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将何求

第35章

季漢臣和安沐雨站在門外面就只聽得見裏面傳來的咚咚的聲音，他出來得匆忙也沒帶鑰匙。

“文墨，開門！”安沐雨站在外面焦急地拍打着門，裏面的人卻遲遲不來應門。季漢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大力地拍着門，恍然想起門框上還有一把備用鑰匙，連忙拿了下來，開了門，就看見向文墨正被季錦城按在地上，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地互相往來。季錦城打向文墨，那是毫不留情！

“別打了，錦城，別打了！”安沐雨跑到兩個人面前想要拉開這兩個人，無奈找不到地方下手。俯着身子想要拉架，連自己都差點被碰着了。

季漢臣雖然也着急，可當看到向文墨被揍得那麽狠的時候，倒不想這麽快去拉開他們兩了。他想，不愧是從小長到大的兄弟，季錦城比誰都了解他。可他到底還是有些心疼，季漢臣沖上去，用盡全力拉着季錦城要往下揍的手，冷冷地也不去看向文墨，只說道：“大哥，夠了！”

季錦城怕牽扯到了季漢臣身上的傷口，厭惡地看了眼向文墨，收回了手。“向文墨，算你走運！”

向文墨抹掉嘴邊的血，看着季漢臣一副不願意搭理自己樣子，心裏像被人用力揪着，撕心裂肺地痛起來。他想起原來的季漢臣，哪裏是這樣不願意看自己一眼的呢？

季錦城恨恨地甩了下手腕，安沐雨看着季錦城的臉，傷口青腫，而且已經有了些血絲滲出，無奈地嘆了口氣，拉起季錦城，“不是讓你在家冷靜下嗎？！你打了他就能解決問題嗎！”季錦城深深吸了口氣，冷哼道：“我就是要讓他知道，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安沐雨拿着紙巾擦了擦他的臉，“我們先回家！文墨，你和漢臣好好談談。漢臣你要回去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再來接你！”說着就拉着季錦城出了門。

季漢臣并沒有心思要和向文墨好好談談，安沐雨留給他和向文墨獨處的機會，他現在倒沒有那麽欣喜了，只覺得壓抑，讓他忍不住想要逃。

“漢臣，”向文墨從地上坐起來，輕輕一聲，讓已經一只腳跨出門的季漢臣立在了那裏。

“有事？”淡淡地問道，季漢臣并不曾轉身。

“你不想再看見我了是嗎？”向文墨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季漢臣的背影，“你以前，從不這樣......”

季漢臣沉默，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只能以沉默來應對。他從未想到，和向文墨居然也有相對無言的一天，而且來得倉促，來得殘忍，讓他只能背對着向文墨才敢去面對。從前？從前，那是多久之前？很久了吧。季漢臣背對着向文墨，恍惚間竟然有些昏然了。

“那天，你都聽到了是吧？”向文墨低下頭，“我能和你談談嗎？就只十分鐘就好。好嗎？”在季漢臣的印象裏，這樣低聲下氣求人的向文墨，他從未見過。他以前從不知道，向文墨也能用這樣祈求般的語氣說話，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傷了他的心的那個人。

“不需要了！”季漢臣嘴角揚起一抹嘲笑，“沒什麽好談的！”季漢臣起步往外走。

“要是我說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不會相信？！”就在季漢臣已經跨出門的那一刻向文墨忍不住開口吼道，他怕季漢臣這麽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在醫院裏的整整一個星期，季漢臣沒正眼瞧過他一回，沒和他說過一句話！每天還是會和安沐雨季錦城說話開玩笑，可是卻連一眼都不願意看自己。季漢臣不會知道，那一個星期的自己過得有多壓抑！怕失去季漢臣的恐懼、對他的愧疚，被季漢臣忽視的憤怒都累積到一塊，做什麽都覺得魂不守舍。出了院，季漢臣卻要到季錦城家裏住，那自己呢？季漢臣一句話不說，那他們之間算是怎麽回事？

向文墨心裏有這麽多的疑問，可對着季漢臣，卻一句也問不出口。問出口的，卻是那人不相信的！

一句話問畢，季漢臣突然像被觸了逆鱗，一個轉身狠狠甩上了門，向文墨只聽見轟的一聲，季漢臣已經走到自己面前，一把薅起了自己的衣領，冷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他*媽以為我是那麽好騙的嗎？！”季漢臣吼出這句話，可眼睛卻不敢看進向文墨的眼裏。他騙不了自己，剛才那一霎那，他的心裏動了一下，而後，疼痛鋪天蓋地而來！

向文墨，在利用完他之後，在狠狠将他的心割裂之後，還能說喜歡他！季漢臣真要佩服向文墨了，佩服他能一直将自己當個傻子。也不知道，到底誰更傻一點？！

可自己，呵，還真就是個傻子！傻一回就算了，傻兩回也是他樂意！可現在，他已經不樂意去當個傻子了了！

向文墨一把抓住季漢臣捏住自己衣領的手，“漢臣，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你聽我解釋啊！我......”

季漢臣狠狠抽開了自己的手，狠狠将向文墨反推回地上。向文墨疼得嘶嘶哼了聲。季漢臣強哽着，轉過身冷冷伫立在那裏。

“不用解釋了，我想，我已經很明白你想要說的是什麽。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季漢臣擡步走。

向文墨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擁住季漢臣，“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

季漢臣用盡全力掙開了向文墨的束縛，嘲笑地看了眼這間屋子，“你早點搬出去吧，這到底是我家。”

向文墨終于意識到季漢臣是要堅決地和自己劃清界限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絕情冷漠的季漢臣，冷冰冰的季漢臣。就連當初在超市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季漢臣也是微笑着的。可他現在，這樣絕情！

“你要我從這裏搬走？”向文墨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漢臣的背影，季漢臣卻并不答話。

季漢臣打開門，向文墨沉默地站在客廳裏，眼裏都是不舍與不敢置信。周圍都是向文墨和季錦城打架時散在地上的東西，季漢臣沒回頭看一眼，只是在臨關門的時候，加大了音量說道：“收拾幹淨了，這兩天就搬出去吧。”然後狠狠掼上了那扇門。那麽大的力氣，不知道是為了阻隔什麽。

如果他回頭，他就會知道，向文墨到底有多難過。向文墨覺得他被季漢臣抛棄了，明明前不久還和他在一起生活的人，轉眼就抛棄了他。他說不清心裏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卻覺得快要被那種感覺淹沒到頭頂，讓他快要窒息。他一個人，在安靜的客廳裏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惜，他再也聞不到一點季漢臣的味道。

那是他曾經最熟悉的味道啊！曾經唾手可得的，如今，卻那麽遙不可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