆在額頭上的手去查看傷況,溫聲哄道:
“我看看,乖,別動。”
越發濃重的酒氣嗆得榮潛屏住了呼吸,在确認班準的額頭上除了一片淺淡的紅痕外,并無破皮的痕跡後,才注意到班準的懷中抱着什麽東西。
“你怎麽不睡覺,又爬起來喝酒了?”
榮潛無可奈何地伸手去拉班準懷中抱着的酒瓶。
奈何喝醉了的人力氣大得無解,榮潛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從班準的手中卸下酒瓶。
下樓的這會兒工夫,班準飛快地灌了自己整個兒一大瓶的幹紅,之前強裝鎮定的樣子已經消失無蹤,徹底醉得一塌糊塗。
“眼睛好痛。”
班準仰着頭看榮潛,在醉意的籠罩下,絲毫不知道自己應該回避頭頂的燈光,只知道難受地敘述。
榮潛轉身關了客廳的燈,借着落地窗外的清朗月光走回到班準身邊。
“喬導同意我做他下部戲的男一了。”
班準的臉被醉意浸得紅撲撲的,盤腿晃晃悠悠地坐在地毯上,仰頭看向一身西裝站在他面前的榮潛。
面對着重新回歸沉寂的黑暗,他本應該覺得害怕的,可不知為什麽,只要有這少年待在他身邊,班準就覺得自己仿佛能透過這黑夜看清一切。
榮潛抑制不住地替他感到高興,半蹲在班準的面前,輕聲恭喜他:“哇,這麽棒啊。”
被人誇獎的感覺讓班準變得驕傲起來,他豎起一根手指,立在榮潛眼前:
“每一部戲裏,只有一個男一。”
這種類似于“你擱這兒擱這兒呢”之類的廢話要是放在平日裏的任何一個人的口中,榮潛都可能會煩得厲害。
可被班準用一副得意的樣子說出來,他卻只覺得可愛得不得了。
榮潛想捏捏他的臉,又想起班準的淤青體質,便輕輕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真的啊,這也太厲害了。”
“嘿嘿。”
班準咧嘴笑了起來,抱着酒瓶就又開始喝。
榮潛伸手隔在班準的嘴巴和瓶口之間,不讓班準再繼續多喝一口。
他剛從外面回來,指腹上還帶着些許涼意,對于此時皮膚滾燙的班準來說,屬實是有點舒服。
班準情不自禁地把臉往榮潛的掌心貼了貼,見他像是要把手抽走,忙皺眉搖搖頭,“不,放在這兒,舒服。”
“好,放在這兒。”
榮潛失笑着揉揉他的臉,只能改為用右手掏出左邊口袋裏硌人的手機,然後俯下身子,也坐到了地毯上,挨着青年被毛毯蓋住的膝蓋。
班準見少年對他實在是很有耐心,就又忍不住地開始炫耀:
“我要是演好了,也許能當個真正的影帝呢。”
想起喬木勝的電影的尺度,榮潛突然有了自己擔心的事情。
“喬導的戲裏……”榮潛小心地用指腹碰碰班準的嘴唇,視線流連在那唇角邊上的淺淡梨渦上,“有吻戲嗎?”
“吻戲……?”
班準抱着已經喝不到的酒瓶,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一臉遲鈍。
“嗯,吻戲,有嗎?”榮潛替他掖好了露出膝蓋的毛毯邊角,側頭看着班準眼中倒映着的月色。
班準的唇瓣上泛着酒液的光澤,仿佛浸了水的眸子濕漉漉的,認認真真地盯着榮潛的眼睛。
他的樣子十分認真,但榮潛知道在這種程度的夜幕下,班準什麽都看不到。
努力裝作自己能看到的樣子,也不過是一種笨拙的僞裝。
榮潛握住班準的手腕,另一手捏着他的食指緩緩上移,輕輕壓在自己的嘴唇上,讓班準在黑暗中感知着那兩片溫熱。
班準的指尖有在試探性地用力,似乎對指腹下的暖意感到有些好奇。
榮潛輕吻了一下那泛着涼意的掌心。
班準視線昏暗,未知的恐懼讓他下意識蜷起了指尖。
像是性格內向的奶貓,被突然碰到了柔軟肉墊般的羞赧怕人。
“準準,你喜歡漂亮的小男孩兒嗎?”
榮潛循循善誘。
班準背對着月光,眼睛卻亮晶晶的。
聽到榮潛問他的話,班準立刻點了點頭,笑眯眯地:“喜歡。”
“我呢?”榮潛指指自己,擡手輕柔地握住班準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漂亮嗎?”
班準點點頭。
“那你喜歡我嗎?”
榮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安地等待着班準的回答。
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緊張情緒後,榮潛不禁失笑了起來。
對着一個昏昏沉沉的醉漢,才敢講出自己平日裏連半個字都不敢提及的問題。
他實在是太慫了。
目不轉睛地盯着榮潛的嘴唇,聽完他的話後,班準卻抿着嘴唇沒有回答。
榮潛眼中的期待頓時變得有些黯淡。
“你漂亮。”
班準重複了一句,旋即像是怕榮潛聽不到似的,湊近點又說了一遍,“特別漂亮。”
喝醉了的班準一向跌跌撞撞、行動笨拙,因此榮潛壓根兒也就沒想到今天這只醉了的海獺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他曾經看見過漂浮在海面上的海獺一整天裏都在做什麽。
無非是沉入水裏撈幾顆海膽出來,要麽就是趴在岸邊挑幾個滿意的石頭放在肚子上,能讓它放棄這兩樣寶貝的,只有見到其他的漂亮海獺時,才會不管不顧地丢開這兩樣東西,拍擊着小爪爪就去拉人家的手。
此時的班準也不例外。
他推開懷中抱着的空酒瓶,緩慢卻又堅定地朝着他眼中的另一只漂亮海獺湊了過去。
由于眼睛看不清,班準只能湊得很近,濃密的長睫幾乎擦碰到榮潛的嘴唇。
意識到這個角度似乎不太對勁,他又小心地調整了一下幅度,終于讓自己的睫毛刮在榮潛的鼻梁上。
蹭得人心癢癢。
然後笑眯眯地稱贊道:“漂亮極了。”
距離近得呼吸交融,榮潛自然看得清班準臉上的每一個微小表情。
想起班準剛剛獻寶似的跟他說的話,榮潛忍不住伸手扣住青年的纖細後頸,仍舊執着于自己的問題:
“有吻戲嗎?”
“……昂?”
對榮潛繞回來的這個問題感到很意外,班準輕咬被酒液浸潤着的嘴唇,像是聽不懂他的話。
“問你呢,”榮潛用食指摩挲着青年耳後細白的皮膚,十分耐心地引導着他,“有嗎?”
“……有。”
班準看過劇本,白之所飾演的雙性戀同時跟他和女主角都談了一場戀愛,吻戲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他正愁着不知道該怎麽借位,不用真的親白之。
“吻戲……達咩。”
即便醉了,班準也沒有忘記在喬導的片子裏,自己是跟誰搭戲。
白之……不能親,會被他的老攻打。
“要借位。”
聽到确實有吻戲後,榮潛實在是開心不起來,可他知道喬木勝的戲對班準來說有着多麽重要的意義,因此他沒有辦法去阻攔班準,只能從道德層面上綁架這只醉酒後素質就會變得極好的海獺。
“準準,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榮潛步步緊逼,卻讓班準縮在他的臂彎裏無處可逃。
班準看不見,只能茫然地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有老婆,為什麽要親別人?”
榮潛帶來的壓迫感讓班準有些喘不過氣。
班準只能慌張地擺手,“我沒有親過別人。”
“是的,你親過我,不能親別人。”
榮潛覺得自己的心頭仿佛塞了一團長了腳的亂麻,肆意翻騰地作着亂。
班準困惑地低下頭,嗫嚅着:“可不拍的話,喬導會生氣的。”
“可你要是親別人,我也會生氣的。”
榮潛松開握着班準頸項的手,站起身,假意生氣地背對着班準,等待着他的反應。
班準眼巴巴地仰頭望着榮潛影影綽綽的身形,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我看不見,別扔下我。”
“那可是我生氣了,你該怎麽辦?”
榮潛握住那只輕顫的手,複又蹲在青年面前,頗有耐心地問道。
或許是真的擔心自己被丢下,又或許是害怕眼前自己格外信任的人真的對自己失望。
班準突然緩緩呼出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
榮潛不太理解他想要做什麽,剛要開口問他,頸間的領帶便被班準摸索過來的修長手指用力一拉——
沒等榮潛反應過來,兩瓣微微發燙的嘴唇就貼在了他的喉結上。
伴随着麻癢的觸感,榮潛聽到青年有些委屈的聲音:
“那我也親親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班老板:我今天就算死外邊兒,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主動親任何一個人
班太太:老婆喜歡漂亮的小男孩,老婆說我漂亮===老婆喜歡我
【嘤~想要摩多摩多的評論,23號啦,生發液要過期啦!muamuamua,大家雙十一都買啥了呀,我想買條褲子,我是說穿在身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