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雖然我為你準備了晚餐,但如果你不餓的話,我們可以先上床再吃。’我還告訴他,‘我是第一次知道表達我想和你上床這個意思,可以采用在別人家門口安放一個安全套售貨機這種好方法。’”
“我太喜歡你的吐槽了。”傑夫說,“這是對待笨蛋最好的方法。”
布萊恩笑起來:“于是我們就時隔十幾年又一次上床了,他在這之前肯定連續去了一個月的健身房,他都能去拍特工片了。”
“他一定是美國富豪榜上最逗的那個。我記得有一次,他在一次商業會議上差點和人打起來,就是因為那個人針對你。”安迪說。
“前年的那次?當時的确有點兒小矛盾,在我和另外一個CEO之間。”布萊恩說,“會議一結束他就發了瘋一樣沖了出去,一拳把別人的保镖打倒了!我簡直目瞪口呆。我和我的兩個保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按住,而他的保镖愣在原地。為了不讓那件事鬧大,我花了不少時間搞定媒體。”
“我覺得他是個很浪漫的人,只是他的思維不太正常。”傑夫說。
布萊恩笑了起來:“如果我也是個人類學家,我可能會在很早之前就享受他這種怪異的做事方式。我現在發現,語言并不重要,不一定要說我愛你。”
弗雷擡起頭,看了看天花板,他看到天花板上沒有清除掉的蜘蛛網,那蜘蛛網讓他想起奈哲爾。奈哲爾總是在為他操不必要的心,時刻露出一副“我馬上就要傷害你但我不想傷害你”的表情。弗雷覺得他很奇怪,不過無傷大雅,因為他的奇怪很有趣。而現在弗雷突然開始理解,開始理解奈哲爾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時刻關心他。他也開始發現皺紋紙俱樂部是個不錯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開始理解這個世界上,愛情和奇怪是同義詞。當你說“你真是個怪胎”的時候,可能想表白的是“我愛你”,但“我愛你”的含義不夠豐富,“你是個怪胎”更能表達感情。
布萊恩大致說完了他本周的故事,開始繼續吃芒果布丁。
“現在還有誰想發言?”弗雷問。
“你的故事才說了一半。”馬克說。
“我?”弗雷反問。
“剛剛你的确只說了一半。而且今天你承認你是個彎的,所以你的故事最為重要。”布萊恩說。
“好吧,”弗雷笑了起來,“一個月前我覺得我直得像A4紙,現在我最終發現我是張皺紋紙。”
“歡迎加入皺紋紙俱樂部!”安迪說。
弗雷沖安迪笑了笑,說:“我的故事是,想象力先生有着豐富的想象力,而他把他的想象力都用到我身上了。這個星期我觀察到,不管我說什麽,他都能聯想出整個宇宙。我根本不知道我在他心中是個什麽形象,他甚至以為我能夠和動物說話。”
“你養了動物?”
“我沒有養動物,但我下樓喂貓,有時候還有浣熊。他堅持認為我能夠和那只貓交流,他還以為浣熊伊姆斯和黑貓阿瑟是一對。他還為我們三個編了故事,在那個故事中我的智商還不如一只浣熊……”
“想象力先生自己的智商正常嗎?”艾倫問。
“從一般角度說,他是正常的,他是個優秀的平面設計師,但他某種方面的思維偏離了正軌。就好像他的腦子裏裝着年輕恒星的發源地,那兒可不管律法,只有無窮盡的随機的自然規律。再或許連物理規律都是錯的,只有超越了科幻電影的想象力。那天我們躺在床上,他把腦袋埋在我的懷裏說他感到很抱歉,聽起來他快哭了。他說他對我以前受傷的事感到抱歉,我想了很長時間,理解過來他說的是我大學時傷到腿的那次。後面的對話越來越不對勁,我發現他理解的是,我那時候被我的學長甩了而我傷心到現在,事實是我的學長在一場足球比賽中一腳踢腫了我的腿。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類似的事,他每天都在擔心我被人傷害,還擔心他自己會傷害我,所以他會在任何可能和不可能發生危險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弗雷頓了頓,聳聳肩,“但是那感覺真的非常好,你無時無刻不在被人關心。想象力先生會考慮到任何事情,雖然其中90%是不必要的,他幫我打掃屋子,為我修建桉樹,替我買貓糧,給我做早餐。而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那真的非常溫暖,他随時出現,随時提供幫助,變魔術,說笑話,玩雜耍,煎雞蛋,打果汁,拖地板,洗床單……即使我說不必要他還是會去做,我家的地板現在能當鏡子照,我的花園比以前幹淨三倍——他在我沒有起床時就扛着掃帚去哪兒掃地。我以前和女孩們約會時,從來不投入,而現在我沒有辦法不投入。想象力每天都有奇怪的新點子,我不能判斷下一秒他會幹什麽,而我喜歡和他呆在一起。”弗雷看了看所有人,露出微笑,“我的故事說完了,我現在有資格加入這個俱樂部了?”
“歡迎你,終身會員。”安迪笑着說,“夥計們,除了布丁我還做了先奶油蛋糕。”他拿出另外一個盒子,小心打開它。
“我喜歡鮮奶油。”傑夫說。
“沒人不喜歡鮮奶油。”安迪說。
于是夜晚的甜點派對開始了第二輪。
馬克第一個把蛋糕吃完了,他喝了點水,說:“今天我突然很想發言。”
“那開始吧。”弗雷說,他添掉上唇的奶油。
馬克的藍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寶石的顏色,他頓了頓,說:“我的弟弟威廉其實是一樣的狀況。他是個怪家夥,因為是個養子,就總覺得自己被忽略。但沒人忽略他,我們的媽媽比愛我更愛他,我則從小開始就保護他,無論他從樹上掉下來還是滾進河裏。他總是在闖禍,總是在捉弄我,而他一犯錯就會用他那雙憂郁的眼睛看着我,他認為那樣我就會原諒他,而我總是在原諒他。”
“你為什麽原諒他?我聽你說過他犯的錯,有的根本就不是小事。”安迪說。
“他是我弟弟,他的脾氣和六歲時沒有區別,你能對一個在家庭會議上要抱着兔子形狀的發言枕才肯發言的小鬼說什麽?他還是個搞文學的,于是更加無法理喻。我習慣縱容他,而他習慣闖禍,接着睜大藍眼睛看着我,祈求信任和原諒。不過,如果我遇到任何危險他都會第一個爆發,雖然他打架的能力不如我十二歲。威廉令人頭痛但他很愛媽媽和家人,他只是陷入文學世界太深了。”
“總有些年輕人永遠極其漫長的青春期。”弗雷說。
“是的,”馬克表示贊同,他頓了頓,“我來到皺紋紙俱樂部是因為我是彎的,接着我和強尼是好朋友,這裏原本是個GAY的感情問題讨論會,因為我和傑夫的加入,一定程度上變成了家庭問題讨論會。”
“我們完全不介意。”布萊恩說,“你的弟弟和傑夫的弟弟聽起來都有趣極了,雖然他們也那樣令人頭痛。”
馬克笑了笑:“攝像師的工作總是讓我忙得團團轉,健身教練的兼職也占用了我一部分時間,我沒有時間去談戀愛,總是在工作,照顧我的家人,以及擔憂我那個令人頭痛的弟弟。我一直覺得領養不是什麽問題,但威廉得知自己是領養的時候差點離家出走。或許對他那樣神經纖細的年輕人來說,領養個大問題,他希望人們認同他,覺得他做得很好。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讓他覺得我很愛他,而我永遠都是他的哥哥。”馬克吃完他的補丁,舉了舉手上的補丁瓶,“威廉會喜歡這個味道,他從小開始就喜歡布丁。”
“這就是我為什麽喜歡皺紋紙俱樂部,”傑夫笑了起來,他拍了拍馬克,“因為在這裏總能夠感到這個世界充滿笨蛋而不是充滿壞蛋。我是個警察,這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他兩只手相交,繼續他的句子,“蓋布瑞的爸爸曾是一位消防員,在蓋布瑞小的時候,他們的家裏遭遇了一場火災。蓋布瑞的爸爸選擇救蓋布瑞而不是他的母親,當時他必須做出選擇,而救蓋布瑞的勝算更大。蓋布瑞的母親在那場火災中逝世。從那時起,蓋布瑞非常讨厭他的爸爸,他的性格開始變得古怪而暴躁。17歲時,我的母親和蓋布瑞的爸爸結婚,我因此認識了蓋布瑞,剛開始我很讨厭他,因為他總是闖禍,不顧他人感受地發脾氣,咒罵,就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欠他錢。半年前,他成功地成為一名消防員。我們租住在一所公寓中,那兒離我們的上班地點都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