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邊豐谷大隊中
皮家人的早晨才剛剛開始
曾立月坐在竈前, 旁邊是用木桶泡着的半桶糯米，她這次把家裏剩下的全部拿出來了。
她，現在也是一個富裕的老太太了。
然後想到皮文光兩口子, 曾立月給竈臺裏加了把火, 皺了皺眉。
話說她早上, 有沒有和她那傻兒子說錢是用來買紅棗和白糖的？
答案是沒有的
皮家夫妻宛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 開始了在城裏面瘋狂采買。
糕點？買了買了
糖果？買了買了
發夾？閨女帶着好看, 買了買了
麥乳精？買一袋買一袋
...
最後兩人空着背篼進來，滿着背着走出供銷社。帶着慢慢的收獲，兩個人踏上了回家之路。
大隊上大部分人選擇了休假, 田裏面只有少數幾個人在勞動着，江斯年正是其中之一。
頂着大太陽, 江斯年一鋤又一鋤地挖着。
他在思考着他可以拿到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後面要怎麽安排。
這兩頭野豬這次也算是運氣好，先頭追人受傷了，他沒費多大勁就弄死了，但是後面可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因此這一次的收獲，也就是後面幾個月他會有的最大收獲, 這些東西需要支撐他們到秋收，三個多月。
江斯年抿嘴
人總是貪心不足的, 在來到大隊之前, 他只想過不被人批D的生活, 現在過上了這種日子, 他又想把生活質量給提高一些。
就在江斯年思考的時候, 皮小小悄悄路過, 趁着左右沒人, 邁着小短腿跑過來, 給他兜裏放了一把洗好的蛇果。
然後對他眨了眨眼，皮小小小跑離開這裏。
“小小，你快點”
那邊林二寶幾個催她，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來釣魚的。
“你往那邊跑幹什麽？”林二寶抱怨。
“離那壞成分的遠一點”劉二柱也跟着開口。
皮小小邁着小步子，不理他們，反正說了也沒用。
江斯年摸了摸兜裏的蛇果，拿出進去扔進嘴裏感受着酸酸甜甜的滋味，也算是解了解夏日的炎熱了。
等皮小小幾個到池塘邊的時候，池塘邊已經有一些人在了。
其中有人看來皮小小，重重地冷哼一聲。
“這可真的是什麽人都可以過來了”段天雅對着皮小小眼不是眼的。
她的臉上現在還有着傷疤，時不時會發癢，她又不能抓，不然會留下疤。臉上的傷疤是一回事，她的牙齒才是最讓她難受的，說話會漏風，吃飯會露菜，哎很難看以至于她現在都很少張口了。
因此，看到這個活蹦亂跳的皮小小，段天雅覺得自己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這人可真是命大，昨天被野豬追都沒事。
皮小小沒理會她，跟着林二寶幾個到一邊去了。
段天雅這次并不是一個人過來了，她這次是和她哥段天才一起。段天才手上拿着魚竿，不是林二寶這種自己做的，而是從供銷社裏面買 。
聽說要一塊錢
但是明顯效果好很多，看他們魚簍裏面蹦着的魚就能看出收獲不小。
皮小小接過林二寶簡陋的魚竿，上面已經串好了餌料，她一扔，魚線就沉入水中。
先是在湖面上起了一圈淡淡地漣漪，然後湖面歸于平靜。
另一邊的段天雅見此，嘴角扯出一個帶着惡意的笑容。
她走到旁邊，撿起一顆石頭，然後朝着皮小小所在那邊扔了下去。
“嘩”
石塊入水，平靜的水面泛起漣漪，也吓跑了想要入食的魚餌。
“你幹什麽？”
随着不平靜的湖面，林二寶也跟着不平靜了起來，他生氣地看向段天雅。
“反正你們也釣不到魚”
段天雅一臉的得意，然後擡起下巴說道，“也不知道你們怎麽就和這小倒黴星一起了，昨天遇到野豬肯定就是她的原因了。”
“再和她一起，小心沒命了”
“你”
一群男孩都生氣了，皮小小現在是他們的朋友，段天雅這麽說她他們很是不舒服。但是要是男生這麽說，他們還能打一架，這一個女孩，他們又不好動手。
“醜八怪”
林二寶生了一會氣，開始人身攻擊了。
“缺牙巴”
...
林二寶一起頭，趙小四幾個也像是找到突破口了，開始跟着怼段天雅了。
被一群男生這麽說，段天雅先是愣了，然後瞬間大哭起來。
“哇”
“狗Z種，J人，她娘偷人生的...”
一邊哭，段天雅也開始罵了起來，然後撿起地上的石塊往林二寶等人砸過去。
“打死你們這些狗娘養的...”
言語之間的鬥争瞬間上升為武力鬥争
這下子，場面瞬間就升級了起來，兩方石塊飛舞，快到周圍的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等反應過來，皮小小瞬間放下手中的釣魚竿迅速地邁着小短腿，雙手抱着小腦袋就往旁邊躲過去。
這邊也太危險了
那邊一群人打了起來，因着昨天野豬問題現在都沒上山在這邊玩着的孩子們，都一個個跑了過來圍觀。
圍觀也就算了，有那麽幾個調皮搗蛋地，混熟摸魚，也跟着撿了些泥塊石塊，在人群中扔向自己平時看不順眼的人。
一個人渾水摸魚，兩個人渾水摸魚，一群人渾水摸魚...
然後所有人都變成魚了
皮小小縮在一邊的角落裏，臉上帶着慶幸。
媽呀，還好走得快，不然自己可能就是裏面的人了。
戰局太嚴峻了，皮小小想了會，就開始往大隊那邊跑。還是去叫人過來阻止一下吧，這打着打着打瘋頭了就不好了。
那邊戰局裏面，無數的石塊土塊扔進池塘裏，激起層層漣漪。
一只腦袋從池塘裏面冒了出來，睜着豆大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看那邊的局勢，然後啪的一下，一塊石頭砸在老龜的腦袋上。
瞬間，老龜縮回水裏。
算了算了，外面太危險了，它還是繼續睡一會吧。
這邊處于戰局找那個的林二寶等人那是已經打瘋了頭，開始敵我不分的攻擊起來，疼痛什麽的，都不在意了，打就是了。
“都給我住手”
本來在池塘邊好好釣魚的段天才被猝不及防地砸了一下，陰郁的臉上染上了幾分怒火，站起身來大聲喝止。
剛開始的林二寶幾個暫停了一下，然後随着段天雅那邊又一個石子砸在身上，瞬間繼續剛才的動作。
老子砸死你
一下又一下，再次被砸到的段天才不信邪，繼續吼。
“給我住手”
然而沒人聽他的話，他的眼中閃過寒光，然後在飛來飛去的石林泥雨之中走向林二寶幾個，臉上帶着怒氣，一雙眼睛宛如淬了毒一般。
他要把這些給抓起來揍一頓，段天才心裏想到。
段天才今年19歲了，林二寶一行人，最小的11歲，最大的16歲，比起段天才都要矮上一截。
加上段天才之前在城裏面的經歷，比起幾個人，身上帶着一種氣勢。只見他就這麽沖過去，伸手就要抓林二寶幾個。
林二寶幾個面對着場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互相對視了一下。
“啪”
瞬間幾個人轉移戰火，把泥塊往段天才身上砸了。
這什麽二傻子，一個人就想和他們對上，這是瞧不起他們嗎？幾個少年心想。
要說相處，大家都是一個大隊上的，擡頭不見低頭見。
但是段天才之前一直在城裏面讀書，大家相處時間較短，加上段天才向來看不上大隊上這些人，所以他們的關系就很普通。
林二寶幾個動起手來那是一點都不客氣
見他們這樣，大家也想起被段天才鄙視的經歷了，一個個也跟着轉移目标。
因此，目标任務段天才也就遭遇到了他人生中的另一個滑鐵盧。
至于引起整個事情的段天雅，已經哭到不行了，身上被砸了不少，頭發上也站着很多泥土，舌頭一舔嘴唇，又是一嘴的泥土。
大獲全敗，本來還想找哥哥幫忙的段天雅見到段天才也被攻擊，哭着跑回去了。
“娘，有人打我”
“嗚哇”
被皮小小找過來的救兵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小池塘，還有那漫天飛灑的泥土。
“住手”
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那些孩子看到大人都過來了，宛如按了暫停鍵一般，停下動作。
然後突然想起手上還有‘武器的’，裏面扔掉手裏的東西，拍了拍手中的土塊泥塊。
皮小小也在人群中，看到總算停下來的場景，松了一口氣。
話說她為什麽在人群？
自己跑過來的？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皮小小是讓皮向晴給抱過來 ，就憑借她的小短腿，能跑回去一次她已經盡力了。
“怎麽回事？你們這是吃飽了嗎？啊？”說話的人是林支書。
本來他正在大隊上逛着這，就遇到皮小小說這邊打起來了，只得急匆匆地跟了過來。
要說孩子打架是常事，但是這石子泥塊的鬧起來打狠了，打到眼睛這些出問題就出麻煩了。
一群人當中，林支書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幹泥的林二寶，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後生氣地冷哼。
“都給我散了，再給我鬧起來，等會全部給我下地去，真是過個節也不安心。”
這麽多人大家，也不好處理，還好都沒什麽大問題。
“天才，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也這麽不懂事，跟着摻和什麽？”林支書又指了指在人群中的段天才，滿臉的不贊同。
一群孩子裏面，就他最顯眼。
這村裏面的小子不懂事就算了，這去外面讀了高中的怎麽還是不懂事？
段天才被這麽一說，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管好你家的Z種吧”說着，他惡狠狠地瞪了一下林二寶，不屑地走人。
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林支書眼睛瞪了瞪，帶着些怒意，“這是什麽反應？”
段天才依舊頭也不準地走着，把林支書氣得夠嗆。
“林二寶，給我回家呆着去”
說不了其他人，林支書就沖着林二寶吼道，這一會，他是真的生氣了。
林二寶只得垂頭喪氣地離開跟着離開，走的時候還對着趙小四幾個擠眉弄眼的。
“記得讓小小釣魚”
剩下的孩子也跟着四散開來，現在不散開，難不成還等着等會大人過來捉人嗎？
看着沒一會就只剩下自家人的小池塘，皮向晴抽了抽嘴角，眼裏帶着幾分無奈。
“你怎麽走哪都出事”
皮小小被放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還是很無辜的。
“行了，回家”皮向晴說道。
皮小小立馬抓住她的衣角，擡着頭看向她，說道，“先不回去，釣魚”
說着她指了指還在魚塘邊的魚竿，當然，指得是林二寶那個簡陋的魚竿。
皮向晴沒什麽釣魚的興趣，她比較想回去看書，不過想到皮小小釣魚的好運氣，還是點了點頭。
好歹是自己親妹妹，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裏呆着。
至于趙小四幾個，答應林二寶釣魚釣得好好的，眨眼就跑了，不知道躲到哪邊去了。
然後皮小小又拎着魚竿坐在地上就開始釣魚了
沒有其他人的幹擾，皮小小沒一會就釣上了好幾條魚，然後想着今天過節，她還可以去給江斯年送兩條魚。
于是皮小小繼續放餌釣魚
下一秒，浮漂的動靜很大，直接被拉到水裏。
一旁的皮向晴眼睛一亮，立馬要過來一起幫忙拉，被皮小小拒絕了。
“我的魚”
皮小小哀嚎一下，小臉開始氣鼓鼓地，說道，“是那個老龜”
果不其然，沒一會，浮漂開始浮上水面，等皮小小拖過來的時候，上面只挂着一個魚腦袋了。
跟着浮漂一起過來了，還有那個頂着龜殼，露出水面的老龜。只見它快速地游到岸邊，然後當着皮小小他們的面，大搖大擺地上岸了。緊接着他就垂下腦袋，一口咬在剩下的魚頭上面。
“你就不能自己去捕魚嗎？”
皮小小一臉恨鐵不成鋼，她的魚呀。
老龜聽到她的話，停下咬魚動作，擡起頭看了看皮小小，像是在說，家魚哪有野魚香，免費的最好處。
“你知道我釣個魚有多難嗎？”皮小小繼續指責它。
“你沒看到我都瘦了嗎？”
這話一出，一旁的皮向晴默默看了她一眼，瘦沒瘦她這個經常抱她的人還是很有發言權的，那就是沒瘦。
皮小小不知道皮向晴的吐槽，繼續和老龜講道理。
“下次自力更生行不？做龜也要有龜的骨氣，不吃嗟來之食”
覺得嗟來之食甚好的老龜把剩下的魚吃完，然後轉身面向皮小小，長長的脖子左右晃了晃，緊接着撒開四只腳跑進池塘裏，沉入水中。
下一秒，它又浮出水面，朝着岸邊皮小小所在的位置噴了一道水，水濺在皮小小的腳上。
然後它再次晃了晃腦袋，就好像再說，看，我不白吃你的。
緊接着它沉入水中，沒再出來。
皮小小：面無表情，眼含殺氣。
被這一打岔，釣魚事業正式結束，姐妹倆打道回府。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皮小小帶着皮向晴繞了個路，再次來到江斯年這邊，給他的背篼裏面扔下一條魚就走人。
看着行事越發嚣張的皮小小，皮向晴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給我注意點”
這是當她奶的話不存在呀，而且現如今也确實不适合和江家走得近。
“我很注意的”皮小小很嚴肅地回答她，“周邊都沒有人了”
也就沒人看得到她，然後皮小小用更嚴肅地表情看着皮向晴，一字一字，真情實感。
“不許揉我頭發了”
皮向晴翻了個白眼，當做沒聽到。
該揉的時候繼續揉
池塘那邊，等到姐妹倆離開沒多久，一個人偷偷摸了過來，看周圍沒人，拿上魚竿就跑。等他離開沒一會，有一個人過來，看到空空如也的池塘，有些生氣。
“又被哪個龜兒子搶先了”
等到皮小小她們回到家的時候，正好皮文光和蘇明芳也摸着小路回到了家中。
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個富裕的老太婆的曾立月，看着小兩口放下的背篼，本來高興的臉漸漸凝固，一雙眼呆滞地看着他們。
“你們這是”她的手指指着兩背篼，聲音還有些哆嗦，“買了多少錢的東西”
“嘿嘿”
皮文光以為曾立月是太激動了，于是很是興奮地和她說道。
“娘，我們這次兩頭豬賣了三百多塊錢呢，這些全是我和媳婦一起買的，紅糖白糖硬糖糕點...”
曾立月已經說不出話了，手都開始哆嗦了。
“這總算是能好好地過個節了”皮文光自顧自地開口，然後想到那些肉，說道，“我還買了幾斤肉回來，到時候和江家一家分一半，咱家可以包肉粽子了”
“肉，肉粽子？”曾立月顫顫巍巍開口，問道，“這肉多少錢一斤？”
皮文光理智稍微回來了一點，他娘現在，怎麽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嘿嘿，二塊錢一斤，有些貴，但是咱們沒票也只能買這個...”
曾立月只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看看這蠢兒子說得是什麽話？
二塊錢一斤？
她家富裕到能吃這種好東西了嗎？
她錯了，這都怪她，她不該對着兩夫妻放心的，是她對不起她那死去多年的老頭子，看她把這十八輩平民的小蠢貨教成什麽樣了？
以後她再放權，她就是狗。
“有些貴？”曾立月咬着牙齒，臉色逐漸扭曲，惡狠狠地看着皮文光，大巴掌就抽在他背上。
“你個二愣子，蠢貨...來娘省吃儉用這麽多年，現在給我來一個買兩塊錢肉，打死你個不孝子，我看你就是想要氣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財産”
越說越生氣，曾立月放過自己的手。
“老二，給我找根棍子過來”然後曾立月繼續對着皮文光說道，“你想得美，老娘要多活幾年，你倆想都別想碰錢”
那邊的皮文和目視着皮文光遭受的暴打，默默地低下頭，聽到曾立月的話，行動比腦子快，還沒反應過來就遞上一根粗棍子。
皮文光不可置信，一張臉上是滑稽的瞪眼，“老二，你竟然...”這麽對我？
“竟然什麽？老娘就是要打死你，好給我省省心”
棍子在手，曾立月開始發揮自己多年的打人功夫，兩個人就在院子裏你追我趕了起來。
對上這一幕，另一個當事人蘇明芳默默退到一邊，站到丁翠紅的旁邊。然後丁翠紅慫了一下，偷偷瞄了瞄她，緊接着從她的身邊小步小步地移開。
對不起了大嫂，丁翠紅一邊移開一邊在心底默默道歉。
另一邊，剛剛到家的皮小小和皮向晴看到這副場景，互相移開眼神，一個低頭看魚一個默默望天。
爹，你安息吧。
不是女兒不給力，實在是她奶太兇殘。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曾立月：從今天起，我是一個富裕的老太婆了。
皮文光：娘，我今天買了好多吃的。
蘇明芳：娘，我今天買了件衣服。
皮向容：奶，我想開個學校。
皮向晴：奶，我想開個養殖場。
皮小小：奶，我想進醫院了。
曾立月：（笑容逐漸凝固）感謝在2021-07-04 17:19:23~2021-07-05 00:00: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5117928 1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