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飄着雪的小院,一直在雪地裏面站的人,頂着滿身的雪依舊不動的站着,當然這剛剛的一幕也沒有錯過一直盯着男子看的文公公,雖然這會冷的快站不住了,但是當看到那嘴角的笑意時,仍然激動的想馬上把這一發現告訴那宮裏一直牽挂着這主的人。
看看堆在書案上似小山一樣的東西,男子那清秀的雙眉透露着很好的心情,在望着那雪地人快被雪覆蓋成為雪雕的人,漸漸的透露出如月光般清冷的神情。
“文公公,進來說話吧。”坐在一邊圈椅上的男子悠悠的說着,端起手裏的茶盞垂眼輕輕的抿了一口溫熱的上等雨後龍井。
驚喜的看着屋裏坐着的男子,文公公趕緊的揮手示意後面的人跟着,然後小跑着往屋裏而去,雪随着他們的跑動“簌簌”的落下,快速的上臺階然後整理身上的雪,然後示意其他的人在走廊上等着,自己走了進去。
看着走進來輕垂着頭的文公公依舊抱着那那個盒子,不帶任何表情指了下在圓形拱門自己斜對面的一套小巧的香幾說:“文公公,請坐。”
文公公受寵若驚的說:“不敢,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來傳達聖旨的……”
“碰……”男子略重的放下茶盞在旁邊那堆滿東西的書案一角,清脆帶着茶蓋與茶碗撞擊的聲音,水濺了點出來,暗示着這會男子的心情不好。
站着的文公公吓的差點直接跪了下去,捧着那盒子的手輕輕顫動,額頭的冷汗順着有點細小皺紋的臉留了下來。
看着那公公的樣子,收起那剛剛的怒氣說:“那月某也就直說無妨了。”用眼神示意下公公懷裏的盒子“你可以帶着你的手下和東西怎麽來的請怎麽回去吧。”
文公公擡起頭來,好像在早就知道的一樣略帶失望的說:“那這個。”輕輕擡起下懷裏的盒子“這個老奴就帶回去了,可是那些外面的東西,公子是一定要收下啊……”
“不必了,月某不缺什麽。”不等文公公說完就直接幹脆的拒絕。
“噗咚……”文公公直直的跪了下,把去手裏的盒子放到地上,雙手按在地上。帶起哭腔的聲音眼淚瑩瑩的望着,那随意坐着都驚為天人的男子說;“公子您這不是要老奴的命嗎?這麽多年了您還不清楚嗎?聖……”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我們家大人這麽多年可是一直惦記着您呢,怕你身子弱,所以每年每年的都會派老奴給您送各種奇珍異寶、珍貴藥材、稀有補品……”
“夠了……”終究男子忍不住低低的怒說了出來“月某用不着那些東西,還有勞公公稍回去吧。”
“公子不要啊”說着哭了出來,趴着地上說:“求公子可憐可憐老奴,這麽多年公子你從來都不接這道函,今年居然還收下這些東西,大人要是看着我帶回東西的話,老奴的小命就沒了啊,公子老奴求您收下吧……”“砰砰……”磕頭的聲音不停的響起。
略略覺得心煩的看着眼前的人,餘光撇到旁邊書案上的東西思索了下:“那你把東西搬去旁邊堆雜物的屋子,完後不用向月某告別請回吧。”
額……大喜過望的公公頂着磕的微紅的額頭,就差點上前抱着面前的公子感激的大哭了,然後快速的拿上手裏的東西幾步出門,指揮着走廊上的人把東西搬去那轉角處一個普通的木質門而去,無奈的搖頭,感覺心裏有點煩躁,然後起身、移步、伸手挑開水晶珠簾,往書房裏走去隐隐可以聽見那修長的背影傳出來的嘆息:師傅……母親……
古色古香的書房裏,最顯眼的是東面那一張上等黑紫楠木精雕細刻的琴桌和一把配套的椅子,北邊靠着牆一張簡單卻不失典雅氣息的羅漢床,南邊的窗戶下放着鋪有厚厚雪白皮毛的華麗貴妃榻,男子這會慢慢的走到琴桌前,伸手摸了上去,輕輕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然後轉身走到貴妃榻面前,帶點掩飾不住的疲憊合着衣服輕輕的躺了上去。
均勻的呼吸,交疊在胸前的修長雙手,烏黑的發絲微微顯有點淩亂,月白色的長袍靜靜的帶着點淩亂的皺褶,本就有點文弱的人因為那身下雪白皮毛的村托更加顯的清瘦,帶着點高貴優雅的氣質,就那麽随意的躺着也有讓人忽視不了的美感,當文公公進來的時候,看的就是這麽一副什麽詞也不足也形容的美圖,然後轉身輕輕的出去剛剛放東西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裏帶着一件嶄新的白色披風,然後進屋輕輕的蓋在男子身上,走了出去,帶上門,揮手示意外面站着的人走……
“公公,為什麽你對那個人那麽恭敬?”年輕點帶着女性細細嗓音的聲音從一輛官道上的馬車裏傳了出來,馬車裏一個年輕的小太監問着對方年長點的同樣和自己太監打扮的人。
“唉……”一個略蒼老的聲音響起“你不懂”年長的摸着身邊的一個紫色檀木盒子“那位公子就是六年前江湖上出了名的月光琴師,當年他手裏那的“冷月”當真是彈的琴傾天下,迄今為止就算放眼整個天下,可能也只有禦樂宮的宮主能與他一較高下,聽過他彈琴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連月光都會被吸引落下來的音律”年長點的太監雙眼帶着迷蒙好像正在聽着那琴聲一樣……
“我對他尊敬不是因為他的琴彈的好,而是因為那位主的身份是我們就算有八輩子的時間,也還是夠不着的高貴……”
旭曦國,佑歷七十八,剛剛過完年開春,萬物帶着慵懶的姿态輕輕的舒展着自己的生命。
皇城,禦書房。
那透着傲視世間一切威嚴的龍椅上坐着一個年級約莫四十又五、六的男人,穿黑底繡金龍的龍袍,帶着精美的皇冠,如刀雕刻一般的容顏透君臨天下的王者氣質,幽深的眼睛看着手裏的奏折,在看着下面颔首靜靜站着的男子,正紅色精美的袍服穿在那略清瘦的身上,腰間束着一條同色系卻繡着精美花紋的長穗宮滌,月白色絲質繩子下面系着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月牙形玉佩,在月牙玉佩的中間,刻着一個秀氣的“千”字,烏黑的頭發只是高高的用月光白的絲帶高高的固定在頭頂後三分的地方,兩鬓随意垂下些許短點的發絲,如煙似墨的黑在身後一瀉而下,嘆氣在看着手裏的奏折。
“千愛卿,你真的要離開嗎?”龍椅上的男人渾厚的聲音傳了下來。
“是,回皇上,去年冬天,臣答應過自小視為額娘的冉姨,等年後開春就帶着她的骨灰和她唯一的兒子回他們老家,望皇上陳全,準臣一個月的禦假。”說着男子擡起手雙手,彎下腰的對着龍椅上的人敬禮。
“唉,可是放眼整個朝堂、宮廷樂師沒有一個彈琴比的上千愛卿的啊……”皇上為難的說着。
“回皇上,比臣彈的好的人多如星辰,只是皇上久居宮裏忙于國家大事,所以聽臣的琴聲多于其他琴師而已。”男子謙虛的回答道。
“呵呵呵呵……”男人笑了起來“千愛卿着實的謙虛了,以千愛卿彈奏那七弦“飛雪”琴的音律,天下怕在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呵呵……”男人繼續笑着,眼底卻閃過一絲心痛的神情……
“皇上過獎了,普天之大,有着比臣出衆才華的隐居高人比比皆是,臣只是這祥泰城的一只井底之蛙,臣的禦假還望皇上恩準,讓臣了卻了冉姨的遺願。”繼續把頭低的更加的下。
“罷了罷了……念你年幼便承擔起那份沉重的家業,早早便失去同齡孩子的樂趣,朕準了,愛卿便好好的去放松歇息一下吧,”龍椅上的人終究是準了下面這個和記憶深處有點相似身影人的請求。
“謝皇上恩典。”男子激動的跪下謝恩,然後快速的離去……
寬敞的官道上,騎着馬的侍衛暗暗的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群,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兩匹棗紅色拉着的馬車,車上坐着一個穿着普通衣服,年過五旬的男人在駕着馬車,在身後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車廂裏一個素衣,随意挽着長長黑發,容顏卻是颠倒衆生的俊美男子端坐于中,在看着手裏的書籍,他的左手邊是一個約莫十歲左右在略略打瞌睡的孩童,右手邊坐着一個表情嚴肅的同外面那騎着馬的男子一樣侍衛打扮的男子,只是這男子的身邊斜靠在一把黑色未出鞘的劍。
擡起略帶桃花的眼眸,合上書放于身側一個用雪白絲綢裹着的物體旁邊,然後伸手摸摸孩子的頭溫柔的說:“小澤,來靠我懷裏睡會。”
孩子連忙清醒過來說:“少家主,我不要……”
不管孩子的反對聲音,男子攬過那柔小的身子抱在懷裏,孩子掙紮了幾下後,實在是掙脫不開着看似清瘦的男子懷裏,只的安靜的靠在男子懷裏,臉色悄悄的紅了點。
看着懷裏的身影安靜下了,男子颔首看了下“小澤,我說了以後你就叫我羽伊哥就好了”看着旁邊依舊嚴肅着臉的侍衛,低低淺笑:“而且出門的時候說了。這次出遠門你們都要叫我千公子。”看着旁邊正襟危坐的侍衛略打趣的說:“南陽你能不要一直擺那表情嗎?皇上恩準千某是來放松的,你得學下你哥南天呢……”
“是,……千……千公子!”慌忙的站起來,這個叫南天的趕緊道,偷看下自己身邊抿嘴淺笑的俊美男子微微發窘,嚴肅的臉上慢慢的是紅暈。
不在逗他的俊美男子望着外面有點發暗的天色,那天籁的聲音似有點憂傷的說着:“如此這般行了三天,倒是有點乏味着呢,而今眼看天色暗下來,若在找不到客棧落腳,怕是今晚要露宿了,只是我等幾個成人到是無妨,可是苦了着才剛剛十歲的小澤,唉……”幽幽的望着懷裏睡着的小澤,男子嘆着氣“而還要在過幾天才能到那冉姨提起的村落……這可苦了小澤了,如今這麽小的孩子就受了那麽多的苦。”男子看着恬靜的睡容心疼的說着。
旁邊看着這年輕男子的南陽也望着略朦胧的窗外,眉頭間卻是越來越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