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死（三）
才怪。
範團團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氣息很微弱，仍在死亡邊緣徘徊。她低頭去看狗剩，驚得大叫：“你流了好多血！”
狗剩已經沒有力氣咬牙，他偏過頭，望自己背上涓涓湧出的血，紅透石塊。狗剩吐字：“廢、話！”
狗剩又說：“本教主現在沒有力氣，你，掏我右袖——”他別過頭去，仿佛将要經受極大的侮}辱，仿佛範團團接下來不是要掏袖，而是扒衣。
範團團卻是喜不自禁，臉上笑得肉都要堆起來：真是乖徒弟，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就主動将袖子裏的銀票都交出來。
徒弟真乖，以後初一十五給你燒紙。
範團團麻利地把狗剩左袖裏的銀票都拿出來，揣在懷內。最底下幾張票角染了血，範團團望了一怔：真的流了很多血，狗剩真的要死了……
她心裏有絲絲小疼，忽然有點舍不得他……好歹，他做了她半天的徒弟。
“本、教、主、命、你、掏、的、是、右、袖！”狗剩銀牙咬出的字句打破了範團團的出神，将她拉回現實。
“哦。”範團團這一刻莫名溫柔，也許是想到狗剩将死，她莫名開始正經聽他的話，溫順起來。
範團團乖得像只小狗。
範團團從狗剩的右袖裏掏出一個瓶子，她先拿在手裏晃了晃，聽得裏面叮咚叮咚的響，應該是結實的丸子，不是機關或者蒙汗煙。
範團團确認了自己的安全，就打開瓶子，發現裏面是數顆鮮紅色的藥丸，豔得像用狗剩的血塗的。
“這是什麽？”範團團問狗剩。
“本、教、主、的、十、全、大、補、丸——”
範團團聽完狗剩的回答，歪頭盯着他，大惑不解：他說話為什麽到死都要咬字呢？他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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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剩卻喚道：“快、将、補、丸、喂、本、教、主、吃、了。”他眸光一閃，閃過一絲悲憫：“本、教、主、也、賞、你、吃、一、丸。”
“吃了會怎樣？”範團團問。
狗剩打量範團團一眼，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和他翻的白眼一樣白。
“續、命。”狗剩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添一句：“嗯哼，還可令你內力增長十倍。”
範團團一聽吓尿，媽呀不要！
這種續命加增功十倍的大補丸，她以前在薛臨師叔賣的那些書裏讀得多了。這種藥補是補，但是吃過後會渾身燥熱，欲}火焚身，必須與異性【哔——】【哔——】【哔——】【哔——】，陰陽調和才能消減，不然身體不是自燃就是爆炸，反正不【哔哔哔哔】就會死得很慘。
此時此刻，範團團可不要吃這十全大補丸，在這深淵裏，就她跟狗剩，兩個男女吃了，還不得【哔了個哔】。雖說狗剩是長得好看，但是她還沒有變态到要跟一個将死的殘廢在血灘裏【哔這個字出場的次數實在是太高了】啊！
萬一【哔】到一半，狗剩血流幹了，或者一口氣沒上來挂了，那她豈不成了【哔】屍！
範團團補腦了一下，覺得她自己真是個禽}獸。
狗剩見範團團面色驚恐，他以為是範團團突然得到十全大補丸這麽貴重的賞賜，小家小戶吓得惶恐了。狗剩心裏就很開心，于是他就邊流血，邊笑問範團團：“很、開、心、麽？”
範團團雙手護在胸前：“吃了這種藥丸，是不是……是不是會渾身燥熱？”
狗剩張口半天，因為氣調不上來，聲音一直發不出。範團團就一直等待着他發聲，心一直懸在嗓子眼，越想越怕，到後來情不自禁就抖了下。
範團團抖完了，狗剩的氣才上來，幹淨利落答：“不會。”
狗剩又張口：“但是會——”他半口氣斷，又卡了。
範團團心裏叫苦：完了完了。
不會渾身燥熱，但是會渾身冰冷，冰寒刺骨，必須與異性【哔——】【哔——】【哔——】【哔——】，以身互暖才能得救，不然身體就會凍成冰棱，不是死得很慘就是要等千年後氣候變暖化冰了才能活過來。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殊途同歸。
範團團快哭出來：“那是不是吃了補丸，會渾身冰冷發寒？”
狗剩努力吸氣，終于能一字一句吼出來：“你、他、媽、就、不、能、先、喂、本、教、主、吃、藥、麽！”
範團團哦一聲，趕緊倒了一粒紅丸塞進狗剩嘴巴，然後她連爬帶滾後退，離開他。
她怕狗剩有藥性沒人性，發作起來要【哔】她。
狗剩吃完十全大補丸，立刻滿血原地複活。
才怪。
十全大補丸只是續命而已，他的腿依舊站不起來，血也還在流。
狗剩只是氣色好了些，他撐着身子坐起來，自撕藍衣，成一條條布條，開始包紮背上的傷口。
狗剩只有兩只手，纏繞的時候不得不用牙咬。
範團團心生關切，重新爬回來“我來幫你。”
狗剩低頭看範團團一眼，将布條遞給她。
範團團忙跪起來，給狗剩包紮傷口，她抓着布條從他背後繞過去，再纏過來，繞過他發達的胸肌，纏上他胸前的櫻核，他白}皙的皮膚處處沾血，像雪中開放的寒梅。
範團團吸鼻聞了聞，狗剩身上沒有梅香，只有渾厚滾燙的男子氣息。
她心神一恍惚，布條一圈繞下來，拉在狗剩胸前刺青狼頭處時下手就中了點。狗剩一個沒忍住，哼了一聲。
狗剩禁不住向後仰下，身子重新躺在石頭上。範團團手上還牽着布條，自然也随狗剩一同倒下，壓在他身上。
範團團見狗剩面色痛苦，就擡眼去望布條，見布條上滲出了一塊鮮紅的血。
她急忙問他，帶着愧疚和憐惜：“我弄疼你了嗎？”
狗剩明明痛到不行，卻偏偏要強忍着，蹙眉咬牙，果然否認：“沒有！你繼續。”
等等，怎麽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奇怪？
範團團：不用在意這些細節上的小事啦，我還要給狗剩包紮傷口啦，你沒有聽見嗎？他叫我繼續。
範團團于是繼續給狗剩包紮傷口，最後漂亮的打了一個蝴蝶結。
狗剩滿意地看了看身上的傷口，暗贊範團團手法不錯。但他臉上卻不想讓範團團看到任何對她的贊許，只翻着白眼瞟範團團一眼，示意她：你可以退下了。
範團團卻不肯退下，她出言問狗剩：“吃了十全大補丸，會全身冰冷發寒麽？”
範團團還在糾結剛才的疑惑，也不怪她糾結。狗剩可是吃了一顆十全大補丸的，再加上他傷口也被包紮好了，萬一藥力發作，被禽}獸的可是她範團團。
“你覺得本教主的身體在發寒嗎？”狗剩反問她。
既然狗剩問了，那範團團就誠心誠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身體。範團團在他胸前亂摸一通，又逮着他的櫻核掐了一把，終于敢肯定：沒有。
狗剩的身體倒是有點逐漸滾燙，不過他剛才說了，吃了十全大補丸是不會發熱的。
“這補丸吃了，不會發熱，也不會發寒，發熱發寒，那是感染風寒才會有的症狀。”狗剩悠悠地說，他突然奪過瓷瓶，倒出一顆直接掰開範團團的嘴巴塞給她。
“你——”範團團一出聲，補丸咕咚咕咚，順着她的喉嚨囫囵吞下肚子裏。
“不過這補丸吃了嘛，以後永遠不能行男女｝之事，若是忍不住歡｝好了，身體不是自燃就是爆炸，反正就會死得很慘。”狗剩徐徐告訴範團團，優雅的聲音仿若珠玉。
範團團心中叫苦：原來十全大補丸不是催｝情｝藥，而是慘無人｝道的貞｝操｝褲！
她才年方二八，她才青春年華，她甚至連情郎都不曾有一個，吻也沒有嘗過……以後看來也吻不了了，一吻還不得難耐焚身……
範團團恨恨看着狗剩，他明明可以不喂給她吃的，卻強迫她吞下一顆。
一定是他雖然長得好看，卻沒有【哔哔】的能力，所以嫉妒全天下所有可以【哔哔】的人。我入地獄大家都得入地獄，不痛快所以拉着範團團跟他一起不痛快。
知道真相的範團團眼淚掉下來。
狗剩一怔，柔聲問她：“怎麽哭了？”
他擡手欲替她拭淚。
“啪！”範團團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範團團哭着問狗剩：“那現在怎麽辦？”
狗剩擡頭望天，深淵高得望不到頂，他再環顧四周，淵底倒是面積寬廣土地肥沃。于是狗剩便說：“本教主觀這情況，我你一時半會是上不去了，倒不如先在這淵底栽種可食的草木，自知自足，先維持住性命。”
于是狗剩和範團團在接下來的幾十年歲月中，開始了漫長的淵底生活。他耕田來她織布，他挑水來她澆園，于是本文從十分無趣的武俠文變成了十分無趣的種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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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
才怪呢~呢~~呢~~~呢~~~~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出現了銷}魂的波浪號，頓感我這文是爛到了何等程度。滿滿都是粉紅色泡泡，是我的錯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