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法抗拒的美味
“你剛去接的那個人是誰?”
曲妍剛進門,就看見剛上高中的兒子站在客廳裏,脖子上挂着的那把家門鑰匙還沒有取下來。
“今天新實習老師分配到咱們學校,我過去幫忙接人了。”曲妍說,“那個年輕老師叫梁逢,比你大不了幾歲,就住咱們後面那個院子一樓宿舍。”
“你為什麽把那盆君子蘭給他?”青春期的孩子又叛逆又倔強,說出來的話也帶着莫名的敵意。
“也沒為什麽吧。”曲妍想了想,“他看起來是那種能把什麽都照顧得很好的、很善良的人。”
裴文傑确信,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單純惱怒于梁逢竟然在探究他的身世,用着與其他人沒什麽不同的低劣方法。
将別人的隐私、過往攤開來指指點點、津津樂道。
然而,在梁逢談及他母親後的所有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
為了讓梁逢閉嘴,他吻了他。
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他貼得太近,與梁逢之間毫無縫隙,對面的人的心跳、顫動、呼吸,甚至是喉結的滾動,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梁逢身上的體香若有若無,仿佛君子蘭的氣息委婉清澈,梁逢的味道,比他所有做過的菜肴都更鮮美,令人垂涎欲滴。
梁逢很茫然局促的反應,不知道為何取悅了他。
讓他幾乎不肯松手。
理智遺失殆盡。
他的體溫,他的悸動,甚至是他的推卻,已經足夠把他的拉下水,讓他不管不顧,加深了這個吻。
他像是饕餮,盡情肆意地掠奪被鉗住的獵物口腔中的每一絲津澤,他逗弄這個獵物,用舌尖去觸碰對方口腔裏的柔軟之地,攻城略地,宣告對每一寸領地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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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的。
裴文傑摟着梁逢的腰,把他拉得離自己更進一些,在朦胧中這麽想。
梁逢像是一塊兒塗抹了濃厚的奶油裝點了無數的水果,被端到自己面前任由品嘗的柔軟的蛋糕一樣,讓人想要一口氣吃個精光。
當自己把手伸向梁逢的衣擺下,而梁逢亦沒有掙紮的時候,裴文傑終于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懷裏的人開始還有抵觸,後來便軟了下去,連推卻的雙手都垂在了兩側。
裴文傑結束了這個吻,卻還把人摟在懷裏。
下巴上還有被他捏出的紅色印記,嘴角還是濕潤的。頭發和衣襟被自己揉亂,帶着一種蹂躏後的淩亂美。
裴文傑記得他的美味,一品嘗,那些因過往帶來的躁郁、憤怒便都煙消雲散。
很好。
很美好。
比他歷任情人帶來的安撫都要寧靜祥和。
他拿拇指擦拭梁逢的嘴角。
梁逢閉着眼,不看他。昏暗的燈光中,輕顫的睫毛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淡淡的陰影,還不曾平複的呼吸暴露了他受到了怎麽樣的沖擊。
“請你、請裴總松開我。”他聲音有些啞。
裴文傑松手,梁逢往側讓了一步,逃脫了禁锢。
溫暖的體溫消失了,懷裏顯得有點冷清。
“抱歉。我不該這麽做。”裴文傑說。不,他并不抱歉,他毫無歉意,實際上他想要更多。
梁逢睜開眼睛看他,眼眶紅而濕潤。
“我想回家可以嗎?”梁逢道,“我下午的時候就想請辭了,家裏出了一點事,我擔心楠楠……只是沒找到好的時機和您說。”
“為什麽不反抗?”裴文傑問他。
“我……我需要這個工作。”梁逢聲音微微發顫,但是他還是盡力站直了身體,應對裴文傑的審視。
“一天一萬的廚師工作,之前一直覺得很匪夷所思,我也能遇見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嗎?現在明白了。”梁逢勉強笑了下,“這樣就合理了。我也想說不,可我真的……真的需要錢。”
“既然如此,還要離開?”
“楠楠的爸爸……”梁逢頓了頓,“我在争奪孩子的撫養權。梁楠他爸爸,今天上門了。他有家暴史,我不能讓孩子一個人在杭城。錢沒了可以再賺。可梁楠如果出事了,我沒辦法原諒自己。抱歉,這些事情您其實并不關心。對不起……錢我不要了,裴總。”
他眼眶更紅了,垂下眼睑低聲哀求:“求您了,裴總。”
裴文傑盯着他。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譚銳。”裴文傑揚聲喊了一聲。
躲在書房裏妄圖置身事外的譚助理咳嗽了一聲,推門出來。
“我在。”
“讓老羅開車送梁先生回杭城。”裴文傑深深地看了梁逢一眼,轉身離開。
梁逢在角落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這才察覺自己渾身一直在輕輕顫抖。
他捏了捏拳頭,手心都是冷汗。
譚銳送他上車的時候,他還在不停道歉。
“拿着。”譚銳遞給他一個鼓鼓的檔案袋,梁逢茫然地接過去。
“這是什麽?”
“雇傭的尾款。”譚銳道,“按照合同約定結束的時候結算。”
梁逢吃了一驚:“可我只做了一天。”
“我們剛才開會後本就計劃明早飛機回帝都,是我方違約在先。不影響你的收入。”譚銳說。
梁逢還要再拒絕,譚銳把檔案袋往他懷裏按了按:“裴總讓你拿着。”
梁逢怔了怔,推卻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麽就弱了。
譚銳見他不再客氣,便對老羅說:“把人送回杭城家裏。”
“好嘞,譚助理放心。”老羅答應了一聲,關上車門,GMC便緩緩地離開了院落。
右拐的時候,梁逢從車窗裏看出去。
譚銳走入漆黑的大門。
而裴文傑不見蹤影。
譚銳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主卧門,裴文傑正站在窗戶旁邊目送GMC的離開。
“人送走了?”裴文傑明知故問。
“恩。”譚銳回他,“按你說的,給他結清了工錢。”
“熱搜的事情處理得如何?”裴文傑轉移了話題。
“基本解決了。”譚銳道,“關于曲女士和老板你的過往資料,已經都清理幹淨,終止了傳播鏈。不過白軒那邊的情況,按照你的意思,還在繼續發酵。另外,聽說好幾個甲方已經跟他終止合作了。我查了下,都是跟宏昕集團沾親帶故的那種。”
裴文傑笑了一聲:“看來白軒這個兒媳婦,裴宏不滿意。這次回帝都,他還得給我選妃。”
涉及到裴家的父子鈎心鬥角,譚銳就不太想插話,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問:“梁逢以前是遠溪中學的老師。你是不是之前……和他認識?”
“嗯。”裴文傑輕輕應了一聲。
他回頭,穿過紗簾去看別墅前那條路。
GMC早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他……是那種能把什麽都照顧得很好的、很善良的人。”裴文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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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好吃。
梁逢,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