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達,而并非我的。”
“在他洗澡的時候關掉熱水?”雨果很有自信地問,因為他就是這麽對待他的室友的。
威廉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他皺着眉頭把狐貍遞給了紮克,然後閉嘴不再說話。他的表情和身體語言明顯再說,“我感到我受到了歧視”。
這之後,房間中有個10秒鐘的語言沉默,還夾雜着稀稀拉拉的笑聲——不識趣的笑聲發出者是蓋布瑞和雨果。
威廉瞪了兩個年輕男人一眼,又把那只狐貍拿回去了——很明顯他有話要說。
“我不會做關掉熱水這種事,孩童般的行為在我成年後就已經絕跡。聽着,如果不是因為阿爾貝托,我不會再參與你們的對話,我會離開,不再回來。”威廉說完,又一次把狐貍還給了紮克。
“翻譯過來就是,如果不是因為布丁,我不會參與你們的對話。”雨果說。
“你的哥哥一定是個聰明人,而你是那個笨蛋。”蓋布瑞說,他迅速地從紮克手上搶過狐貍,把狐貍扔給雨果。
雨果牢牢接住。
威廉瞪着雨果和蓋布瑞,他閉嘴,憤怒地把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狐貍不在手上意味着他不能說話。
奈哲爾開始意識到威廉的哥哥可能是個成熟的聰明人,不和這種小鬼計較,但他不準備說出真相。在這兒沒人說出真相。
“現在輪到我發言,因為我有狐貍。”雨果說,他把那只狐貍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看了威廉一眼,開始說話,“我的室友,維生素先生,和我是同事,我們在一個項目組工作。他每天都找我的茬,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他認為我睡得太晚,起得太遲,認為我自由散漫。我一直認為按時完成任務就可以,沒有必要循規蹈矩,但維生素恰好是個被邏輯侵蝕的機器人。他寫的每行代碼都幹幹淨淨,我不知道把代碼寫得那麽幹淨有什麽意義,你只要達到目的就可以。我們有太多的矛盾,所以每天都在吵架,甚至打架。”
“你們都是程序員?”奈哲爾問,雨果看起來根本不是做這行的。奈哲爾印象中的程序員就是把箱子放在車頂上并且唱歌很難聽的某個微軟曾經的CEO。
“是的。”雨果回答。
“這樣一個講究邏輯的人和你打架只能說明你把他惹急了。”
“我只是把我的內褲和他的內褲一起扔進了洗衣機!”
“我就不會因為這種狀況抓狂,”克勞斯說,“我常把我的內褲扔進扁桃仁先生家的洗衣機。”
“我也不會。”奈哲爾說,他想象了一下他的內褲和弗雷的內褲放在一起的場景,他還想象出一些白色可疑液體,他不能再想下去,這簡直是性幻想。
“我理解你的感受。”蓋布瑞說,“我的內褲不介意和任何人的內褲一起呆在洗衣機裏,除了我哥哥的。”
“贊成蓋布瑞剛剛的發言。”威廉補充道,這是他沒有抱枕時說的第一句話。
雨果看了看大家:“維生素對此很抓狂,他大概覺得他的邏輯被北極熊碾殺了。我來到這裏的原因是,我發現看着他生氣讓我感覺很好,所以我持續做讓他生氣的事,比如拍他的屁股、嘲笑他的發型,在發給全組的工作報告中提到他對我的影響。我們的測試以為我們在戀愛,設計幹脆認為我們快結婚了。我感覺維生素快瘋了,而我樂在其中。”
“這聽起來很浪漫。”瑞恩說。“如果伯勞鳥先生有你或者維生素一半的開朗,我就會減少至少一半的擔心。”
“浪漫?”阿爾貝托納悶地問,“每天打架和吵架浪漫在哪兒?”
“另外一種浪漫。”克勞斯說,“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
“我不會明白,”阿爾貝托說,“我懷疑你也不明白。你和扁桃仁每天都在秀恩愛,就算金融危機時期一樣,我都懷疑你們吵過架沒有。你不會知道哪兒有多少關于你們的都市傳說。”
紮克把那只小狐貍拿過來,擺在中間的桌子上,他環視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到瑞恩的身上:“你來了之後還沒有完整地分享過你的問題,瑞恩。”
“我嗎?”瑞恩微笑着問道,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的故事很簡單。我有一個朋友,他是伯勞鳥先生,我很喜歡他。他不知道他是直是彎……”
“等等,”蓋布瑞打斷瑞恩,“你的情況和我們都不一樣。這兒是回形針俱樂部,你不知道自己是直是彎,所以你來到這兒。但你的狀況是,你知道自己是彎的,而你的朋友不知道?”
“就是這樣。”瑞恩回答,他用藍得如寶石的眼睛看着蓋布瑞。
和威廉一樣,瑞恩是個英國人,但與威廉略帶陰郁的氣質不同,瑞恩儒雅得像一只白色的雪糕。他有着柔軟的棕色卷發和溫暖的笑容,他的笑容迷人到讓人覺得他可以去傳遞奧運聖火火炬。
“那你為什麽來到這裏?”奈哲爾問,他很納悶。
“我走錯了地方,我應該去每周四的‘皺紋紙俱樂部’,而不是每周三的回形針俱樂部。”
瑞恩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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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羅斯和皺紋紙俱樂部的聯系,從一個電話開始。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他不會在奈哲爾還睡着時就跑去喂貓。
那是個很長很長的電話,它阻止買完早飯的弗雷直接上樓,它的存在讓弗雷一邊帶着耳機打電話一邊喂貓去了。
那通電話是強尼打來的。
強尼是一家叫做“烏克蘭硬房子”的餐廳的老板,一個說話有點兒少女腔調的肌肉男,他是弗雷的同事——瓦倫丁的多年好友。
感到手機的震動,弗雷接起那通将他和皺紋紙俱樂部聯系到一起的電話。
“hi,小甜餅。”電話那頭傳來強尼的聲音,他用一如既往的奇怪尾音和弗雷打招呼。
雖然強尼在電話裏聽起來情緒化并擁有少女氣息,但他本人并不是令人受到驚訝的熊男類型。他和瓦倫丁一樣,身高在185公分以上,擁有超級男模的長相和身材,出現在任何一本時尚雜志的封面上都顯得恰當。
“hi,強尼。”弗雷說。
“你現在方便說話嗎?”強尼問。
“方便,我剛買完早飯。如果你準備說比較長時間,我就順便去喂個貓。”
“至少十分鐘。我有件事找你幫忙,只有你才能幫我。”
“說說看。”弗雷走進路旁的一家寵物用品店。
“我今天下午要離開紐約去加州,下個月才能回來。我是一個GAY問題商讨會的組織者和主持人,這個讨論在每周四晚上八點舉行,我想問問看,你能代替我去當幾周的組織者嗎?”
弗雷拿着貓罐頭和貓糧走到結賬的櫃臺:“是戒煙戒酒會那樣形式的商讨會?”
“沒錯。你不需要幹什麽,只要聽大家傾訴就可以。”
“你認為我搞得定?”
“我覺得只有你才能搞得定。你不會歧視任何人,你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而且你明察秋毫,所以不會傷害別人。”
“明察秋毫?”弗雷反問,“那是個誤會,和我明察秋毫的家人比起來我遲鈍得像只駱駝。”
“我認為你可以。你只需要去那兒,聽一些遇到問題的GAY們講述自己的故事。他們都是些不錯的男人,那兒沒有怪人,只有一些等待問題被解決者。”
“我不能給出建議,但只是聽聽應該沒問題。你最好告訴我每個人的情況,以免我到時候搞不清楚狀況。”
“這就是我說這個電話最少要十分鐘的原因,順便說一句,這個商讨會的名字叫皺紋紙俱樂部。”
“皺紋紙?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因為那兒聚集了一群GAY,而無論他們怎麽解釋,別人都誤以為他們是直男。”
他們和我的情況恰好相反,我是個直男而所有人都以為我是GAY,弗雷想。
但他也不能确定,因為性取向和電子一樣,永遠沒法知道它下一刻的位置。
“我還是不知道這和皺紋紙有什麽聯系。”弗雷說。
“提到紙,人們下意識覺得是直的,但皺紋紙哪兒都是彎的,并且一輩子也直不了。”強尼解釋道。
“形象的比喻。”弗雷說。
“皺紋紙俱樂部的時間是周四晚,而不是周三。周三是回形針俱樂部的讨論會。”
“回形針俱樂部?”
“是的,回形針俱樂部,我的朋友紮克主持那個聚會。回形針是個形象的比喻,它看起來大部分地方筆筆直,但其實已經彎得轉了幾個圈。那是說,一群不知道自己是直是彎的男人在那兒尋求幫助。”
弗雷此時已經拿着貓糧走到了灌木叢,他剛在一塊岩石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