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祁然上門
這是陶蘅第三次對秦文遠提出離婚。
秦文遠動作一頓,抓住陶蘅腳腕的手指猛地使力,陶蘅疼得“嘶——”了一聲,怒道:“你幹什麽?”
秦文遠松開手,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腳,把噴劑的蓋子揭掉,對着腫脹處噴了兩下。
冰涼的觸感很好地緩解了疼痛,陶蘅閉上眼睛舒了口氣,聽見秦文遠說:“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陶蘅沒說話,他能聽出秦文遠正壓抑着怒氣,事實上他自己也是如此,他也想發脾氣,想不顧一切地大吼大叫,摔爛手邊所有的東西質問秦文遠,你為什麽要這樣?這樣到底有什麽意義?!
秦文遠說:“我說過了,陶蘅,我們不可能離婚,你永遠都別想從我身邊離開。”
“這輩子都不能嗎?”陶蘅聲音很輕。
“這輩子都不能,除非我死了。”
空氣幾乎凝滞,管家帶着傭人們早已撤了出去,這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房子很大,陶蘅卻像被關在一個沒有氧氣的玻璃罩子裏,快要窒息了。
心中積聚的郁憤如潮水般往上湧,他不顧傷腿,用力往秦文遠身上踹去,卻被秦文遠一把抓住,擡起另一只腿,還是被秦文遠抓住。陶蘅更加難受了,他像個潑婦一樣,亂七八糟地舉起手拍打秦文遠,哭喊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呀秦文遠!我好難受啊我不想待在這兒了,你放我走吧秦文遠……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秦文遠由着他打,一動不動,甚至頭上臉上都被拍了好幾巴掌,陶蘅哭得傷心,語無倫次道:“你太渣了秦文遠,你把我當什麽,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啊……”
秦文遠握住陶蘅的兩條小腿,胸膛有規律地起伏着,在陶蘅力道逐漸減弱的時候,他傾身将人抱進懷裏,撫摸他的背,一聲聲安慰道:“好了好了。”
陶蘅還在嗚嗚地小聲哭,秦文遠嘆了口氣,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說:“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跟別人上床了好不好?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陶蘅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哭聲沒停,但或許是力氣耗盡,竟靠着秦文遠的肩膀沉沉睡了過去。
這天,陶蘅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回到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秦文遠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不到十歲,母親病了,病得很嚴重,時常精神恍惚,有時會叫父親的名字,陶蘅覺得母親可憐,想讓父親來看看她,于是去陶家找人,就在那裏,在陶家的高牆外,他見到了那個讓他心動也讓他心碎的人。
那天秦文遠送陶卓回家,兩人在陶家大門外分開,兩人面對面站着,秦文遠對陶卓說了一句什麽,陶卓沒他高,仰着頭回他一句,秦文遠便笑了,一臉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發,陶卓這才轉身走進陶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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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陶蘅就站在陶家圍欄的轉角處,看着秦文遠望着陶卓背影的身影,夢裏的陶蘅心想,那時候那個不到十歲的自己在想什麽呢?小小的他,懂什麽叫喜歡嗎?
醒來後陶蘅想,大概是不懂的,但吸引力和年齡沒有關系。
陶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秦文遠不在家,一直到十點多,秦文遠回來了,一個人。
秦文遠上樓看他,陶蘅洗過澡,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看書,秦文遠俯身親他,陶蘅很溫順地仰着頭迎合,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們白天才鬧過一場,而離婚的事情又一次不了了之了。
這天晚上,秦文遠依舊顧及着陶蘅的腿什麽也沒做,但他抱緊了陶蘅,仿佛很怕他離開似的,緊緊的把他箍在懷裏。他把臉埋在陶蘅的頸窩裏,陶蘅仰着頭,鼻尖都是讓他熟悉的氣息。
陶蘅的腳恢複得很快,三四天就消了腫,好得差不多了,又休息了兩天,基本沒什麽感覺了。這幾天秦文遠很安分,沒有帶人回來,也沒有在外過夜,至于他白天有沒有做什麽,陶蘅想,大抵是有的。
一周後的一天,秦家大宅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沈祁然。
沈祁然是一個人來的,開着一輛白色的超跑,被負責看守大門的保镖攔在大鐵門外面。
管家陳伯給秦文遠打電話的時候,陶蘅正坐在樓下餐廳裏喝下午茶,秦文遠不知道說了什麽,陳伯往陶蘅這邊看了一眼,拿着手機出去了。
過了十多分鐘,沈祁然的超跑開進了大院,停在噴水池旁邊。沈祁然從車裏下來,他戴着墨鏡,下車後把墨鏡從鼻梁上勾下來,四處打量這個大到不可思議的宅子,眼裏露出欣賞和欣喜。
陶蘅透過室內的落地窗,把這一切都收入眼底,然後他低下頭繼續喝廚娘特地為他熬的銀耳蓮子羹,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門開了,陳伯把沈祁然迎進來,解釋說秦爺現在還在公司忙,他們接到秦爺的命令,會好好招待沈先生,沈祁然笑眯眯地對管家說:“謝謝。”
餐廳離客廳要拐過一個彎,沈祁然沒看到陶蘅,陶蘅也沒有說話,他聽見沈祁然問陳伯:“我今天住在這裏,文遠哥哥住哪個房間,麻煩你帶我去。”
陳伯有些為難,但還是鎮定地回道:“這我做不了主,沈先生還是等秦爺回來了讓秦爺親自帶您去吧。”
沈祁然倒是沒有為難一個老人,他在沙發裏坐下來,說:“那我等他,對了。”
陳伯恭敬地站在一邊,聽見沈祁然問他:“陶蘅人呢?”
“陶先生他……”
陳伯話還沒說完,陶蘅端着碗盅從餐廳走出來,打斷他:“我在這兒,沈公子找我有事?”
沈祁然坐在沙發裏,仰頭看着他,一臉的驕傲,一如陶蘅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帶着富家公子的驕矜與倔強,這些都是陶蘅沒有的。
但陶卓有。
如果說長相是陶蘅和陶卓長得最像,那麽性情一定是沈祁然和陶卓最接近。
沈祁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看來上次我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
上次,也就是秦老太太壽宴那次,沈祁然讓陶蘅和秦文遠離婚,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沈祁然是急了。
陶蘅端着碗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裏坐下來,說:“你為什麽不去和秦文遠說?”
沈祁然太單純了,聞言道:“他不願意,所以我才找你。”
“他為什麽不願意?”
“他沒說,”沈祁然高傲地揚着頭,“但是文遠哥說了,他不願意和我結婚是因為我家裏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他,我已經搞定我家裏了,這已經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