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愛如雪

第20章

在雪神宮呆了快有半日，不見衾雪有醒來的跡象，雪塵便随着冥待回了家。吃過晚飯拉着君臨去逛街，踩踩積雪。對着君臨說空淚的去向：“去找草藥，大概真的是去了禁林，那裏可是珍禽猛獸出沒之地，猜想草藥也是只多不少。呵呵，我還懷疑冥待騙我。”

“若再一次讓你在這世間等君臨，你可願意。”假裝說笑的問着。

“傻瓜才會等你。”雪塵看着君臨，笑顏如花：“應該要你等我才是。等千年...八百...五年...一年，怕是你一天也等不了。”

“你舍不得讓我等。”君臨握緊了雪塵的左手，卻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雪塵擡頭看着君臨，疑惑他怎麽突然停住了腳步。

“若這世間沒了君臨，你會......”

“若無君臨便無雪塵。”

深夜，君臨等到雪塵睡熟之後，他貪看着雪塵的睡顏，往後能陪伴在雪塵身邊的人會是他們衆人。君臨知曉他自己在雪塵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但他更明白衆人對于雪塵來說有多重要，消失他一個總比消失那麽一大群要好。空淚出現時，身子有些不穩，雙腳剛着地便後退幾步倚靠在門上。君臨趕忙下榻走到空淚身邊将他扶住去坐到椅子上，問他需不需要吃或喝些什麽，空淚面色慘白，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血色，對君臨的話好半響才搖頭回應。

雖說身子虛弱，但空淚還不至于倒下，天亮時臉色便恢複了紅潤，等的雪塵醒來時他已可以與雪塵嬉鬧玩笑。雪塵起先見着空淚，便假作生氣剜了他一眼不語。

“若是我一去不回，也不知你會惦念着送幾日。”空淚笑着發問。

“半日都嫌多。”

今日到沒下雪，吃過早飯閑來無事然憐起頭去院落裏堆雪人，也就雪塵會應着他，随他去了。老爺爺這幾日身子很不好，多半在房間補出來，衆人說要陪着他也不要。無暇坐在亭子中編制小玩意兒，聆風在一旁作畫。斷夏與空淚君臨三人倒是聚在一起說說話。偶爾衾雪與塹雪也會來此，前者便與空淚說話，眼睛自是注意着君臨，後者則是對上了冥待，兩人一見面便要火拼似的鬧不休。

入秋時，老爺爺安詳的走了，将老爺爺安葬在好的風水之地，雪塵到是哭的不如以往那般厲害，畢竟老爺爺是正常死亡，他的晚年是幸福的。

下旬時，斷夏去了鄰城，他的老父也快不行了，想見斷夏。然憐很乖，笑着說：“我等你回來。”然憐清楚斷夏的家人都不喜歡他，若在這個時段跟着斷夏回去實在不好。然憐在頭天還是個開心果，可入夜之後他便是整晚的睡不好，老夢見斷夏一去不回，獨留下他自己一人，哭着喊着你別走，伸手一抓卻還是一縷青煙消散。

斷夏回去的第二日，然憐就是提不起勁和雪塵玩鬧了，頂這一雙黑眼呆呆的坐在廊邊看着大門，門開啓他便雙眼發亮，見着不是斷夏他又是滿眼的失落。明知道斷夏不可能那麽早回來卻還是管不住自己要等着。

雪塵看着不忍心，抓着空淚要他帶然憐去斷夏那裏，若再過個幾日然憐可要瘦的不成人樣了。空淚只笑不語，君臨拉着耍脾氣的雪塵，沉聲一字一頓的說道：“誰也無法允諾誰一直在一起。”

雪塵呆了，他從未見過君臨如此說話，那般模樣着實吓到了雪塵，心中突兀的難過，踮着腳尖伸出雙手環住君臨的脖頸，小聲的祈求：“君臨，你別離開我。”眼中瞬間就噙滿臉淚水。

君臨回神，想着肯定是自己剛才的表情吓到了雪塵，趕忙的抱緊了他，但卻沒說一句話。

空淚微笑着眼中滿是疼惜，若君臨再一次離去，雪塵怎麽受得了。轉身走到冥待身邊，将頭靠在冥待肩頭，啓唇低語：“若我消失與世間...他會哭麽。”

冥待皺眉，卻也沒去糾結空淚為何突然這般說話，只回一句：“我會哭。”

斷夏過了一月才回來，見着憔悴的然憐心疼的要死，伸手抱住撞進他懷中的然憐，親吻着他的頭頂，低聲說：“我回來了。”

冬天來臨，大雪肆虐，雪塵病了，只有然憐以為他是受了風寒，多多休息便會好了。斷夏将空淚拉至一旁問為何還不給雪塵治療。空淚笑笑說有更好的辦法，不用舍棄任何人的生命，等等無妨。随後又說一句：“死亡之事，誰會急着去做。”

“若是雪塵出了事情，看你怎麽交代。”斷夏瞪着空淚，以為他是不擔心雪塵。當初空淚說要自己靈魂時，自己唯一的條件便是不可讓然憐也一同去死。若真的有其他辦法，就再好不過了。

無暇也問空淚，那趕緊救治不就好了，為何還要等。空淚說快樂了，要等待時機才行。

雪塵醒來時，大多數人都陪着，說說話也是不錯，雪塵清醒時不願躺着，吵着君臨要抱他去院落看看雪。之後的幾天時間雪塵都是昏睡狀态，偶然醒來看看衆人便又睡了去，連一句別擔心也來不及說。

雪塵看着漫天的星星閃爍，有些恍惚，低頭見着的又是滿城燈火，熟悉的建築映照在雪塵眼中，他訝異，這不适南國麽，而且還是遇見君臨的那天，因為他正在人群中往橋那頭而去。果真如以往一樣，雪塵差點掉進河中，而後被君臨救下。可這次救下雪塵的卻是空淚，回頭見着空淚，雪塵便笑了，說道：“這夢做的可真好，身子不難受，也不想睡覺，精神的很。”

被空淚牽着走在燈火滿街的街道中央，與曾經的人們擦肩而過，雪塵本想與他們說話。想想這是自己的夢境便作罷。

“空淚你為何不說話。”

“正在想該怎麽說。”

“是怕着我一睡不醒麽。”雪塵笑笑，安慰道：“別擔心，只是身體不适，過幾日便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