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手機號來自盛鴻武
到派出所處理潘瓊事件的盛家人是盛之綿,盛之綿簽了字跟學校道了歉,讓随行來的人把潘瓊帶走。
“綿綿,你送舅媽去美國好嗎?我去找我哥他們,我不想待在國內了。”回去的車上,潘瓊抓着盛之綿的手臂央求。
盛之綿不是很想跟她說話,潘瓊剛和盛鴻文結婚那兩年對盛鴻語的态度很差,當時盛鴻語還沒出國,盛之綿親眼目睹過她對自己母親冷嘲熱諷甚至惡語相向。
“長流讓我把你送回去。”盛之綿道。
“不...不行。”潘瓊神色緊張道:“綿綿,你聽舅媽說,舅媽這裏有一些錢、也有兩套房子,只要你把我送出去,我都給你,行嗎?盛長流他不是人,他想要我身敗名裂、他想讓我下半輩子見不得人!”
“你可以報警。”盛之綿道:“如果他真的威脅到你的人身安全的話。”
潘瓊愕住,她哪裏敢報警,她沒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全都被盛長流留了證據,他居然從十二歲就開始留證,那厚厚一沓實打實的證據幾乎把潘瓊直接從天堂打回地獄。
這些年潘瓊不常和盛家人在一起生活了,她自己生活樂得輕松自在,卻沒想到盛長流在一個月前找上了門,說要接她回家,潘瓊那時壓根不想搭理盛長流,盛長流便拿出一部分證據,是她和某位C市政治上的人物有勾搭的照片和視頻。
潘瓊只得跟他回了家,但看到潘瓊回來後的盛鴻武幾乎快爆發,他發狂地質問潘瓊是不是瘋了,是不是還嫌他不夠焦頭爛額?這時候回來添亂。
潘瓊什麽都沒法說,早年她對盛長流基本不設防,覺得他就是個小廢物,帶人回家也從不避諱,她怎麽會想到盛長流從那麽小開始就學會給家裏攝像頭、甚至在她的車上放竊聽器,盛長流有太多她的把柄,她沒辦法跟盛鴻武說任何事。
緊接着盛長流平靜而溫和地告訴潘瓊,他希望她可以開個記者發布會,通過直播的方式說出當年盛鴻文死亡的真相。
可那樣盛鴻武也勢必會整死自己。
潘瓊對盛長流産生了極度的恐懼,她想回潘家,可自己哥哥一家早已被盛池弄去北美,聽說自己那沒用的哥哥在北美也失了勢,已經全然成了盛家的走狗。
這一個月潘瓊的狀态急轉直下,盛長流說給她一個月的考慮時間,眼看大限将至,她依然沒能逃過盛長流的掌控。
車子很快到了盛家,潘瓊哆哆嗦嗦被兩人拉下了車,盛長流剛從公司回來,他掃了眼被盛之綿帶進來始終垂着頭站在牆邊的潘瓊,先看向表姐:“謝謝姐。”
盛之綿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你去找陳垠幹嘛?”盛長流閑适地開口,三兩步走到潘瓊面前,似是真不明白:“你說說呢?”
潘瓊腮幫咬得緊,她目光發直地瞪着地板,不敢開口。
“不想開記者會跟我說就行啊。”盛長流淡笑着道:“我不也只是跟你商量麽?”
潘瓊有些頭腦不清地擡起頭:“真的?可以不開?我不想開,長流,你看在我們當了那麽多年母子的份上,放過我好不好?”
盛長流和潘瓊對視:“嗯,那就不開。”
潘瓊拼命點頭,笑得心虛而恐懼:“謝謝,謝謝長流,以前媽媽對你不好,但是以後...”
“不開的話...”盛長流神色冷淡,目光冰寒:“把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事,一樁樁、自己來一遍。”
潘瓊錯愕地盯着盛長流:“什...什麽?”
“拳打腳踢、大冬天剝光了扔外面、用冰水給我洗澡、半夜發瘋跑到我房間扇耳光......”盛長流戲谑地看着臉色越來越差的潘瓊:“這些,你通通對自己做一遍,做滿五年。”盛長流話音緩緩落下:“不難吧?”
“長流...”潘瓊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盛長流仿若看着死物般看她:“你的考慮時間還剩兩天。”
盛長流說完後轉身就走,潘瓊在他身後脫力地扶着牆坐下,她心中絕望憤然,忽地朝盛長流的背影啐了一口,失了神智般罵道:“死雜種!”
盛長流的背影微頓,但并沒有被這聲從小聽到大的辱罵影響,繼續朝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的盛長流拉開領帶、将西裝脫下随意挂在一邊,轉身朝書房走去,上周潘瓊為了找到她的那些證據和把柄,在盛長流不在家的時候溜進了書房。
盛長流打開書桌後上了鎖的木櫃,拿出裏面的東西。
那天這些東西就放在書桌抽屜裏,所以被潘瓊看到了。
盛長流在井南中學時期的各種排名表,每張表上他都圈出了陳垠的成績、陳垠畫了畫的稿紙、不超過五十分的試卷、以及兩人在一起之後在補習班裏傳來傳去的紙條,還有陳垠送他的不少陳家小院打折券飲品券、以及最開始那支打不出火的打火機。
都被潘瓊看到了,所以她才會去找陳垠。
盛長流拿出自己在英國時洗出來的兩人不多的合照,照片上兩人的發色矚目,陳垠擡着下巴朝鏡頭放電,頭微微側向盛長流,對發型滿意得不行。
盛長流把這些東西重新放好,又将櫃子鎖上,給自己書房的門換了密碼,打開家中的監控,錄入潘瓊的人臉,設置好只要她靠近自己的房間,房間就會自動發送警報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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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瓊那邊賠了一大筆錢給陳垠,甚至還給了一筆錢學校,說是以表歉意支持一下城大建設,城大的捐贈者不在少數,但第一次是被一個跟蹤了學生的變态捐的。
輔導員把這筆錢給陳垠的時候還挺開心,說那阿姨認錯态度挺誠懇,只有陳垠知道這筆錢出自誰的手筆,于是他沒收,一并給了學校。
盡管潘瓊這個插曲已經結束,但陳垠決定這個月都住學校,六月中旬就是期末考,他這學期雖然基本都在好好上課,但他基礎太差,決定在考前惡補一下。
“盛長流以後都不來了嗎?”坐在陳垠對面的男生忽然開口。
陳垠愣了下,那男生沮喪地嘆了口氣:“我們組的期末項目他來做肯定分分鐘完成。”
“是啊,陳垠你說我們能再找他幫個忙嗎?給我們出個思路就行。”另一個女生試探地問。
陳垠立馬搖頭:“他還在我們組微信群嗎?踢出去吧,我跟他絕交了。”
“這年頭還有人絕交啊...”那女生吐槽:“又不是小學生。”
陳垠沒回應這句話,只在沉默片刻後重新拿起項目書看,卯足了勁兒要把這項目搞懂。
陳垠在圖書館啃了快一星期的書,終于把他們組的期末項目梳理了一個簡單的邏輯出來,周末他約了之前那個創投項目的組長大哥請教指點,那大哥已經在C市本地的一家上市公司實習,天天加班,只抽出了周日下午的時間,在他們公司樓下和陳垠見面。
那大哥給陳垠講了快三個小時的課,陳垠終于把這個項目前前後後的難點都盤了出來,他本想請大哥吃晚飯,但大哥急着回辦公室繼續卷,拿了杯陳垠買的咖啡便上去了。
學習新知識沒有游戲好玩,也沒有小動物可愛,但好像讓自己更開闊有深度了些,這種體驗讓陳垠覺得挺新奇的。
陳垠背着書包走出這棟大樓,廣場上已經有不少穿短袖短褲的人了,C市的夏天一向來得早,陳垠頓時覺得自己的衛衣和大家顯得格格不入,他決定回宿舍就換短袖。
從這棟大樓到回C大的公交站有一段距離,陳垠來的時候繞了一大圈,回去的時候學聰明了,他抄了近路,從兩棟大樓之間還在修繕的道路處走,那兒雖然黑漆漆的也不能通車,但走人沒什麽問題。
陳垠三兩步跨過攔在路口的橫杠,大步朝道路鏡頭的公交站走去。
“陳垠。”忽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陳垠奇怪地回過頭,C市熱鬧的夜景之下,這條尚未完工的小道忽然顯得尤為陰森。
五六個流氓模樣的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陳垠心中警鈴大響,轉頭就想跑,卻沒想到剛跑兩步發現前面也站着那樣一群人。
“你們什麽人?想幹嘛?”陳垠把手伸進口袋想拿手機,他對上這樣一群人來硬的根本占不了便宜。
那群人緩緩向陳垠逼近,他們沒搭理陳垠,像是游戲中的NPC,似乎只為了完成某個任務。
陳垠揮起書包朝前面那群人砸去,想找個縫隙跑掉,但緊接着一棍子砸在自己肩上,陳垠頓時跪了下去,而後七八只手按住了他,陳垠被利落地罩上黑色步袋,來不及反抗就被擡進了不知何時停在路口面包車上。
C市五月下旬的夜已經有了熱意,盛長流下飛機的時候感覺到有熱氣噴灑在身上,讓他有些不适,他剛結束一個短差,因為隔天還有會議,所以選擇了這個人不多的深夜航班。
盛長流在淩晨兩點抵達了盛洲家中,莊斌給他發了第二天的會議資料,到了家盛長流直奔書房準備通宵看資料,卻在踏入書房的那瞬間停住腳步。
整個書房雜亂得仿佛剛被洗劫,所有的書本、資料都被翻亂,還有不少被砸在地上,書房中的擺件和設備也七零八落,每個櫃子都被打開,裏面沒有一樣東西還在原位。
包括那個放陳垠東西的木櫃。
一股寒意緩緩從心中升起,同一時間,盛長流的手機響起,是兩聲信息音。
盛長流僵白着臉打開手機,一共兩條信息。
第一條是張照片,照片的人是陳垠,他被關在一個不大的籠子裏,正用力扯着那籠子堅實的鎖頭。
另一條信息是一段文字,地址+時間,以及一句充滿威脅的話:我不介意再多殺一個人。
手機號來自盛鴻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