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漢臣快步走到辦公室,狠狠地關上了門,一聲巨響讓來往的護士和病人都為之側目。
季漢臣不想追究向文墨是如何知道齊銘已經了解他和向文墨之間的事的,他只是在為那個前一秒還在慶幸着向文墨來找他而後一秒就被打進地獄的自己感到嘲諷!繞來繞去,說來說去,向文墨在意的從來不是他。
一絲苦笑挂在了季漢臣的臉上,他一心盼着向文墨能對安沐雨死心,可他自己呢?同樣的執着,卻偏偏誰都不能死心。他哪裏能怪季漢臣呢?這種求而不得卻拼命想要向一個人靠近的心情他比誰都明白。
季漢臣将自己關在了辦公室整整一下午,什麽話也不想說,只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煙,像是自暴自棄似的要将所有的尼古丁都吸進肺裏,侵蝕着自己的身體,煙霧讓他止不住地咳嗽,喉嚨裏都嘗到一絲血腥味。抽煙是季漢臣在這這幾個月來迅速熟練起來的,季漢臣抽的不多,并且只抽萬寶路,不是矯情,只是第一次抽的是萬寶路,後來習慣了也就懶得換了,可見季漢臣還真是個長情的人,一如他對向文墨。季漢臣将煙拿到嘴邊,狠狠吸一口,看青煙缭起。萬寶路Marlboro——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但即使不浪漫,愛情也是無法忘記的。
可沒準哪一天,他就會換一種煙來抽了。
誰知道呢?
下班的時間一到,季漢臣扔了白大褂,開門邁出去,笑着跟值班的小護士打招呼,他還是那個沒心沒肺風度翩翩喜歡開玩笑的季醫生。誰也不知道那扇關起來的辦公室裏彌漫着的煙味......
向文墨離開了咖啡館,直接打車回季錦城家。說不清在看見季漢臣奪門而去時心裏的那絲酸酸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他知道自己打破了季漢臣的幻想,可是......可是,有些話他不得不說,盡管他覺得對不起季漢臣,盡管他覺得自己有那麽一絲殘忍。
回到家,看見安沐雨正在廚房,向文墨伸進頭,剛剛和季漢臣的那點不愉快都抛之腦後了。
“老師,你在弄什麽呢?”向文墨伸手沾了點安沐雨放在桌子上的奶油,放進嘴裏。
安沐雨看他一臉孩子氣的樣子,禁不住笑了,“明天是錦城的生日,我在做蛋糕呢!”
向文墨一聽到就蔫了。
安沐雨反應過來,連忙說:“明天大家一起聚聚啊,叫上漢臣和齊銘,他們都好久沒來了。”
向文墨想說自己今天才見過他們兩個,不過還是忍住了,聽到季漢臣要來,向文墨恹恹的。
“哎,幫我把冰箱裏裏酸奶拿來好嗎?”安沐雨忙得沒手去拿。
向文墨慢吞吞地走到冰箱前面,剛打開冰箱門季錦城就帶着齊銘回到了家裏。向文墨在季錦城面前連忙打起精神拿着酸奶送到廚房,季錦城緊随其後來到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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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你做什麽呢?”季錦城明知故問,臉上是忍不住的微笑。
安沐雨看他那樣就忍着笑,偏着頭,“你說呢?快去換衣服!”季錦城樂呵呵地笑了兩聲,“齊銘來了,晚上要不我多弄兩個菜吧。”
“還是我來吧,你還是去換衣服吧,先洗手!”安沐雨一邊忙着手裏的活兒,一邊忙着手裏的活一邊還不忘對季錦城說。
向文墨看着安沐雨和季錦城一問一答,好似窺見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點一滴,那樣自然而然的相處方式讓向文墨覺得不舒服。他拿着酸奶站在安沐雨旁邊,也不說話,他好像就要那樣杵在那裏,等到安沐雨發現他。
可惜,安沐雨忙着手裏的活,直到向文墨放下手裏的酸奶安沐雨也沒發現向文墨的不對勁兒。
客廳裏齊銘和季錦城相談正歡,向文墨悶悶不樂地坐在旁邊口口口口口口,眼睛看着廚房,耳朵卻注意聽着季錦城和齊銘的對話。向文墨并不想再和齊銘說起之前見面的那些話,和季漢臣的那些事就像是不能提及的傷口。在安沐雨面前,哪怕緊緊只是提及季漢臣,向文墨都覺得心髒的表面皲裂一分。倘若能夠不提,那就永遠不提。
突然齊銘的手機響了,陌生的鈴聲讓向文墨側目去看。
“喂,漢臣?”齊銘接起電話,“嗯,對,好的,那你等着我吧,我就回去了。”齊銘收了電話,起身,對着季錦城,“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今天的晚飯先留着,改天再來吃。”
季錦城也聽到了大概,“行,你先去吧,要是結束得早,就帶着漢臣來這吃飯。”
“看什麽時候結束吧。”齊銘說着,拿了包,跟廚房裏的沐雨打了招呼之後就開門出去了。
向文墨看着齊銘匆匆忙忙地從季錦城家裏離開,他知道,那頭是季漢臣在等着他。向文墨轉頭看着季錦城樂呵呵地跑到廚房和安沐雨聊天,一邊還幫着安沐雨做那些蛋糕。安沐雨臉上那些他所陌生的微笑與滿足、他們兩人之間的甜得黏膩的空氣讓向文墨覺得窒息;無法跻身其間的挫敗感撲面而來,他索性開了門出去。
季漢臣站在齊銘家門口等着齊銘,從樓道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季漢臣想一定是齊銘,貌似齊銘也和自己一樣喜歡走樓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樓梯道裏。
“哎,齊銘,動作夠快的啊!”季漢臣站在拐角處,對着還看不見人影的樓梯幽幽說到,“來找你,一起喝酒去,去不去啊?”季漢臣正說着,就聽見後面傳來齊銘的聲音。
“你邀我一起去喝酒還拿背對着我?”季漢臣被吓得猛地轉過身來,就看見齊銘站在正在合起來的電梯前面,不過季漢臣以為樓梯上的那個腳步聲是齊銘,正在說話,所以才沒有注意到。
“哎呀,吓死我了,你怎麽坐電梯下來了?”季漢臣幾步走到齊銘身邊,看了眼樓梯處又轉了回來,也許只是別的人吧。
“今天上班累了,索性坐電梯了。”齊銘摸了把季漢臣腦袋一把,就像小時候那樣“怎麽,季小弟今天怎麽有興致要去喝酒啊?”齊銘一邊問一邊掏鑰匙開門。
季漢臣拍了下齊銘的肩膀,“喝酒就喝酒,哪有理由?你累了就在你家喝吧,不過你負責弄下酒菜!”說完閃身進門。
齊銘站在他身後笑着關上門,臨了看了眼樓梯道那裏,将包放在玄關那,“行,我來還不行嗎?誰叫我小時候老是戲弄你呢?!”
季漢臣不滿又嘚瑟地哼哼笑了兩聲,得意地做到沙發上,看着齊銘進了廚房,想了想也跻身進了廚房,總不好意思真要他一個人忙活吧。
樓梯道的臺階上坐着一個人,沒錯,那是向文墨。關門出來的時候,電梯正在下行,向文墨索性走下了樓梯。剛走了一段,就聽見季漢臣的聲音,向文墨站在那裏,聽着季漢臣對齊銘說的那些話。向文墨看着季漢臣和齊銘走進了屋子裏,臨進門前齊銘別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向文墨的心裏突地一條。
齊銘是什麽意思?季漢臣什麽時候和齊銘那麽熟了?向文墨索性坐在臺階上,不算昏暗也不算明亮的樓梯道裏,往上是正在一起做蛋糕的季錦城和安沐雨,往下是也許正在把酒言歡的季漢臣和齊銘。
向文墨想着安沐雨,在那一晚被安沐雨抛棄之後,第二次有了被抛棄的感覺。那一晚,還有季漢臣陪在自己身邊..今天卻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裏...想到季漢臣,向文墨深深嘆了口氣,今天他是真生氣了,所以才來找齊銘來喝酒嗎?
向文墨閉上了眼睛,被關在了兩扇門之外的孤獨與落寞感讓他開始動搖喜歡安沐雨的決心。扶額,向文墨靠在了牆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吸得猛了,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呃,萬寶路什麽的,我也是才知道在老爸那看見過的Marlboro是萬寶路,不抽煙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