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澄黃路燈從車的前窗照進來,只照亮的嚴既鋒的半側臉頰,描摹出了明暗交疊的輪廓。姜钺和他的臉離得很近,近得嚴既鋒呼出的氣息全在他臉上,他看過去仿佛陷進了嚴既鋒的雙眼裏。
嚴既鋒又說了一遍,“姜钺,我們同居。你不願意嗎?”
“這是你說的補償?”
嚴既鋒沒說是,只問他,“你不願意?”
姜钺有一瞬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像是他的心髒消失了般,他将自己沉陷在嚴既鋒眼裏。
他不願意。
嚴既鋒對他來說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只會讓他越陷越深。他應該拒絕,應該推開嚴既鋒讓他滾。
可是他卻伸出手勾住了嚴既鋒的脖子,仰起下巴吻在嚴既鋒唇上,送命一樣地把自己送過去。
“阿嚴哥,不要離開我。”
副駕的位置太過狹小,嚴既鋒進不去,只能用長腿支着身體,将姜钺壓在椅背上。
他沒有回答姜钺,抓住姜钺的雙手壓到姜钺頭頂,奪回了主動權狠狠地還回去,像是要将姜钺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許久後姜钺雙唇紅得發亮,眼中染滿了水氣,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他放開了姜钺,聲音發啞地說:“我們回去。”
姜钺點點頭,嚴既鋒去開車。回到別墅都沒把車停進車庫,嚴既鋒就下車來拉他,剛剛進門他就被嚴既鋒壓在關回來的門上。
“阿嚴、哥。”
姜钺望着嚴既鋒,仔細地審視着他的臉,接着他捂住了嚴既鋒的眼睛吻過去。
嚴既鋒抓開他的手,“為什麽老愛在接吻時捂我的眼睛?”
“不想被看。”
嚴既鋒笑了,姜钺這個模樣有些可愛,雖然姜钺的體格哪裏看起來都扯不上可愛兩個字。他把領帶抽出來系在了姜钺眼睛上,“我喜歡看,你別看就可以了。”
姜钺瞬間失去了視覺,嚴既鋒貼着他吻過來,他瞬間成了水上的浮萍,只能抓着嚴既鋒才不會失去方向。
“阿嚴哥,你不要離開我。”
這一次嚴既鋒回答了他,“我不離開。你是我的,姜钺。”
“嗯。”
姜钺四肢攀緊了嚴既鋒,他看不見只感覺他們從門廳到了沙發,又到了樓上的卧室。
他沉浸在嚴既鋒的深淵裏,抓緊了嚴既鋒低訴,“阿嚴,救我。”
“怎麽救?”嚴既鋒勾起了唇角更加惡劣地欺負過去,“是這樣救你嗎?”
姜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嚴既鋒咬着他耳朵上的紅痣說:“以後在這裏我天天、救你。”
姜钺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他惡劣地繼續,嘴上說:“姜钺,你還沒有答應。”
嚴既鋒越說話越多,仿佛此時的熱意掩掉了他平日的沉默,貼在姜钺耳邊說了他平時沒說的話。
“你不想每天和我在一起?不想天天見到我?”
“在這裏你就天天給我做飯,等我回來,艹你。”
“姜钺,回答我。”
嚴既鋒惡劣地逼着姜钺開口,“說你同意。”
許久之後,姜钺終于扯下了眼睛上的領帶,發紅的雙眼迷蒙着水氣,對着嚴既鋒的眼睛很久他終于說了「好」。
嚴既鋒滿意了,沒有再說那麽多話,一直到深夜終于停下來。
“姜钺,我餓了。去做飯。”
姜钺趴在一堆枕頭裏扭過腦袋,嚴既鋒的發梢汗濕在額上,手撐在他耳邊望着他。
他沒說話,嚴既鋒又接道:“中午你專門給我做的都沒吃。”
姜钺想了想嚴既鋒說的這話,怎麽成了專門給他做的?
“我去看冰箱裏有什麽。”
他撐着從床上起來,病了半個月體力下降了,他下床時竟然腿軟。
嚴既鋒撐在床上看着姜钺走路的樣子,勾了勾嘴角,忽然起身跳過去從後抱住了姜钺,“先洗澡。”
“我——”
“別廢話。”
姜钺洗完澡下樓已經淩晨了,他只穿了件嚴既鋒的浴衣,在廚房裏翻冰箱。
這冰箱太大了,之前空了的地方又被填滿,他在裏面找了半天終于找到最容易做的馄饨。
馄饨不是超市裏的冰凍産品,沒有結冰,應該是現包的,還很新鮮。
姜钺有條不紊地燒水,還剝了半棵生菜,起鍋時想起來又拿了兩根蔥切細撒進碗裏。
“我不吃蔥。”
嚴既鋒抱着雙手站在廚房門外,姜钺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看出去莫名地望着他說:“你不是喜歡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
姜钺忽然愣住,嚴既鋒命令他,“給我挑幹淨。”
嚴既鋒說完就坐到餐桌邊,他低頭把其中一碗的蔥挑到了另一個碗裏,端出去放在嚴既鋒面前。
嚴既鋒看着已經沒蔥的馄饨說:“我不吃蔥,不吃醋,不吃辣,不吃——”
他說到一半發現姜钺在發愣,沉下了聲音說:“姜钺,聽到了嗎?”
“嗯。”姜钺應了一聲才擡起頭,“還不吃什麽?”
“不知道。”
嚴既鋒其實大多數時候都不在意吃的,他剛說的也不是吃了就會怎麽樣,就是不自覺脫口而出了。
嚴既鋒不說話了,餐桌上就這樣沉默下來,吃完後明早會有家政來收拾,他們就直接上樓。
走到房門前嚴既鋒沒進去,轉向對面房間把門打開。
“姜钺,你睡這間。”
“嗯?”姜钺有一瞬覺得自己沒聽懂,他和嚴既鋒做過了無數次,嚴既鋒所說的同居,是要和他分房睡?
嚴既鋒大概也覺得這有些奇怪,難得地向他解釋,“我不喜歡睡覺時旁邊有人。”
姜钺瞥着嚴既鋒一時不知該怎麽反應,嚴既鋒一下把他推進房間壓在了床上,“只是不睡一個房間。”
“可沒有你我睡不着怎麽辦?”
姜钺圈住了嚴既鋒,故意往嚴既鋒頸邊吹氣,要親又偏不親上去。
嚴既鋒不受他的勾引,把他的腦袋壓去,也不信他的話,“沒有我你會睡不着?你以前怎麽辦的?”
“不睡。”
姜钺又擡頭親上去,可嚴既鋒将他推開,起身站在床邊高高地俯視着他說:“我不可能和別人一起睡。”
就這一句,嚴既鋒就走了。姜钺看着他到了門口,喊住他,“阿嚴哥,晚安。”
嚴既鋒回頭朝他一瞥,“嗯。”
就這一聲嚴既鋒已經走了,房間的門自動關回來,發出一聲輕聲,像是在宣告他把自己關進了無底的深淵裏。
姜钺望着空曠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什麽裝飾也沒有,倒是和嚴既鋒的房間很像,只是嚴既鋒的房間能看住是有人住的,而這間一看就是倉促準備的。
他不在意房間,不在意嚴既鋒是不是精神布置,他只在意他一個人躺這裏還是睡不着。
所以,他為什麽要答應嚴既鋒?為了讓嚴既鋒更方便睡他嗎?
姜钺無聲地笑了,望着天花板一眼不眨地數着時間,兩個小時過去他還是一點也睡不着。
最終他還是下了床,走去了嚴既鋒的房間。
他站在嚴既鋒的房門前,手輕輕握在門把上想如果門鎖了,他就不進去。
可是他輕輕一擰,門開了。
房間裏只有窗戶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剛好能映上床上的人影,姜钺輕聲走過去,在窗前的那張沙發椅坐下去。
椅子正對着床,他疊腿坐着靜靜地望着嚴既鋒的臉。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嚴既鋒睡着的樣子,沒了醒時讓人生畏的氣勢顯得更像是完美的藝術品。
姜钺就這麽一動不動,仿佛自己也是一件雕塑,和嚴既鋒一起擺放在這個房間裏。他甚至想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這樣阿嚴哥就永遠在他面前,永遠不會離開他了。
“唔!”
嚴既鋒冷不防發出一聲,眉頭狠狠地蹙起來,身體可見地緊繃着,額頭甚至冒出了冷汗。
“阿嚴哥?”
姜钺下意識地撲到床上,結果剛湊在嚴既鋒面前,嚴既鋒驀然睜開眼直瞪着他。
他不禁一驚,意識到危險,可嚴既鋒動作很快,下一刻就将他掀翻過去,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兇狠瞪着他,仿佛是準備殺了他。
“阿、嚴——哥、哥——”
姜钺好不容易從喉嚨裏擠出一點聲音,嚴既鋒的眼神緩緩平靜下來,分辨了一下他是誰才松手,接着退坐到一邊微喘着氣。
“阿嚴?”
姜钺試探地叫了一聲,嚴既鋒像是還沒完全清醒,視線茫然地對着空氣說:“我小時候差點在睡覺時被人殺了,所以我睡覺旁邊不能有人,不然我會條件反射襲擊身邊的人。”
嚴既鋒說完了才真的清醒,眼神突然發狠地橫向姜钺警告,“誰讓你進來的?”
姜钺一直以為嚴既鋒是個絕情的機器人,沒有想過嚴既鋒還有這樣的陰影,他想說點什麽,嚴既鋒突然趕他。
“出去。”
姜钺接到了嚴既鋒那仿佛他敢說出去就要滅他口的眼神,最終什麽也沒說,起身出了房間。
離開亮還有1個小時,姜钺回去房間躺到床上,強迫自己閉起眼入睡,可他的睡意還沒出來就聽到房間的門響了,接着有人進了房間,摸着黑到了他床邊,直接隔被子壓住了他。
“阿嚴哥。”
姜钺叫了一聲,感覺有水滴在他臉上,他擡手一摸果然嚴既鋒整張臉都是濕的,剛才肯定去洗臉了。
嚴既鋒抓住他的手,咬住他的耳垂往下親。
“阿嚴?”
嚴既鋒扯開了他們之間的被子,剝開他的睡衣,将他的雙手押在頭頂,忽然問他。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姜钺不說話,他一口咬在姜钺唇上,“那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