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離家去文祿
十七、離家去文祿
孟琉璃起了床，吃過早點，又開始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準備得充分了，有沒有什麽東西忘了沒帶上，雖然還有兩天，但是她已經每天都在準備行李了，裝了幾件文士的長衫，裝得更多的是女孩子的衣服，還有很多書籍，這也舍不得放下，那也舍不得不帶。一個很戀舊的人就是有這樣的毛病。她腦子裏一刻不停地在想不久之後事情會發生什麽樣的進展，也仔細想過了，裝成男的，不過是權益之計，她的目标很明确，為的就是嫁給自己一見傾心的衛天音，無論前路有多少困難，她都會堅持下去。
萬一衛天音有心上人呢？萬一他就是不喜歡自己呢？萬一他已經定好親事了呢……她甚至連衛天音萬一只喜歡男的不喜歡女的這點都想到了，真是有點瘋魔了，不過，似乎她真的想得太多了，連和人家如何結婚如何相處，如何過日子的這樣的場景也在腦子裏出現成百上千個了。她也知道這樣太荒唐了，可是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一閑下來，就胡思亂想，一會想着想着傻笑起來，一會想着想着又難受地掉眼淚。
“小姐呀，我看你一定是瘋了,先是硬要拜人家修仙，跟着去文祿，現在是才三天不見，你就沒有一刻不是在念叨他的，我看你一定是瘋了！”
“你這丫頭，不要亂說了，我哪有呀，只是偶爾想想罷了。”
“偶爾？！偶爾想想，你都在這紙上寫了那麽多衛公子的名字了，還有這個什麽青青子衿的，我也不懂，反正肯定是想念人家的意思。”
“這句詩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孟琉璃說道。
“小姐你又開始念叨了，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呀，你這句詩都念了一個時辰了，不就是人家怎麽還不來的意思嗎？還有兩天呢，就這麽着急了。我倒是覺得那位衛公子，冷冷冰冰的，好像是走得近了會冒犯他的感覺，倒不如清風公子這樣平易可親來得好。小姐你怎麽就不喜歡清風公子呢？清風公子他說話做事呀多有人情味，這衛公子，一點人味都沒有，跟廟裏的神仙一樣。”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他，也說不出為什麽，看見他，我心裏就會特別開心，覺得很溫暖。唉，說起了清風朝露，我這一去，他大概是見不到我了。燕兒，你記住，如果他來找我，你不要告訴他我的下落，我不希望他為着我奔波，我沒法還他這份人情。”孟琉璃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不要告訴他，我去了哪裏，你一定要記住。”
“這……好的，無論他怎麽問，我都不說，就是了。”燕兒只好說道。
這時，孟夫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見到孟琉璃，忙說道：“快打扮好，衛使節他這會兒就要出城了，他派人帶信來，說提前走，今天就出發，他說他在城外等你，你爹爹已經過去送行了，讓你馬上準備好，趕過去。”
孟琉璃吃了一驚，趕緊去換衣服，而一旁孟夫人也趕緊四處收拾起來。
孟夫人親自将女兒的行囊搬上馬車，千叮萬囑自是不在話下，只是終究是舍不得，拖着女兒的手，看着直掉眼淚。
孟琉璃跪倒在地：“娘親，您保重，女兒一定會早日回來，您保重身體，和爹爹一起等我回來，就一年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的，無論結局是好是壞，我都會回來的。”
孟夫人扶起琉璃，抱住直哭。
這時，孟老爺坐着轎子回來了，一下轎子就勸道：“阿璃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大隊伍都在城外亭子裏等着呢，衛公子說一定要等你一起呢。夫人呀，不要再如此了，女兒終究是要走的。”他咬了咬嘴唇，忍住眼淚。
“孩子，記住爹爹說的話，作為女子也不輸于男子，要好好的，要不卑不亢。”
孟琉璃跪倒拜了三次，對着泣不成聲的林燕兒說道：“今後就拜托燕兒了，替我好好照顧我的爹娘。”
林燕兒哽咽着說不成話來，只是點頭。
孟琉璃走了，就這樣離開了家鄉，不過她很幸運，身為女子，卻可以擁有父母這樣的信任和支持，可以這樣放任自己去博一次。
長亭送別，故鄉從此千山外，別後相思，卻恐無夢得還家。
她坐在文祿國使節隊伍的馬車上，不停地掀起帳子看外面，行道遲遲，千裏煙塵，只看見青山連綿，輕攏雲煙，故鄉的城漸漸看不見，看着那長長的看不見來路看不見盡頭的馳道，頓覺得天地蒼茫，自己的人生卻不可預見，也不知道這番選擇究竟會讓自己的人生發生什麽樣的改變，只不過既然已經選了這條路，那麽就好好走下去吧。只是不知為何，看着前面那輛衛天音坐着的馬車，她的心開始越來越慌，一滴眼淚毫不征兆地落下，她這樣子不顧一切地選擇了他，卻是沒有任何把握的，甚至是用了欺騙的方式來得到了這個留在他身邊的機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大的勇氣，只是在她做出選擇的那一刻，真的沒有想到那麽多，只是任憑了自己的心意。
文祿國使節團一行人只在天朝國都長安停頓了一天，答謝了當今聖上，就立刻出發了。據說是因為文祿國國君臨時下了一道命令，要求國師大人立刻回國，所以才會離開得這麽倉促。
衛天音雖然收了她做弟子，但是這一路上還是對她淡淡的，絲毫不比常人來得親近，更不必提有什麽額外的照顧了。倒是她一有中途休息，就跑去給他端茶送水的，盡量接近他。
他見她泡了一壺清茶捧過來，笑了笑道：“阿璃，過了這座雪山就是文祿了，接下來幾天要爬雪山，山上很冷，你要多穿幾件衣服。”然後轉身拿出一件貂裘大衣地給他，“我看你身子骨太單薄了，這件大衣你穿着吧，過雪山時候，你來我馬車上和我一起睡吧，因為這雪山裏最近有些不太平，我既然收你做弟子，就必須要保護好你。”
孟琉璃伸出手正去接那貂裘，當聽到過來和他一輛馬車睡覺，手立時僵在了半空，一起睡？她頓時不知所措，這個似乎有點出乎意料了，自己雖然裝成男孩子，可是畢竟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呀，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晚上睡覺亂翻被子，很愛動，還愛說夢話，天音公子，我看我還是不要打擾你了。”
衛天音确實是好脾氣，依舊溫和地說道：“我睡眠一直很好，沒關系的，何況我的車子很大，兩個人睡得下。你去把床褥搬過來，待會進山，會非常冷，把這件大衣披上吧。”
孟琉璃看着他那安寧溫暖的笑容，頓時有了勇氣，自己就是為了嫁給眼前這個人而來的，既然敢下這樣的決心，這又算什麽，不顧忌那麽多了，就和他一個馬車吧。而且，這貌似是一次難得的可以單獨相處的好機會，說不定相處久了，日久生情呢，不對，現在還是男孩子的身份，這個日久生情似乎不太靠譜吧。反正，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也許冥冥之中，緣分自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