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梁音收拾好,就又投入到了拍攝中。
今天與她對戲的是個資深的男演員,戲份很重,昨天剛進組,飾演她的上線,得知她的身份險遭曝光後,就潛入上海安排她的安全轉移,她是一枚太重要的棋子,不容有失,如今北方一名重要情報人員被捕,他們也急需一個會洋文又會電碼的高素質情報人員潛入以繼續開展工作。
舞場裏,徐夢白跟着彙豐銀行行長家的公子跳完一首歡快的舞蹈,就又回到沙發區。
沙發上坐了幾個人,徐夢白看都沒看,只是接過服務生遞來的一支酒,嘀咕了一聲“累死了”,倒進柔軟的沙發裏,又一飲而盡。她的旗袍滑落開,露出細膩又修長的大腿,勾得在座的男人眼睛都有些直。上面裹了層絲襪,可是在他們眼裏,俨然已經赤-裸。
銀行小開有些不滿的咳了一聲,徐夢白渾然不在意,反而把腿伸得更長。不過跳了幾場舞,就以為吃定她了?管得着麽他!
典型的恃寵而驕。
萬商彙複會長先回過神來,堆上笑容,恭維了一番,又說道:“夢白小姐真是越來越迷人了。我來引薦一下,這位是杜明岳杜先生,時任南洋聯合公司的總經理,剛回上海。”
徐夢白擡頭瞥了一眼,就見右前方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着不起眼,看着她的眼神卻極具玩味。
一副獵人碰到獵物的樣子。
見她望過來,嘴角一勾,“早就聽聞徐小姐的美名,今日百聞不如一見。”說着,舉起手中的高腳杯晃了晃。
徐夢白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一支酒一飲而盡。
這時舞曲又響起,杜明岳放下酒杯又伸出手作了個邀請的姿勢:“不知可否請夢白小姐共舞一曲?”嘴角帶着笑容,卻滿是侵略。
徐夢白嗤笑了一聲,卻當真将手放進他手裏站起了身。
這些年,這種男人她見多了,以為就這樣能把她釣到手?
不過就是看在“南洋聯合公司”這個名號上。
前線急需藥品,前段時間貨物入港結果被扣,她得知後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而這個南洋聯合公司,她記得也有做藥品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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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已經到了舞池裏,是一首“夜上海”,徐夢白搭着他的肩,腳步漫不經心,心裏卻在盤算着怎麽不露痕跡的搭上這根線。正想着,腰突然被摟緊,整個人就靠在了杜明岳的身上。
徐夢白眉頭皺起,想要擡頭,杜明岳卻将她箍得更緊,頭也靠在了她的肩上,“別動,我是老千。”
徐夢白聽着,心“砰”的就是一跳。
老千,她的上層組織。
很快卻又微微将他掙脫開,嗔怪道:“杜先生,請你莊重點,什麽老千不老千的。”
不怪她謹慎,這段時間周兆宗逼得太緊,他無法确定這是不是他特意安排過來詐她的。
杜明岳一笑,卻又說了一句話,“雖處黑暗,惟守本心。”
徐夢白聽着,整個人就怔住。當初進行地下工作,選取代號時,她選了個“墨客”。
不是文人墨客的“墨客”,而是即将身處黑暗之中的“墨客”,當時委派她的直接負責人就說——“希望你雖處黑暗,惟守本心”。
那名直接負責人已經犧牲,如今能知道這句話的,除了她自己,也就只可能是那個接手她的、神秘至極的地下“老千”……
“Cut!”邊上,陳華恩又喊了停,一段戲又結束,
梁音瞬間抽身出來,收回放在宋景明肩上的手,又笑了笑說:“宋老師辛苦了。”
宋景明,杜明岳的飾演者,電影學院的臺詞老師,演戲也是一級,今早拍了幾條,基本都是一次過。
宋景明笑容和煦,“梁老師也辛苦了。”
梁音可不敢當,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只道:“您叫我梁音就好了。”
宋景明在學校裏可還交了若娜幾節課呢。
小田已經将衣服給她穿上,又小聲說道:“琛哥回來了。”
梁音轉頭一看,就見周見琛果然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梁音見他手上拿着手機,心中一動,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果然,他已發來了微信。
“光顧着跟人說話,看都不看我一眼。”
滿滿的醋意。
梁音失笑,看了他一眼,只又往回走着回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好一會兒了!”周見琛又發了過來,依然的不滿。他可是從他們進入舞池那段就回來了。
他也不是真吃宋景明的醋,只是他回來那麽久了,梁音發現都沒發現,枉他一早就趕回來,真是沒良心。
“呦,見琛回來啦!”這時,杜亞夫忙完也看到了他,不由笑着打起了招呼。
“見琛回來了。”就連陳華恩看到後也說了一句。
其他人更是“琛哥”“琛哥”的叫個不停。
剛才大家都忙于拍攝,周見琛回來的安靜,除了邊緣的幾個人,誰都沒有發現。
周見琛一一回應着,就是宋景明走過來跟他打了聲招呼也都回應了下。
他跟宋景明也合作過幾部電影了,不過他是學術派,有點清高,跟他不是一個路子。
梁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前,又發出了消息,“你看,大家都沒看到你。”這可不能怪她。
只是擡頭一看,又開始無力。
原先他的位置在左後方,跟她隔着三四米的距離,現在不知怎麽被挪過來了,就剩下不到兩米的距離。
湊那麽近,誰幹的,不用想也知道。
周見琛也看着她,一副“我就這麽做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吧”的樣子。
“琛哥。”梁音也不管他,只跟着大家叫了一聲。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怎麽也得打聲招呼,以前她都是直接叫“周見琛”的,現在總感覺有些生疏。
周見琛的消息同時也回了過來:“我不管,反正你要安慰安慰我。”別人看不到他是別人的事,她看不到他那就是她的事了。
只是又聽着那聲“琛哥”,差點又噎住。
“這個不算啊!”他忙又回過去。
昨晚讓她叫她不叫,今天跟着別人倒叫得歡。他真的想好好的折騰折騰她。
“呦,咱們音音也叫起琛哥啦!”杜亞夫聽到後倒是笑了起來
梁音又好氣又好笑,真是無可奈何,自從兩個人的關系确認之後,她發現他越來越無賴了。卻也不再理他,只又放下手機回起杜亞夫的話,“他救了我,叫聲‘琛哥’應該的。”
“那倒是,音音你可得好好感謝一下見琛。”杜亞夫又說道,那天那場景可真是吓人。
梁音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又振動一下,拿起一看,周見琛又發來了消息,“你怎麽不叫‘老公’呢?”
梁音的臉一下就熱了起來,看了一眼周見琛,他望着她,一副挑釁又戲谑的樣子。
“我先看劇本了。”梁音真是沒法再聊下去了,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又坐下拿起了劇本。
臉卻已熱透。
忍了又忍,卻還是拿起手機回了過去,“你這個人啊!”
什麽時候騷話這麽多了!
随後又發道:“不跟你說了,影響我拍戲。”
她跟宋景明可還有下一場要拍。
周見琛看着,眼中笑意更甚,轉而斂了斂,卻又與邊上的杜亞夫說起話來。
好不容易投入到劇本中,邊上,宋景明又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梁音,咱們把下一段的詞也對一下吧。”
梁音一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見琛,很快又回了聲,“好。”
宋景明坐在邊上,正好将周見琛擋住。
宋景明是個精益求精的人,對臺詞尤為的重視,今早上他們就不止一次的這麽對過詞。只是當時沒有周見琛在,現在……
梁音不知道周見琛會怎麽想,可是現在也只能繼續把詞對下去。
周見琛正跟場記說着下午的拍攝內容呢,一回頭,就看到宋景明和梁音坐在了一起。
瞬間眼神就變了。
本來還沒吃宋景明的醋呢,這會兒倒真有點吃上了。
……
之後的拍攝依然是圍繞徐夢白和杜明岳進行,周兆宗的戲份被安排在了下午。
于是周見琛便只能坐在片場裏看着宋景明和梁音不停的進行拍攝。看着宋景明和梁音在舞池裏跳舞,看着宋景明摟住了梁音的腰,又看到宋景明靠在了梁音的肩上……
看得簡直不能再看。
宋景明的演技真的很好,行雲流水,不露痕跡,可是周見琛渾身不舒坦啊。
偏偏梁音還一眼沒再看他,只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之中。
……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戲拍完,已經十二點。場務開始分發盒飯,小田也給梁音領了來。
梁音正吃着,突然感覺自己的椅子被踢了一下,轉頭一看,果然周見琛站在了後面。
梁音有些無語,周見琛卻又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梁老師,我們也來對對臺詞啊。”他一本正經的說着,手上還真捧着一個劇本。
梁音真是恨不能踩他一下,怎麽能有這麽壞的人。小田則是直接把頭埋在了盒飯裏,差點沒笑出聲。
“你吃好飯了?”梁音忍了忍,又問道。他的身上也已經帶了妝。
“吃好啦,又沒什麽好吃的。”周見琛回了一句,擡眸瞅了瞅,又道,“梁老師你吃你的,早點吃完早點和我對臺詞。”
還來勁了。
“周見琛!”梁音咬着牙低聲喊道。
周見琛卻更加無賴,“梁老師現在不叫‘琛哥’了?”
頓了頓,又往她身邊湊了湊,“不叫琛哥也沒關系……”
“刷”的一下,梁音的臉又熱了。
——他救了我,叫一聲“琛哥”也是應該的。
——你怎麽不叫“老公”呢?
“你再這樣我真的沒法拍戲了!”梁音瞪了他一眼說道,只是這一眼,力量太過微弱。
周見琛終于繃不住笑了出來,“誰讓你都不理我。”望着她,滿滿都是委屈。
梁音看着他這樣子,剛才還恨得牙癢癢,現在卻又一下無力了,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梁音。”這時,陳華恩突然喊了她的名字。梁音下意識的擡頭,一看,愣住了。
陳華恩的邊上還站着一個人,穿着羽絨服和黑色運動褲,帶着個鴨舌帽,中等身材,不顯山不顯水的,正笑吟吟的望着他,正是鐘嘉年無疑。
“音音。”鐘嘉年看到她,也高興的朝她揮了揮手。
梁音看了看鐘嘉年,又看了看周見琛,半晌回道:“我先過去一下啊。”鐘嘉年确實說過他今天會來,可沒想到會這麽突然。
周見琛也看到了鐘嘉年,看到梁音的神情明顯有了變化,卻也只是回了一個,“嗯。”
梁音已經走了過去,小田也跟上。一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人認識鐘嘉年,有人卻不認識,但不妨礙他們好奇有人會來找梁影後。
“這人誰啊?”周見琛将椅子往後挪去,又問了下邊上正在調試鏡頭的攝影指導。
那人看着跟陳導挺熟,攝影指導和陳導是老搭檔,應該會知道。
攝影指導擡頭看了一眼,“哦,他啊,鐘老板,陳導的朋友。”
周見琛一聽,就知道了,陳華恩有個好朋友,名叫鐘嘉年,他們這一圈都知道,這人酷愛投資,哪裏掙錢投哪裏,這部戲他一個人就投了六千萬,他們星光也就投了一點五億。他聽說過這個人,可沒見過,現在一聽姓鐘,就對應起來了。
可是一聽姓鐘,一看到他來找梁音,也大致猜到他是什麽人了。
鐘家的人……
那年梁音橫空出世,所有人都好奇他的背景,陳華恩只是簡單一句,朋友家的晚輩,偶然碰到的。
這個朋友家,應該就是鐘家了。
梁音已經走到了鐘嘉年跟前,又喊了聲“小叔”。
鐘嘉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我怎麽感覺音音你瘦了,我說老陳,你沒虐待我家音音吧?”
“滾犢子。”陳華恩看都沒看他一眼,嘴上卻不自禁的又爆了粗口。
也就是最好的朋友才能這樣了。
鐘嘉年“嘿嘿”一笑,又喊道道:“走走走,我們先去吃飯,一路開車過來,餓死我了。”
“我沒空,你帶音音去吧。”陳華恩又說道。
“你這老烏龜,我難得來一次!”
“我求你來的?”
“嘿呦,得,我還真不是來找你的。走,音音,咱爺倆吃飯去。”鐘嘉年說着,頭一甩,又示意梁音跟他出去。
梁音卻有些遲疑。
“去吧,沒事,我把場次調一下就行了。”陳華恩說道。
鐘嘉年又不耐煩的催促,“走了走了走了,吃什麽破盒飯,都把你吃瘦了,我正好還有事跟你說呢。”說着,還就往外走去。
梁音見着,便只能跟上。回頭卻又望了周見琛一眼,周見琛也正望着她,眼神有點看不出來。
小田也跟上,上了車,還是她開車。鐘嘉年這人沒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操練起小姑娘來毫不手軟。他也開了一上午的車了,夠夠的。
鐘嘉年坐在副駕駛上,梁音坐在後面,又給周見琛發去了消息,“是我小叔來了,現在陪他去吃飯。”
周見琛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好的。”
梁音沒有再說些什麽,她不知道該怎麽給周見琛解釋裏面的關系。
想着自己還盤着發,就又摘下別針将頭上的假發解了下來。小叔這人能吃苦,但通常不願吃苦,他們吃飯的地方肯定不一般,就這麽貿然進去總歸怪怪的。至于身上的旗袍,好在有羽絨服擋着。
鐘嘉年果然指了個上檔次的餐廳停下,又回頭道:“我朋友開的,味道不錯。”
他的朋友從來滿天下。梁音笑了笑,也只跟着進入。
走得是VIP通道,一路沒遇上什麽人。進了包間,一下就上了滿桌的菜。
“音音,你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鐘嘉年說着,又把盤子往她跟前挪了挪。
“我已經吃了些了,小叔你吃吧。”梁音只說道。
鐘嘉年也确實餓了,跟着小田招呼了下,就自己呼啦啦吃了起來。
沒多會,幾個盤子就空了一半。
梁音看着又笑了,鐘嘉年的胃口一向很好,鐘家講究細嚼慢咽,有一回一家子共宴,鐘父就被氣得當衆離席,怒斥鐘嘉年難登大雅之堂。
想着鐘家的事,梁音的笑容又收了收。
“小叔,你說找我有事,是什麽事?”她便又問道。
“先吃,吃完再說。”鐘嘉年卻沒立即開口。
等到三個人全部吃完了,這才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遞給小田,“隔壁是個商場,自己過去買點啥吧。哦對了,回頭給我買幾套保暖內衣扔車裏,這狗-日的天冷死了。”
這是變相的讓小田出去了。小田早已習慣,接過卡就帶上門走了出去。
梁音意識到,鐘嘉年應該說的不是簡單的事。
果然,半晌之後,鐘嘉年就開了口,“音音,要麽,你還和名祯複婚吧?”
梁音擡起了頭,雖然她有所預料,可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
“小叔……”
“你聽我說啊,這件事從頭至尾就是個誤會,”鐘嘉年卻打斷了她的話,“名祯跟那誰,叫喬珊的,根本沒那事!”
鐘嘉年說着,就把他從鐘名祯那了解到的事說了出來。
那天他在電話裏聽鐘名祯說了一句“我跟喬珊沒有關系”,覺得蹊跷,第二天就放下手中的活前往申城去找他了解情況,然後在一番連蒙帶猜的詢問後,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時候在西雅圖,名祯根本沒有和喬珊發生關系,喬珊想複合,他沒同意,結果喬珊就在他酒裏下了迷藥。他昏睡了一晚上,喬珊就拍下她跟他的照片發到了你手機上。第二天醒來時喬珊還想勾引,可名祯理都沒理就想走,結果這瘋女人在他想要打電話給你時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名祯知道發生什麽後立即就回莊園找你,聽說你回國了,又立馬回來,他本來想解釋的,可是看到你心意已決,就什麽話都沒說……”
“音音,名祯是一直覺得你不愛他,他才會同意離婚的。”
梁音擡起雙眸,整個人難以置信。
“那時候你還小,他以為你是什麽都不懂才傻乎乎的嫁給了他,然後過了這麽多年,他以為你已經厭倦了。你提出離婚,他就只好尊重你的選擇。”
“真的,他後來根本沒有和喬珊在一起,一天都沒在一起過。他後來知道你一直喜歡着他,他也是真的想挽回你的。”
“那時候你被網上爆料,我恨不過,就打電話給他,他卻跟我說了一句,他會什麽都處理好的。結果他就陪去掃墓,帶你回家,又送你回酒店,我一開始還挺納悶,他這麽做有什麽用啊,就算他想粉碎那些謠言,可你們都已經離婚了,這後邊還有一個喬珊呢。可是現在才知道,他就是在挽回你啊!”
“他想讓人家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麽狗屁豪門棄婦,你跟他還好好的,你還是鐘家的女主人!”
“音音,那時候他跟你提過複婚的吧?”
“可是又被你拒絕了吧?”
“我們鐘家除了我,真的是低調到快查無此人的地步,名祯也從來不會接受這些亂七八糟的采訪,可是那天,他卻偏偏接受了采訪。為什麽呀?不過就是想讓人知道,就算你們離婚了,那也都是他的問題,跟你無關,他不想讓你的餘生受到影響,他就想讓你好好的。你拒絕了他,可他還是想為你的一輩子考慮。”
“音音,名祯這個人,真的從來是只會做,不會說,偏偏做起來又總是讓人看不懂,可是他的心就這,變不了。”
“他是喜歡你的,這麽多年,只怕他自己都沒覺察。你知道那天我回家找你們時看到什麽了嗎?我在他的辦公桌上看到了你們的結婚證和離婚證。當時我氣懵了都沒在意,可是現在一回想,他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放桌上啊。”
“結婚證上,有你照片呢!”
“那是什麽時候?你們剛離婚吧,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歡他!”
“你跟他離婚兩三個月了吧,他也從來沒有把你在時的痕跡抹去,你在時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我就想他是不是就在等你回來,就好像你從沒走開一樣……”
“音音,前天我見着名祯時,他明顯沉默很多,也瘦了很多,他本來就是個深沉的性子,可是現在,仿佛一下看不到底了。”
“音音,你知道他這個人的,太過冷靜,太過自持,做什麽事情都是先拘着自己,以前喜歡過人,後來不喜歡了,整個人的感情仿佛就麻痹了,等到一點一點緩過神來,又都過去好久。可是音音,我知道你是喜歡他的,所以你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你們重新開始?”
“他知道你愛了她十三年,以後他會好好珍惜你的。”
“音音,跟名祯複婚吧……”
鐘嘉年說了長長的話,梁音始終靜靜的聽着。
她的眼中有淚,可是又一點點壓了下去。
她仿佛看到了曾經所有的畫面,鐘名祯出現在嘉園的門口,鐘名祯問她“你想好了嗎”,鐘名祯又出現墓園,鐘名祯又跟她說,“音音,我們複婚吧”。
從一開始到最後,所有的一切,全在眼前。
他确實挽留過,挽留了不止一次,可是她從不敢接受。
她想他是可憐她、同情她,從不敢想他是喜歡她、不舍她。
可是他真的是喜歡她嗎?
梁音的嘴角有些苦澀,可是最終只是化作淡淡一笑,她回道:“小叔,我已經有別人了。”
就算他喜歡她,一切也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