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了,不容易.. (1)
本周評論宮文第一次完敗雲染霜天,悲喜參半..
☆、商隊
落仙驿
一輛破舊的馬車停在驿站門口,下來一白一青兩個男子的身影,緩緩走進了驿站。
“末将失職,請貴太妃責罰!”,陳德慶形容憔悴,臉色蒼白,咚地跪在地上,腰間鼓鼓的,想是纏住的紗布,微滲了些血出來,
“起來罷,傷亡如何”,寧子沐看着一衆誓死護衛她的将士,鳳目閃爍,開口問道,
“身亡四十人,受傷七十人”,陳德慶神情激動,語氣悲戚,每一個都是他曾出生入死的兄弟,
“傷者,每人賞五百兩,亡者,每人賞一千兩撫恤家眷,陳德慶,替本太妃厚葬他們”,寧子沐強打精神,聲如鳳鳴般清亮,令周圍侍衛士氣為之一振。
“陳大哥,還望你每日繼續派手下,出去尋人,要張揚點,越引人注目越好,漸漸尋去青澤山那邊”,青笙低聲說道,眼睛裏滿是算計,聽得車夫說,青澤山外有毒瘴,內有猛獸,易去難回,那便讓南郡王的人去吃吃苦頭。
“我們尚要停留幾日?”,陳德慶不解地問道,停留越久越不安全,誰知道那夥人會否再來。
“落仙驿早被眼線盯上了,倉促行動,只會引人注目,只是我尚未想好,要如何避過耳目,當前之計,只能先混淆視聽”,青笙緩緩說道,寧子沐也不言語,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忽的一陣嘈雜聲停在驿站前,一人在驿站外朗聲說道,“蘇州墨丘商隊路經落仙驿,是否可借此落腳”,驿站官員開了門,簽署了驿站文書,遞了過去,說道,
“本驿有貴人在,不便接待商隊,請在外安頓”,青笙探回身子,眼眸一亮,腦中有了主意,
“走,下去,陳大哥,請叫那商隊管事進來一談”,陳德慶吩咐手下去請了那人,有些疑惑,寧子沐倒是見得她眼眸一亮,心思回轉,知道她打了什麽主意。
“陳德慶,一切以青笙意見為首”,寧子沐吩咐道,陳德慶不敢怠慢,低頭稱是。
進來的是一個翩翩公子,一襲桃紅綢衫,暗紋繡萬樹盛開的粉色桃花,緞帶束發,腰間系金絲雲紋圖樣,眉細如柳,細眼狹長,一對勾人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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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蘇州墨家商隊,墨輕月,見過兩位”,墨輕月聲音纖細黏軟,随手撩了下垂落胸前的粉色緞帶,含笑拱手道,脂粉氣濃厚得,讓陳德慶和青笙都不由地皺了下眉頭。
“這是陳德慶大哥,在下顧青,有些事想問下墨兄?”,青笙擡眼,緩緩開口道,
墨輕月擡頭,望着堂中二人,一人黑壯高大,肌肉贲張,臉龐沉穩忠厚,另一人着天青柳葉衫,瘦削颀長,白皙肌膚上,眉眼淡泊,眸子深邃,別有番隐士氣度,微微颔首示意。
“不知墨兄此行去何處?”,青笙淡然問道,
“墨家商隊,從蘇州而來,載瓷器、絲綢和茶葉,前往漠北龍門城,換些香料、皮貨和藥材”,青笙聞言,眼眸笑眯了眼,正合心意啊,她開口道,“随行有多少人?可有武藝高強者護隊?”,
“随行一百餘人,自是有的”,墨輕月見得她笑容有些不懷好意,警惕地環顧四周,
“可是身後這幾人?”,青笙随意問道,那幾人氣息沉斂,腰間佩劍,似是不簡單。她一發問,墨輕月身後幾人紛紛站出,拔劍而出,護住墨輕月。
“各位無需驚慌,我乃朝廷侍衛統領,并無惡意”,陳德慶亮出令牌,開口說道,幾人才作罷,收劍回鞘,蓄勢而備。
“各位別誤會,我們只不過是想替墨家走這趟商而已…”,青笙話音未落,墨輕月輕哼一聲,身後一女子按捺不住,拔劍指向青笙,陳德慶揮刀擋來,兩人交手間,頃刻已過了數十招,不分高下,甚至陳德慶隐隐落了下風。
“鐵心,住手”,畢竟是朝廷的人,墨輕月不敢造次,喝住了連鐵心,她憤憤地收劍回鞘,退後幾步,臉色陰沉。
“果真武藝不凡”,青笙拍了兩下掌,微微笑道,胸中更有了幾分把握。
“墨兄,別誤會,我們不過是要送一位貴人去漠北,剛好同路,所以讓陳大哥挑出一百精兵替換你的商隊護衛而已,你與這幾位高手,都是要随行的”,青笙緩緩說道。
“能得朝廷精兵護衛,此事再好不過了”,墨輕月拱手笑道,他深知不可與朝廷作對,只要不涉及自己利益,又有何不可。連鐵心不甘心地望了他一眼,他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那便甚好,你率人住進驿站,将一百商隊護衛的衣物交給陳大哥,你的人馬在驿站停留一個月後,再去漠北與你會合便是”,青笙微微一笑,眉宇間的從容和淡泊,令人有了幾分信任感,墨輕月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答應了。
青笙帶着陳德慶去拜見了寧子沐,回禀此事,陳德慶不解問道,“青笙,你這是何意?”,
“陳大哥,四百人的隊伍太過招搖,走在路上,就是移動的靶子,任人打殺,所以你選一百精兵,我們藏身在商隊中,明日便可啓程,這期間你仍派手下出去佯作尋人,一個月後,剩餘的人馬,回帝京,找人坐在玉辂中,假裝貴太妃,掩人耳目”。
“若是南郡王再派人路上攔截,發現并非貴太妃,再追尋過來,該是如何?”,陳德慶說道,
“若是人馬是往帝京而回宮,等于是自投落網,南郡王正是巴不得如此”,青笙微笑說着,
“好計謀!”,陳德慶神色激情,脫口贊道,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青笙的肩膀,重的讓她皺了皺眉頭,
“本太妃也認為此計可行”,寧子沐懶懶的聲音傳來,冰冷的視線,投到陳德慶的手上,讓他讪讪地收回了手。
陳德慶走後,青笙又讓随行的太醫過來,給寧子沐把了把脈,她傷寒已愈,舊患未好,太醫寫了個方子,抓了幾副藥,帶在路上。
“绮兒、菱兒是你的貼身婢女,惹人注目,所以此行不能帶她們”,青笙替寧子沐收拾着物品,開口說道,
“無妨,只是..要帶幾身上..好的衣物,實在..穿不慣粗糙之物”,寧子沐撩起袖口,雪白如藕的手臂上微微泛着紅,被衣物磨的,這肌膚嫩得可掐出水吧,青笙有些發呆地想着,寧子沐掃她一眼,忽地放下袖口,脖子微紅。
“那我問绮兒要幾身外裳吧,裏衣、中衣就穿原來的”,青笙移開視線,開口說道。寧子沐才勉強應了下來,她打算一到城裏,就找人做幾身外裳,绮兒那剪裁、繡工忽略不計就算了,那色澤不是粉就是綠,實在俗氣難看。
青笙則想着,就你這挑剔勁兒,全天下也就只有皇帝養得起你。
夜裏,青笙翻開雲傾給的秦家內功心法,自那日她與黑人較量,才知道,如果沒有內力,招式再快,也沒用,身形再迅速敏捷,你拿根筷子也擋不過別人的大刀啊,所以她那日後,便夜夜苦練內功功法,在這個朝代,如果別人能練成,她也肯定能練成。
“歸氣丹田掌前推,意随兩掌行當中,意注丹田一陽動,左右回收對兩穴,真氣旋轉貫其中,氣行任督小周天。引丹田之氣,沿督脈上行,任脈下歸丹田,由慢至快,氣歸丹田,兩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氣行兩掌。左手掌心對氣海穴,右手掌心對應命門穴,真氣随手成螺旋式貫入氣海、命門兩穴,彙于丹田內……………”,
一炷香過後,青笙環視體內,丹田空空的,猛擊出兩掌,紋風不動,再擊出兩掌,掌風微弱連身前的蠟燭都沒吹滅,她垂頭,嘆了口氣,明日繼續……
第二日,隊伍緩緩出發,墨輕月只見到,青笙攙着一個戴着白紗,粉色衣裳的女子,進了馬車,簾布遮得嚴嚴實實的,陳德慶抹黑了臉,藏在隊伍裏,本來青笙不願帶他的,留着好照應,誰知陳德慶一腔熱血,要為貴太妃而灑,死活不願,這才易容藏在商隊裏。
作者有話要說:
☆、比試
一路走來,倒也安生,墨輕月這人雖則脂粉氣濃厚,像是成日泡在女人堆的人,但能說會道,交友廣闊,倒省了不少事。
“顧兄弟,進來”,墨輕月從馬車上探出頭,沖着騎馬在一側的青笙揮揮手,青笙看他一眼,翻身落馬,進了馬車。
“墨兄,找我何事?”,一進馬車,青笙不由掩了下鼻子,這香粉味快熏死人了。端若華身上是淡淡的梨花香,清淡冷香,寧子沐是蘭香混着杜松子,華貴而低調,都很好聞,高潔淡雅。
“無事,見你在外騎了一日馬,路途辛苦,便讓你進來坐着歇息會兒”,商隊總共兩輛馬車,分給寧子沐和墨輕月,其他全部載着物事和商貨,青笙不願呆在寧子沐馬車中,所以整日都在外騎馬。
“多謝墨兄”,青笙回了禮謝道,這墨輕月倒是心思細膩。
“顧兄弟,可是朝廷的人?”,墨輕月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只是因為與陳大哥有些交情,他肯伸出援手而已”,青笙笑道,
“那車中是何人?”,墨輕月繼續問道,他總覺得那人不是尋常來頭。
“受人之托,不便相告”,青笙移開眼睛,婉轉地拒絕回答,見得墨輕月有些尴尬,才又轉移開了話題,開口問道,
“墨兄,你身邊那五人,個個皆是武功高強之輩,可有何來頭”,墨輕歌頗有些自傲地說道,
“吳真子,崆峒派門下大弟子,崆峒劍法,疾如風,猛如電;酒肉和尚不戒,一套屠魔棍,名震江湖;張震虎,自創震寰刀法,刀法超群,當年屠了仇人滿門;還有連家兄妹,連鐵真和連鐵心,出自天下第一派,淩雲派玉仙真人門下”,
“哇~~~~傳說中的武林高人啊~~”,青笙瞪大雙眼,神情激動,心中躍躍欲試,不由地抓住墨輕月的手,懇求地問道,
“能讓他們與我比劃幾招麽?”,墨輕月轉頭,見得那人素淡的眸子,剎那間流光熠熠,華彩萬千,忽然愣住了,嘴唇呢喃了幾下,磕磕巴巴地說道,
“當然~~可以~~,随你~~所願~~”,
青笙不小心湊近後,那脂粉味在狹小的車廂裏,更顯得濃郁不已,她趕緊撤回雙手,拉出些距離,微笑着點點頭,轉身躍下馬車,翻身上了馬。墨輕月發了會呆,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眼神有些恍惚,又帶了絲異樣的光芒。
趁着商隊停下來歇息的時候,青笙晃悠悠地走了過去,沖着張震虎抱了抱拳,淺笑着說道,“見過前輩,可否與在下比劃幾招”,
張震虎抱着環金刀,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見得身形瘦削,手無縛雞之力般,感覺風都能吹倒,不由朗聲大笑地回絕道,“小娃兒,刀劍無眼,別傷了你”,他笑容誠摯,令青笙心中生了幾分好感,她回以一笑,堅持地說道,
“不礙事,顧青雖苦練劍法,但很少與人過招,所以想多些磨練,還望前輩賜教”,
張震虎見她臉上頗有誠意,懷中大刀一躍,淩空拔出刀,如同一聲震天虎嘯,威勢不減,大吼一聲,“小娃兒,當心了”,手中長刀氣勢逼人而來。
青笙微微一笑,拔出鳳吟劍,步伐輕盈,騰挪轉移,繞在張震虎身側,青光劍影,撩亂又犀利,
“咦,秦家的風影劍,哈哈,有趣”,張震虎大笑道,攻勢不減,手中大刀如猛虎下山,刀勢強勁,身上真氣撲灑,青笙不敢與他硬碰硬,幾個閃身避開,劍意如蛇般,專挑張震虎的破綻而去。
二人對戰中青笙倒不輸聲勢,像是一只青影騰躍的狐貍,狡詐迅捷地攻擊着一只老虎,老虎張嘴咬不着,勁兒又沒出使,兀自憋屈。
張震虎久拿她不下,又被逼得連連退了幾步,有些失了顏面,終于大吼一聲,動了真格,身形一堵,擋在她前面,長刀從腰間橫斬而過,直劈到鳳吟劍前,青笙連退幾步,感到巨力襲來,手中一震,酥麻不已,鳳吟劍掉落在地,她頗為沮喪地拾起鳳吟劍,收劍回鞘,行了禮。
“不錯,連老虎都給你逼得動怒了,哈哈”,震耳的笑聲響在耳畔,青笙揉揉耳朵,轉過頭去,正是不戒和尚和另外幾人,都站在一旁,看的興味不已,
“臭和尚,你來比比!”,張震虎有些難堪地罵道,瞪了眼不戒和尚。
“佛曰不怒不嗔,嘻嘻”,不戒和尚搖頭晃腦,頸上的佛珠跟着搖擺,笑得似個彌勒佛,
“顧公子,劍法不凡,只是輸在了內力上,不知為何體內竟無半點內力,可惜可惜”,吳真子搖搖頭,一臉惋惜之意,青笙勉強一笑,也不言語。
“你這風影劍,形似秦家劍法,卻又有些不同,某些劍招頗有新意”,連鐵真贊嘆道,
“就他這幾招功夫,哪來新意,哥,你謬贊了”,一身靛青色衣裳的連鐵心在旁,冷冷說着,吳真子掃了她一眼,眼眸裏笑的有些算計,開口說道,
“顧公子,若是你能得到真元丹,憑空增加二十年功力,怕是不容人小觑了”。
“吳道長,願聞其詳”,青笙一聽,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吳真子,連氏兄妹同時陰沉了臉,不發一言,吳真子嘿嘿一笑道,
“這真元丹,乃淩雲派玉仙真人所煉,能增強人二十年功力,但藥性霸道,若是給入門小兒用,必定承受不住藥力而爆體而亡。但若是給成年人用,自幼習武之人,身上早有內力,所以并無益處,但像顧公子這種習武之人,數年而無一絲內力,想必是大有幫助”,吳真子笑道,
“鐵真、鐵心是玉仙真人門下首座弟子,不知是否有真元丹?”,一聲纖細黏軟的聲音傳來,青笙回頭,見得墨輕月粉黃色綢衫襲來,腰細易折,風流倜傥。
見得墨輕月開口,連氏兄妹陰沉的臉色緩了幾分,卻仍是沉吟不語,似是頗為猶豫,連鐵心緩緩開口道,“我手中倒是有一顆,但是此乃本門之物,不可随便予人”,
“若是鐵心能相讓,我願以任何換之”,墨輕月笑着開了口,掃了眼青笙,對方也正奇異地看着他,連鐵心倒是不語。
“多謝墨公子好意,想必連小姐自有難處,不便強求”,青笙有些失望,仍是開口道,心下盤算着,身後可是太後和太妃作靠山,弄顆藥還不容易,再不成,回頭讓雲傾去偷來,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地。
“鐵心…”,墨輕月有些着急,拉長聲音喊道,竟帶了些幽怨婉轉的哀求之意。
“師父有命,不可輕易予人,若是顧公子能勝得了我,便非鐵心之錯”,連鐵心緩緩開口道,青笙聞言一喜,其他幾人卻是輕皺了眉頭,這不擺明是拒絕嗎?青笙并無半分內力,此戰毫無勝算。
“如此甚好”,青笙卻開口應道,
“小娃兒,淩雲派劍法飄逸,詭魅淩厲,可要小心了”,張震虎提點了幾句,對這個白淨瘦弱的小孩,心裏多了幾分袒護,青笙微笑着點頭。
“接招”,連鐵心長劍一挑,飄忽而來,一路攻來,又數度變幻路線和招式,吃不準劍落何處,青笙凝神靜心,腳尖一點,雙臂大展,往後躍去,竟退了開,連鐵心冷冷一笑,臉上露出不屑神色,趨勢而上,青笙轉身,如靈狐迅敏,躲過連鐵心的不斷攻擊。
連鐵心長劍挑、刺、劈、砍,招招飄逸無蹤,又鬼魅隐沒,青笙沒有內力,光是閃躲,便快耗盡力氣,完全無致勝的可能,看來連鐵心便是以此來拒絕墨輕月,茲拉一聲,青笙的袍角被削下一塊,連鐵心臉上帶着輕松的笑意,倉促間,青笙狼狽不堪地閃躲。如此下去,必定要輸,看來只能出詭計了,青笙眼裏閃過了火花。
連鐵心神情自如,揮劍刺向青笙,卻見她不閃不躲,劍往回收,左掌徑直往她胸前襲來,
“無恥”,連鐵心厲喝一聲,卻不得不收回劍勢,閃身躲了他這一抓,
“打鬥中,身體觸碰,在所難免,請連姑娘不要介意”,青笙悠悠笑道,身形猛地靠近連鐵心,虎爪又往胸前探去。
連鐵心行走江湖,一則江湖中人,注重聲名,自是講規則,二則但凡有惡人流氓,都是兄長擋在身前,故她這次單打獨鬥,遇着青笙耍流氓,逼得她臉頰通紅,一時亂了心神,護得住胸前,護不住臀部,被青笙輕拍了下,
“顧青!”,連鐵真在旁邊怒吼,張震虎拍着他的肩頭,看似安撫,實則按住他,望着青笙的眼神裏全是贊賞,連鐵心聽得兄長大吼,惱羞成怒,劍勢更加淩利。
“江湖中人,不要這些拘泥小節啊”,青笙一邊回話,一邊周旋着,右手劍逼得連鐵心後退的同時,左掌往胸前再度流氓地襲去,猛地偷捏了一把,連鐵心尚未嫁人,被這一捏,身形一軟,勉強撐住,一劍刺來,青笙也不閃躲,任憑她将劍刺入右肩,卻堪堪将劍架在她脖子前,悠悠道,
“連姑娘,承讓了啊”,連鐵心臉色羞紅,又見得她不閃不避,直接受了這劍,勝了自己,神情意外又不甘,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抛給她,徑自走了。
“小娃兒,有勇有謀,不錯不錯,老子喜歡”,張震虎朗聲大笑,過來拍拍青笙,
“沒事吧”,墨輕月慌亂地跑過來,檢查着傷口,
“滾開,你哪看得懂,讓貧僧看看,哦,傷勢不深,連妹子最後手軟了,虧得那一抓,小子,福分不錯啊”,不戒和尚推開墨輕月,臉上笑得很暧昧,
“顧兄弟,我帶你去包紮”,墨輕月着急地握着青笙的手,欲攙着她走開,
“不用,不用,沒事”,青笙抽回手,臉色有些蒼白,顫悠着往寧子沐的馬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化險
“怎麽回事!”,隐隐的怒氣傳來,寧子沐鎖緊眉頭,盯着那臉色慘白的人,右肩上血流不止,
“幫我上藥”,青笙除下外袍,撩開衣衫,露出傷口,血紅的一道劍痕,她從懷中取過金創藥,遞給寧子沐,绮兒、菱兒不在,她一時找不着人,便直接上了寧子沐的馬車。
“讓本貴太妃給你上藥!”,寧子沐一邊喝道,一邊手不停地取過治刀傷的藥,細細灑在傷口上,疼的青笙直咧嘴,拽着寧子沐的手不放,捏的她生疼,
“撒開!”,寧子沐掙了掙,冷着臉吼道,
“偏不!”,青笙疼的小臉皺在一起,意識有些昏迷,仍是緊緊拽着寧子沐,忽然昏了過去。
寧子沐低頭看着她,一手任她握在手中,另一手又撫上了她的臉,緩緩摩挲着,眉眼間盡是糾纏的愛恨情意。
“陳德慶!”,寧子沐聲若鳳鳴,她一改懶懶的嗓音時,就意味她動怒了。
青笙幽幽轉醒時,見自己躺在寧子沐馬車上,不見她的身影,外面兵戎聲、腳步聲雜亂,遇襲了,念頭轉過,青笙撐起身子,提了鳳吟劍,躍下馬車,正要拔劍,忽然愣住了,
一百侍衛将墨輕月等五人團團圍住,寧子沐穿着绮兒的粉色煙雲外裳,繡着魚戲蓮葉的紗裙,俨然江南煙雨的裝扮,仿若柳下觀月,游舟賞蓮而歸的女子,本應是溫柔婉約的江南女子裝扮。
顯得極不相稱的,是眼眉間的華貴高傲,一雙鳳目威嚴鋒利,氣勢逼人,身後一百侍衛握刀肅穆,殺意騰騰,五人将墨輕月護在中間,困在圈中,互相抵背,墨輕月眼中亦難掩懼意,心想今日怕是難以脫身。
“是誰傷了她?”,寧子沐聲若金玉,隐隐帶着怒意,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時候,顯得危險又清晰,也飄進了青笙的耳朵,落進她心裏,噗咚一聲,泛起圈圈漣漪。
“交出來,死一個,不交,全部陪葬”,狠厲的語氣,令墨輕月幾人心裏都打了個突,連鐵心環顧幾人,忽的蒼白了臉,跨步走了出來,握劍的指節捏的發白,直視寧子沐,
“好了,我沒事,比武切磋而已”,一聲淡淡地聲音傳來,青笙臉色蒼白,緩緩走過來,圍成幾層的侍衛紛紛讓開道來,
“陳德慶,哪只手傷的,便取她一臂”,寧子沐淡然說道,眼底全是人命的渺小,
“別随意傷人,這事就此作罷,好麽?”,青笙語氣懇求着,寧子沐瞄了她一眼,聲音如漱玉鳳鳴般的清冽動人,
“若有人再敢傷她,便得留下命來”,鳳眼一掃衆人,見得紛紛避開她的眼神,才轉身離去,讓陳德慶解散了侍衛。
“各位前輩,墨兄,多有得罪,請見諒”,青笙拱手,歉意地說道,
“你這貴人可是大有來頭啊”,墨輕月打量了她幾番,眸子裏餘驚未退,讪讪然地說着。
“江湖人行江湖事,非扯上了朝廷,這趟走商真窩火”,連鐵真狠狠罵道,臉上有些挂不住。
“要真殺我們,也不大可能,最多拼個魚死網破,只是就怕保不住墨少爺了”,吳真子饒有興味,捋了下胡子,
“墨少爺要是賠命在此,你以為你逃得了墨家的追殺”,張震虎瞪了眼吳真子,沖着青笙感謝一笑,連鐵心恨恨地看了青笙一眼,眸子裏情緒複雜。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別輕易出兵拿人了”,青笙遞給寧子沐藥碗,一邊說道,
“你跟他們動手幹什麽!”,寧子沐擺手推開,眸子冷冷地,
“喏..真元丹,可以增強二十年功力”,青笙獻寶地取出盒子,打開給寧子沐看,裏面躺着一顆圓潤純黑的丹藥,泛着幽幽地藥香,
“區區一顆丹藥,值得你拿命去拼?”,寧子沐掃她一眼,語氣有些怒意,
“她出手前,我偷襲了她一把,所以手上無勁,傷口很淺,我只是剛才被自己的血吓暈了,奇怪,以前也不會的啊”,青笙嘀咕着,又端起藥碗遞給寧子沐,
“快喝,藥要涼了”,青笙假裝神色不耐,語氣不善地說道,寧子沐挑了挑眉毛,微眯了眼睛,接過藥碗,全部喝了下去,青笙心裏喜悅,面上仍是沒有表情,給她遞過去蜜棗,在口裏含了,才躍下馬車。
剛下馬車,陳德慶就神神秘秘地拉過青笙,搓了搓粗手,有些扭捏,讓青笙起了雞皮疙瘩,
“陳大哥,有話直說吧”,她很受不了地開口道,
“青笙~~那個雖然~~你救了貴太妃..,又是她貼身的人~~,雖然,這個~~江湖中人~~不拒小節,雖然~~咱們兄弟~~都是貴太妃~~最忠心的侍衛”,陳德慶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說但是...”,青笙扶額,
“但是,畢竟男女有別,你這樣與她同處在馬車裏,甚是不妥,給人看見要說閑話的”,陳德慶一口氣飛速地說了出來,
“陳大哥,你是跟貴太妃一起從宮裏出來的罷”,青笙悠悠問道,
“唔~~一路護送過來的,你問這個幹什麽,說正事呢”,陳德慶回道,
“那你記不記得娘娘身邊常有個青衣宮女?”,青笙說道,
“唔..好似有些印象,說起來,好像跟你有幾分相似啊”,陳德慶回憶着,打量了她下,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你是女的?!”,陳德慶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往回掃了好幾遍,還停留在某些重要的部位上,讓青笙不着痕跡地稍微遮擋了下,
“難道不像麽?這衣服只是為了方便騎馬和武鬥”,青笙掃視了下自己,亦有些不敢置信,
“哈哈,原來如此,看你皮膚白皙,眉眼清秀,沒有喉結,哪裏有半點男子樣,都怪你每日騎馬,又與我們厮混在一起,再加上舉止粗..,舉止大方,所以竟給錯認了,是大哥的錯”,陳德慶寬了心,朗聲大笑道,又舉起蒲扇大的手掌欲向她拍去,又一下覺醒,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讪讪地收了回去。
“那我是不是應該着裙啊?”,青笙嘀咕了幾聲,
“哎,不用,想怎麽穿怎麽穿,咱們赤旗、黑旗的兄弟們都是貴太妃的死忠侍衛,誰敢嚼舌根,說閑話,我第一個砍了他”,陳德慶拍拍腦袋,忠厚的臉上堆滿了笑,見得青笙也不由上揚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白天工作,晚上碼字,眼睛壞了,休息兩日再更,求安慰的分~~
☆、內力
待得幾日後,很淺的劍傷好了,青笙挑了個吉日,其實是商隊在鎮上落了腳,她才沐浴更衣,神情嚴肅地端坐在床上,從懷中取出了木盒,幽幽的藥香傳來,一顆渾圓的黑色藥丸安躺其中。
“There's never a right time to say goodbye,But I gotta make the first try”
“向往日軟弱的我,說再見”,
青笙輕哼兩句,臉上閃過得意之色,嘴巴大張,将藥丸整個吞入腹中,靜坐凝氣。藥丸在腹中緩慢化開,一股熱流蔓延到了四肢,周身的氣流,似實質的液體般緩緩流動,那麽清晰地感受到氣勁,青笙不由心中一喜,照着心法所說,将氣流緩緩彙聚到了丹田,充盈着,感覺周身真氣流動,湧入丹田,衣衫無風而動,體內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丹田吸收着來自藥丸的真氣,慢慢地充盈着,凝聚成圓狀的氣泡,真氣在氣泡內擠壓,變得凝實,真氣不斷湧來,丹田處開始傳來微微的疼痛,似是達到了飽和,但是如液體的真氣仍緩緩不停地湧入丹田,并且變得愈發灼熱起來。
丹田處的氣泡開始變得不穩定,裏面的氣流開始亂竄,似咕嚕泡着的水泡,翻騰卷湧,青笙額頭冒出了大顆的汗水,丹田之氣,愈發灼熱,沸騰,洶湧起來,非常的不穩定,她凝神聚氣,想将液體氣泡控制起來,但是丹田卻炙熱滾燙,翻湧地氣泡終于失去了穩定,砰地爆裂開來,似熱流的真氣,在體內橫穿豎撞,沖毀着她的經脈和穴位,
“啊~~~~~~~~~~~~~~~~”,青笙大叫,肉眼所見,自己的肌膚似水紋般翻卷,是真氣沖刷在體內,渾身勁風大作,骨骼發生咯咯的聲音,從體內最深處傳來的疼痛襲來,蔓延到四肢,劇痛不已,她冒着虛汗,大口喘着粗氣,每一處穴道被貫穿的疼痛,身體每一處經脈似要斷開,她尖叫不已,神智不清,雙眼通紅,拂去桌上的東西,雙掌憑空擊打,體內真氣卻始終紊亂的竄動,無法釋放,終于疼昏過去。
待得悠悠轉醒,見得寧子沐站在床前,神情肅穆地像是要是砍人,身邊坐着吳真子和張震虎,正用真氣度進自己身體,緩解着疼痛,她試着用了下力氣,發現全身癱軟,丹田如石牛沉海,空空蕩蕩的。
“怎麽回事?我的內力呢?”,青笙虛弱地開口說道,
“小娃兒,還內力,要是我和道長來晚半步,你就全身筋脈盡斷,成廢人了”,張震虎嘆息地說了聲,
“沒可能啊,真元丹雖則藥性霸道,但江湖上傳聞從未有斷人經脈的事,奇怪”,吳真子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怎麽樣了?”,青笙急急問道,
“當時,我和吳道長合力,封住你體內幾處要穴,強行擊散體內的真氣,才保得你經脈未斷,只是今後習武,怕是就難了”,張震虎嘆息道,
“多謝兩位相救了”,青笙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悠然嘆了口氣,勉強向兩位笑了笑,張震虎和吳真子見她已無大礙,收回真氣,起身告辭了。
待得人都走完了,寧子沐仍定定站在床前,面色陰沉,一臉怒色,她揮起手就要狠狠扇下去,這下好了,想躲也躲不過了,青笙想着,便閉上眼睛,等了半天,也沒見這巴掌落下來,只得半眯了眼睛,望着她,見得那人手停在半空中,眸子閃爍着火花,眼底又是哀戚,美目流轉,看得人揪心的很,于是青笙索性閉上了眼睛,一語不發。
“為什麽不自愛?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寧子沐咬牙切齒地問道,要是來晚半步,經脈俱碎,就成廢人了。
“為了不受人欺,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青笙毫不介意地淡淡說道,
寧子沐半響沒開口,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半響,轉身走了出去。
青笙睜開眼,攤開手掌,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這下可真完了。但她又很不甘心,肯定能再練回來的。
第二日清晨,青笙毫無睡意,睜着細長的眸子,勉強下了床,她取過鳳吟劍,擡手随便一舞,鳳吟劍咣當掉在地上,連握住的力氣,也沒有,青笙扁了扁嘴,慢悠悠地穿好衣衫走了出去。
小驿站外,山野空靈,微風清新,青笙深吸了口氣,舒緩了沉重的心情,她取過幾個布包,裝了沙子,系在腿上和手上,嘴裏還哼唧着,
“日行千裏系沙袋,飛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