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烤魚
一整條的魚在淺淺的方形平底鐵鍋中滋滋作響，香味在一瞬間征服了所有人，阿茶看着伸長脖子往上頭看的人，臉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柔聲告訴他們：“這個叫鐵板烤魚，你們嘗嘗味道看吧。”
鮮亮的蔬菜鋪在魚肉上，混雜在一塊兒的香味撲鼻而來，分辨不出哪種是什麽，卻無端的讓人受到誘惑。陳東林便沒忍住夾了一筷子，忍不住呆住了：“這是什麽味道？太神奇了。”
“川菜講究麻辣鮮香，除了火鍋和水煮魚，這樣的鐵板烤魚也是代表之一。”阿茶将煎的恰到好處的魚肉夾給慧慧：“每一層的味道都不同，整體卻是統一協調的，這就是美食的魅力所在。”
古奇已經顧不上說話了，恨不得整個人都埋在碗裏。吃飯果然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僅僅當做為了生存而必須的一個步驟，那就太可惜了。
五個人默默的吃了一頓飯，不是他們不想說話，而是根本停不下來。慧慧也愛這個味道，她尤其喜歡這種鮮香，帶着淡淡的辣味，簡直美好到爆。阿茶就安靜的看她吃，臉上是淡淡的寵溺。
“吃完這個再喝點兒涼茶，可以去火。”阿茶端來幾杯褐色的透明茶水：“味道可能有點兒奇怪，喝不慣的我給你們換開水。”
其實慧慧覺得還不錯，略苦微甜，但不難喝。其餘幾人也沒有要換的，只陳東林在問阿茶：“這些東西做起來是不是很難？”
阿茶想了想：“東西不是很難，尤其是雖然聯邦不贊成開發飲食産業，但基本的養殖業還是在的，否則也沒法為大家提供食品了。您是想從利益出發對不對？”
陳東林滿意的點頭：“如果做合劑的人發現做菜更有賺頭，我想他們是不一定會拒絕的。而政要們也是一樣，沒有永遠的對錯之分，只有永恒的利益。”
這話說的十分淺白，慧慧臉色不是很好，阿茶卻拉她：“我們不是生活在童話世界裏的孩子了，我們需要面對這個事實，那就是情懷也需要生活支撐。無論是什麽原因，只要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而對大多數人來說并無損害，我們就算成功的。”
“為什麽你也能這麽冷靜呢？”慧慧心裏有些不好受：“我其實沒有想那麽多，我就是不希望還有人和我一樣，以為不夠标準而被嘲笑。”
“那我就是單純為了享受美食了，”古奇這時候插嘴：“你看，我們的目的都不一樣的，那麽叔叔從賺錢的角度出發，又有什麽錯呢？”
“做事兒本來就是互相妥協和求同存異的過程。”阿茶認真勸她：“你是我們的核心人物呀，不要這樣孩子氣。我更希望你能夠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将事情徹底做成呢。”
“為什麽是我？”慧慧不解：“明明你才是核心呀。”
“你看，我們都是因為你才聚在一起，也是因為你的願望，才開始想辦法的呀。”阿茶笑了：“不要輕易拒絕，若是覺得哪裏不對，可以商量，也可以辯駁，但是不要逃避。”
慧慧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陳東林看着心中欣慰，阿茶确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不過制定計劃是一回事兒，需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是太多。作為他們的支撐者，陳東林率先離開，他還需要去說服一些人，給這些孩子們增加些力量。
古先生很快發現事情便的有些糟糕，不知道從哪裏出現了奇怪的食物。“甜味的，甜味的，什麽都是甜味的！”拆開最近來給他送禮的人帶來的禮物，古先生幾乎暴躁了：“他們忘了體質比的問題嗎？”
古奇的母親小聲辯解：“因為最近這個很火爆呀，大家都流行用糖果和糕點做禮物，賣的還很貴的。”
“是哪裏在出售這些？”古先生面色陰沉。
“幾家大的合劑加工廠都有出售呢，便是聯邦的洛議員都在公開場合下吃過了。”古奇将早就安排好被“偷拍”的視屏給古先生看：“現在吃甜食已經慢慢成為流行了。”
“可是這樣對體質比的負擔很大！”古先生越發不滿：“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做？忘了健康嗎？忘了自制力嗎？”
“但是在一定運動之後，檢測儀并沒有發出警報。”古奇卻越發冷靜的述說起來：“連洛議員都在說，不需要将所有東西一棒子打死，據說他還找了不少專家，研究是否恰當的攝入脂肪對人體是有好處的。”
“沒人說這個只有害處。”古先生有些慌了，還是在勉強支撐：“我們的合劑也是含有一定比例的脂肪的，問題在于貪戀口腹之欲，對公民來說并不好。”
“所以您大約要與洛議員對上了。”古奇打開一個聊天頻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在追捧這些呢，雖然價格很高，但嘗試過的人都說好。”
美食當然是好的，而當它漸漸蔚然成風，那些提着一口氣的廠家也徹底的開心了：“這個可比食品合劑更劃算，雖然制作起來步驟比較麻煩，但真可以賣到天價。”
在其中串聯的陳東林卻并沒有沾沾自喜，而是越發小心謹慎。慧慧的甜品店裹挾着這股風潮重新開張，也再沒有人來貼罰單了。
吃到甜食的小姑娘們很開心：“雖然回去就要多運動，不過有美食，真的是什麽都直了。”
慧慧有時候會笑而不答，也有時候會輕輕問一句：“那你們為什麽還要不停的看檢測儀呢？”
也有人回應她：“因為習慣了啊。”他說着自己也皺眉：“真不知道為什麽了，一個數值而已，對我的影響力是不是太大了？”
更多的是食品生産商們的廣告，鋪天蓋地的述說甜食對人體愉悅指數的益處。甚至有人做了實驗，通過測量不同飲食結構的測試者的體內調節素含量，來反駁“美食有害”的論調。
有人說需要自控力，就有人說不需要自虐。有人拿營養成分說事兒，就有人貼出各種對比數據，說明兩者的差距并不大。至于一口咬定了吃東西有害的，則被大家集體忽視了，随着參與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反而有不少人都開始覺得：為什麽我們不能吃些好吃的呢？
林瑤和鄭默在茫然，他們不知道為何，一直作為引領潮流的人，就突然成為了被嘲諷的對象。總有人在他們面前故意吃着糖果笑：“可憐的你們，為了保持好數據，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幸福，想不想試一試味道？不敢了吧？膽小鬼！”
林瑤氣的掉眼淚，又有人訓斥：“有什麽好哭泣的？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啊，只不過如今我們已經不再覺得體質比才是最重要的了，你無非是被我們忽視了些，就這樣委屈，可知道什麽是一報還一報？當初你那麽張揚，能夠想到今天嗎？”
“那該怎麽辦呢？難道我也要吃甜食？”林瑤恐懼的搖頭：“那樣會身材走形的！”
“那就抱着你的好身材過一輩子吧。”她曾經的好友，也是追随者，一臉不屑的看着她：“現在已經不流行你那一套了，你已經徹底落伍了。”
和林瑤一樣被朋友們抛棄的還有鄭默，而此時的他更加暴躁。有時候他會想，這是不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呢，畢竟當初他就是那麽高傲的抛棄了慧慧，而這次輪到他被別人也輕易抛開了。
好在他們沒糾結太久，鄭先生和林先生與古先生聯手，致力于将風氣扭轉回以前的樣子。只是這時候聯邦裏早就分了不同的派系，古先生也沒法用道德制高點作為武器，打壓那些不聽話的家夥。
有人在頭痛，也有人在欣慰，還有不少人瘋狂的攫取好處。一場大辯論開始愈演愈烈，掀了無數起波瀾，而這正是阿茶願意看到的：“只要有人質疑，有人嘗試，事情就會發生改變。”他笑着對慧慧和古奇說：“你們覺得我們的計劃是不是也可以開始了？”
“或許是吧，我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古奇這幾天越發消瘦，精神卻很好。阿茶也慢慢将他引為知己，唯有慧慧看的有些難過：“是古先生對你不滿，又讓你不吃飯嗎？”
古先生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想要當一個君主，在他治下的人都只能對他表示服從。古奇聽了慧慧的問話就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他現在太暴躁了，我可不敢惹他，連我母親都因為吃了一顆糖，被他關到地下室去鍛煉了。越是這樣，我反而越發覺得他是不對的——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幾個小儀器被他拿出來，按照特定的距離擺放好。随着開關一動，所有人的檢測儀都被瞬間清零：“你們覺得怎麽樣？”
這效果真好！慧慧眼睛都亮了，不過阿茶還是讓他趕緊收起來：“別報錯了引起聯邦系統的注意。”
三個異常數據，在衆多數據裏并不是顯眼，随着古奇關閉了儀器，檢測儀只是重新啓動後便恢複正常。古奇笑着看阿茶：“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阿茶也自信滿滿：“我的廚藝可是很好的，你就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