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關于結婚
第二天早晨起來後,裴文傑讓譚銳推掉了當天回帝都的機票,又跟他說相關結婚對象的資料不用找了。
譚銳在電話那頭有些不解:“為什麽?有合适的了?”
“差不多吧。”裴文傑說,“你幫我調查下梁逢的情況。”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
“梁逢?之前給你在橫店做飯的梁逢?”
“對。”
這次電話那頭好像還有什麽東西倒了被慌亂扶起來的噪聲,然後話筒被人捂住,安靜了更久的時間。
——這可不像譚銳。
裴文傑在這頭安靜等着,一邊無聊地瞎想。
“調查到什麽程度。”終于譚銳的聲音再次從聽筒裏傳來,這次語氣不是很好,“要結婚的那種程度嗎?”
“對。”
“你想跟個廚子結婚。”譚銳說,“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不可以?”
“老板的事情,我們打工人肯定沒辦法說不可以。但是裴宏、您的父親,一定不會同意。”譚銳道,“他的期望,是你能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性,能給裴家留下後代。還能強強聯合,收益雙贏。”
“那不是正好?”裴文傑輕笑了一聲,“我本來就沒打算找個他期望的對象。”
“你……不會是喜歡上梁逢了吧?”譚銳試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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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裴文傑立刻回答,“他會做飯,很合我胃口。完全跟我們這個圈子沒有交集,甚至還有案底。用他來對抗裴宏的一廂情願,再合适不過了。況且……他無權無勢無依靠,不用擔心未來離婚的時候能掀起棄太大的風浪。非常好控制。”
“你這種冷靜的語氣真讓人不寒而栗。”
“有什麽不對嗎?我難道所說的不是事實?”裴文傑說,“他有結婚的迫切理由,我也是。”
譚銳苦笑兩聲,“那我問下裴總,既然要結婚,你那些舊情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裴文傑想了想:“你看着辦吧。”
“那聯系的少的關系淡了的那些,我直接告知吧,附送一份豐厚的分手大禮包。”譚銳駕輕就熟,“另外有些人,可能要等您回來帝都處理了……”
“好。”
“寧泉怎麽處理?”譚銳突然問,“按照你們最近相處的模式,應該算是比較親密的關系了。”
“我去一趟吧,我就在他家附近的酒店。”
“那就麻煩老板替我這個助理親自跑一趟了。”譚銳道,“分手協議我一會兒發到他微信。你記得讓他查收。不過他最近好像對您給他安排的選角機會不滿意,可能會糾纏,麻煩您受累了。”
“別客氣。”裴文傑假裝沒聽懂他的陰陽怪氣。
挂電話的時候,譚銳一陣陣嘆息。
“……換個角度來講,至少婚後我不會因為老板不吃飯而胃痛住院而天天盯你吃飯了,少操點心,挺好不是嗎?”他苦中作樂。
寧泉家大門的智能鎖,密碼他依然記不住。
敲門後,大概過了有一分鐘,才有人來開了門。
不是寧泉。
二十出頭年輕人,小平頭,有一米八幾,幾乎跟裴文傑一樣高。渾身只有一塊兒浴巾,文身遍布他上半身,花臂上的青龍白虎顯得有些桀骜不馴。
小平頭坦然接受他的打量,看着他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你就是……裴文傑?”
雄性荷爾蒙在這一刻跳動了原始的本能。
敵意如此明顯。
寧泉的聲音從卧室裏傳出來:“Kevin,是誰啊?”
“送外賣的,馬上走了。”
“不是吧,你們還在聊天呢。”
說話間,寧泉穿着浴袍從裏面轉到了大門口,看見裴文傑的一瞬間,臉色煞白了。
“裴、裴先生。”寧泉的聲音發抖,“您、您怎麽來了?您聽我說……不是您想的那樣。Kevin是、是我弟弟,對!他是我弟弟。”
小平頭拽着寧泉後腦勺的頭發逼他擡頭,就是一頓狂吻,寧泉猝不及防,奮力想要推開他,對方卻紋絲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小平頭才松開寧泉,宣告主權:“我是他男人。”
“攝影師?”裴文傑面無表情打量他,最後問。
“哎?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他攝影師,拍攝的時候一來二去就搞上了!你可真聰明。”小平頭得意揚揚對裴文傑說,“你這樣一個月才來一次,滿足不了他。我可以,我腰好體力好。”
裴文傑冷冷看着這場鬧劇,只覺得腦子裏一陣陣痛。就算是分手大戲,他也從來沒被拉低到這個檔次過。
寧泉錘了小平頭一拳,眼眶紅着看向裴文傑:“裴先生,我可以解釋。”
裴文傑轉身要走,寧泉抓住他的褲子“噗通”就在樓道跪了下來。
“裴先生,不要走!”他跪在裴文傑腳邊,眼淚四溢橫流,“求您了。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您。我真的喜歡、喜歡您……只是您來的時間太少,太忙了……還有譚銳他也看不起我,不給我好角色。我一生氣就……我……”
“寧泉。”裴文傑叫他的名字。
寧泉擡頭怔怔看他。
“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說過的話嗎?”裴文傑問他。
寧泉在自己空白的腦海裏搜集了一陣子,結結巴巴的開口:“您說,您對待情人,講究你情我願,覺得不合适了就可以直接坦然離開……可是在關系延續期間,不能有背叛。人的機會……只有一次。您從來、從來不走回頭路。”
“你記得就好。”裴文傑對他說,“其實就是要來和你談談分開的事宜。既然如此,也省得麻煩。後續的事情你直接聯系譚銳,他會安排好。”
他從懷裏掏出軟帕遞過去,禮貌疏離:“擦擦眼淚。太丢人了。”
還是樓下那家茶餐廳。
裴文傑坐在卡座裏,打開自己的PAD,開始翻閱工作資料的時候,腦子裏依舊嗡嗡響。
胃在灼燒,血液沸騰。
這種情緒,叫做憤怒。
他和寧泉沒什麽感情,小平頭甚至算不上第三者插足,就是炮友。
讓他憤怒的是背叛。
是謊言。
是自以為可以糊弄他。
憤怒并不是什麽好的情緒,但是如若能克制,便不能算是憤怒。
因此即便他自己在努力保持理智,也不得不安靜地選擇一個地方,等待這樣的情緒波動最終過去。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某制片人發來的項目策劃案上,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版材料了,可是并不能真的讓他滿意。
今日的他尤其苛刻。
針對預算部分挑三揀四,又對藝人配置尖酸點評。
終于,把這份改得面目全非的策劃案發送了出去,裴文傑心頭那點憤怒郁結也消散了不少。
他的注意力回到了現實。
然後就聽見有人站起來說:“不好意思,咱們不合适。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人匆匆從他眼前過去,氣沖沖地推開門出去了。
茶餐廳裏議論紛紛,都看向最裏面那個卡座。
“是喜相逢的老板。”有人小聲說,“怎麽回事兒?”
“拖家帶口被相親對象嫌棄了呗。”
“怎麽這麽恨嫁啊。”那人笑了一聲,“都第幾次啦?”
于是氛圍變得更難堪了一些。
裴文傑在議論中,隐約看清了那個人,是梁逢。
光是看到他,心底最後不愉快的那些疙瘩就已經悄然被揉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梁逢又往裏坐了一些,盯着手裏那杯茶。
妄圖隐藏起來,等待人們忘記他的存在,也忘記他的難堪。
然而凡事總是和他作對。
有人走過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梁先生要找什麽樣的結婚對象?”那個人問他。
梁逢吃驚擡頭:“裴總?”
“我可以嗎?”
“什麽?”
“和你結婚。”裴文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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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