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晉江唯一首發
“我不同意!”
靈和拍桌大吼:“我堂堂上古神器, 怎能用如此粗俗的名字,必須換一個。”
關易安定定望向他,抱臂道:“好吧,我再給你個選擇。”
“你變回原形被我抱着, 和之前一樣作為法器出現, 且在途中不能現出人形。”
“若是你連這也不願意,那我便只有你關進戒指裏, 送去掌門那兒了。”
靈和聞言, 圍着圓桌轉得越來越快。
若是變回去做法器, 那晏端不知又要在她跟前胡說什麽,說不定又要被關進戒指, 什麽都吃不到玩不了, 還不如待在山上。
可要是用人形出現,鐵棍兒這個名字實在難聽, 路上還要被他們一直叫, 怎麽想怎麽別扭。
“想好了嗎?再不決定我就當你默認待在山上,我也省事。”關易安輕敲桌板催促。
“我選一!”靈和慌忙回答。
“你确定?不嫌鐵棍兒這個名字粗俗?”她擡頭盯着對面, 嚴肅發問。
“就選一, 山下危機四伏,我用人形也方便保護你。”靈和點點頭,尋了個借口說服自己。
畢竟這麽久沒有出門,山下是何模樣他也很好奇,名字難聽就難聽吧,總比被迫待在那種地方好。
“行,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待會兒不能反悔。”
關易安拍拍手, 拿起碗筷道:“我還有事要找掌門, 你快點吃完飯變回去。”
“為什麽?我都答應用鐵棍兒這個名字了,你不能出爾反爾。”他敲着碗大聲控訴。
Advertisement
“我找掌門是為了跟她報備,順便再問問賀禮的事兒,想什麽呢?”
關易安斜蔑他道:“我可不是那種人。”
“不是就好,我吃完就變回去。”
他癟癟嘴,耷拉着眼皮埋頭默默吃飯,餘光不時瞟向确認方才那些話的真實性。
“你要實在懷疑我,現在就留在屋內,我自己去找掌門。”關易安被他瞧得心煩,起身就往門外去。
靈和見狀,連忙變回拂塵鑽進她懷裏:“沒有沒有,你誤會了。”
“我這麽些天都沒出去,實在悶得慌,你快帶我出去透透氣吧。”
尾音帶着哭腔,聽起來實在叫人不忍。
不過,連着多日被他這般讨好,關易安對此早已免疫。
她單手把靈和從領口拎出,握緊玉柄搭在左臂,沉聲警告:“踏出門後不許再說話,不然把你關戒指裏。”
“嗯嗯嗯,只要能出去透氣,你給我下禁制都行。”
要是能下她早就下了,哪會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
關易安無語凝噎,用力擡起某根越來越沉的棍子,快步走向掌門住處。
是夜,打包好随身衣物與賀禮,她撈起靈和反複叮囑,誓要将名字和身份印在他腦中,形成條件反射。
“我問你,你叫什麽?從哪兒來的?”
“我叫……鐵棍兒,是你的遠方親戚。”
靈和艱難吐出那名字,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你就不能給我換個名字嗎?這實在難聽,我都說不出口。”
“不行。”
關易安無視他微紅的雙眼,果斷拒絕:“白日晏師弟都見過你了,這會兒再改來不及。”
“要是你想在山下過得舒服,就必須用這個身份,免得引人懷疑。”
“你先忍忍,等我們徹底解除綁定,你想叫什麽都行。”
說的也是,要是現在被人發現,估計她又得受傷了。
靈和低頭看向她的傷疤,點點頭沒再辯駁。
“好吧,這次便聽你的,只是這名字我實在說不出口,以後還是你和別人直接說我是誰吧。”
害怕她不同意,靈和急忙補充道:“要是讓人懷疑就不好了。”
孺子可教也。
關易安輕撫鏊尾,含笑道:“也行。”
“不過為了明日不出差錯,從現在起我就叫你鐵棍兒,你提早适應一下。”
“哦,你叫吧。”靈和順勢滾到床上,揮揮鏊尾低聲道。
“鐵棍兒,你要知廉恥,睡地上去。”她繃着臉指向床邊的被褥命令。
“知道了。”靈和恹恹回答,主動滾下床鑽進被窩,“現在可以休息了嗎?”
“等等,明日下山以後不可顯露半點法術,以免暴露身份。”
她掖緊薄被俯身問:“鐵棍兒,你都記住了?”
還是很奇怪,這名字他非要找個機會甩掉不可!
“記住了,阿姐。”按照她的要求,靈和老實加上稱謂回道。
看來下山的誘惑是真大,放在以前這種事非得糾正到半夜去,還不一定有滿意的結果。
如今才這麽一小會兒,他就知道認清形勢,做出标準回答,以後可以多試試這法子。
翌日清早,還在睡夢中的關易安總覺得胸前憋悶,糾結許久終于睜開眼,就見破棍子趴在她身上,鏊尾還試圖伸到鼻尖撓癢。
她當即翻身坐起,一掌拍開他驚叫:“你幹什麽?之前教過的規矩你又忘了?”
“阿姐,我是好心來提醒你別睡過頭誤了時辰,哪知你竟這般想我。”
飛在半空的拂塵暖光大閃,床邊立刻多出一道人影:“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會兒怕是又要摔痛腦袋了。”
又來了又來了,自從那日變成人形後,他總是要演上兩回才肯罷休。
對于他那點小九九,關易安這些日子也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她伸伸懶腰,略過杵在路中央的棍子,毫不在意道:“晏師弟還沒來,你要是現在後悔也不晚。”
“反正名字是不可能改的,你要麽用,要麽變回去。”
跟在她身後的靈和腳步微頓,雙手握拳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擠出笑容,主動上前幫忙提着包袱。
“我聽你的就是,阿姐。”
“那就把你這套要死不活的模樣給我收回去,看着怪膈應。”
關易安提走包袱背在身後,冷冷睨向他:“把你的眼淚給我收回去,叫他們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
“最後提醒一次,出門以後不許亂說話,否則我立刻把你送回戒指去帶着,聽見沒?”
“知道了,阿姐,你別這麽兇,我害怕。”靈和低頭揪着她袖口,小聲應道。
好像現在就揍他一頓啊。
關易安回身拍拍他的肩,微笑道:“走吧,鐵棍兒弟弟。”
踏出房門,晨曦瞬間爬上她的臉,擡頭遠望外門的紫琉山,靈鳥們正叽叽喳喳的覓食。
原來師門內的清晨是這般寧靜平和。
“安安,你來啦,我剛說去叫你起來呢。”
袁稚迎上她笑道:“你身旁這位就是鐵棍吧?我都聽晏師弟說了,本來我還有點懷疑,現在一見,果然是個清秀俊朗的男子。”
“只不過,他這眼睛怎麽紅紅的?”
就知道會這樣!
關易安捏住靈和的肩膀,用了些力氣無聲警告,繼而微笑解釋:“他沒見過什麽世面,怕生。”
“你別擔心,一會兒上車我再哄哄他就好。”
“哦,這樣啊,難怪這幾日我都不怎麽見你,應該就是照顧他了。”
袁稚拉着她走到一旁,低聲道:“安安,我聽晏師弟說你這個親戚腦子不太好使,要不你把他帶去我家看看吧。”
“萬法宗裏的醫修畢竟是給修士看病的,我家在山下行醫多年,或許能比宗門裏的醫修有用。”
她左右看了看,附耳補充:“你之前閉門不出,就是不想讓大家發現他,甚至連我都沒告訴。”
“這次下山正好能一道給他瞧瞧病,是不是?”
“嗯,差不多吧。”
關易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連忙打岔:“吱吱,這些事我有空和你慢慢說,咱們還是先上車吧,別讓晏師弟幹等。”
“也好,那我就先去前面找晏師弟,你千萬要跟上啊。”
“放心吧,我這就帶他上車。”關易安目送她離開,回身拉着靈和坐上馬車。
車子晃晃悠悠駛出萬法宗,一路景色美得叫人驚嘆,關易安趴在窗邊,只覺積累許久的煩悶此刻全都煙消雲散。
只是,這樣的輕松沒維持多久,便被車上叽叽喳喳的破棍子徹底攪亂。
馬車剛駛入青州,從他嘴裏蹦出的話就沒停過。
一會兒說人家的房子好看,一會兒又說那攤的小吃難聞,再不然就是圍着她問東問西,半點不得閑。
關易安被他鬧得心煩,半分賞景的心情都沒了,幹脆靠在車框上閉眼假寐,時不時嗯嗯兩聲算作應答。
等馬車終于抵達目的地,她急忙捂住靈和的嘴,沉聲低呵:“比你的嘴閉上,待會兒叫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明白沒?”
“唔唔。”他迷茫點頭應下,跟着她走下馬車。
關易安拽着他胳膊與袁稚剛彙合,晏端便擡手指着身旁的朱紅色大門道:“二位師姐稍候,我這就去叫門。”
“有勞。”
不過片刻,幾人便順利從正門進入。
關易安看着眼前的園林造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還好來之前請教過掌門,不然單憑她自己去準備賀禮,定會留人話柄。
袁稚站在她聲旁,也呆在原地:“晏師弟,這就是你家?”
“是啊,家父在青州做布匹生意,運氣還算不錯,早年便買下了這塊地。”晏端在前方引路道。
“你,你家的鋪子該不會是青州最有名的那個吧?”袁稚跟在他身後又問。
“袁師姐不必驚慌,都是運氣好罷了,家父不會為難二位的。”
晏端回身指着身後的男子道:“這位是管家,師姐們有什麽事盡可找他,把這兒當成霓裳門,随意些。”
“啊,好好,晏師弟還是帶我們認認路吧。”她指着偌大的庭院道。
院子裏忙碌的仆人們,将喜慶的氛圍烘托到了極致。
尤其是庭院中央碩大的珍珠,圓白瑩潤,璀璨奪目,哪怕是在不懂行的人見了,也會贊嘆不已。
“安安,怎麽辦吶,我還以為他和我們一樣,沒什麽家世。”
袁稚扯扯她的衣袖,小聲求援:“我就準備了點自己做的丹藥,如今看來,好像拿不出手。”
“沒關系,我有準備,保證不給霓裳門丢臉。”她握住袖口的手指安慰道。
三人跟着晏端繞着庭院轉了一圈,被帶到竹林後的一排客房跟前。
“二位師姐,這裏便是你們的住處,我想着鐵棍兄情況特殊,加上這兩日院內人來人往,恐會驚擾二位師姐,便選了這僻靜的位置。”
晏端攤開手心道:“希望沒有唐突了師姐和鐵棍兄。”
“沒有沒有,這裏安安靜靜的就很好。”
關易安快速掃過周圍,來往行人幾乎不會注意到這裏,正好能減少靈和露面的幾率。
他這樣貌可太引人注目,稍有不慎就容易鬧出事來,就是要越偏僻越好。
袁稚自打知道了他的身份後,心思早就飛出天外,這會兒對住處也沒敢有什麽看法,跟着關易安點頭稱是,便再沒了下文。
“二位師姐喜歡就好。”
晏端如釋重負,視線落在靈和身上,忽地又犯了難:“關師姐,鐵棍兄這個情況,要不要我叫個人來照顧他?”
“畢竟男女有別,若是傳出去,我怕有損師姐名聲。”
外人照顧他?只怕是會被他給煩死。
關易安躬身正要拒絕,就聽得靈和在耳邊不滿道:“我和阿姐同住有什麽問題?之前在師門都是她照顧我的。”
“阿姐昨日還教過我,不能在外面亂說話,否則就不是好東西。”
上前牢牢挽着她的胳膊,靈和靠在她肩頭又道:“你剛才說的那些人,肯定就是壞東西。”
說完,他還發狠剜了晏端一眼,現場氣氛霎時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