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玩得花是夜店咖
周日上午,陳垠提前半小時到了約定好的書咖,盛長流還沒到,而明思昊要去接那個叫做孟宛的女孩也會慢一點。
這家書咖是孟宛選的,是這陣子C市風很大的網紅店,店鋪裝修得古樸卻不俗氣,書架和餐桌都由烏木制成,看着就令人靜心。
平日裏來這裏拍照打卡的人挺多,但早上九點半就來的也沒多少,陳垠輕松找到一張足夠四個人坐的桌子。
陳垠剛坐下不久就聽到門口的風鈴響起,木門上鑲嵌的透明玻璃将陽光折射進來,随着門被推動的角度在銅色的古牆上印出一道彩虹。
盛長流仿佛是從彩虹裏走出來的,陳垠先是被陽光晃眼晃得只看清一個高高的輪廓,等門被關上,他第二次看到穿私服的盛長流。
第一次是盛長流和他的兄弟姐妹去陳家小院吃飯,他穿的全身黑,沒什麽穿搭風格可言。
這次盛長流穿得也随意,卻讓陳垠覺得他好像稍微搭配了一下。
Oversize的尼龍質地襯衫裏面是一件白色棉質T恤,搭配一條簡單的牛仔褲,但就是被他穿得挺拔又利落。
陳垠愣了兩秒,發覺自己看呆之後立馬轉過頭,假裝沒被帥到。
盛長流走過來,看着桌上的巧克力松餅和果汁,語氣遠沒有今天穿得那麽朝氣,冷酷地問:“你的試卷呢?”
“一來就做題啊?”陳垠不大樂意,但在盛長流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下還是從書包裏把試卷和筆袋拿了出來:“都在這兒了。”
盛長流坐到陳垠對面:“你昨天幹嘛了?”
昨天是周六,按理說陳垠這幾張試卷不應該空得跟剛發下來似的。
“......去見朋友了。”陳垠字斟句酌,緩緩垂眸。
盛長流依舊盯着他,陳垠撇嘴:“就是那幾個被你吓出心理陰影的朋友。”
“現在還有人欺負那幾個小孩嗎?”盛長流斂眸,拿過試卷随意勾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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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垠不想承認,但自從那次之後确實沒人再欺負盧嶼覺他們了,不說方騰,就是福利院裏和盧嶼覺差不多大的小孩也不敢再抱團霸淩他們了。
盧嶼覺成績好又聽話,脾氣也好,所以那些小孩總是看他不順眼,欺負他欺負得不亦樂乎,但盧嶼覺在一夜之間變兇了,他可以不管不顧地和那些小孩幹架、那些小孩再來搶他和兩個妹妹碗裏的肉時他就算不吃飯也不讓他們吃到飯。
以前的盧嶼覺像一只溫順的小綿羊,但現在他俨然是一只嘗到了血腥甜味的小獸。
“沒有了,但是...盧嶼覺現在變得兩個妹妹都有點怕他。”
陳垠之前一直認定帶盛長流去吉吉福利院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但過了一陣子沒人欺負他們了,陳垠在意外的同時忽然覺得這件事或許沒那麽錯,可現在盧嶼覺變了,陳垠又開始搖擺,他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對于盧嶼覺是好是壞。
“這是他的選擇。”盛長流擱下筆:“把我勾出來的題做了。”
盛長流說得晦澀難懂,但并沒有給陳垠追問的機會,徑直把試卷推給他:“做不出來才是你該擔心的事。”
明思昊為什麽還沒來?陳垠焦灼地接過試卷,下一秒,書咖門口的風鈴又響了,陳垠心中大喜,他佯裝不經意轉過頭,明思昊正拉着門,紳士地讓孟宛先進來。
“我靠!”明思昊進來後猛然道,孟宛轉頭問他:“怎麽了?”
明思昊僵硬地移過視線,走到孟宛的另一邊,嚴嚴實實擋住了陳垠那桌:“沒事,就是覺得這店太漂亮了。”
孟宛笑道:“是吧,很出片的,你記得幫我拍兩張照噢。”
明思昊點頭:“那我們去找位置坐。”
說着明思昊帶着孟宛挑了個離陳垠他們極遠的座位。
陳垠愣住,這和劇本不一樣啊?他們讨論的劇情明明是他和明思昊假裝偶遇,然後四個人坐一桌的。
怎麽跑那麽遠?
陳垠一臉匪夷所思地轉過頭,正對上盛長流忖度的目光。
“好巧哦。”陳垠讪笑一聲,重新拿起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這時陳垠收到了明思昊發來的微信,隔着屏幕陳垠都能感受到明思昊在朝他吼:“你們倆為什麽打扮得那麽帥!!!!!!!你們這樣誰他媽還敢讓你們見女朋友!!!!!”
雖然明思昊在生氣,但陳垠被罵得通體舒暢,喜滋滋回起了消息:“你覺得我跟他誰更——”
手機在不經意間被人抽走扣在桌面上,盛長流喝了口茶:“前五題沒寫完不準看手機。”
操,就該直接給明思昊發個救命的。
“我上廁所行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陳垠無辜地看着盛長流問。
“寫完前五題。”
“我憋不住了。”陳垠做出在憋尿的表情,把白皙的皮膚憋得隐隐透紅。
盛長流沒回答,只是表情玩味起來,過了會兒在陳垠逐漸不解的神色中輕笑着說:“去吧。”
陳垠立馬準備尿遁,剛起身盛長流又有意無意開口:“腎功能需要加強。”
陳垠瞳孔瞬間放大,他喵的居然挑釁老子男性自尊???
“不尿了,也不急。”陳垠高傲地擡着下巴,雄赳赳氣昂昂坐了回去,見盛長流依然輕佻又戲谑地看着他,憋不住要證明自己:“我能滋三米。”
“你繞地球一圈也不關我事,做題。”盛長流恢複冷漠,像個無情的催題機器。
陳垠幾次掙紮都失敗,只能認栽,心情沉郁地盯着和晴朗周末一點都不适配的題,愁眉苦臉開始解題。
陳垠解完第三題的時候明思昊終于帶着孟宛來了,他假裝給孟宛找地方拍照,本來還是不想跟他們偶遇的,但看着自己兄弟抓耳撓腮解題的樣子着實心疼,便直接撞到了陳垠的椅子,繼而誇張地轉過頭道:“诶?這不是陳垠嗎?”
陳垠氣不過明思昊來得太晚,轉頭橫了他一眼,看到他身邊的女孩才忍住沒爆粗,虎着臉說出自己的臺詞:“真巧,這是你女朋友啊?”
“诶別瞎說,你和學神來寫作業?”明思昊說着拉開陳垠邊上的椅子:“小宛,這兩個是我的同學,要不我們跟他們一起坐?”
眼前仿佛變魔術般突然出現兩個超級大帥比,孟宛幾乎看呆了,過了好幾秒她才機械地轉過頭朝明思昊點頭:“好...好啊...”
明思昊和孟宛成功入座,陳垠貼心地把自己的東西挪到盛長流邊上,讓他們倆并排坐。
“你好,我叫陳垠,無垠的垠。”陳垠主動自我介紹,近距離看孟宛發現她的眼睛更大,整個人也更可愛乖巧,陳垠在剎那間負罪感爆棚,在桌下猛踹了下明思昊的腿。
雖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陳垠突然不想用這種方法幫明思昊試探孟宛了。
明思昊被這記暗傷傷得臉色鐵青,他瞪着陳垠,無聲道:“瘋了啊?”
“我聽說過你诶!”孟宛聽到陳垠的名字後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亮了亮:“井南中學的校草。”
陳垠難為情起來:“我這麽出名的嗎?”
孟宛點點頭,複而表情又變得糾結,她轉向明思昊:“你和陳垠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嗎?”
明思昊雖然被踹了一腳但還是拍着胸脯道:“從初中到高中我關系最鐵的兄弟就是陳垠了!”
“你們經常一起玩?”孟宛面色愈發不好了。
“對啊,幾乎天天在一起玩。”
孟宛抿了抿唇,她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眼眶甚至有些紅:“那我...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适。”
明思昊和陳垠先是雙雙愣住、面面相觑地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半晌,陳垠才替還沒在一起就被甩的發小開口:“孟宛,為什麽啊?你能告訴明思昊原因嗎?”
孟宛看着一臉無辜的陳垠,她握緊手中的甜品勺,委屈又勇敢地開口:“我知道你玩得花,是夜店咖,明思昊肯定也整天跟你出去玩的!”
“我、我沒有!”明思昊差點拍桌而起,他第一時間把自己撇清,壓根沒想到要幫兄弟澄清。
“我只談過一個女朋友,剛談一星期就分手了。”明思昊比孟宛還要委屈。
孟宛狐疑地看着急赤白臉的明思昊,不說話,顯然是不太信。
而“玩得花、夜店咖”本人則錯愕了許久,他看着孟宛和明思昊兩人你問我答插不進去話,只能轉向一邊壓根不理睬他們的盛長流,用手肘推了推他。
盛長流摘下耳機側過頭,冷淡地看他。
陳垠把手放在自己下巴下方,滿臉被誤解的倒黴和無助:“我看起來真的特別不像正經男生嗎?”
盛長流沒回答,而是撇了眼坐在對面即将真相大白抱頭痛哭的兩人,語氣溫和中透着肅殺:“我們正在寫作業,方便的話可以換個座位交流感情嗎?”
孟宛看盛長流的第一眼就有點害怕,此刻立馬小心翼翼地點頭,明思昊則是第一次被盛長流這樣不客氣地下逐客令,意外和驚訝遠大于其他,但現在他一心解決自己的感情危機,沒空想別的,所以沒說什麽便帶着孟宛回了他們原來的位置。
“第四題,繼續。”盛長流道。
陳垠卻一動不動,他現在連勉強做題的精神都沒有了,其實在初中的時候就有人傳他私生活混亂、天天換女朋友這種事,一次兩次他帶着明思昊去跟人家幹仗辟謠,但傳的人多了辟謠根本沒用,沒想到現在已經發展到夜店咖這種程度了。
“哪有夜店咖還要寫作業的。”陳垠賭氣地自言自語。
“......”盛長流這次破天荒地沒有再諷刺他或者逼迫他做題,任由他自己生悶氣,重新戴上耳機聽法語。
半小時後,書咖服務員端了四份簡餐上來,陳垠已經把自己的新身份消化得差不多,看到海鮮面後精神着實振奮了一下。
“叫那兩個談戀愛的也來吃點。”盛長流拿了柄勺,冷淡卻土豪派頭十足道。
“你點的啊?”陳垠剛準備拿筷子的手不自覺縮了縮。
“嗯。”盛長流擓了勺雞蛋羹,沒打算解釋自己為什麽把四個人的午餐都點了。
不過陳垠也沒細究,他很快把已經和好的兩人叫了過來,孟宛面上帶着歉意:“對不起啊陳垠,明思昊都跟我解釋了,我不應該輕信謠言的。”
陳垠滿口面條搖了搖頭,等他把吃的咽了進去才道:“沒事,不怪你,外面說的太多了,你誤會了也正常。”
孟宛朝陳垠很甜地笑了下,這下陳垠心中那最後一絲不快也立馬煙消雲散了。
“不過說真的,我剛剛不知道你就是陳垠,但光看你的臉就覺得你一定很會玩。”孟宛和他們熟了起來,半開玩笑道。
陳垠被蝦肉噎了下,半無奈半苦惱道:“但其實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小宛有好幾個六中的美女朋友!要不要給你介紹?!”明思昊來了勁兒,滿眼放光:“那樣以後我們就可以四人約會了!”
孟宛立馬掏出手機,很樂意做這個紅娘:“好啊陳垠,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說着孟宛又看了眼一邊不作聲的盛長流,鼓足勇氣問:“長流你呢?我也給你介紹女生吧?都很漂亮性格很好的。”
“端水我們小宛是專業的。”明思昊自豪道。
“不必了。”盛長流拿起餐巾擦嘴,他睨了眼表情躍躍欲試的陳垠:“抓緊時間,十分鐘後我們繼續。”
作者有話說:
防杠:滋三米是陳小垠小時候去爸爸朋友家的農場做客,農場主人讓陳小垠和他兒子在農場空地比比誰尿的遠,繼而得來了三米遠的數據;現在的陳小垠都規規矩矩在廁所噓噓,文明小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