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表白專用曲
外面很快傳來隔壁門關上的細微響動, 整個夜晚只剩下雨聲，淅淅瀝瀝锲而不舍地飄落在房間每一處。
宣适靜靜保持着那個姿勢好一會兒，回想剛剛聽到的話, 還有覆上唇瓣的那抹柔軟到無法形容的觸覺。
上次在ktv洗手間，他醉了, 後來也想不出什麽感覺, 這次從算是真正的……吻了吧。
他笑了笑, 等那抹興奮的勁頭緩過去了一些，才悠悠摸來手機看剛剛的新消息。
看完就盯着聊天背景裏美得發光的女孩子看，看到徹底失眠。
柏意, 柏意，他家女明星真是讓人着火又着魔啊。
伴着雨聲斷斷續續到淩晨三四點，宣适才難得有點睡意上來，老實睡着了。
這一夜雨都沒停，第二天還是滴滴答答的，清早的天空被雨幕糊成了青灰色。
柏意八點醒來，洗漱好換了衣服出去。
人間妄想宣老師已經在廚房料理早餐了，那溫柔的背影，看着都感動。
柏意感覺好像和他在一起, 有種下意識的安心，就什麽他都會解決, 不用自己操心的那種。
要是感情上也能這麽輕易就感覺到安心，就好了。
她腳下挪動, 路徑筆直地朝他過去。
廚房中的男人聞聲微微回眸。
他家女明星的黑裙在白日的淺光萦繞下, 更是有些奪目，此刻披着卷發的臉蛋挂着明晃晃的笑意，在對他笑呢, 超甜。
一看就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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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意腳步輕快地走上前，晃到他對面的琉璃臺，嗓音極其清甜地道：“宣老師早安~”
“嗯，柏老師早上好。”
看他在做西式早餐，柏意想起以前在古城裏吃的都是粥或者中式早點，倒是第一次看他做西式的，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什麽都會。
完美。
柏意一大早給他打了個滿分後，心情超好地聊天：“今天忙什麽，宣老師。”
“忙你啊。”他看着烤箱，眉都沒擡地說。
柏意倒是挑眉了，盯着他的背影說：“你今天，還忙我啊。”
“嗯。”他點點頭，把一份早餐從烤爐裏拿出來，“你不是本來就是約我今天的嗎？”
“可是咱倆，昨天都吃飯了。”
他把早餐遞給她，順着問：“你今天有事？”
她搖頭，邊走邊小聲嘀咕，“我就是想約宣老師。”
他低笑，“那我，被約了，我哪兒還有事。”
“……”
柏意嘴角彎了彎，把早餐拿到餐桌，人坐在昨晚的位置，等他來了就一起吃。
“雨怎麽能下到現在啊。”她看着窗外感慨。
“覽市雨季向來多。”
“那你怎麽會有房子在這裏啊？你一年在這待很長時間嗎？”
“嗯。和北市一半一半吧，不喜歡住酒店。”
“哦，那倒是可以買一個，方便。”
他颔首，也端起一個盤子走向餐廳，“你住得習慣嗎？”
“嗯？昨晚嗎？”她微笑，一邊拿起刀叉一邊說，“習慣啊，一開始睡不太着，後來就睡了。對了我去你房間拿了個充電器，你知道嗎？”
男人眼皮微動，颔首。
“那就好。”
他落座時瞄了她一下，唇角又止不住噙起一抹弧度……是親耳聽到，不是看了手機。
當然，這個肯定不能說。
宣适和她聊起了今天的事，“中午也在這吃吧？給柏老師做蟹黃炒飯。”
“那我豈不是，三餐在你這吃。”她咽下一口東西，滿足地呢喃，“你要被我吃空了。”
男人垂着眸淡笑，笑意格外的雲淡風輕：“你一個月吃三十天都沒問題，還三餐，我看着不像那麽窮的吧。”
“……”
他瞥了下她，又放下叉子，伸手摸摸女孩子的頭，“可以把你宣老師這兒，當自己在覽市的一個落腳點，不用客氣。”
“哦。”她唇邊無法控制地彎起。
“後面有空，你随時可以跟我說……然後過來吃飯，我也很歡迎你一起吃飯的，你來我一定好好給你做好吃的。”
“哦~”柏意心都軟得一塌糊塗了。
“記得了？”
“嗯嗯嗯。”她心裏都甜翻了。
宣适看着她點着的小下巴，也很愉快：“那中午一起吃？”
“好啊~”
他心情非常好地颔首，“一會兒沒雨了我去超市。”
“好。”
西式早餐吃得快，聊聊天半個鐘兩人就離開餐桌了。
今天沒什麽餐具，宣适直接一起拿走了去水池洗。柏意就沒主動還要去幫忙，她伸着懶腰往客廳走，準備翻翻雜志。
一會兒宣老師過來，瞥了眼那東西，語氣好奇：“又看雜志，這麽熟了還不好意思看我？”
“……”
她擡頭掃他，又低頭故意認認真真看他的雜志，嘴上說：“雨停了，你去買菜吧，閑着也是閑着。”
他笑，低頭看了下腕表時間，“才九點。”
“早去才有好貨，買大點的螃蟹。”
“……”他悠悠點頭，“行，那你要我和我一起去嗎？”
“什麽？”柏意吃驚得再次擡頭，漂亮的眸子微微瞪他，“你想什麽呢？我和你去超市，宣老師還想不想立你單身的人設啊？”
“……”
他倏然朝她走近。
柏意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呼吸屏住。
男人彎身，單手撐在她身側的扶手，一手掐了掐她軟滑軟滑跟嬰兒肌膚似的臉，語氣低迷：“你家宣老師從來不立人設，以前是真單身；等我有女朋友的那天，只要她願意公開，我随時随地。”
“……”
柏意心跳這一刻漏了一拍，似乎原本的十級不安心，沒安全感，被他此刻的話招惹得，漏了兩下，只剩八分了。
宣适适可而止，直起身子：“我去買菜，自己玩，屋子裏到處都可以走走。”
“嗯嗯。”
他回了卧室，再出來手裏多了個口罩和帽子，又去了玄關。
柏意一個人倒在他沙發裏翻着他的雜志。
他家裏的雜志都是自己的，其他人感覺他也不是很感興趣會翻，只喜歡度假和寫歌工作吧。
但是他的就剛好，讓她養眼且了解一下以前的宣老師是什麽樣的。
下了樓的男人驅車去了小區附近的超市。
可能今天天氣不好，這個點超市幾乎沒什麽人，剛剛好。
他徑自走到水産區去買蟹黃炒飯必備材料。
挑了幾只大的螃蟹，稱完想到現在還早，離中午有點時間，就又去買了點水果準備回去給女明星吃。
水果區有幾個人在。
宣适低頭看了會兒東西，就聽到遠處傳來的女孩子低呼聲：“那好像宣适啊。”
他餘光感覺人拿手機拍照，不過也習以為常了沒什麽反應，繼續低頭買東西。
前後不到半個鐘他就撤了。
進家門的時候聽到屋內他家意意在說話，宣适阖上門朝客廳一看，她躺倒在沙發裏接電話呢。
柏意抱着雜志，懶洋洋呢喃：“聚，聚餐？”
宣适挑了挑眉。
穿過客廳時，她斜了下眼看他。兩人匆匆對視了兩秒，等他走了柏意繼續接電話。
柏意：“我今天……對，我出來了，上朋友家了沒在酒店。”
電話裏的任延一副恍然的樣子：“哦，難怪劇組的群消息你也沒回，姜馨說去敲你門也沒聲音。”
姜馨是片子的女二號。
柏意點頭：“嗯嗯嗯，我出來玩啦~”
電話裏的男人問：“那什麽時候回來？劇組中午打算去一臺樓吃火鍋。”
“哦，火鍋啊，完了我昨晚才吃過。”她一副遺憾的語氣。
任延的重點卻很不錯，問：“你昨晚就和朋友出去了？那今天還一早出去啊？”
“嗯，我昨晚沒回去呢。”
那頭忽而沉默。
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
柏意歪頭一看。洗了一碗草莓過來的宣老師把玻璃碗放下，又在她身邊坐下。
柏意想坐起來，但是來不及起。因為他的沙發比較寬大，她就算躺着外面也還可以坐下一個人，所以他就坐在外面，她躺在裏面。
但是，哇，這也太暧昧了。
她馬上還是爬起來了。
不過人起來後，她和宣适的距離就拉得非常近了，剛好電話裏的男人繼續說話，聲音就光明正大飄入了宣适的耳朵中。
任延淺笑問了句：“你覽市有朋友啊？昨晚去朋友家過夜了？”
柏意：“……”
宣适偏過臉盯着她。
柏意眨了眨眼。
男人壓低聲音，用嘴型問：“任延？”
柏意：“……”
救命，感覺他說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
她輕咳了下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對電話裏的男主演說：“嗯嗯，對……我那個，在男朋友家。”
任延：“……”
宣适：“……”
後者靜默一秒後，愉快地直接笑了，然後捏起一個草莓遞給她。
柏意接過咬一口，含糊地跟電話裏的人收尾：“我就不去聚餐了任老師，我朋友這裏好像到我們酒店要一個小時。下次吧，大家去玩就好。”
任延正要說現在還早，才不到十點呢，但是電話已經挂了。
柏意真的火速掐了電話，畢竟晚一秒宣老師醋壇子就要翻了。
“你男主演？”他果然悠悠問。
“嗯，你不是知道了嗎？”她吃完一整顆草莓，不懂地反問。
宣适哼笑：“對那人的聲音也不是很熟，綜藝那麽多嘉賓我就對我搭檔熟一些。”
“……”
柏意笑，這人，怎麽有點孩子氣啊，吃起醋來太好玩了。
宣适懶洋洋道：“怎麽又找你？還吃飯？”
“劇組聚餐，可能發群裏了我沒看到。”
“嗯。他平時約你嗎？”
“……”她眨眨眼，解釋，“一次宵夜。沒去，後面沒約了。”
“哦，想吃宵夜下次告訴我，你宣老師也挺喜歡宵夜的，你知道的。”
“……”
她低低笑了下，末了轉移話題：“你那麽快就回來啊？”
“炒飯不用買那麽多東西，而且，有人認出來了。”
“嗯？”她再拿了顆草莓在手，“認出來了，那你還想我和你去，好險啊。”
他笑了下。
柏意：“你那長相，宣老師……”
“嗯？”
柏意邊吃草莓一邊歪頭看他的臉，認真分析，“帥的人其實戴口罩和不戴差別不大，別人能通過你眼睛認出你的，而且你上半張臉也帥得無與倫比，加上那氣質啊，根本一個口罩掩蓋不住，還有你那優越的身材。”
“……”
她調笑，含含糊糊低喃：“所以你聰明點，少帶女人出去浪。”
“……”
他悠悠轉身，雙眸微瞪緊盯着身側吃着草莓吃得美滋滋的女星，“我帶女人出去浪？”
她徹底失笑：“我不是還誇了你一堆嗎？你怎麽淨挑這個？”
宣适一字都沒聽進去，兀自眯了眯眼，眼神不善：“我就想帶你出去玩玩，我還能帶誰出去浪，還帶過誰？”
她笑着沒說話。
他一板一眼地警告：“以後再胡說我不饒你了。”
柏意大口啊嗚吃掉草莓，繼續去拿，并且害怕地說：“完了宣老師要給我發律師函了，說我造謠。”
“……”
他莞爾，伸手拿走她手裏的草莓。
柏意：“……”
她一下子投降，讨好地笑：“哎呀，宣老師，宣哥。”
“……”
“你草莓還挺甜的，給我吧。”
“……”他想起她昨晚偷偷吻他的事，就表示，“你自己種吧。”
“什麽？”柏意跟聽到天方夜譚似的，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宣适自己吃了。
柏意深呼吸，一把拿起手機登錄微博，就在她的大號上發了條動态：“我就吃個草莓，有人讓我自己種。”
宣适看到了：“……”
他沒來由地不太好意思，好像有種，接吻的視頻被曝光出去，公之于衆的感覺。
伸手把那半碗草莓拿過來塞她手裏後，他悠悠起身，“我去，工作去。”
柏意放下手機開始吃，還感興趣地看着他的身影：“你要工作啊？忙新專嗎？我能旁觀嗎？”
“嗯。”
柏意馬上抱着草莓跟上去。
進了作曲室，她老實乖巧地一邊吃草莓一邊聽他還未問世的新專輯，無比享受。
這男人工作的時候，更是帥得發光，人閑閑散散地靠在椅子裏，雙手搭在黑白的琴鍵上，頭頂的光落在他手指上，把男明星修長勻稱的十指暴露得徹徹底底，每一根手指都骨節勻稱，白皙幹淨。
在琴鍵上挪動敲打的時候，簡直賞心悅目，好像一場特效一樣炫目。
柏意覺得自己從喜歡到變成追星了。
她及其享受地沉醉其中。只是不知道欣賞到了什麽時候，忽然男人沒再斷斷續續地試音，而是十指流暢地在黑白琴鍵上躍動，指下蕩漾出動人的音樂來。
調子熟悉到柏意回過神，怔了怔：星河在轉。
他生日那晚在ktv唱的歌。
柏意咬住一顆草莓，瞄了眼男人俊逸的側顏，又靜靜地聽，繼續享受。
徐徐幾分鐘過去，曲子浪浪漫漫地在他指尖下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符。
柏意開口說第一句話，誇贊：“好好聽，這首歌。為什麽忽然彈這個啊？”
“表白專用曲。”
“……”
男人側眸朝她看來。
作曲室的風格有些靜谧且黑暗，只在這一塊開着燈，此刻兩人在這灼灼的燈下眼神猝不及防地交纏在了一起，彼此都沒說話。
柏意眨眨眼，回過神來裝作不明所以地道：“怎麽啦？”
宣适徹底轉過身來和她面對着面，淺淺牽起唇角，喊了聲：“意意。”
“嗯？”
“我喜歡你，你知道吧？”
“……”
柏意整個人怔愣住，眼睛都忘記眨的那種。
宣适眼含着無盡的柔光：“從那會兒在小院裏，教你彈吉他的那天，就喜歡了。”
那麽早？她從來沒想過他那會兒就喜歡她了，那不是才到古城的第二天嗎？雖然已經見了很多面了。
宣适很溫柔地道：“本來也不打算現在說，因為感覺，你沒喜歡的話，說了也沒用。”
柏意抿了抿唇瓣，控制住想脫口而出的話。
眼前的男人也沒有把不該說的說了，他完全當她不喜歡的樣子，沒有指出來她已經喜歡了，怕她被動不自在。
“只是，喜歡上了後，”男人輕笑，“有時候說話就會有點控制不住，所以都被你看出來了。你既然已經看出來了，我就索性表個白了。”
柏意阖下了眼皮盯着手裏的草莓。
靜谧到找不出一絲雜音的作曲室裏，燈光落在兩個人中間。男人清淺的嗓音中帶着濃濃的紳士：“現在也不在錄節目了，要是以後覺得不自在，大可以不和我見面。”他盯着她，“我喜歡你，柏意。時間不長，但真的喜歡，很喜歡。”
柏意抱着個玻璃碗，背抵着椅子，身子有些僵，呼吸也有些缭亂。
但是，她還是努力平靜問了他一句：“你喜歡什麽呀，喜歡你的女明星排到法國去。我有什麽好喜歡的。”
宣适笑了笑，“我們柏老師漂亮啊，在我心裏最漂亮。”
“……”
“然後，我喜歡她的性子啊，喜歡她眼裏的星星，喜歡她全身上下溫柔的氣息，喜歡她的所有東西，呼吸都喜歡。”
“……”
柏意怔怔一會兒，又扯扯嘴角，狀似雲淡風輕地随低語一句，“……咱倆好像不太合适，有點不現實。”
“覺得我，不應該會喜歡一個新人？”
“唔。”
“我說過，名氣和生活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我覺得，你可能只是前一陣總見到我，所以有點，好感……”
“是覺得，我是一時新鮮？”
“……”
柏意抿着紅唇，垂着眸無言。
不過這份沉默勝過開口。
宣适一笑，他早就知道她害怕什麽，所以問出來只是逗逗她，也沒覺得怎麽。
只是笑完了他說：“我會證明，不是一時新鮮的。”
聲音落地，房間裏再次一絲動靜都沒有，各種樂器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是光他一個人的眼神已經足夠比音樂更浪漫了。
柏意在這場足以讓人淪陷的浪漫裏，很艱難才保持理智成功開了口：“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你考慮一下。”
“……”
她咬了咬唇，又微微鼓起一小抹腮幫子。
宣适淺笑，“我不會改變主意的，我今年生日願望，是柏意和我在一起。”
“……”她臉色大紅。
宣适：“看你平時對我的态度，好像也不錯，所以我有點自信地覺得，好像追追的話，願望不是很難實現。”
他眼神布滿柔情地落在眼前的小臉上，“所以……我想試試，試試讓你喜歡，也讓你相信我真不是一時新鮮。”
柏意眼皮掀起，那一秒，差點溺死在他眸中泛濫的柔光裏。
他伸手搭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真的，你認認真真考慮一段時間。”他知道她所有的拒絕都只是需要時間，“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倒是比較新鮮，我還是第一次動心，混這個圈子這麽久第一次。”
“宣适。”
他笑了笑：“就喜歡你了，意意，喜歡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