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受陽光,秋日的陽光曬得他像剛出爐的小蛋糕那樣暖融融的。
不遠處的草坪上,他看見了阿爾貝托。
這會兒,阿爾貝托正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安迪認得那個男人,他是瑞恩·布蘭切特教授。
安迪稍微有點兒困惑,一個人類學的教授和一個烘培系的學生,到底是什麽把他們聯系在一起的?
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面,安迪看到一個瘦削而高大的男人向瑞恩和阿爾貝托跑去,他們看起來彼此都很熟悉。
如果安迪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高大的男人是文學系的助教威廉,介于他是女孩們的夢中情人,學校中幾乎每個人都認識他。最近校園傳說是他要辭去助教工作,專職寫小說了。
這三個人為什麽會聯系在一起?安迪想。
******
弗雷與布萊恩一起吃完午餐之後,在中央公園消磨了一下午的時光。
快到晚餐的時間,這位穿着幹淨整潔西裝的男人走進了一家花店。
“你訂的花,羅斯先生。”年輕的女店員把一大束玫瑰交到弗雷的手上。
“多謝。”弗雷說,他捧着花,在單子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的女友過生日?”店員問道。
“不,我準備和某個人表白。”弗雷回答。
“祝你順利,羅斯先生。”
弗雷沖店員露出一個笑容,走出花店。他看看手表,離他和奈哲爾約定的時間還剩二十分鐘。他慢步走到他們約見面的路口,站在那兒等奈哲爾。
秋日傍晚的空氣中有些寒意,弗雷朝奈哲爾會來的方向看過去。
他穿着貼身的三件套西裝,白襯衫、黑背心、黑西服,打着幹淨的藍色條紋西領帶;他沒有選擇戴隐形眼鏡,而是戴着框架眼鏡;他的手上正捧着一大束紅色的玫瑰,紅得像打翻在地的紅墨水。
紅玫瑰普通到沒有特色,但它非常适合這個場景,弗雷能夠想象奈哲爾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抛棄他的所有邏輯開始飛奔。
弗雷打算告白是不久前才決定的事,他确認了自己的情感,于是準備直接表白。他和奈哲爾每天都在重複情侶們間會做的事情,但奈哲爾到現在還在操不必要的心。如果弗雷不做那個直接了斷的人,他們搞不好會像布萊恩和克勞斯一樣,到四十多歲還在重複奇怪的交流回路。
弗雷看見奈哲爾從遠處跑過來,他對他露出笑容。
霓虹照在弗雷的側臉上,他感到秋天很溫暖。溫暖是因為有個關心他的人,雖然這個人的關心模式實在令人目瞪口呆,但他從來都是溫暖的小夥子——主動要求打掃衛生時尤其如此。
奈哲爾接近了,他看見了弗雷手上的那束玫瑰,随即就露出了一個見到電鋸殺人狂的表情。
弗雷覺得他已經要聽到奈哲爾的邏輯拔腿逃跑的聲音了。
奈哲爾還沒來記得開口,弗雷就把玫瑰遞給他。
“送給你的。”弗雷微笑起來,“我愛你,奈哲爾·格雷格,你準備和我談戀愛嗎?”
奈哲爾的眼神看起來就像目睹克林貢入侵地球那樣,他張着嘴看着弗雷,仿佛不小心吞下了一只蒼蠅。
“我的天……”奈哲爾捧着那束玫瑰,驚恐地看着弗雷,“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收到一束玫瑰。”
弗雷站在那兒微笑着看着奈哲爾,他準備等他把話說完。他知道奈哲爾有一堆奇怪的話要說,那麽就先讓他說完,不然他們又要開始傳統的雞同鴨講。雖然那也很有趣,但現在不适合,弗雷正在表白,他需要他們倆都稍微嚴肅一點。
奈哲爾把鼻子埋進玫瑰裏,過了一會兒才擡起臉:“它們聞起來就像你家的陽臺。”他發出一聲的痛苦呻吟,聽起來是有人穿高跟鞋踩了他的腳,他用鼻子蹭了蹭那些花,然後再一次擡起頭看弗雷,“我真的是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給我玫瑰,我也是第一次遭遇到這麽正式的表白。我的天……”
他帶着顫音的聲音聽起來很有趣,而他的用的動詞是“遭遇”。
弗雷笑了起來,他覺得奈哲爾很可愛。這個家夥現在肯定在他的腦子裏面跑火車,從東到西再從西到東。
“我不想傷害你。”奈哲爾說,“我擔心我會和那些人一樣傷害你……我該怎麽說……我真是太激動了……”
“如果你說的是我的大學時代,我必須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和男性談過戀愛,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直的。我現在也覺得很多女孩很可愛,但我覺得我不會愛上他們,因為我愛上了你。”
奈哲爾從耳根紅到了脖子,但那根本不是臉紅,弗雷發現他其實是在憋氣。
這個家夥的思路平常人真是永遠也別想弄懂。
在把自己憋死之前,奈哲爾開始恢複正常呼吸了,他大大地吐了一口氣然後又吸了一口氣,疑惑地問弗雷:“夥計,你覺得我在做夢嗎?”
“做夢?”弗雷反問,有人用憋氣來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奈哲爾環顧四周,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哦,這又是一個夢。”他如釋重負地拍了拍弗雷的肩膀,“知道嗎,我已經夢到三次你和我表白了,這次實在是太真實了,我都快把它當做是真的了。”
“這就是真的。”弗雷說。
奈哲爾斜着眼睛看着弗雷,露出那種不信任的表情:“你要怎麽證明這不是一場夢呢?”
“給你一拳。”弗雷說,他舉起他的拳頭。
奈哲爾愣在那兒,五秒後,他的表情完全變了,就像弗雷變成了一只惡魔。
“我的天!”他尖叫起來,然後迅速地又蔫成了一片缺水的葉子,“這真的不是夢……”
“我說了不是。”弗雷說,“你醒着,而我們今天約了一起共度晚餐。”
“那為什麽我們還不去吃飯呢?”
“別轉移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弗雷說,“格雷格先生,你準備和我談戀愛嗎?”
奈哲爾沒有回答,他又一次把他的臉埋進了那束玫瑰裏。
過了至少十秒鐘,弗雷聽見他的聲音從花朵中悶悶地傳出來。
“全宇宙裏,”這個星際迷航的粉絲回答,“除了Kirk船長我只想和你談戀愛。”
如果說,強尼打給弗雷的那通電話開啓了弗雷的奇妙人生,那麽奈哲爾今晚撥出的那通電話,就是開啓了衆多人的奇妙人生。
這通電話直接導致了一個混亂的中午,一些不可避免的尴尬,在更之後的時間裏,它還導致了幾個早就應該舉行的婚禮,甚至還導致了紐約股市的暴漲。
這通電話發生在一家位于紐約的東南亞餐廳的廁所裏。如果要描述這個奇妙的電話的話,必須從之前的故事開始說起。
那天晚上,弗雷請奈哲爾吃了一頓完美而浪漫的晚飯。他們去了一家東南亞餐館,喝了椰汁,吃了糯米飯、咖喱牛肉、青芒果色拉……那束紅得像睡美人被紡錘紮破手指時所流出的鮮血般的玫瑰就放在奈哲爾的身邊。奈哲爾感覺每一朵玫瑰都是一張巨型的喇叭,它們對着他大聲地尖叫以及高喊:他向你表白了!而我們都是血淋淋的證據!
奈哲爾喝了一大口椰子汁,接着把一塊淹沒在青咖喱裏的牛肉塞進嘴。他凝視着對面的弗雷,突然感到這一刻整個宇宙中沒有任何生物能比得上弗雷在他心中的位置。他開始發覺自己已經不能更加愛他了。為了确認這一點,他高速運轉的大腦特意回顧了kirk船長被武器劃破衣服而露出胸口的場面。回顧完這種看起來很正直但又有哪兒完全不對的“奈哲爾最愛top one”後,他驚訝地發現,即使與kirk艦長相比,弗雷還是顯得那麽特別!
奈哲爾睜大眼睛,得出了一個令他震驚地結論: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愛上弗雷了。(如果他早一點做這個對比,他會更早地得出這個結論。)
奈哲爾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弗雷會愛上他,這是奈哲爾前段時間最擔心的事。不過現在情況有點兒微妙的不同,就像吃下了一顆味道奇怪的整人糖果。弗雷說他之前一直喜歡女孩,他說他從未被人傷害過,他只是傷到了腿。這也就是說奈哲爾那看起來很厲害的社會派推理從頭到尾都是個錯誤?
餐桌上,在那盤青芒果色拉辣得奈哲爾喝完了一整個椰青的過程中,弗雷平靜而溫柔地說了些他以前的故事。
“你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人”,弗雷說,“之前我直得像複印紙的邊緣,而現在我彎得更像皺紋紙。”
奈哲爾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凝視着弗雷深褐色的雙眼,露出那種受傷的、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感動到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