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科技廚神（6）
這些要新聞的記者, 迫不及待想要撈到有用信息。
老人被這些人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聞言拔高聲音——
“不滿意？瞎說什麽呢！我滿意得很！”
“那您……為何哭泣？”記者問。
“因為激動啊！我沒有牙，戴假牙又總是不習慣, 現在還得了一些老人病, 不能吃肥肉, 不能喝酒, 這日子可太難熬了！但今天, 我吃到了好大兩盤紅燒肉, 嗚嗚嗚，我還喝了酒！想吃什麽吃什麽，我太高興了, 死前能讓我過上這樣的日子, 我無憾了！”老人一邊抹淚一邊說。
顯然, 這是個情緒充沛的老者。
因為喝到了酒，吃到了紅燒肉, 就激動的熱淚盈眶。
“而且好吃！非常好吃！我本來是沖着支持一下本地老招牌來的，結果老招牌竟然給我這麽大的驚喜！我真的太高興了，真是福音啊，嗚嗚嗚！”一邊說着, 又一邊激動抹起了眼淚。
頓了頓, 老人還補了句：“就是說排號太難了，我準備再去拿個號，等多久也值得啊！唉, 要是你們能不和我這樣的老頭子搶，那就再好不過了！”
記者們面面相觑。
等老人去拿號之後，其中一個記者突然說：“反正我也是淮市的, 要不然……我也去拿個號？試一試？”
幾人看着對方的眼睛，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躍躍欲試！
“是的！應該拿一個！是真是假，親身體驗才是最真實的報道！”
“對對對，就是應該親自體驗，等等我，我要去！”
白芷笑着搖搖頭，轉身回去了。
她是程家菜的負責人，但今天其實要她做的事情不多，店裏井井有條，格外有序，她也難得享受安靜，腦袋裏，也沒有系統444時不時念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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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444……
它連上異網，蹲在一個角落，一手酒，一手雞腿，面前還有無數道菜，樂不思蜀。
“好吃！真好吃！”
“拍個照片，回頭去系統論壇曬一曬！”
“跟着主人可真好！”
“我家主人賽高！！”
程家菜館這邊這麽熱鬧，而那邊程家菜就形成了鮮明對比。
向北隐被掐着人中喚醒，程丁香摟着他，臉色難看，“向北，你終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他正準備說什麽，門口進來幾人，問——
“這是程家菜嗎？”
“是！”向北隐撐着站起來，想要親自去歡迎。
他不能認輸！
“全息在哪兒？”那人激動地問。
“……”
向北隐腳步頓住。
外面，有人喊道：“不是這兒！這不是正宗程家菜，前面那個才是！”
那人立刻跑了出去，朝着前面跑去。
向北隐咬着牙，恨恨道：“是……這兒是正宗程家菜！真正的程家菜！”他學了這麽多年，還花了那麽多錢，才擁有的真正程家菜！
他才是唯一一個，會做所有程家菜的廚子啊！
然而，并沒有人聽他解釋，他們都急着去程家菜館，那邊人太多了，稍微晚一點，什麽都看不到了。
向北隐身體再晃了晃。
程丁香扶着他，滿臉恨意，咬着牙：“程白芷！這個程白芷！！”
讓他們今天開業丢了這麽大的醜，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想了想，程丁香抿着唇拿出手機。
向北隐撐着前臺，眼神呆滞地看着斜對面的熱鬧，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幾個小時後，第一批客人基本上全都出來了，第二批客人就熱鬧多了，有記者，有網紅，有匆匆趕來的其他人。
他們拍視頻、直播、寫稿子，各種各樣的消息就通過各種途徑，從程家菜館傳到了網上，并且很快就引發更大的轟動。
全息真假？
真的！
絕對真的！
一個人可以撒謊，那麽多人呢？那麽多現場采訪呢？！
還有比較客觀人士的直播，他們從各個方向、各個角度，以及主人公激動的反應，充分表現了全息用餐的牛逼。
屠版熱搜。
#全息用餐爆#
#程家菜館爆#
#全息用餐是真的爆#
#全息用餐直播#
#全息用餐真實攻略#
#全息用餐哪個背景更好#
#花式全息自拍#
#全息中的服務員們是真是假#
全國各地的網友都在關注程家菜的全息用餐，不斷刷着熱搜，帶着探究、震驚的心情，不漏掉任何一個視頻。
今日買熱搜的明星們很快就和公司表示——
“老子買了前排，怎麽在尾巴上？？而且關注度這麽低？？”
“啥？全息？我先看看去……”
“靠！牛皮！科學這麽牛逼了嗎？？？”
程家菜館且不說關于全息真實與否，就是全息用餐都是一個話題。
不長胖！随便吃！這讓全國多少減肥的女人們激動到恨不得飛過去，又讓多少想吃某樣食物卻不能吃的人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鏡頭裏面，老人抱着雞爪啃得一臉享受，胖子大口大口吃着肉，女人也無所顧忌用着甜品……
享受！
太享受！
還有什麽用餐背景？
媽媽耶！怎麽都那麽好看？！這讓選擇困難症的人怎麽辦？！
甚至暫時去不了淮市的網友們，已經熱熱鬧鬧發起了投票，看更喜歡哪一個用餐環境……
“當然是古韻鄉！我的天，實在是太美了，我都想在裏面穿古裝拍寫真了！”
“我喜歡竹林客，媽耶，太帥了，那麽多竹子，一望無際，美死了，我看有人菜都放在桌上，一直只顧着拍照！”
“菜很好吃的！！我看了，他們說很好吃，太浪費了！！”
“啊啊啊，花叢紀和海岸線，我的本命啊！太美了！！我一定要去用餐！”
“我喜歡森林園！太震撼了，完全就是原始森林，有一個棵樹，我看他們四個人才抱住那麽大！而且又不像真的森林那樣充滿了危險，絕了！”
“我也喜歡森林園，太棒了！！”
……
終于，有人發了句——
“兄弟，姐妹，你們還沒去呢？享受這些的是別人啊，你們怎麽激動成這樣？”
然後，他收獲了無數挨打的表情包。
也有人讨論——
“你們覺得哪個服務員最好看？目前一共看到001到009，有男有女，他們為什麽都不報名字？而且我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絕美的全息服務員們，竟然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兩個直播間裏面！！！應該說是——每一個用餐背景，只對應一個服務員！”
“虛拟服務員？”
“靠靠靠！不可能！怎麽會是虛拟的？有問必答，特別真實啊！就是真人。”
“那為什麽會出現在兩個直播間？！”
“媽耶，別說了，突然鬼片既視感！”
“……你見過那麽好看的鬼嗎？要是鬼那麽好看，我願意和他（她）人鬼情未了。”
“求官方解釋！！”
“程家菜館！！注冊官方啊！快給我們解釋一下啊啊啊！”
“程家菜館！程家菜！求官方！”
“官方！”
……
網絡上各種議論，熱鬧到了極點，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有贊美，自然也有貶低。
【XX博士：什麽全息？我就是搞科研的，我怎麽不知道什麽全息？假的，噱頭。而且就算是全逼真，也不應該用在餐飲行業，你去吃飯，最後卻吃了假飯？還餓着肚子？什麽？沒餓肚子？營養液？呵呵，我奉勸各位注意健康，也奉勸沽名釣譽的某些人，也要注意影響。流量時代，但不是越鬧大就越掙錢，這只是短時，為了一時的風光，你要付出的，将是牢獄之災！】
某位XX博士，用各種犀利的言語，言之鑿鑿地抨擊所謂的全息用餐。
很快就收獲了不少人的贊同。
全息用餐？
真的可靠嗎？
懷疑之聲，再次猛地升起。
程丁香看着手機，用小號不停轉發着，旁邊，向北隐看着屏幕，半響，眨了眨眼睛，沙啞着聲音問道：“……可行嗎？”
“當然不止于此！”她咬牙切齒。
今天是他們程家菜開業的日子，但最終，最丢人的也就是他們了！
這讓一直自信的兩人怎麽受得了？
店裏面的冷清，那些服務員探頭探腦，心不在焉的模樣，更是讓他們氣憤不已，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般。
這時候，向北隐的電話響起。
他拿起手機，臉色一瞬間就蒼白了起來。
“是誰？”程丁香問。
“錢總……”
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向北隐咬着牙點了接通——
“喂？錢總，您有什麽事情嗎？”
“向北隐！！這就是你們承諾的穩賺不賠？！”
“錢總……出了些意外……”
“意外？呵呵！這是意外嗎？！這是慘敗！你要是其他菜也就罷了，你也是程家菜！人全息也是程家菜，你覺得別人會來吃你的，還是去吃更新奇，條件更好，還便宜一成價格的程家菜？！”
幾個質問，全都直戳命門，讓向北隐接受不了。
他拿着手機，蒼白着臉，手撐在前臺，指尖掐得發白。
是呀，這就是他們知道最關鍵的問題，也因此，他們在看到網上全息報道的一瞬間，就情緒崩潰。
這要是其他菜，他們有的，白芷那邊沒有，他們也能繼續做下去。
但他們有的，白芷那邊也有，他們是最直接的競争關系啊！
她這一招，堪稱釜底抽薪！
他仿佛從未了解過程白芷，明明是她離不開他，怎麽分開之後……反而是他慘敗呢？
“向北隐，我不管，既然你做不到承諾我的，那你就把錢退給我，我投資給程白芷的程家菜館，絕對是血賺，比填你們這個失敗者好！”
“錢總……”向北隐張張嘴，他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一向不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
程丁香見此，咬着牙拿過手機，深吸一口氣：“錢總，您冷靜一下，聽我說。首先，所謂的全息是不是真的，我們還不确定。要知道，網上的那些報道，很可能有誇張的成分，你理解的，網上一貫很誇張，什麽都能說得出來。至于說全息用餐，就算是真的，那靠得住嗎？”
相較于向北隐，程丁香就厲害多了，幾句話就讓錢總冷靜下來，甚至開始聽她說話。
程丁香：“全息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就是餐飲行業應該用不上吧？總不能吃一頓飯，吃完還是餓着肚子？什麽營養液，真的安全嗎？如果對人身體健康有影響，那只要一有事，程家菜館就徹底完蛋了，我是不相信會有什麽營養液！”
就算有！
她也能鑽出空子！
錢總呼吸變得平緩，聽得更加認真。
程丁香感覺到了，她冷笑一聲：“錢總，程家菜館現在看起來是風光，但這份風光只是暫時的，根本經不起任何風雨，而且他們一遭受風雨，就是狂風驟雨！我們程家菜一時被搶了風頭又如何？等到他們倒了，我們依舊屹立不倒，那時才是我們的天地！您只需要耐心等等，您放心，我們的程家菜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她的一番話說得錢總總算是放了心，也對程家菜館不看好起來，旁邊，向北隐眼中也重現希望。
“你确定？”
“我确定！”程丁香斬釘截鐵，“程白芷風光只是一時，她一定會倒，而我會加快這個速度，更快地推倒她！”
“好，那我就再給你們一個機會，要是你們再讓我失望……向北隐，程丁香，我老錢在淮市的根基，足夠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說完，錢總挂了電話。
程丁香長出一口氣，總算是争取到了時間。
向北隐緊緊抓着她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追問：“真的嗎？她真的會倒？我們真的還有機會？”
他之前對程白芷的态度都是“縱容”“愧疚”，但現在，真的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時候，根本就友好不起來，甚至是恨不得對方立刻就徹底消失。
“真的！北隐，真正會做程家菜的是你，程白芷……我絕對不會輸給她的！”程丁香咬着牙，眼神狠戾。
“我們要不要換個名字？改成香隐吧？現在聽到程家菜，他們只會想到程白芷和程家菜館，根本就不會想到我們……”向北隐露出苦澀，心中也是對白芷濃濃的怨恨。
“不換！”程丁香斬釘截鐵，“當然不能換！她現在鬧得這麽大，程家菜的名聲更是快要人盡皆知，等到她的程家菜館倒下之後，就是給我們送嫁衣的時候！”
她要她程白芷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給她送嫁衣！
“丁香，你想怎麽做？”
“晚上你就知道了，我找了些人，晚上程家菜館就熱鬧了。”程丁香聲音冰冷至極。
其他餐館一般并非飯點的下午時間，不會有多少人。
但今天的程家菜館不一樣，那些圍着等待的顧客們，他們可不管什麽飯點不飯點，他們就要在外面等着進去。
今天排不到的號，也要守着看熱鬧。
那可是全息！
全息啊！
全叔這一整天都笑得見牙不見眼，腳步輕快，走來走去。
一見到白芷，他立刻笑着上前：“白芷啊，今天生意實在是太好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程家菜的由來，也知道我們才是程家菜的正宗傳承。”
白芷笑了笑，視線掃過陸陸續續拿着號被引進來的人，低聲喃喃：“沒什麽是科技解決不了的。”
聲音帶着幾分自信。
全叔擡手拍了拍她，滿是激動和興奮：“白芷啊，你爸爸和媽媽要是看到你現在，也會為你驕傲的，你自己就能夠撐起程家菜，他們也放心了……”
“嗯，全叔你也放心，以後多休息休息，把事情分給其他人做，別勞累自己。”白芷叮囑了一句。
“哎——”全叔立刻應了，笑容越發燦爛。
一直到了晚上，這股熱風還有超高的熱度，也還有不少人趕來想要看看熱鬧。
網上，這一天晚上也是格外熱鬧。
除了一開始的談論和震驚，自從XX博士之後，又有不少大V出來唱反調，表示全息用餐的不靠譜，這一言論如同有推手一般，瞬間就激起千層浪。
“全息用餐？！一個來自民間的巨大科技瑰寶真的靠譜嗎？我看了很多視頻，我相信全息可能是真的，但是……用餐？飽腹感是怎麽來的？人類對于食物的需求不止是精神，還有身體，全息只滿足了精神，并不滿足更為重要的身體，所謂的去用餐，難道不是去餓肚子嗎？這樣對身體有益嗎？”一個大V義正言辭地說。
還有大V說——
“我也對全息用餐持懷疑态度，請各位網友不要輕易嘗試，什麽營養液？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有經過檢查嗎？真的不會對身體有害嗎？”
更有誇張一點的，直接說——
“程家菜館這是在謀財害命！！惡毒！陰險！他們這是讓你們花錢去傷害身體！請一定要對程家菜館的全息用餐，進行認真、負責的檢查，在此之前，我支持暫時關閉程家菜館，也呼籲大家不要輕易嘗試！”
這些言論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于是，晚上依舊所有拿了號的人都進入異網當中，只是不少人都不再碰點的菜，只在裏面驚奇參觀。
以此同時，又有一個事情發生，瞬間鬧到了網上，全程直播！
444終于享受結束回來了，一回來就立刻道——
“主人！檢查到你目前遭受了大批量攻擊，正有一大波網友在責罵、攻擊程家菜館和你！”
它的聲音很是氣憤。
白芷挑眉：“你還會主動監控網絡？”
444一愣，顯然沒想到白芷怎麽會突然說這個，還是說：“啊……是的……”
它是可以監視的，但系統除非和宿主關系好，否則也不會主動幫忙。
它剛剛在異網吃開心了，當然也要回報它賽高的主人啊！
白芷嘴角微勾：“果然，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另一種形式的計算機，程序複雜，如同人類一樣擁有思考能力和一定的判斷力，雖然智商有點低。所以你能夠聯網，能夠截取網絡上的信息。”
444：“？？？”突然被扒馬！
我在給你通風報信，你為何惦記着扒我馬？
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馬甲！
還又嘲笑我的智商！
生氣！
444：“……我也不知道。”
白芷不再說什麽，挑了挑眉，往外面吵得熱鬧的地方走去。
外面果然是發生了事情。
有一個食客從異網下來，突然就抽搐倒地，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現在還無力躺着，他家人就不幹了，正鬧得很兇。
他們就在門口鬧。
外面，那些沒走的記者都湧過來湊熱鬧，拍攝起來，一些搞直播的人更是擠在最前線，面向全網直播他們，一臉興奮。
至于444口中那些責罵和攻擊，大概就是見到這一場鬧劇，所以才發出了彈幕。
“我不管！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我現在就覺得我的吃飽都是假的，就像是脹氣一般，很不舒服！我老公都倒下了，你們給我們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那女人和一對老人都在撒潑，顯然是非常憤怒。
白芷從人群中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了一些議論聲——
“我天，全息用餐真的有問題！”
“難道真的對身體有害？”
“也是，什麽營養液啊，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家店太不靠譜了吧，怎麽什麽都給人用？”
“都不知道那什麽異網是不是也對人有害？”
“是呀，畢竟最厲害的科技産品，肯定不是用在這兒啊！肯定有貓膩！”
……
“快讓你們老板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我的天爺，我們一家子到底都吃了什麽啊！還有今天那麽多顧客，裏面有好多小孩子的，你們餐館缺德喪良心！別拉我，誰都別碰我！我告訴你們！我不要錢，也不和解，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誰知道我老公會怎麽樣？嗚嗚嗚，太缺德了！”那人一邊嚎叫，一邊抹着眼淚。
拿着號被迎賓帶着進來用餐的人，聞言也在門口頓住了腳。
這什麽全息用餐，真有問題？！
白芷倒是沒什麽反應，一點不着急，很是淡定上前，站在那一家人面前，開口——
“我就是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