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警告
看來親上加親什麽的, 路漫漫其修遠兮。
王語非卻是給了夏恺更沉重一打擊:“你小叔沒跟你說嗎?我根本沒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啊......”夏恺一下子張口難言。
他師父這麽高冷的嗎?
也難怪小叔沒跟他說了,這可是關乎男人的尊嚴啊!
主動加女孩子好友失敗,說出去還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師父, 我們那時候不是說得好好的麽?先加個好友線上聊聊,沒指着一定要往那方面發展的。”
“抱歉,我想過了,是我自己的問題。以這樣的方式認識, 我沒有辦法只當是随便聊聊。”
“呃, 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 确實是會有些不自在喔。”
“既然我沒辦法做出最好的回應, 那還不如不要開始。所以我最後沒有通過好友申請。”
看着王語非認真的眉眼, 夏恺心裏頭流竄過一種奇怪的感覺。
認識王語非之初,只當她是個一沒個性二沒見長的路人甲,但相處日久, 夏恺卻發現他家師父心裏的主意比誰都多。
“你不會怪我吧?”小王彎起唇角沖他笑笑。
“當然不會, 我胳膊肘都是向你拐的。”這并非只是輕飄飄一句馬屁,而是夏恺真正想要站在王語非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談完個人問題, 小王提醒夏恺該收收心開始工作了。
冷不丁地, 門外起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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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非扭頭一看,原來是趙經理和......
等等!
走在趙經理身邊的似乎是之前她在電梯裏撞見過的氣質很好的中年女士。
“行了,趙經理,你不用特意招呼我。”
“葛董事,事先申明,我可沒有護犢子哦。我們品質部都是精兵強将來的, 随您視察。我放心得很,這就回辦公室了,失陪, 您請自便。”
葛董事?
這個姓氏......
王語非一下子憶起這號人物,栗玦曾與她說過的,她的上位全靠葛如雪扶持。也正因此,葛如雪可能才是掣肘她最深的一股勢力。
王語非在辦公桌前安靜地埋着頭,不免對葛董事多了幾分忌憚。
不察間,她或許早将自身代入栗玦的陣營。
另一邊,葛如雪打發走了趙子鋒便開始繞去一個個工位上問候員工。
入職時間不長的員工雖然不知道葛如雪的來頭,但都聽見趙經理喊她一聲董事因而嚴陣以待。
葛如雪表現得和大部分親民派領導差不多,很是随和,甚至會開一點小玩笑纾解大家的緊繃情緒。
輪到她們化學組時,葛如雪先是對今年新進的員工鐘子陽和夏恺說了些正能量的寄語。
而後當她經過徐組長的工位,徐琳琳沖着她甜甜一笑:“葛董事。”
“是琳琳啊,剛生完二胎就出來工作很辛苦吧?”笑紋在葛如雪的眼角漾開。
“還好還好,辛苦的是我媽,從青浦老家出來照顧我們一家子。”話題一下變得十分家常。
葛如雪打趣她:“那看來三胎有點困難?”
徐琳琳怕極了似的連連搖手:“別別別,有的生也沒人帶。”
當今這社會形态就是這樣的,倡導孩子要精細地撫育,不像從前一窩下好幾個崽兒,全是散養的。
小王自己就是出生在散養式家庭裏,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他們都成家了,成家之後彼此的聯絡少了,關系不知不覺也就淡了。只有春節會通個電話商量要不要約個哪天一起回老家聚聚。
甭管生面孔老面孔,凡是呆在辦公室裏的,葛如雪每一個都關懷到位。
直到最後,她來到王語非的位置前。
王語非感到心驚膽戰,畢竟無論逆時針還是順時針,她的工位都不至于是最後一個被光顧的。
來者不善,王語非暗自做好了心理準備。
“王語非,又見面了。”葛如雪的口氣很親和,但居高臨下射向小王的目光卻很銳利。
王語非站起身沖葛如雪點頭致意:“葛董事好。”
相隔片刻,葛如雪牽唇笑笑,這反倒令小王心裏的鼓打得更大聲了。
“不知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葛如雪湊近她,用的可不是征詢的口氣。
完全不給小王反抗的餘地,葛如雪轉身離開前丢下一枚隐含威脅的眼神。
小王胡思亂想道:現在向栗總求救不知道還來得及嗎?
畢竟她再蠢也看得出來,葛如雪對她這個态度絕對和栗玦脫不了幹系。
難道垂簾聽政的皇太後都不準許小殿下身邊有個貼身照料的生活助理?
......
葛如雪帶她來了這一層走廊盡頭的員工活動室,這裏在工作時間極少有人穿行,無疑是個隐秘的說話地。
王語非腳步沉重地跟着葛如雪進門,又在她的要求下返身合上了門。
葛董事單獨叫她出來的意圖,小王暫時毫無頭緒,唯有見招拆招。
自出了辦公室後,葛如雪的表情一直很冷,相對于栗玦孑然獨立、厭棄世事的冷,葛如雪的冷更像是帶着一股盛勢淩厲的刺探。
“會玩飛镖嗎?”葛如雪撚過吸在镖靶上的一支飛镖,擱在指間把玩。
活動室裏有各類健身器材,跑步機、杠鈴、桌球等等,飛镖也是其中之一。
“呃,不會......”小王直言道。
“陪我玩一把,你就會了。”葛如雪不以為意地眯起眼睛,走到距離靶子約莫十米開外的位置。
小王跟着站到葛如雪身旁,看了看遠端米粒大小的靶心,又看了看身邊容色沉着、目光堅定的葛董事。
是說成功人士不管做什麽都如此氣勢如虹麽?
而葛如雪也會然如同小王預想一般出手不凡,她将快準狠結合得淋漓盡致,手腕帶着巧勁輕輕一抖,飛镖脫離了桎梏,劃出一道不甚明顯的抛物線,最後直直紮入圓心。
葛如雪一點不感到意外,悉數在她掌握之中,她扭頭對王語非道:“輪到你了。”
小王:“......”
為什麽明明應該是陰森森談話的走向,最後卻變成她跟葛董事的射飛镖大賽?
葛董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就不要搞這種饑餓營銷吊人胃口了好麽!
想歸這麽想,但如果她還想在天秦混下去,最好還是夾起尾巴,對葛董事這樣的大人物能順從就順從着點吧。
沒成想葛如雪還非常大器地讓出五米,使得王語非得以從五米開外射飛镖。
距離縮短了一半,靶心變得不再是那麽地遙不可及。
她從收納盒裏另取了一枚飛镖,學着方才觀察到的葛董事的動作擺出類似的姿勢,看着有那麽些唬人的架勢。
然而......
葛如雪抱胸立于她的斜前方,一雙利眸虎視眈眈,被那過分強烈的威壓直逼面門,小王不禁手抖起來。
媽耶!
這是什麽要把人生吞活剝的可怕眼神!
小王只想趕緊結束這場淩遲,故而閉上眼狠狠心直接投出了手中的那支镖。
這樣倉促的出手,結果可想而知。
飛镖沒能奔赴镖靶的懷抱,而是一頭砸進堅硬的牆壁,啪嗒墜下。
小王尴尬地撓了撓頭:“看來我和葛董事真的沒法比啊……”
葛如雪似笑非笑:“你覺得你的失利是技不如人?”
“不、不是嗎?”
“五米的距離,即使是沒接觸過飛镖的新手,也不至于偏離軌道這樣遠。”
剛才王語非開了一記離譜的沖天炮,飛镖砸牆的位置高出靶子太多。
王語非也是無語了,說到底還不是葛董事給害的,但慫叽叽的她敢怒不敢言。
孰料葛如雪自己将結論說出來了:“我剛才幹擾到你了,不是麽?”
“是我自己不中用。”王語非耷拉下腦袋,怎麽着也不能把鍋扣葛董事頭上啊。
見小王露出一副向黑.惡勢力低頭的懦弱模樣,葛如雪愈發覺得她扛不起呆在栗玦身邊的重壓。
及時止損,才不會兩敗俱傷。
葛如雪無奈地嘆息:“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借此告訴你一個道理。”
王語非困惑地擡頭,一下迎上了葛如雪略顯涼薄的目光,她聽到她是這樣說的:“我想,你也不是一概不知的。現在這個階段,小玦必須全神貫注追逐她的目标。她是那個擲镖人,而你卻是那個幹擾因素。”
小王一時陷入了無言以對的泥沼,原來這就是葛董事兜這麽大一個圈子的真正目的。
迂回得叫人難堪,上流人士是不是都愛玩這一套?
小王還是希望能夠有事說事的:“可栗總從沒說過她覺得我是累贅。”
葛如雪冷笑一聲,将暗諷轉為明諷:“累贅如果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需要別人開口提醒,那未免也太不識相了。”
王語非這種人微言輕的軟柿子,葛如雪見得多了,沒有什麽會比狠狠捏爆她的自尊心更能見效的了。
然而這一回,葛如雪卻估錯了。
假使王語非真是一只被拔光刺光溜溜的軟刺猬,也不可能在某些方面做到把栗玦收拾得死死的程度。
她被激起了骨子裏湧動的血性,反唇相譏道:“葛董事,我看你才是那個處處阻礙栗總的累贅吧。你自以為是的插手,真的對她完成大業有益嗎?”
小王板起胸膛,表現得異常英勇,即使她的手掌心已經被冷汗濡濕。
她豁出去了!
她不想丢工作,但更不想任人欺淩,尤其此人于栗玦而言,似敵非友。
她不是完全沒過腦子瞎逼.逼的,像她這樣有一門手藝的化學檢驗員,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闖遍大上海總能找到一個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