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逢舊愛
一年一度的“金海鷗獎”頒獎典禮,在一片掌聲中拉開帷幕,臺上星光熠熠,臺下粉絲們的呼喊聲一浪比一浪高。
節目還沒開始,混在觀衆席上的陸卿晚百感交集地注視着衆星雲集的前排。
轶湘是否還那麽任性,還有——秦川,在知曉自己出事後,他們是否會傷心流淚?
自從上次預知到朱陌憐的所想所為,陸卿晚就翻找出以前的手機,把以前留的那個場務私生活不檢點的視頻,匿名發給了新聞媒體人,因此場務就被踢出這次頒獎禮,最終她也如願地來到頒獎禮上,作為冷嘉瀾壓軸演唱的陪跳。
可在翻出以前手機開機時,幾百通秦川打來的電話讓她瞬間破防了。
她失神地望着臺上那些熟面孔你來我往地互相恭維着。
“何導,恭喜你獲得‘最佳導演獎’這個獎項。”臺上的主持人拉着這個獲獎無數的何樹聲導演,溜須拍馬着,“大家都知道哈,與何導合作的都是那些有演技的實力派,很多人想跟您合作都求不來,不知道何導願不願意給那些年輕又有流量的演員一些機會合作呢?”
“與年輕演員合作呢,那要看有沒演技喽。”何導無語地瞥向主持人,不知他到底是拍馬屁還是在給自己挖坑?
“那臺下有這麽多娛樂圈的新生一代,我們不妨看下他們的演技怎樣,您出個題,讓他們現場臨時表演,看下能不能得到您的認可,可好?”
“嗯,好,那就簡單點,來個哭戲吧,就得知心愛的人死了時,那種悲傷的哭戲。”
“這還簡單?那我們開始吧,我們就從這邊李逸軒開始吧。”
一個個還沒回過神的男明星們猝不及防被臨時點名,從左到右開始了力不從心的表演。
有的勉強能哭出眼淚來,卻哭不了兩聲都不知怎麽哭了;有的連哭都哭不出來,尴尬得能摳出一個大土坑把現場粉絲給埋了。
聚光燈灑在秦川身上,屏幕上出現了那張陸卿晚再也熟悉不過的臉。
他兩道劍眉一蹙,如湖面上泛起柔柔的漣漪,眼眸星光水霧四起,一粒一粒的淚水劃過他慘白的臉龐,流進他的嘴裏,串成一串串珍珠閃耀在大屏幕上,就這樣滴進在場的每一位觀衆心裏。
他全身抽搐,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啼噓,仿佛是從他靈魂深處一絲絲艱難地抽出,散布在會場上,織出一副暗藍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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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聚光燈也變得朦胧慘淡起來。
現場掌聲雷動。
陸卿晚摸了摸臉,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淚流滿面了。
這家夥演技什麽時候變這麽好了,以前叫他去演戲,去學演技,他還不肯去說只想搞音樂。
記得有次去上表演課的路上,他抱怨着不想去,陸卿晚就指着街上冷嘉瀾的大海報誇人家演技多好,你要向他學習啥的,氣得他跳車說要與海報單挑。
也是在那次,路上偶遇了她的前夫,不知道為什麽,有幾天時間他都不肯和她說一句話。
沒想到,我沒在,他竟也悄悄長大了。
……
舞臺上,冷嘉瀾歌聲悠揚,如瀑布一縷縷地傾瀉下來,聽得人如癡如醉。
陸卿晚在舞臺的角落裏随着音樂舞動,卻覺得臺下有一束火熱的目光如鐳射燈般,時刻鎖定着她,讓她在角落裏也無處遁形。
典禮精彩落下帷幕,後臺走廊裏擠滿了退場的人。
“陸卿晚!”
陸卿晚木木地站在走廊中間,也不敢回頭,她喚住前面的藍愛愛,挽起她的手正要走,卻被趕上來的秦川一把攔住。
“你是陸卿晚?”秦川盯着她的臉愣了幾秒才擠出這幾個字。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什麽陸卿晚。”
“抒悅,這是秦川耶,”藍愛愛瞅着秦川激動地跳躍着,趕忙從包裏拿出手機貼向秦川,“我們一起照個相好吧。”
“抒悅!你叫抒悅?”
“嗯!”
“對對對,她叫林抒悅,我叫藍愛愛,我們一起拍個照吧,抒悅你站那邊,讓秦川站中間吧。”
咔嚓咔嚓。
“秦川,你怎麽在這?”冷嘉瀾迎面走來。
“沒事,就——我認錯人了。”
“你們兩個認識啊。”陸卿晚與藍愛愛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
“對啊,上次在酒會上碰巧遇到秦川聊了幾句,他還說他朋友是我的粉絲,要叫他朋友過來呢。哦,對了,上次真不好意思,沒等到你朋友,讓你朋友失望了,下次再約她出來吧。”
“沒事的,她應該也來不了了。”
……
陸卿晚聽着兩人的對話,瞬間明白,原來自己與前夫離婚那一晚,秦川火急火燎叫她過去就是為了讓她見到冷嘉瀾。
盯着秦川離開的背影,陸卿晚鼻子泛酸,不禁紅了眼眶。
傻孩子,她要是想見,怎麽可能見不到,只是不想毀了那種追星的神秘感和距離美。
那一夜她不明所以秦川叫她出來所謂何事,趁着有人陪伴就借酒澆愁,沒想到卻闖下大禍,把他這塊小鮮肉給蘸酒吃了。
之後發生的事如同做夢一般,第二日起床就發現自己蛻皮重回20歲的美貌,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接到奶奶病重的電話,以至于那夜的溫存是也許是秦川對陸卿晚的最後一面。
對陸卿晚來說,也許從前她還能與秦川有所交集,但以後兩人必定只能是平行線。
做練習生的日子枯燥且勞累,很快陸卿晚也被公司認定可以出道。
仗着擁有讀心術,讓她在這個圈裏混得更加如魚得水。
導師大大心事重重,抓手腕,哦——原來自己直播間沒人氣,ok,經紀人營銷這一塊可不是白做的,陸卿晚拉上幾個練習生幾場熱舞幫大大打敗隔壁直播間。
冷嘉瀾出現:“衣服啥時候還我?”
“嗯嗯,不好意思洗好了給你,有點忙。”
經紀人老大愁眉不展,抓手腕,哦——原來孩子沒人接送自己還要忙應酬,ok,陸卿晚練舞後都可以用拔絲的螳螂腿幫您接送,幫您解決後顧之憂。
冷嘉瀾出現:“你去哪?我送你去。”
“不用了,那個地方人多不适合你去。”
制片人老祖宗滿頭冒汗,兩腳發軟,抓手腕,哦——陸卿晚最懂女人啦,幫你備全暖暖三寶,讓你做女人的日子不再疼痛。
冷嘉瀾出現:“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呢,我正巴結不舒服的人呢,呵呵。”
……
于是乎,公司上下都口口相傳:“抒悅這孩子真不錯啊。”
陸卿晚也終于拿到了機會,在最新開拍的以冷嘉瀾為男主、趙梓墨為男二的新戲《心烙天下》裏充當冷嘉瀾的侍女。
雖然藍愛愛與朱陌憐也都是飾演侍女,一個是男二的侍女,一個是男n號的侍女,但她可是男主的侍女,陸卿晚自我安慰跟着男主出鏡率高,比跑龍套好多了,至少有幾句臺詞吧。
而且做這個沒有做經紀人那會兒壓力大,天天幫藝人擦屁股還被粉絲罵。
琢磨着趕緊混個名氣多拍點戲,幫那對狗男女把債還了再說。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到她與冷嘉瀾的戲了。
燭光下,冷嘉瀾頭上戴着束發嵌寶紫金冠,穿一件金黃色蟒袍,端坐案前。
古雲: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曾幾何時,對于角色,我從不着迷。
可此時陸卿晚一身淡藍素衣裹身,矗立在冷嘉瀾旁邊,卻不由自主地代入其中,仿佛身旁的就是那個令人仰望不可亵玩的高貴人兒,亂她心曲。
“你想在這部劇中謀一個角色,為什麽不和我講,我可以幫你啊。”他淡然開口。
“這怎麽好意思,我們也不怎麽熟是吧。”
“誰說我們不熟的,我們不都說了這麽多話。”
“啊?你以前認識我?”
“嗯,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但都不敢和你講話。”
陸卿晚:“……”
完了完了,這林抒悅和這家夥到底有什麽秘密?
“呵呵,是我不敢和你講話吧,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我只是個跑龍套的。”
“等下收工後,和我一起去個地方好吧?”
“這不好吧,這劇組這麽多眼睛看着。”
“我約你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和勇氣才說的,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冷嘉瀾滿眼真誠聲音嘶啞,頓了頓繼續說道,“只要你同意,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陸卿晚崩潰這什麽情況,趕忙說道:“沒那麽嚴重吧,什麽別人看法,就朋友出去一下,我怎麽會在意那個是吧,去吧去吧。”
冷嘉瀾低頭不語,卻偷偷地拿書掩面抿嘴一笑,卻被陸卿晚盡收眼底。
陸卿晚心中暗罵這都混到娛樂圈頂流了,怎麽還裝一副純情大男孩模樣,想到上次更衣室的事情,不禁浮想聯翩,該不會叫她去的地方是酒店房間吧,剛才還暗示她需要幫助就找他,沒想到他冷嘉瀾也玩娛樂圈潛規則這套,果然還是距離産生美啊,虧她以前那麽粉他。
……
“啊——好刺激啊——”
“媽媽,我要棉花糖。”
陸卿晚環顧了眼四周,盯着一旁戴墨鏡口罩的冷嘉瀾,不滿道:“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游樂場?”
“對啊,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還有你肯定也會喜歡打氣球的。”
陸卿晚心底一驚,自己的确喜歡射擊瞄準類的運動,但沒聽狗男女說林抒悅也喜歡這些啊。
難道他也有超能力能讀取他人所想?
陸卿晚一把抓住冷嘉瀾的手腕,心念一起,卻怎麽也開啓不了第六感,感知不到他的一切。
冷嘉瀾卻被她這一舉動受寵若驚到,摸着手腕不知口罩下啥表情,繼而拉起她的手來到打氣球攤前,把槍遞給她,跟財大氣粗的地主似的霸氣說道:“你盡管打,這個氣球攤我承包了!”
夜已深,陸卿晚抱着一堆打球得來的玩偶和爆米花與冷嘉瀾回到劇組安排的酒店。
酒店門口。
“嘉瀾哥,你先進去吧,不然被人拍到可不好了。”
“你拿那麽多累不累啊,要不我給你拿到房裏去吧。”
“不用不用,那被人拍到更說不清了。謝謝你請我打球坐過山車,還請我吃爆米花。”
“嗯,你喜歡玩,喜歡吃就好了。”
“呵呵,我是很喜歡打球那些,但爆米花我是不怎麽喜歡吃的,我就喜歡聞那個味,濃濃郁郁的味道聞了讓人感覺很滿足。那你先進去吧,嘉瀾哥。”
“嗯,明天見。”
陸卿晚心不在焉腿腳酸疼得很,眼角卻仿佛瞥見秦川從她身旁經過,看着那個離去的被人用傘遮住的人影發起呆來。
他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