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編號030
這大概是出事以來, 雙方交談最融洽的一次。
裴向錦快速安排人手,對這位神秘的“哔先生”進行排查,易鶴野也開始着手準備進行下一場游戲, 俞一禮同志在走之前用毫米刻度尺, 把桌面上的杯子進行了嚴格的擺盤,而親愛的簡雲閑先生,則替工薪階級打工人們墊付了本次咖啡的全部費用。
臨走前, 偷吃了一肚子咖啡豆的小雲朵撐得肚皮貼地,于是簡雲閑沒收了它的滑板,讓它自己靠着腿子跑回去。
于是小明在前面突突突地飛馳,小雲朵在後面哐哐哐地狂奔,它邊跑邊咩咩地哭, 整只羊都快哭瘦了。
易鶴野本來是直奔着家騎回去的,但臨到家門口的時候, 忽然想起了什麽,瞬間眉頭皺緊:“等等。”
易鶴野一個緊急掉頭, 差點讓剎不住車的小雲朵來了一個原地漂移前空翻, 等它兩眼淚汪汪地停下步子是,發現目的地是個叫“末日輪”的酒吧。
未成年羊不能進酒吧,小雲朵覺得自己心理年齡還小,有些局促地收起短腿,就看易鶴野冷着臉,風馳電掣地下了車。
簡雲閑也沒料到他回來這裏, 下了車跟在後面, 就看這家夥三兩步地功夫, 就不知從哪兒摸了滿手的武器出來, 看起來一副kongbu分子的架勢。
白天的酒吧沒多少人, 易鶴野踹開門的動靜雖然大,但在一片死寂的夜場幾乎沒有驚動一片水花。
空空如也的酒吧大廳讓他覺得有些不妙,他快速掃視了一圈,随後快速鎖定吧臺後的房間。
在進門之前,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焦糊味,右眼皮瘋狂跳了兩下,于是等着簡雲閑跟上來,沒有着急開門,而是轉身對他說:“你給我作證,我剛才什麽都沒做。”
簡雲閑:“什……”
話還沒說完,易鶴野“嘩”地一聲拉開了門簾,下一秒,兩個人加一只羊,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空蕩的房間充斥着濃濃的汽油味,一具漆黑的焦屍躺在房間中央,屍體的衣服已經完全燒毀,但可以依稀分辨出老板的五官,和那只本該閃着流光的機械腿。
此時,屍體上還有依稀噼裏啪啦燃燒的殘響,異常的高溫也沒有散去,顯然剛燒完沒多久。
小雲朵驚悚地背過身去,全身的羊肉吓得直抖,簡雲閑也擰着眉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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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鶴野表情凝重地嘆了口氣,半晌,只能打電話給裴向錦:“條……警官,又得麻煩你跑一趟了。”
十來分鐘後,警車唔理哇啦封鎖了四周,裴條子帶着他神經兮兮的小法醫趕來了現場。
俞法醫一到現場,就瞬間換上一副易鶴野沒見過的行業精英模樣,一腦門子紮進活人扛不住的殺人現場,裴向錦則站在門外問話。
先做好了筆錄的就一下拖着蟄伏的小雲朵去找易鶴野,易鶴野的談話也剛好接近尾聲。
“簡教授給你做不在場證明,按理說你也确實沒有作案時間,這我都相信。”裴向錦問着易鶴野,“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不回去,而是直接趕來了這裏。”
易鶴野知道這個問題躲不過,只能深呼吸一口,努力保持着平靜:“剛剛和你們在咖啡廳,聊過意識留存,我就忽然想到,這個老板可能也用了這個技術。”
裴向錦:“什麽?”
“五年前,這個身體的主人出過一場車禍。”易鶴野皺着眉說,“雖然他藏得很好,但是我能看出來他眼球的狀态已經發生了變化,我以為他是只是個做了數據重組的AI,直到今天跟你們聊完,我忽然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他和原身的性格幾乎沒有任何差別,他的周圍甚至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這就很蹊跷了,按理說AI再貼近人類,在細節處理上都還是會有差異的。”易鶴野說,“而且實在太巧了,時間都是發生在五年前,很難不讓我多想。”
裴向錦的表情逐漸緊張,剛想說些什麽,俞一禮就從案發現場走了出來:“确定是***,排除他殺可能性。”
易鶴野扭頭看向裴向錦:“你們是不是已經啓動調查了?”
裴向錦:“是的。”
“對方已經知道你們在動作了,所以在迅速銷毀證據。”易鶴野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裴向錦表情逐漸繃緊,許久才問道:“所以說,其實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
“我的眼睛不會錯。”易鶴野冷漠地打斷了他的話,“至于找證據,那是你們條子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他看了一眼一邊的簡雲閑,那人便低頭拍了拍捂着眼睛、縮着屁股的小雲朵,示意它起身。
“沒有什麽事,我就先回去做準備了。”易鶴野說,“希望你們警方不要拖我後腿。”
易鶴野這一次氣勢洶洶的裝逼,讓身後的小警察們一個個按耐不住開始爆粗,裴向錦被吵得頭疼,回頭瞪了一眼,現場瞬間安靜如墳場。
等坐上返程的警車,裴向錦感覺一陣焦頭爛額,便決定先暫時停一下手裏一堆沒有頭緒的破事。
他捏了捏眉心,思索了半晌,轉而打開一邊的人員信息資料。
一邊的俞一禮一看屏幕上的照片,臉便湊了過來:“簡教授?你覺得他有問題?”
屏幕上,簡雲閑近乎完美的證件照展現在眼前,精致的金絲邊眼鏡,淺淺微笑的表情,一副大學教授該有的儒雅氣質。
“不好說。”裴向錦往後靠在了沙發上,“跟他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目前,從資料上看還是很正常的。”
俞一禮湊了過去,一邊擦着頭發,一邊順着往下看。
“卧槽,他居然是A區的人嗎?!”俞一禮驚呼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A區人!”
裴向錦也對此頗為在意,半晌之後,他笑道:“人家這家庭,不在A區也确實不大合适。”
資料中顯示,簡雲閑出生于精英階層家庭,父母都從事科研工作,母親拿過科研功勳獎,父親享受最高級別的科學家待遇。
他從幼年開始,一路接受最頂尖最優質的教育資源,也順利繼承了父母的衣缽,成為一名優秀的心理學教授。
“他小時候參加各種競賽和演講的視頻都有留存。”裴向錦說,“我沒怎麽關注過這個圈子,但從網友的反饋來看,很多人确實是看着簡雲閑一點點長大的。”
視頻裏,少年時代的簡雲閑穿着量身定制的西服,面龐青澀稚嫩,言語舉止間确透着獨屬于成年人的成熟。
裴向錦聽他說了幾句,就皺着眉退了出來。
他不喜歡這個少年的說話風格,他的內容、氣場,都有一種詭異的煽動性,總之就是讓他很不舒服。
俞一禮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裴向錦,笑起來:“至少肯定不是個AI。”
父母健在、學習、生活、醫療記錄一應俱全,還有從小到大的視頻影視資料,确實沒有什麽可懷疑的,不像那個易鶴野,存在和出現都顯得突兀至極。
“是啊。”裴向錦關掉頁面,抹了把臉。
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吧,畢竟直覺也不可能百分百的準确——辦案果然還是得講證據才行。
另一邊,返程的路上,裝逼過了把瘾的易鶴野把機車開的飛快。
這一回,被吓壞了的小雲朵再也跑不動了,小墨鏡也不知道丢到了哪裏,只能像一塊雪餅似的,扁扁地趴在滑板上,攤成一灘半流體的頹廢的肉。
到了樓下,小明把客人送到位,熱情地用輪胎親了親小羊,就自己跑去停車位歇息了。
簡雲閑從滑板上把小雲朵軟泥版抱了下來,像是抱着一個巨大的抱枕。
易鶴野讓着他們進了電梯,這才想起來,自己怎麽就這麽莫名其妙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家裏。
他無語地看着這一人一羊,想到這家夥作為自己的監護人,雖然有着自家鑰匙,但除了救自己的那一次緊急情況,他每次來之前,都會會提前征求自己的意見,還會敲門,還算是比較有禮貌了。
但他又想到那個時不時突然出現在家裏、吓自己一大跳的SHEEP,瞬間就下了頭——禮貌個屁,他媽的就是個劫匪!
不得不說這個混蛋心機實在深得很,用讓人不太好生氣的羊形拼命犯賤,又用漂亮的人形博取好感,易鶴野覺得自己都快要給他整成人格分裂了。
鑒于自己還欠他一個救命之恩,易鶴野把人領回家,還給他和他的羊一人泡了杯牛奶。
從未受到過如此禮遇風簡雲閑,抱着杯子欲喝又止:“長官,您這樣讓我有點害怕。”
小雲朵看着面前的牛奶,也跟看到宰羊刀似的,哆哆嗦嗦顫抖起來。
易鶴野垮下臉來:“要喝喝不喝滾。”
一人一羊趕緊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起來。
易鶴野摩挲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等他們喝完,才說到:“看樣子我還是得進這個游戲。”
簡雲閑放下杯子,沉默地看着他。
“你還能進來嗎?”易鶴野問。
“抱歉。”簡雲閑有些猶豫道,“我最近……身體情況還不是很允許。”
易鶴野對他的答案不算意外,再那一次對戰藍羊,發現他沒到現場,大概就能猜到這家夥很有可能是被對方針對性地屏蔽了。
“沒事。”易鶴野說,“你在外面守着我吧,萬一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及時幫我拔掉插頭。”
簡雲閑笑起來,調侃道:“你已經這麽放心,把命交給我了?”
易鶴野也難得跟他一起笑起來:“交過一次,覺得還行,懶得再找別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請小雲朵給大家表演一個,一秒鐘變咩咩雪餅(=O3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