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晚晚被師尊帶回了擇天宗,關了起來
我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居然是洛無塵。
可……為什麽會是洛無塵。
他不是……
已經走了嗎?
随即,我反應過來,洛無塵已經離開的訊息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一個猜想。
而現在,也只不過是将我的一廂情願戳穿罷了。
我心念百轉,終于厘清。
所以,洛無塵其實根本就沒有離開天麓山,反而作為天麓山尊貴的客人,留在了天麓山。
對了,我還被洛無塵……
我終于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想要推開洛無塵,但他扣在我腰間的手實在太緊了,我不但沒有把自己從洛無塵手裏掙開,反而被洛無塵攬得更緊了。
鼻尖撞上洛無塵堅硬的胸膛,我微微愣了一下,擰眉看向洛無塵。
正要開口,那位對我窮追不舍的天麓山守閣長老的聲音強勢響起。
“劍尊,山主,這個小賊偷盜了我們山門的聖丹。”
聞言,我被洛無塵擋住的表情驟然慌張起來。
哪怕我知曉這丹藥原本就是屬于裴醫師的,我這麽做只不過是要将其物歸原主。
可我使用的手段,卻仍算不上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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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赤裸裸的揭露,尤其是在洛無塵面前被揭破,我免不了升起一股緊張感與羞恥感。
洛無塵他……聽到那長老的說辭會認定我有罪,将我交出嗎?
“小賊?”我的耳邊響起了洛無塵平靜的嗓音。
不辨喜怒,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一般落在我的耳邊。
那一瞬間,我甚至聽見了自己如同擂鼓似的心跳。
那長老目光如鷹隼盯着做賊心虛的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剝。
“是的,還請劍尊将他交……”
洛無塵的手在我的尾椎的位置點了點,那裏是我尾巴長出來的地方,所以哪怕我現在已經将尾巴收起來了,身體卻還是被洛無塵的動作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抖:“你說的是我的未婚妻子?”
洛無塵的聲音清冷如冰,說到“妻子”二字時,卻帶了幾分細聽之後才能發覺的溫柔。
我原本還在為自己是否會被洛無塵交給天麓山而擔憂,在聽到洛無塵的話後,我的意識禁不住恍惚了一瞬。
未婚……
……妻子?
他怎麽……我看向洛無塵,仿佛能從洛無塵波瀾不驚的眼眸裏看見一抹微不可查的戲谑。
但再去看,又什麽都無法看見了。
我不禁微微困惑地擰了一下眉,心中的不對勁愈發深重了。
洛無塵究竟打算做什麽?
不僅是我,聽到洛無塵的這句話,無論是天麓山的山主,還是那位守閣的長老都愣住了,片刻後才神游似的開口:“劍尊……”
“就算那位?是劍尊您未婚的妻子,”那位守閣長老對真丹的執着壓過了一切,“那也不能竊取我們天麓山的聖丹。”
天麓山的那位山主也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條不紊的說道:“喬長老所言極是,劍尊大人是我們天麓山尊貴的客人,您的未婚妻亦然,只是聖丹乃我天麓山聖物,還請劍尊大人諒解一下……”
“他說你偷了他們的聖丹,”修長微涼的手指輕輕搭在我的脖子上,洛無塵微微垂下眼睫,直視着我道:“你怎麽說?”
我的心跟着一緊,手指微微攥緊:“我……”
那不是他們的真丹。
那是,裴醫師的。
山雀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他們放幹老裴的血,剮盡了老裴的皮肉……然後将他打為妖魔,放逐千年……】
是的,這并不屬于天麓山。
我的手指緊攥成拳,“我沒有。”
“說謊!”喬長老對我怒目而視,“你要沒有偷,為什麽看見我就跑?”
我又不傻,自然是咬死不肯承認,“你追我,我當然要跑。”
“山主,這人來路不明,明明有金丹的修為卻裝出沒有修為的凡人,他——”
“他是我的人。”洛無塵看向他,淡如鎏金的眼瞳不帶一絲溫度,“我的人,你真的要動?”
哪怕洛無塵并沒有沖着我來,可我的心中還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幾分冷意,感覺到一股涼氣從我的腳底板升到天靈蓋,将我凍得無意識顫抖了一下。
而直面洛無塵威壓的喬長老更是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發紫,不過一瞬,便出了滿頭的冷汗。
“劍尊……”
“劍尊大人!”天麓山山主聲音一急,但他到底是一山之主,短暫的一瞬失态後,他的聲音重新和緩恢複條理:“劍尊息怒,我們無意針對您的未婚妻子,只是聖丹不可丢失,喬長老也是職責所在,才會……”
“無意針對?”
洛無塵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淡淡,“可他傷了我的晚晚。”
我愣了一下,原來洛無塵對喬長老動手,是因為我……受傷了。
哪怕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同那長老真正地交過手,但修士之間修為差距森嚴,我只是一個新晉的金丹,面對化神修為的喬長老,我還是在逃跑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不算太重,卻也加劇了我身體的虛弱。
可洛無塵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我明明将虛弱藏得很深。
洛無塵在我滾燙的耳垂輕輕捏了一下,微涼的觸感如蜻蜓點水,一觸既離。
我怔然。
原來是這樣。
我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洛無塵手指溫度低。
而是,我的體溫太高。
洛無塵扣住我腰肢的手牢牢地将我穩在他的懷裏,既免去我因為虛弱而倒在地上,也絕了我掙脫脫離的可能。
“人,我帶走了。”洛無塵淡淡地說道。
但他聲音冷冽,氣勢極盛,只是不帶情緒的一句話,都像是高高在上地告知。
他也确實只是在告知,而非商量。
說罷,洛無塵輕松一撈,便将我橫抱了起來,就像抱小孩子那樣的輕松。
我的眼睛驚慌地微微睜大了些許,下意識掙了一下,被洛無塵輕易壓制住了。
“別動。”洛無塵低聲道,将我的腦袋往他的肩膀壓去,“或者,你更想我把你交給天麓山?”
我仿佛能夠感覺到洛無塵溫熱的吐息撲在我的臉上。
被壓制的不适終于找到了時機,我覺得很冷,然而身體內部卻像是有一團火,正在熊熊燃燒,像是要把我燒成灰燼。
就像是高燒一樣,我的腦子宛如一團漿糊,難以思考。
更叫我心慌意亂的是,我感覺——
我感覺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了。
還有,我身上的魔氣。
或許下一瞬,我的尾巴就會跑出來,我體內的魔氣也會被其他人察覺。
幾乎不用深想,我也能猜出這種情況下,如果我落入天麓山的控制,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且不論我在天麓山的眼中是竊取走他們聖丹的盜賊,單單我是魔物一事便足以叫我無路求生。
思及此,我掙紮的動作一滞,身體僵硬的窩在洛無塵的懷裏。
如果可以叫我自己來選,被洛無塵帶走,與落入天麓山手中,我一個也不會去選。
我只想帶着真丹同裴醫師他們彙合,然後逃得遠遠的。
但現實就是這樣冰冷。
我只能從中選擇一個。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我實力不濟。
若我實力強勁,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副進退兩難的尴尬局地。
我的臉色憋的通紅,想的越多,情緒越是劇烈起伏。
像是缺氧一樣,我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喘息。
洛無塵抱着我便要離開,那守閣長老的聲音不依不饒地響起。
“劍尊大人——”
洛無塵的眼眸劃過一絲戾氣。
“……一面之詞,無法證明他的清白,”喬長老冷汗如瀑,卻還是咬牙堅持要搜我的身。
“老喬。”天麓山山主看着喬長老搖了搖頭,滿是顧忌與隐忍。
其實,我并不害怕他們搜我的身。
因為真丹并不在我的身上。
早在我被喬長老撞了正着時,我便換了計劃,從藥閣脫身後,我就将真丹放在一處隐蔽的地方,掩藏好了真丹的氣息,只等脫身後再去取回。
可哪怕知曉就算被搜身也不會被搜出真丹,我還是本能地抵觸被他們搜身。
洛無塵在我繃緊的背上安撫似的輕撫,靜靜地看向還要繼續糾纏的喬長老。
“他是我的妻,你不配碰。”
喬長老的臉色瞬間青白一片,十分難看。
膠着之際,我聽到了裴醫師的傳音。
【你已經做的足夠多了。】
【真丹,就再留在天麓山吧。】
我沉默無言,手指緊攥,指尖都刺破了手心。
我對搜身的排斥,除了因為不願被扒得幹淨,還有……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為什麽這群名門正道總是能夠占據有理的一方。
為什麽……明明是裴醫師的血肉鑄成,卻成了強盜的聖物。
【他們從我身上拿去的,日後……我會自行來取。】
【你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藏好身上的魔氣,保重自己。】
裴醫師的聲音淡去,屬于真丹的氣息從遠處傳來。
我張開嘴,想要說話,嗓子卻疼的說不出一個字。
察覺到真丹的氣息,喬長老臉色一變,天麓山山主則擰起了眉頭。
洛無塵語氣微涼:“喬長老,好自為之。”
“是我錯怪了……”喬長老神色頹然。
“行了行了,你快去追回聖丹,”天麓山山主将人支開,歉然道:“劍尊大人,是我看管下屬不利,賠禮三日會我會親自送到擇天宗。”
洛無塵沒有理會他,只擡手在我發燙的臉頰輕輕一貼,隐約幾分的憐惜,“睡吧。”将我摟得更緊了一些。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我泛起了沉沉的倦意。
我困了。
不行……
我,我還不能睡……
尾巴……我要是睡過去了,萬一尾巴跑出來怎麽辦啊……
我不能睡……不能……
不能暴露身份……
我的手指微微顫了顫,攥緊了洛無塵的衣衫,本能地抗拒着昏迷。
但無論我如何努力抵抗下垂的眼睑,我還是被拖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五感仿佛在消退,聲音也逐漸淡去,我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自己正在下墜。
不斷地,下墜,下墜……
仿佛沒有盡頭。
而我的意識也随着我的下墜逐漸離開了我的軀體。
最終,我的世界變作一片死寂的黑。
……
我是在一陣不合時宜的饑餓感裏恢複的意識。
肚子好餓,身體好酸……
屁股後面也有點疼。
像是硌着什麽東西,我的心裏升起一股微妙的羞恥感,與熟悉感。
我神色茫然地摸了過去,不出意外的抓住了自己的尾巴。
“!”
捏住在我手中鬧脾氣似的一個勁搖晃的尾巴,我所有的困倦與迷蒙在瞬間都消失得一幹二淨,還尚有幾分模糊的神智也剎那恢複了清醒。
所以,我還是沒有藏好自己的尾巴,我的身份終究還是……暴露了?
但很快,我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了。
看着房間裏熟悉的擺設,與記憶裏別無二致的禁制,我發現自己面臨的是比魔物身份暴露更嚴峻的事情——
我确實沒有被天麓山的人捉住扣下。
我被洛無塵帶回了擇天宗。
并且,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