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他。而弗雷早已習慣如此,他在和他們說話時,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帶入到一個深櫃的心态上。
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弗雷走到皺紋紙俱樂部那扇綠色大門前時,是晚上7:35。他理因比其他人都要早,畢竟他與他們第一次見面。
弗雷推開沉重的大門,走進去。
那是間類似戒煙戒酒會舉辦地的房間,中間的椅子排成了一個圓形。
那些椅子的其中一個上已經坐了一個男人,他低着頭,正在看自己的手機。他穿一件灰色的T恤,一條牛仔褲,一雙棕色的皮鞋,外套搭在椅背上。
男人聽到腳步聲,戀戀不舍地從手機中擡起頭來,他對上弗雷的目光,露出了有點兒驚訝的表情:“羅斯先生?”
弗雷更加驚訝地看着那個男人,他感覺自己的嘴都要合不上了。
“你好,維文先生,”弗雷說,他頓了一下,“這裏是皺紋紙俱樂部嗎?”
“是的。”男人說,“叫我布萊恩。”
弗雷在布萊恩的對面坐下:“我代替強尼來這兒做個主持,他有事去了加州。”他止不住得挺直了脊背,坐得端端正正,“我的名字是弗雷,你可以叫我弗雷。”
“我記得你的名字。”布萊恩露出笑容,“你也沒必要坐得這麽端正。這裏是皺紋紙俱樂部,你要學會放輕松。”
弗雷深呼吸,試圖放輕松,他感到他的人生就像室內樓梯,在走到二樓前根本不知道那兒長什麽樣。
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布萊恩·維文,全美國最富的五個人之一。
如今,首富先生光明正大地坐在這兒參加皺紋紙俱樂部,而全美國都在猜他的性向并傾向于他是個異性戀。
弗雷有點兒頭痛,因為布萊恩朝他露出了那種“謝天謝地你終于敢直面你的性向了”的眼神和笑容,像個長輩那樣看着他。
“又來了,這種眼神。”弗雷想。
為什麽連他的爸爸的客戶都知道他是個深櫃?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運轉的?
弗雷之所以認識布萊恩,源于他那個能在全美國排上前五名的律師爸爸。布萊恩的公司是老羅斯先生所在的事務所的其中一個客戶,而關于布萊恩本人的幾場糾紛是由老羅斯先生全權負責。老羅斯先生巨大的辦公室書架上還放着布萊恩送給他的某位球員投出本壘時的球。由于布萊恩和老羅斯先生的私交同樣不錯,弗雷沒讀大學前就和布萊恩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但問題不在于美國首富坐在由你主持的皺紋紙俱樂部裏,問題在于為什麽連你老爸的客戶都知道你是深櫃?
他們喝了酒之後到底讨論了些什麽?關于弗雷·羅斯拒絕承認他是個同性戀作為父親我很難過這種對話?
“俱樂部八點開始,通常快到7:50人就會到齊。如果你不介意我要把先這局游戲打完。”布萊恩說。
他看起來和弗雷在電視上、報紙上、雜志上,還有在餐桌上見到的都不一樣,他穿得很輕松,看起來年輕了不少(雖然那種憂郁的氣質還是沒有變化)。在得到弗雷的同意後,他開始繼續用手機玩一款弗雷根本不會去玩的游戲。
弗雷環視了一圈,看了看牆上無意義的裝飾畫。他相信這個俱樂部裏的每個人都知道布萊恩是誰(不認識美國首富這種事只會發生在奈哲爾身上),他們難道就這樣淡定地坐在這兒聽首富聊他的感情故事?
弗雷不能想象他還能夠在這個俱樂部裏見到誰。
他的面前坐着布萊恩,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另一個美國首富也坐在類似的俱樂部裏?
誰都知道布萊恩和克勞斯之間的傳聞,除了其他首富,全紐約的每個人都盼望他們快點結婚。
“只可惜布萊恩·維文是個直男。”那些八卦報刊雜志這麽寫。
但性向這種事,光憑觀察是很難得出真相的。
弗雷深有體會。
布萊恩說得沒錯,八點沒到,弗雷的身邊便又坐了五個人。
“這是全部了?”弗雷問布萊恩。
“全部。”布萊恩說。
弗雷看了看面前形形色色的男人,他們中很多長得并不像同性戀。
應該說,這兒沒有一個人比弗雷·羅斯長得還像同性戀。
弗雷面對所有人,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弗雷·羅斯,我代替強尼來這兒,強尼臨時有事去了加州,他需要幾周才能回來,在這幾周內,都是由我在這兒。”
“你好,弗雷,我是傑夫。”
“我是安迪。”
……
男人們和弗雷問好,并自我介紹。除了弗雷之外,他們總共加起來是六個人,除了長得非常德國的一個男人有點兒拘謹外,其他人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性,他們看上去就很直。這種直男的感覺是從骨子裏露出來的,像是大自然在捏造你的時候就在你的內核中寫上直男兩個字一樣。如果弗雷不知道他們是GAY,他一定不會認為其中任何一個男人喜歡同性。
“要先來點甜品嗎?”其中一個有點兒胖胖的男人問,他看起來極其年輕,短發,指甲剪得短短的,像剛畢業的大學生。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淺色的外套,一條普通的牛仔褲。他之前說過他叫安迪,他的名字就和他的人一樣可愛。
“今天是什麽甜品?”布萊恩問。
“扁桃仁杯子蛋糕。”安迪回答。
“我的最愛!”布萊恩說,“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比扁桃仁還要好吃。”
安迪露出笑容,他拿起身邊放着的盒子,打開盒蓋。
他的姿勢很漂亮,每個動作都顯得輕巧、輕柔,他看起來就是那種不慌不忙的人,做自己的事,遇到些麻煩也就讓它過去。
“安迪是蛋糕師傅,大學裏的。”布萊恩向弗雷介紹,“他做的杯子蛋糕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我只會做杯子蛋糕。”安迪說,他站起來,像所有人分發蛋糕。當他分到弗雷這兒的時候,弗雷注意到他的手指長而白,指節并不凸出——一雙标準的蛋糕師傅的手。
他的手和姿勢都非常好看,弗雷感到就算他做簡單的篩面也讓人不忍心移開眼睛,你可以一直看到他把蛋糕送進烤箱,然後就想站在那兒和他聊天,直到蛋糕做好。
弗雷看了看安迪遞給他的杯子蛋糕,它已經被烤成了深金黃色,像個小城堡,扁桃仁切成了塊,鑲嵌在蛋糕裏面。
弗雷咬了一口杯子蛋糕。天哪,他想,這味道真是太好了。他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杯子蛋糕。松軟的蛋糕和酥脆的扁桃仁搭配得剛好,牛奶、黃油、扁桃仁的香味融合在一起,讓人想馬上把蛋糕一股腦吞下去。
所以人都沒有說話,大家都在享受蛋糕。
“我能再要一個杯子蛋糕嗎?”三十秒後,布萊恩問道。
“當然可以,我做了幾個扁桃仁特別多的給你。”安迪再次打開盒子。
盒子中有一個紙做的分割擋板,他從另一邊拿出杯子蛋糕,站起來遞給布萊恩。
他的動作很漂亮所以弗雷一直看着他。弗雷感覺他長得像那種故事中的角色,住在森林旁邊的小屋裏之類的,他有點兒胖胖的但這顯得他非常可愛,他有長得驚人的睫毛和灰藍色的眼睛,一雙蛋糕師傅的手,像紅色的線那樣好看的嘴唇。
“我實在太喜歡扁桃仁了。”布萊恩說,“我能夠吃上整整一大袋扁桃仁。”他一邊享受蛋糕一邊轉向弗雷,“通常這個時候,你需要讓我們開始說這周和最近的狀況,又或許我們應該從你開始,因為我們都還不知道你的故事。強尼在的時候,他常說他自己的事。”
“我的事?”弗雷反問。他的确有點事,和奈哲爾之間的。他看了一下所有人,每個人都沒有惡意,每個人都看上去是那種最忠誠的戰士。
“你可以用代號,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說的是誰。”安迪旁邊的馬克說,他是個大個子,至少有一米九,就算他坐着,也顯得非常強壯。
“好吧,”弗雷說,“我的故事很簡單也很複雜。我有個同事,我叫他想象力先生。因為我從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在想什麽。我和他認識了不少時候,我從不覺得他是個GAY,但最近事情很不對勁。我們在一次醉酒後上床了。”弗雷撓了撓腦袋,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所有人都沒有因他的話驚訝或做出什麽讓他尴尬的動作和表情,所以他繼續說下去,“我從小到大都被人認為是GAY,實際上我在和我想象力先生上床之前都是直的,只是似乎每個人都誤會了這一點。”
布萊恩驚訝地看着弗雷:“你爸爸堅持和我說你是個GAY,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