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借口
雨點噼裏啪啦的打在外面, 雨披的茅草并不算厚,已經開始往下滴水了。水滴落入大海碗裏,激起層層漣漪。飛濺的水花下, 瘦小的草金魚在碗底來回游動。
“渴不渴?”
“還好。”
信你就有鬼了。嘴上的皮都皲裂了。倒了杯水遞過去, 紗季接下,抿了一口, 甜的!仔細一瞧, 杯底還泡着塊甘草根。
“哎, 好喝!”
哼。早就發現你嗜甜了。
扉間靠在牆壁上,草帽蓋住臉,享受着偷來的一絲閑暇。雨披浸透了雨水, 變得沉重無比。他舒展開手臂,扶着三角架防止被壓倒, 實際上卻隐隐把身材嬌小的少女環在身側。
不能靠太近,她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 理智回籠,已經在默不作聲的保持距離。也不能太遠,不然草披掉下來,白護着她那麽久了。
喝完水,紗季忍了一會兒,伸手去取玻璃瓶,想把金魚倒回去。
“怎麽了?”
“它們好像被吓着了。”
“不用管。草金很好養,關在玻璃瓶裏都能活一個月。現在氧氣充足,它們只會活得更好。”
“可是也會帶來不便吧。碗太淺了,水體不穩, 裏面的魚要不停改變游動才能保持平穩。時間久了也會累啊。”
扉間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歡金魚嗎?”考慮這麽多做什麽?
紗季反問:“魚累了就會生病死亡, 你不是白進這批金魚了嗎?”
原來是在關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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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把人攏過來的小心思, 扉間微微轉動手腕,用手背抵住木板,手心向內護着,從他的角度看去,像是用手捧着她的後腦。可惜,中間至少隔了半尺距離。
“你好像很喜歡用反問應答?有人告訴過你這樣顯得很傲慢嗎?”
紗季臉上的表情從對抗化作疑惑,最後凝固在震驚之上。
猜對了。不愧是宇智波,就算是她,也無師自通激怒對方的挑釁大法。如果是這樣,那她和泉奈相處得可能沒想象中那麽好,身上的傷也可能不僅僅是訓練帶來的。
宇智波泉奈,個性尖銳極端,愛憎分明,重視一族榮耀,不管有沒有道理,他哥天下第一。和這樣的人相處,除非習慣順從對方,不然總會爆發矛盾。
而她——并不是個乖乖聽話的性子,到處亂跑,這次居然跑到清水城來了。
撐着三角架的手又翻了回去,扉間從外面抽了根新的木棍豎了起來,替換掉被壓斷的一角,重新支撐了起來。
兩手得以空出,他開始收拾擺得滿地都是祭典物件。反正她也不喜歡,堆着又亂又擠,還會帶偏思緒。
“哎。收起來做什麽?”紗季有點懵,不會是生氣了,不給自己撈金魚了吧。
堂本停下手,擡起頭。“你不是不喜歡金魚嗎?”
問題又回來了。
紗季尴尬的咬着嘴唇,窘迫的不知如何作答。宇智波們很少把話說得這麽直接,他不僅不講究婉轉的藝術,居然還重複問第二次。
“不是。”細弱蚊吶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響起,聽在自己耳裏,宛如雷鳴。
“什麽?聽不清?”
“不是不喜歡。”
“你在說什麽啊?”
紗季眼睛一閉,擡高聲音喊道:“不是不喜歡,覺得它們很可憐!”
堂本雙手一攤。“原來如此,早點說出來不就行了。我還以為你又在鬧脾氣。”
他用蘋果糖的小罐子裝了一對金魚遞過去。“喏。給你。回家放在大缸裏,每天丢點面團就行。”
紗季連忙推拒。“不行不行。多謝你了。可是家裏已經養着魚了,魚缸太小,不能再帶新的回去。”
如果水池還在,帶回去也無妨。可現在為了訓練填平了,玻璃圓缸裏只裝得下那條一看就很名貴的鳳尾金魚。
“這樣啊……”堂本也沒繼續堅持,意味不明的感嘆了一句,便收起了送不出去的禮物。
見他這樣,紗季莫名有些愧疚,想了又想,小聲說道:“真的很謝謝你,還有雨棚。要不我幫你把衣服烘幹吧。”
“就像上次一樣?”
上次?南賀川邊抓魚的那次吧。明明就在一個月前,卻好像過了很久。魚湯鮮美的滋味被回憶起來,紗季忍不住微笑起來。她低聲應和:“是啊。烘遁呢,也是我發明的。要不要試試?很快的。”
堂本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面前的少女半跪在地上,雙手伸出,隔着一點距離攏在膝蓋處。溫熱的查克拉從兩邊手掌輻射出來,烤得人暖烘烘的。
水遁和火遁相撞就是這個效果,散發出的沸騰蒸汽能把成年人的皮膚燙化。她一個人同時調遣兩種屬性查克拉,還控制得這麽精細,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練成這一手絕活。水弱火強,為烘遁;水強火弱,就是沸遁了。使用得當的話,能成為左右戰場局勢的戰略性忍術。再加上父親信中提到的雷遁,她的天賦比預料之中的還要好。
“好啦!褲子好了,上衣呢?一起烘幹好啦。”
堂本支起長腿,隔在兩人中間,聲音從草帽下傳出。“不了,已經足夠了。”
“可是衣服還是濕的啊,而且你這樣,好不容易幹了的褲子也會被濡濕。”
“所以呢?”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呢?
還要再靠近一些嗎?
都說過不要随意靠近!
怎麽就是不聽!
一股無名心火騰地燃燒起來。
火紅色的查克拉若有若無的盤旋在指尖,除卻美麗虛幻的色澤,紗季呆呆的舉着雙手,像是被難倒了。
仿若無知的天真模樣,讓壓在心裏的火苗燒得更旺。
他傾身向前,想捉住她。
身形帶來的壓迫感立刻讓紗季想起這段時間的憋屈經歷。她睜大雙眼,猛地站起,一抹血紅在眼底劃過。沒帶刀,但有腿。她下意識一腳踢去。
扉間回防,交叉雙手擋住。紗季立刻借着反作用力拉開了距離。
狹窄的三角架哪經得起這般折騰,不負衆望的被撞到了。
斷裂的木屑在雨幕中散落,在紗季的眼裏宛如慢動作一般。原本圍着擋雨的木桶被她撞開,翻倒滾動,沉悶的咕隆聲混合在暴雨的擊打聲中,響出悶雷的感覺。
有些陌生的身形破開木屑和雨幕,從原本應是堂本真一所在的地方向她逼近。
沒有時間思考為什麽,紗季腳尖連點,連身都不敢轉,向後急退。
堂本踩着她留下的漣漪緊緊跟上,速度甚至更快。
紗季咬牙,摸出藏在袖子裏的手裏劍,一連三發向他臉面射去。
堂本側頭躲開,手裏劍空了。
緊接着,紗季在牆壁上一蹬,飛到屋頂上,雙手向後一帶。空掉的手裏劍又被隐藏在雨幕裏的鋼絲拉了回來。
雙鋼絲操手裏劍之術。
剛才扶她的時候就摸清了她身上帶着什麽忍具。鋼絲必不可少,手裏劍只有三枚。現在回旋的只有兩枚,如果要躲避最後一枚,就會被鋼絲捆住身體;若是此時躲開,落在最後面的一枚就能命中後頸。
真狠心啊。居然想割斷他的脖子。
堂本閃開鋼絲帶動的兩枚手裏劍,解除變身術,原本瘦高的身形往上竄了一大截。他伸出手,本來還差點距離的手臂猛地向前長了一截。
怎麽回事?!
紗季受驚,藍白色的閃電沿着鋼絲飛撲下去,本已失力落下的鋼絲重新抖擻,彈跳着反向纏了回去。
堂本握緊拳頭,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緊緊的崩住了她的鋼絲,閃電沿着鋼絲灼燒出一圈圈血痕,他仿佛沒感覺一般,用力向後一拉。
噗——
噗——
第三枚手裏劍和紗季同時落下。
尖銳的刺痛的感從背上蔓延到胸口。手裏劍的危機解除了,懷裏的人還在撲騰着試圖結印。
呵!寅之印。
這個印都看了無數次了。
不管是火遁還是自爆,都不會讓你得逞。
堂本手掌一翻,變抓為叉,手指從手指間穿過,扣緊收回,再逼近一步,壓住不老實的雙腿。
紗季雙手被反絞到身後,手不能動,腿也不能動,心都涼了。
如果不是只剩下鋼絲,如果帶了鲶尾出來,如果還有藥粉,起爆符,怎麽都不落到這幅境地。
可世上沒有如果,她只能憋屈的被控制在牆壁和人之間窄窄的空間中。
“放開我!”
“不是要幫我烘幹衣服嗎?來啊。現在靠得足夠近了吧。”
有病!
口舌官司沒效果,紗季迎頭撞去。
她早就發現了,堂本真一不敢掀開草帽,現在變身術失效,看他到底要保臉還是保人!
他退去了,松開了手。
紗季靠在牆壁上,捂着心口喘着氣。突發沖突帶來的心悸讓她渾身發抖。想逃跑,腿腳發軟使不上勁。信任被辜負的不可置信和痛恨自己軟弱的複雜心态在胸口激蕩,泛酸的淚水混着雨水從臉上滑落。
“你要做什麽?”
紗季眼眶紅彤彤的,死死的盯着草帽破舊的邊緣,像是要燒出一個洞來。
“總是不記教訓。”
堂本真一深吸一口氣,整頓好情緒,再次逼近,短短一步距離,必不可能讓她再次逃脫。
紗季的身體繃緊,擡手擋在面前,只覺得發頂一沉,一頂黑色的草帽把頭壓了下去。
“不要淋雨,不要随意靠近忍者。你怎麽總是記不住呢。”
作者有話說:
魚和魚是不同的,但又是相同的。
一刀一刀又一刀。
去鱗剮肚下鍋,就是水煮魚了。
我都自煮了,就別寄刀片了。
合十。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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