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鼻涕的表情。
弗雷很習慣奈哲爾露出內容過于豐富的表情,他凝視奈哲爾,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奈哲爾凝固在他的笑容裏。
弗雷雖然有時候嚴肅得像老木頭樁,但笑起來卻溫暖如吉他,他彎着眼睛,眼角邊是奈哲爾熟悉的笑紋。
奈哲爾看着他,盯着他的五官和領帶,當然也就這麽看着他而已。
大約過了五秒鐘,奈哲爾覺得他的臉有點發燙,像是坐得離火爐太近,他和弗雷打了個招呼,去洗手間洗臉。
涼水讓奈哲爾變得正常了一些,他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臉。随後,他擦了擦手,從口袋裏摸出電話,撥通了阿爾貝托的號碼。
電話接通時,烘培系的小夥子正把一只烤雞從烤箱裏拿出來。他脫下手套,掏出口袋裏的電話,接起來。
“hi,奈哲爾。”
“晚上好,阿爾貝托,我這兒出了一件大事!”
阿爾貝托嗅嗅那種甜辣香味的烤雞,把電話夾在肩膀上,他抽出一把刀,開始解剖那只雞(待會兒他準備把它給安迪送過去)。
“出什麽大事?”阿爾貝托問。
“小甜餅和我告白了!”奈哲爾說。
“什麽?”阿爾貝托驚訝地問道,一只雞腿落入了盤子裏。
“就在一個小時前,小甜餅送了一束玫瑰給我,然後和我告白了。”
“哦天哪,你準備怎麽辦?你說你最擔心小甜餅會愛上你。”
“我不知道,因為我覺得我也愛上他了……我真希望明天就是周三,能夠和你們聊一聊……”
“不是周三你也能和我們聊一聊。我會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空明天中午出來吃飯。等我聯系完其他人,我給你回消息。”
“你是個熱心腸的人,”奈哲爾說,“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
“別忘了我們是一夥的,夥計,我為你感到開心。”阿爾貝托笑着說。
“抱歉,阿爾貝托,我得回去繼續和弗雷的晚餐了,稍後聯系。”
“等我消息。”
奈哲爾挂掉電話,從洗手間走出來。
他目前還不知道的,克勞斯會提議他們去一家叫做“深藍”的餐廳,所有回形針俱樂部的成員明天中午都會在那兒享用午餐,他們會讨論一下小甜餅先生向奈哲爾表白這件事。
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克勞斯的鄰居,懸崖上的布萊恩先生,将皺紋紙俱樂部的明天的午餐安排在同一家餐廳。
當這兩個俱樂部的男人發現對方的存在時,其中一部分人産生了世界就要滅亡的錯覺。
而就像一些故弄玄虛的小說或電影說的那樣,這個宇宙的誕生或許只是巧合,而更多巧合構成了這個荒誕而甜蜜的宇宙。
深藍是一家看上去很有品味的餐廳,它拐角處有柴火堆起來的裝飾性火爐,四周的牆上,設計師将好幾個舊窗框挂在那兒,弄得就好像你能把頭從牆裏穿過去那樣。它的老板是布萊恩的學弟奧斯汀,這個亂糟糟的家夥最終放棄了交易所的工作,開始致力于做菜以及睡覺睡到下午才醒。
奈哲爾躺在弗雷的大腿上看電視時,克勞斯正好打電話到深藍,訂下了一張七人座位。随即,奈哲爾就收到了一條這樣的短信——“明天中午12:00,深藍,我叫了所有回形針俱樂部其他成員”。奈哲爾回複,“明天見!”接着将手機放到一邊。
二十分鐘後,克勞斯的鄰居布萊恩打電話至深藍,定下了一張七人的座位。又一分鐘後,腿已經麻了而不得不把奈哲爾從他腿上拽起來的弗雷收到一條這樣的短信——“明天中午11:30,深藍。不僅安迪,其他人都有空,我們可以來一個大聚會。”弗雷一邊揉揉自己麻了的大腿一邊回複,“期待七個人的中飯”。
此時,回形針和皺紋紙俱樂部裏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明天深藍裏将會發生一場獨特的會面。而這場會面顯然是足以改變命運的。
第二天,天氣非常之晴朗,天空中漂浮着大塊的雲朵。深藍餐廳的入口處,插着一束尤加利。
布萊恩經過那束尤加利,由店員帶領着,向最裏面的位置走去。
他走到那兒之後,發現弗雷和馬克已經到了。
布萊恩和弗雷以及馬克打了個招呼,在桌前坐下來。
“今天到底準備慶祝什麽?”弗雷問。
“慶祝你幾乎成功地告白了。”布萊恩說。
“多謝,Mate。只能說明克勞斯的思維比我們想象得還要令人難以捉摸。”弗雷說,“我們都知道你每個月都在表白。”
“當你因此憂傷,”馬克說,“想想我那個抱着發言枕才啃說話的弟弟吧,你會覺得克勞斯多麽得正常。”
“在思維奇特這方面,我必須把票投給你弟弟。”弗雷說。
布萊恩笑了起來:“我也投給威廉。”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威廉正在向深藍趕的路上,他和瑞恩兩個人背着厚重的文件包,在地鐵裏晃晃悠悠。威廉還沒有離開他的大學,原因是他跟随的那位教授認為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根本不希望這個家夥回去專職寫小說,于是威廉還留在大學裏,做他的助教。
十分鐘後,艾倫和安迪到達深藍。
“中午好,夥計們。”安迪說。
“中午好。”艾倫說。
他們在座位上坐下,很快就加入了另外三個人的對話。
“我想說件事,”安迪說,“我昨天看到阿爾貝托和另外一個大學教授在一起,還有另外一位助教,他的名字也叫威廉,和馬克描述的他弟弟很像。我以前沒見過阿爾貝托和其他系的人在一起。”
“是你的太神經過敏了。”艾倫說,“從邏輯上說,阿爾貝托和其他男人走得近會讓你産生一定的擔憂和緊張。”
“而威廉又是個普通的名字。”馬克說。
“我也認為是這樣,世界上沒有那麽巧合的事。”安迪說。
“深藍的甜品不錯,可以嘗嘗。”布萊恩一邊翻菜單一邊說,“這兒的擁有者是我以前大學裏的學弟,他對食物、尤其是甜品品質的控制達到了苛刻的程度。”
就在他們看菜單的這會兒,凱斯和傑夫先後出現了。
七個圍着長桌坐着,就像在俱樂部裏那樣。
“強尼還沒有回來嗎?”傑夫問弗雷,“你接替他擔任皺紋紙俱樂部的組織人後,我就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
“抱歉上次聚會忘記告訴你們,他閃電般地結婚了,然後說要去度蜜月半年,接着我就聯系不到他了。”弗雷說,“永遠搞不清他在幹什麽和想什麽,我連個恭喜他的短信都沒有送達。”
“那真要恭喜他!”所有人都這麽說道。
“當他接受到我們的恭喜了吧。”弗雷說。
馬克喝了一口水,問布萊恩:“最近你和克勞斯怎麽樣?沒在報紙上看到你們的消息總是讓人擔心。”
布萊恩擡起頭,看着馬克:“他還是賴在我家裏,我們依舊上床,他很迷茫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麽關系,他迷茫得太嚴肅了,我不忍心嘲笑他或者糾正他。沒有報道是因為我的公關部搞定了它們,當然也有可能是克勞斯的公關部搞定了它們,他有個非常厲害的公關部,如果不是那樣,你很早就能在報紙上讀到我們同居的事實了。”
“真挺讓人發愁的。”凱斯突然說,“克勞斯這樣的行為。”
“在座的所有人中唯一沒有權利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傑夫說,“你和克勞斯的性質相同。”
凱斯皺着眉頭,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他看起來思考地非常認真,于是每個人都懂得布萊恩所謂的“不忍心嘲笑他或者糾正他”的意思了。
十秒之後,凱斯問:“或許我需要和瑞恩好好談談?你們覺得呢?”
“我認為非常有必要。”安迪點點頭。
“我接受你們的意見,午飯後,今天下午我就會約瑞恩出來好好談談。”凱斯回答。
很顯然,愛捉弄人的命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此時,瑞恩和威廉已經下了地鐵,向深藍走來。
他們倆來得有點兒早了,當他們經過那束尤加利時,皺紋紙俱樂部剛剛點完菜。
瑞恩和威廉被服務生帶到轉角處的桌子前坐下。
非常巧合的是,皺紋紙俱樂部和回形針俱樂部的桌子分別看不見彼此,而那些柴火和古怪的裝飾起到了很好的隔音效果,他們也聽不到彼此在說什麽——除非有人突然尖叫起來。
今天中午的确有人尖叫,這兩個人是奈哲爾和威廉。
目前離他們的尖叫還有不到四十分鐘。
上帝保佑他們的聲帶。
阿爾貝托趕到深藍時,另外六個人已經聊得熱火朝天了。
“我剛下課就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