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熟悉的懷抱
燃燒産生的濃烈煙味瞬間開始彌漫,越來越讓人窒息,陣陣濃煙熏痛了眼,黑霧彌漫得什麽也看不清。
外面是嘈雜的腳步聲和尖叫聲,整個世界都在因為燃燒而躁動,只有她,處在黑暗中無聲無息。
無法言說的恐懼瞬間占據純淺所有的知覺,她下意識用力地拍門,可是外面的每一個人都急着逃命,沒有人理會她。
濃煙嗆痛了喉嚨,她劇烈地咳嗽,直到咳出淚來,溫度急劇地升高,汗水不斷地流下,分不出高溫所致還是驚恐。
純淺竭力地試圖呼救,可是過分的緊張和恐懼讓她只能拼命地幹嘶,發出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氣音。
終于,緊貼着身體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毫不猶豫地接起。
“喂?我現在在路上——你那邊怎麽了?”衛朗希敏銳地察覺了異常,聲音微微變調。
聽見他聲音的瞬間,純淺的淚已經墜下,她掙紮着想要出聲,可是什麽都說不清楚。
“不要急,乖,聽我說,別怕,我很快就到,告訴我,到底怎麽了?”衛朗希已然不複冷靜,聲音都在發抖。
“火……火……”純淺艱難地出聲。
“你現在立刻想辦法用濕布捂住嘴巴,趴得低一些,我馬上就會到!”那一邊囑咐着,嘶吼得那麽用力,生怕她會聽不到一樣。
“嗯……”純淺哽咽着,憑記憶摸索到桌上的玻璃缸,浸濕了自己的袖口捂住口鼻,又慢慢地趴下來。
“純淺,你照我說的做了嗎?”
“嗯……”在這一刻,只有他的聲音,充滿了她整個生命。
“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那一邊隐約有嘈雜的剎車聲,交通混亂程度可想而知,她相信他正在拼命趕來。
溫度一直在升高,她甚至可以感覺火焰就近在咫尺,濃煙不斷沿着縫隙湧入,不大的空間裏幾乎沒有氧氣,呼吸又開始困難。她趴在地上,努力地集中着漸漸開始遠揚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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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等我純淺!”他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之中越發微弱,卻帶着震人心魄的堅定。
她相信,所以絲毫不敢放松,一直凝聚着自己的意識。手沒有停止的拍着門,她害怕他會找不到她。
她沒有試過這麽恐懼,害怕再也見不到他,害怕自己還沒有好好愛一個人就這樣死掉。她想過要和衛朗希慢慢走下去,一起去很多的地方,那些遺忘的東西都要補回來,她要讓自己的感情和他一樣深……
只是怕會來不及……
純淺緊縮着身子,因為吸入過多濃煙而神智不清。她能夠聽見火焰肆意灼燒的聲音,四肢被高溫炙烤,力氣在迅速地流失殆盡。
“純淺——”
有人在叫她,聲音中帶着痛苦和顫抖,渾渾噩噩中聽着,只覺得整顆心都為之疼痛。
“純淺——”
是誰在叫她?聲音莫名的熟悉,可是她什麽都無法分辨,什麽都無法思考。
有人在撞擊着身畔的門,她隐約可以感覺震動,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可是她卻越來越疲倦,連眼睛也睜不開……
“純淺!純淺!不要怕,撐着點!”那個聲音在嘶吼,一聲聲讓人心碎,隔着門也覺得那樣絕望的聲音讓人痛的快要無法承受。
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她無法回應,甚至越來越無法呼吸,肺葉裏所有的氧氣都被消耗。再也沒有力氣堅持,她癱軟在地上,已近昏迷。
“淺淺——”那個聲音終于就在耳畔,顫抖得幾不成聲。
迷糊惚中被人抱起,整個人陷入結實安全的懷抱,隔絕了所有的高溫,有力的臂膀緊緊抱着她,像是再也不會放開。
她沒有力氣回應,甚至睜不開眼睛,可是她的心也在劇烈的顫抖,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她和他,永生永世不再分離。
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危險混亂,可是昏然之間她只覺得安全,餘下的每一天她都會和他在一起,在一起。
有力的手捧着她的臉,比火焰還要炙熱的唇壓下來,珍貴的氧氣在瞬間湧入,帶着不同尋常的熱度,漸漸讓她複蘇。
臉頰上感覺到炙熱的皮膚,和更加炙熱的濕意……是淚水嗎?
昏沉之中心頭狠狠震顫,她的指尖竭力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臂,雖然力道那麽輕微,可是還是被感知。
“淺淺,你不會有事的……”柔軟卻滾燙的唇貼着她的深情低語。
是,她會一直這樣抓着他,再也不要放手。
她密密地貼在那副熟悉的懷抱之中,耳邊似乎有急促的心跳聲如鼓擂,那個人正在竭力奔跑,她也跟着晃動。
世界越來越黑暗,她終于可以放心,因為這個人在她身邊,她就什麽都不用害怕,什麽都不用擔心……
嗓子幹得像是要裂開一樣,她迷蒙中掙紮着,直到沁涼的水湧入喉間才漸漸安靜下來。
吃力地睜開眼,模糊中就看見衛朗希正焦急地注視着自己,不由輕輕擡手。
他立刻握住她的手,那麽緊,生怕她會消失一樣,“感覺怎麽樣?”
純淺的手輕微用力,也握緊了他的,然後微微一笑。
他俯身輕輕吻她的額頭,終于松了一口氣,“醫生說你只是吸入了一些刺激性氣體,受了一些驚吓,觀察半天就好,沒事的!”
純淺躺在床上,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上一刻還置身于火場之中無助等待,此刻卻已經在自己所愛的人身邊,再也不用害怕什麽。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那麽害怕會再也見不到他。
可是他沖進了火場,找到了他,哪怕再危險他都找到了她。
“朗希……”她輕聲地叫他。
“怎麽了?”他俯□問她。
“抱抱,我……”一半是害羞,一半是心潮湧動,她說完便垂下眼。
他聞言則是輕柔又有力地抱起她擁入懷中,一點空隙也不留。他的身軀仍在微微顫抖,似乎整個人緊繃着依舊沒有放松。
純淺反手抱住他,倚在他胸前聽着沒有平複的心跳,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到了晚上的時候,純淺已經被确定沒有事,可以離開醫院。
衛朗希沒有送她回家,而是将她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先去洗澡。”他遞給她新買的睡衣。
雖然不是第一次在他家洗澡,可是純淺還是臉紅了。
洗完澡後,一直緊繃着的肌肉和意志都放松下來。純淺走到卧室,衛朗希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去坐下。
兩個人還從來沒有在床上一起坐着過……純淺有些緊張,呆呆立着考慮該坐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裏有個隐藏的情節,其實有細節可以看出來這一段,寫的時候其實很心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有兩個字在說明這真實的情況,大家可以猜一猜,若有猜中我就提前公布答案,不等到正式應該揭曉的地方☆、那麽害怕
他擡眼望她,忽而不羁一笑,半拖半抱地将她帶入懷中坐下,然後端起一邊的溫牛奶遞給她,“把牛奶喝了。”
純淺本想表示自己其實沒有事,可是不忍拂逆他的關心,就乖乖地喝了。
他一直看着她喝完,又揉揉她濕漉漉的頭發,“怎麽不擦幹些?”
她俏皮地沖着他吐吐舌頭,忽然發現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深濃。
“我幫你把頭發吹幹。”他的聲音有一絲緊繃。
衛朗希拿來吹風機,讓純淺靠在自己的懷裏,細心地替她吹幹頭發。
他的胸膛溫暖舒适,純淺窩着越發慵懶,好像沒了骨頭一樣,鼻子有些癢,就直接在他扣得漫不經心的襯衫上蹭蹭。
他放在她發間的手輕微用力,“安穩些。”
察覺他的肌肉緊繃了不少,她不禁僵了一僵,她很有可能無意中做出了挑逗行為……
氣氛沉默又暧昧,兩人還在暧昧的地點暧昧地近距離接觸,她心虛之下開始沒話找話,“不,早了……”
無力,這話怎麽也那麽暧昧。
“怎麽了?”他的聲音低的撩人心弦。
“該,回家,了,我的,兔子……”會把桌上的零食糟蹋完的。
說着說着聲音就越來越低,因為某人為了表明在認真聽,手指深入在她發間,漂亮的臉在不斷俯近。
秀色如此可餐,情景如此動人,她快要獸性大發了……
“怎麽了?”他繼續發問,唇就快要觸及她的。
純淺的腦子亂的一團漿糊,分不清出自己究竟是期待更多還是害羞更多。
“沒有……”她四處亂瞟,嗓子發幹。
他終于吹幹了頭發,将吹風機放到一邊,手臂纏到她的腰間,一手托着她的背脊讓她貼近他,“今晚住在這裏好不好?”
“什麽?”純淺聲音拔高,意識到自己太大驚小怪又蔫下來,“什什……麽?”
這麽親密的邀請真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啊……
“以後你的一切都讓我照顧。”
原來是她自己想的太蕩漾了……
“我不再敢放你一個人,以後有什麽我都會陪着你。”他低語。
上廁所洗澡呢……?正是動情時刻純淺又犯老毛病思想抛錨。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就想,只要找到你,就讓你在我身邊一步也不離開。”他将她抱緊,聲線中流露出一絲脆弱。
他的話也讓她想起了生死關頭自己那些稍顯狗血的煽情想法,心頭竟有些軟軟的,不禁默默地回抱他。
他抱了她很久才捏起她的下巴認真地問:“還害怕嗎?”
純淺坦然地搖頭,“不,怕。”
他寵溺地一笑,“累不累?”
純淺繼續搖頭,昏了半天又睡了半天,她現在精力充沛。
他忽然之間沉默,讓靠在他胸口的純淺有些迷惑,不禁仰起頭看他,“怎麽,了?”
衛朗希伸出指尖細細描繪着她的眉眼,嗓音低啞,“其實當時我很害怕,很害怕……”
這樣的情話,無比的動人,純淺心頭一顫。“怕,什麽?”
“很多很多。”他低低嘆息,溫熱的氣息全都拂在她的臉上,“怕自己來不及趕到,怕會失去你……”
他有多害怕,恐怕沒有人能體會,她之于他就像是身處無際沙漠之中找到的水源,一旦失去便會讓他喪失所有求生的意志。
純淺覺得自己的心在疼痛,她看着他深情的眼神,沉溺其中。
她也記得自己當時那麽害怕會來不及,害怕自己還沒有好好愛他就死掉。她要和他慢慢一直到老,那些遺忘的東西都要補回來,她要讓自己的感情和他一樣深。
如果不是真的經歷,她從不知道自己還會有如此煽情的思維。
“我終于感覺到了時間短暫,世事多變。你昏睡的時候我就想着,等你醒了我就要告訴你,這句話我八年前早就該說,可是那時候我太自負……”他凝視她,“純淺,我愛你。”
眼眶瞬間一熱,純淺還沒有明白是為何眼淚便墜下,巨大的欣喜和感動從心底湧起。她從來不知道,被一個人愛着,會是如此幸福。
那一刻她說不出話來,生怕會讓他等待讓他失望,她情不自禁地以吻回應。
生澀羞怯,卻也包含着甜蜜。
他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采取主動。
仿佛有什麽之前苦苦壓抑的東西在破閘而出,周圍的空氣都随之迅速升溫,兩人之間親昵得沒有一絲縫隙。純淺無力地漸漸後仰,他便順勢将她放平,與她一起陷入柔軟的被褥。
純淺越來越昏昏然,只覺得他的皮膚燙的驚人,氣息包圍着她,像是要将她融化。
衛朗希輾轉纏綿地吻她,在她唇間喃喃低語,“我想把你變成我的,純淺……”
随即他越發深入狂肆地吻她,帶着驚人的熱力和深深的柔情,像是要窮盡此生一般。他滾燙的手指緩慢而溫柔地觸及她的皮膚,卻沒有再繼續下去。
他微微擡臉,停在她上方,注視她的眼神炙熱緊繃,像是在竭力地隐忍。他嗓音暗啞壓抑地低問,“害怕嗎?”
迷亂的純淺終于有了一絲清醒,她呼吸淩亂地迎視他珍視的目光,終于鼓足勇氣搖搖頭,繼而主動問上他的唇。
是的,她想變成他的,再也不分開。
一晚上再一次洗澡出來,被褥淩亂的床上空無一人,衛朗希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了。
純淺心情複雜地窩回床上,蓋好被子又開始臉紅。
雖然無論過去和現在無論有記憶沒記憶她都很猥瑣,可是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還是很……不知怎麽形容的。
說起來,這是她在心理層面上的第一次。當然從現有的技術層面上也是……可能只有基礎設施上不是……
正在蕩漾的抛錨間,衛朗希又回到了卧室,他随意地穿着睡袍,結實的蜜色胸肌看的她又開始臉紅,忙心虛地躺下。
他上床由背後抱住她,輕輕地問,“累了?”
純淺的耳朵也紅了,這個看似純潔的問題真是難以回答。
“對了,今天中午你不是說有事跟我商量?”他慢慢扳過她,含笑看着她問,還忍不住摸摸她紅紅的耳朵。
腦子裏又開始生産漿糊的純淺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當時是打算提出走後門,讓他提升她當正式設計師的。
可是,現在兩個人剛剛做完某些事……如果她提出這種要求,那不就是傳說中的X賄賂麽……?
想着想着,她的臉都快要埋到被子裏去。
“到底怎麽了?”他是真的很喜歡扳她的下巴。
其實眼下也未嘗不是好時機,畢竟自己提出的無理要求很可能被駁回,應該要趁對方意志薄弱的時候下手……
純淺把心一橫,聲如蚊吶地說:“我,想,升職,做,設計,師……”
說完就緊閉着眼,真是很丢臉。
“就這麽簡單?”衛朗希居然表現的很輕松,輕啄她的唇,壞壞地在她耳邊吹氣,“你要是賄賂我,可以給你更好的待遇。”
純淺驚訝,剛才還不算賄賂麽?
他居然明白她在想什麽,邪氣地笑笑,“不夠。”
純淺暈,臉又紅了,半晌才想起重點,慎戒地問:“待遇?”
衛朗希老神自在地回答:“比設計師高。”
“組長?”
“更高。”
“部門,主管?”
“更高。”
純淺心動了,同時忍不住蕩漾地想到底多少……賄賂才夠……
“副,總監?”不太可能,除非E&M迫不及待地想倒閉。
“更高。”他只是看着她笑。
純淺懷疑地皺眉,難道是和魯慶平起平坐?“總監?”
“還要高。”
純淺終于覺得他的笑不對了,分明是在調戲她,怎麽可能比魯慶還高!她忿忿地瞪他,“難道,你,的,位置,給我?”
衛朗希始終凝視着她笑,“還要高。”
難道她要去總部當總裁嗎?純淺怒了,才得到人就開始敷衍了,說到底她想當設計師還不是為了他有面子一點!
正在她拉臉皺眉之時,他笑出了聲。
“騙,我!”她氣呼呼地捶他的胸膛。
他任她鬧了一會才抓住她的手,将她困在胸口,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很舊的深藍絲絨盒子,在她面前打開,“我是認真的,做總經理夫人,好不好?”
精致典雅的一枚鉑金戒指,在壁燈的橘色燈光下靜靜閃耀着溫柔的光芒。
拜這一陣子瘋狂收集有關E&m的資料所賜,她一眼便可以認出這是八年前E&M的經典設計款式。
鼻子微酸,她将頭靠在他胸口,忍不住無聲微笑,伸出自己的手晃晃。
他表情虔誠地為她戴上戒指,然後執起她的手親吻,“說你願意!”
純淺仰起頭看他,笑眯眯地說:“我,願,意。”表情妩媚動人。
他眼光瞬間深濃,手臂收緊,俯身深深吻她,低喃,“那麽,快點開始賄賂我吧,總經理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因為大家猜到了,那麽我就按照自己的承諾公布本該日後公布的一個情節江徹救了純淺還有就是,你們想,他救了純淺,為什麽沒有等她醒來,而是讓她一睜眼就看見衛朗希,由此感動到一塌糊塗…還有,他撞門,那麽激烈,闖進火場,既然純淺毫發無損,必定是有人拼命保護所以我寫這甜蜜的一段的時候,心情蕭索心疼,因為此時有人受傷并且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