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晉江文學首發
江家今天辦喜事,迅速在桃庵村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這江衍娶妻，怎麽之前都沒動靜？就這麽草率，大丫也不委屈？”
“委屈啥啊,大丫家裏那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聽說這次是支書組織,證都扯了！”
“扯證了也不算啥啊，都沒說媒定親！”
“哎呀現在都啥年代了，扯證了就是定了，國家認可哩！”
……
村裏人對此津津樂道,當事人倒是滿不在乎，江家已經幾十年沒有過喜事了,今天江衍買了一柄鞭炮。
劉寶全和桃庵村的大隊長李大志是一起來的，兩人笑着進了江家,就是對這樁婚事最大的認可，村裏人那些說閑話的人瞬間閉了嘴。
“支書,大隊長。”江衍親自走到門口去迎，劉寶全笑着拍了拍江衍的肩膀。
“小夥子不錯，很精神嘛！”
甄珠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這年頭不興新娘子那一套,她換上了一件紅色的小衫，趁的人靈動俊美極了，院子裏的人都愣了愣，随即立馬起了哄。
“你小子！好福氣啊！”
“大丫今天真好看！”
甄珠挽了挽耳邊的頭發：“謝謝支書，謝謝大隊長！”
江家小院裏添了絲喜色，江大姐笑着張羅：“都別站着了，衍哥兒,擺桌子,快上菜了！”
江衍動作很快,衆人紛紛落座，除了鐵柱、村支書、大隊長，隔壁上陽村曾經和江家走的比較近的林家也來了客，總共十個人，剛好圍了一桌。
雖然沒有擺大席，但凡是經過江家門口的人江大姐都笑着發了喜餅喜糖，一直到黃昏時分，江家小院裏，開飯了。
噼裏啪啦的鞭炮聲結束，劉寶全在衆人的注視下宣讀了甄珠和江衍的結婚證，大姐坐在席上悄悄的抹了抹眼淚，江衍在桌底小心又陣重的拉住了甄珠的手。
“從今日起，你們就是被國家認可的夫妻！”随着劉寶全最後一句話落音，鐵柱帶頭鼓起了熱烈的掌，江衍和甄珠對視一眼，站起身向劉寶全敬了一杯：“謝謝支書！”
“坐，快坐！都是自家人，咱們這些繁文缛節，就不需要了！”
李大志也笑道：“就是，快動筷子吧，這一桌好菜好酒，真是不得了！”
江家難得辦了喜事，江大姐把家裏唯一一壇白酒都搬了出來，又殺了一只雞和一只鴨，所有封存的臘肉也沒有吝啬，林家帶的一條魚，也現宰現坐，雞鴨魚肉，算是齊活了。
江衍和甄珠在大家的起哄下也喝了一杯“交杯酒”，江衍低聲在甄珠耳邊道：“這酒不辣。”
甄珠點點頭，也沒扭捏，兩人一飲而盡，滿堂叫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頓宴席也沒個外人，衆人紛紛吃到了天黑，劉寶全和李大志都難得的有了些微醺，李大志拍了拍江衍肩膀：“你小子，以前不愛說話，總是悶着頭幹活，以後啊，多和隊裏的人交流交流，娶了媳婦兒，別那麽悶了！”
江衍笑：“大隊長說的是。”
甄珠偷摸摸的打量江衍，江衍陪着支書和大隊長喝了不少的酒，那兩人都有些醉了，可他居然連臉都沒紅。
察覺到甄珠的視線，江衍偏頭看她，甄珠被抓了現行立馬低頭，男人眼裏的目光卻溫柔中帶笑，只有在看她時，露出了一兩分醉意。
席罷，劉寶全和李大志攙扶着走出江家院門，還豪氣的張羅：“行了別送，回去吧！”
江衍只好把他們送到院門口，目送着離開了。
林家人因為要趕着回村也走了，鐵柱醉了個徹底，今晚就歇在江家。大姐笑着攔住正在收拾的江衍：“你今天是新郎官，歇歇吧，我來。”
“不礙事。”江衍手上動作不停，江大姐無語的戳了戳他的額頭：“死腦筋啊你，也不看看今天啥日子，讓丫丫等你？！”
江衍明白過來大姐的意思，咳嗽了一聲。
“還不去？！”
江衍只好放下抹布，走到水池邊洗了手，踏進了甄珠的房間。
甄珠正在拆辮子換衣服，察覺到有人進來回了頭，然後就看見江衍傻乎乎的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你愣着幹嘛，過來幫我。”
江衍一聽這話，三步并兩步的走到甄珠面前：“珠珠。”
甄珠笑着遞給他一個小罐子，道：“你幫我把這個和這個粉攪勻，我一會兒要用。”
江衍雖然不知道這是幹嘛，卻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甄珠，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委屈你了。”
“幹嘛說這樣的話？”
“我……我以後一定補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江衍陣重給出了承諾，甄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他。
甄珠知道這個男人心中的別扭和自責，她放下梳子，“我不在乎，那些也許對別人重要，但對我不是。”
江衍卻很堅持：“不一樣，珠珠，相信我，我會賺錢，我養你，我不會讓你吃一絲苦。”
字字句句的承諾如同金石擲地，甄珠心尖忍不住顫了顫，笑道：“好呀，那我等着。”
江衍目光前所有的認真：“好。”
氣氛慢慢升溫，江衍像甄珠靠近一點，她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的香若有似無的萦繞在空氣中，讓江衍生出一絲沖動，他拉住了甄珠的手：“妹妹，我——”
“對了，我要先去洗澡啦！身上熱熱的，不舒服。”
江衍的話被忽然打斷，可他卻沒有半分不耐，馬上道：“我去給你打洗澡水。”
甄珠：“謝謝你啦。”
江衍走出房門後，甄珠心虛的松了一口氣，她也是在剛才，才忽然想起洞房花燭這回事……這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她就要那個那個了？
啊……這可有些頭疼了。
江衍幫甄珠打好洗澡水後過來叫人，甄珠抱着自己的小衣裳站在門後：“好、好的。”
男人沒注意自己小嬌妻的緊張，他還惦記着幫甄珠熏蚊蟲的事情。
甄珠磨磨蹭蹭的，蹭蹭磨磨的總算是洗完了。浴後甄珠頭發被挽成一個俏皮丸子，又換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走進了卧室。江衍剛剛幫她熏完艾草，兩人目光相撞，彼此都有些尴尬。
“你、你不去洗澡嗎？”
江衍立馬點頭：“我這就去！”
“好，還有熱水……”
甄珠說完就走到床邊擦頭發，江衍感到一陣火熱，随即大步走出房門，去了浴室。
浴室裏還殘存着甄珠剛剛洗完澡的熱氣，門一打開，獨屬于女孩子的馨香熱流撲面而來，讓江衍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浴室裏的木桶旁還有一個小盆，裏面露出白色一角，那是……
江衍走後，甄珠稍稍又松一口氣，可還不等她輕松三秒，她猛地站起身來，瞪大雙眼。完了完了……剛才在浴室換的小衣還沒拿出來……這這這，這也太尴尬了……
甄珠在原地怔愣三秒，心裏還抱着江衍沒有看到的僥幸心理，想了想，她悄悄推開門又輕手輕腳的朝浴室走去。
裏面似乎有嘩啦啦的水聲，聽起來很正常，看來是沒發現？甄珠心想。
只不過似乎……聽見了江衍的喘息聲？甄珠覺得奇怪正準備仔細聽聽，餘光卻又看到大姐從廚房方向走出來，她立馬側過身子放棄了。
萬一被大姐看見，誤會了就不好了……
甄珠臉有些紅，悄悄的回了卧房，已經快九點半，漆黑的夜晚因為有紅燈籠和月光顯得沒那麽暗，甄珠擦幹了頭發便進了被窩，不知道江衍一會兒會不會進來，哎不管了。
沒過多久，開門的聲音傳來，是江衍的腳步聲，甄珠立馬閉上眼裝睡，接着，就察覺到有人走到她床邊了。
不過，沒有上床的聲音，江衍似乎是開了櫃子，取了什麽東西，窸窸窣窣的，甄珠實在有些好奇，便睜開眼。
江衍正在鋪地鋪，甄珠瞪大了眼。
江衍見她起身，也停住了動作。他看着甄珠，腦海裏浮現的是孫大夫的話，那日他從甄家折返回衛生所後問的是，甄珠年歲尚小，又生了一場病，到底……到底适不适合行房事？
孫大夫給的回答是，從甄珠的脈象看，似乎有些內症不調，這種事還是不宜頻繁。
江衍不知道頻繁到底算怎麽回事，又想起之前甄珠的話，于是下定決心道：“你身子不好，再等兩年。”
甄珠當然明白他的“等兩年”是等什麽，只是她實在不敢相信，江衍會做出這樣的舉措和決定。
江衍心裏也有些複雜，一方面是因為這個，還有一方面，他終究覺得這樁草率的婚事委屈了甄珠。她那樣的美，那樣的好，萬一、萬一以後她不想待在農村，不想跟他了怎麽辦？在江衍的內心，他依舊覺得，要不是陳紅對甄珠過分不好，她未必會答應這樁親事。
不如留出一段時間，給彼此一個餘地。
“江衍哥……”甄珠是不知道他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想法，但有一點很對——她根本沒有嫁人為妻的打算，也根本對這事兒，毫無經驗。
既然江衍這樣說了，甄珠自然坦然接受，唯有一點，“那你也不能睡地板啊……那多硬多涼啊……”
江衍收拾被褥的動作一頓，甄珠軟軟的嗓音傳來：“你、你上來睡吧……咱們蓋兩床被子就是，這床……挺寬的。”
江衍愣住了。
“上來呀……萬一被大姐知道了，你讓我怎麽說？”甄珠主動往裏頭挪了挪。
男人喉結攢動，麥色的胳膊上繃起青筋，他看了眼窗外，沉思片刻，還是遵從了內心的想法。
質樸的雕花大木床的确夠寬，甄珠像一只松鼠一樣蜷縮一團，兩人一動不動，甄珠幾乎要懷疑，身邊沒有人一樣了。
倒、倒也不必……
她主動翻過身，霎時，便感覺到身旁人的緊繃，甄珠笑了笑：“江衍哥，謝謝你。”
這個謝謝有多重意義，連甄珠自己也說不清，江衍閉着眼瞧不出臉上表情，只默默的嗯了一聲，片刻無話。
甄珠有些累了，沒多會兒就真的睡了過去，直到耳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江衍才睜開眼，默默的注視着她的臉……
良久，江衍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溫柔的在甄珠的臉頰上撫了撫。
“珠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作者有話說：
江衍哥還要饞一段時間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