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徒二人還沒發愁完該選擇什麽舞蹈，節目組編導打來了電話，通知九畹去參加明天晚上的直播。
因為十強比賽是十天後舉行，熱度肯定會減弱。節目組決定趁着剛剛公布了入選名單的熱度，每個賽區自行舉行直播，讓二十強選手給自己拉拉票，将觀衆的期待感拉滿。
得知這個消息後，紀玄黎更犯愁了。
如果說別人去直播時為了拉票，那麽九畹直播就是去掉粉。她反應慢吞吞的，也不會撒謊，萬一說錯什麽話就無法挽回了。
擔心也無濟于事，紀玄黎只好再三叮囑九畹盡量少說話，別人做什麽她就跟着做什麽。
九畹不理解師父的擔心，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傍晚，九畹就騎着共享單車到了直播間外，早早的去化妝間做準備。
這次化妝間不再是單人間，二十一名選手擠在一起換衣服化妝。節目組請來了專業的化妝團隊，為每位選手量身選擇了兩套适合的服裝。
九畹的第一套服裝是短款的小白裙，頭發高高的挽成一個發髻，清純中透着一絲女人味。
她的相貌本就精致，如今化了妝打扮起來，站在一衆選手中，竟然非常的醒目。不少見慣了娛樂圈俊男靓女的節目組工作人員，也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九畹渾然不覺，只是在心裏默念着師父叮囑自己的話。
跟着其他選手站在鏡頭前，她斜眼偷瞄其他人，學着她們的姿勢站好。
緊接着直播正式開始。
所有的人同時擺手對着鏡頭外的觀衆問好，臉上挂着職業微笑。
本來九畹用左手打招呼，但看到身旁的選手用右手招手，默默的換成了右手。
之後，主持人簡單介紹了一下今晚直播的內容。除了每個選手的自我介紹和拉票環節外，還要集體跳一段簡單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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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畹忍不住嘆了口氣，想着一會兒跳舞的時候站在最後不被注意到就好了。
思索件，進入到了選手介紹環節。
不少選手在介紹完自己後，還會演唱一段歌曲來拉票。有幾名選手唱的還是自己的原創歌曲，引得看直播的觀衆贊嘆連連。
輪到九畹，她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的面對鏡頭好一會兒，才鞠躬說道：“我叫紀九畹，是這次比賽的第二十名。”
話音未落，有幾個選手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這種介紹實在有夠普通，根本讓觀衆記不住。
九畹沒注意到她們眼神中的鄙視，看着她們笑也跟着笑起來。
主持人一臉莫名其妙，咳嗽一聲提醒道：“紀九畹選手，你還要展示一段才藝。”
她收起臉上的笑容，捏捏話筒調整好狀态，随即唱起了昆曲。
本來還在笑的選手，在聽到她開口後怎麽也笑不出來了，甚至眼神裏的鄙視變成了嫉妒。
彈幕的刷屏快起來，都在稱贊九畹聲音婉轉動聽的。還有不少無意間刷到直播間，聽見她唱昆曲的，進來關注一下。很快，整個直播間裏的人數比之前翻了一倍。
不少人聽慣了流行樂，對昆曲這種傳統藝術感覺新鮮，況且唱昆曲的小姑娘長得還挺好看。
等到一曲歌終了，很多人似乎還意猶未盡，刷着彈幕讓她再來一曲。
其他選手的臉陰到了極點。
主持人擔心再這樣下去就成了九畹的個人演唱會，把話筒收了過來。
直播間的觀衆見聽不到昆曲，接着退出去了。
主持人尴尬的笑了笑，慌忙說道：“大家先不要走開，接下來是我們姑娘們的精彩舞蹈，絕對不容錯過。”
但依舊阻止不了觀衆們離去的步伐。
導演組等不及了，安排衆人趁着觀衆沒走完之前趕緊去換衣服。而主持人則是在直播間放起了之前晉級選手的表演集錦，勉強留住了一些人。
九畹沒有穿慣高跟鞋，腳後跟被磨的有些出血。她本來動作就慢，加上腳疼走的速度就更慢了。等到別人都換好衣服離開，她才走到換衣間。
其中一個選手冷笑一下，還不忘嘲諷一句：“這麽慢吞吞，不知道是刷大牌還是蔑視咱們。”
說完之後，跟其他的選手調笑着離開了。
九畹想開口解釋，奈何所有的人已經走遠了。
她嘆了口氣，在試衣間換好了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表演舞蹈的衣服是布滿亮片的緊身連衣裙，為了好看，節目組還搭配了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穿在腳上，九畹好幾次差一點摔倒。
因為腳下用力，腳後跟流血更嚴重。每走一步，都好像是針紮一樣疼。
她的身體微微搖晃，好不容易到了直播間。
第二輪直播就要開始了，所有的人都在等她。
“哎，還沒出名就要讓大家等了，不愧是上過幾次熱搜的人啊。”
嘲諷的聲音适時飄入她的耳朵。
她在200多年前學習昆曲時也聽到過類似的聲音，也就不在意了。她裝作沒聽到，站在了衆人的後面。
主持人介紹了一下接下來大家要表演的舞蹈，随後在大屏幕上放出了舞蹈畫面。
這次要表演的舞蹈很簡單，只有三四個動作。只是節拍非常快，需要很好的身體協調性。
大家稍稍學了一會兒就都掌握了，唯獨九畹還是跟不上節拍。
節目導演看着差不多了，放出了音樂。大家聽到節拍，整齊的跟着跳。而九畹特地繞到了衆人的最後，這個位置鏡頭裏看不到，跟不上節拍也不會被發現。
她現在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做“濫竽充數”。
等到舞蹈結束，直播也接近尾聲。衆人一一給觀衆道別，離開了直播間。
九畹慶幸于終于表演完，給觀衆說完再見，就向着化妝間而去。沒想到剛剛拐進後臺，就看到陸随安冷着臉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她本想低着頭從他面前溜走，陸随安卻出聲喊住了她。
九畹擡起頭來，慢悠悠的擠出一個笑容，客氣的喊道：“陸老師。”
“你連基本的都做不好，是不想繼續參賽了嗎？”陸随安的聲音無比的冰冷，一雙微微下垂的眼裏透出不滿。
九畹明白剛才自己的表現都被他看在眼裏，抿抿嘴，小聲的解釋道：“我，我的腳受傷了，所以跟不上節拍……”
聽到這裏，陸随安道眼睛移向了她的腳，在看到她被磨的鮮血淋漓的腳後跟，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
此時九畹有些站不穩，陸随安下意識伸手扶住了她。
九畹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想要自己站好。陸随安并沒有松開她，而是扶着她在樓梯臺階口處坐下，把她鞋子脫下來。
她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望着陸随安。
他盯着她的腳後跟看了看，随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過來，臉上神情帶着一絲不滿。
他走近過來，把創可貼遞給了陸随安。
陸随安接過創可貼來，遞給九畹讓她自己貼好。
黑西服男似乎很不高興，忍不住開口抱怨道：“總裁，我是您的助理，而不是保姆。”
“不是嗎？”陸随安說完緩緩轉向了他。
黑西服男正準備抗議，就聽到陸随安說道：“盛夏，給節目組說以後除了高跟鞋以外，還要再準備一些平底鞋。”
被稱作盛夏的黑西服男深吸一口氣，對上陸随安冷漠的眼神，還是把怨氣咽進肚子裏，轉頭離開了。看他離去的方向，應該是去找節目組導演了。
九畹站起身，腳後跟已經不那麽疼了。她鄭重的鞠躬，說了一聲謝謝。
陸随安卻并不高興，微微皺眉說道：“以後不要這樣了，像是要把我送走一樣。”
随後，不等着九畹說什麽，他也離開了。
九畹捉摸不透他，只當作兩個人相差的年代不同有代溝，也就沒有細想。她回去化妝間換好衣服，之後騎着共享單車回去了道觀。
紀玄黎靠在道觀門口玩着消消樂，看到九畹回來，招了招手進了道觀。他随手拿出來了一片葉子放在桌子上，什麽也沒問。
他看過了直播節目，九畹的表現讓他很滿意。
九畹有些累，變回小蝸牛，趴在菜葉子還沒啃兩口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在這時，紀玄黎手顫抖了一下，慌忙把手機遞過來，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九畹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是最新熱搜。
【疑似參賽選手與贊助商關系不清不白】
詞條點開，裏面是一位自稱是參賽選手的人爆料。說看到擅長唱昆曲的選手與贊助商經常出雙入對，而且把本該屬于別人的晉級名額給了她。
下面配圖，是剛剛九畹在後臺因為腳疼站不穩，被陸随安攙扶住的照片。角度清奇，看上去暧/昧無比。
評論裏有人帶節奏，說很多人投票給張彤如，卻沒料到她在比賽第二天發微博說因為個人退賽，也許那個被奪走的晉級名額市給她的。
聯想起這次的爆料，不少人便信以為真。
偏巧張彤如也不老實，在詞條裏發了一條微博：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想追究。
說的不明不白，還帶着委屈，激發了不少人的保護欲。
他們認為九畹是走後門晉級的，把原本實力強大的選手名額占走，紛紛去九畹微博下罵她，甚至還要讓她滾出節目。
整件事發酵的越來越厲害，讨論的人也越來越多。
紀玄黎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不滿的說道：“徒兒啊，我讓你跟投資人搞好關系，而不是跟他……這樣啊……”
“師父，我沒有。”九畹不知道怎麽解釋，一臉的着急。
還在說着，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九畹來不及變回人形，只能用觸角點開了接聽鍵。
“熱搜你看到了嗎？”
陸随安的聲音傳出來。
他是節目組贊助商，自然有所有選手的號碼。
九畹點點頭，又想到他似乎看不到，只能“嗯”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兒，陸随安淡淡道：“這件事我已經有了眉目，你暫時不要回應。”說完，他将電話挂斷。
九畹呆愣愣的聽着手機忙音，不知道他怎麽會從熱搜裏得到頭緒。
只是他的聲音那麽堅定，讓她着急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不一會兒，微博上的熱搜突然改變了。
“張彤如退賽真相”這個詞條上了第一，并且旁邊還有個爆字。
九畹用觸角點開詞條，眼睛不由得瞪大。
節目組的官微發了一條微博：本來想給這位選手一些面子，看來沒必要了。
配圖是一張張彤如拿着剪子從化妝間裏出來的視頻截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