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更合一(12)
連宿伸出手來, 看了看自己掌心。
回想着剛才記憶中浮現的場景,将身體化為業火之後,閉上了眼。
一絲絲微小的火苗從指尖燃起, 那火苗與劍絲融合在一起, 紅色與青色相舞, 像是青色的劍刃之上纏繞了一條火龍一樣。
連宿心頭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這股劍氣比他平生所見的都要厲害, 只是還是有些太小了。
現在只是剛剛捕捉到苗頭而已。
連宿收緊手,那股弱小的斬業劍氣火苗就消失在了掌心,不留痕跡。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月亮透過窗戶照進來, 映的房間內一片冷白。
連宿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想要看看外面。
結果在推開之後, 卻發現一條黑色的蛇纏繞在不遠處的樹上。在看到他打開窗戶之後, 黑蛇警敏的又縮了回去。
連宿:……
這蛇……是他今天早上見到的那條?
隔的有些遠了, 而且蛇身上的鱗紋大多也都差不多。他一時之間也看不出這條蛇是不是白天那只。
不過,終于捕捉到劍氣的苗頭, 總算叫連宿松了口氣, 心情也好了許多。
因此在見到那條蛇之後, 還心情頗好的沖它笑了笑。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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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傅:……
他眼中這時候殺意與理智交織, 正在艱難的控制着自己。為此一直讓自己呆在樹上, 不靠近連宿。
誰知道在他擡起頭來時, 卻看到連宿轉過來沖他笑了笑。
劍修烏漆麻黑的臉實在算不上好看, 夜裏只有一雙眼睛亮起來,像是一泓湖水一樣, 含着笑意倒映出他的身軀。
頭腦中轟然一炸, 敖傅情不自禁的又想叫“娘親”。
可是他這時理智到底是占了上風, 眼神難看的克制着自己。
“閉嘴!”
他閉上眼在腦海中低斥了聲。
那屬于自己的,卻完全不是他平時會說出來的聲音,這時候卻一道又一道的叫着。
“娘、親。”
“娘、親。”
敖傅:……
該死的!
他心中簡直恨不得殺了無欲天魔洩憤。
時不時的犯病叫敖傅眼中陰鸷,他倏然起身,蛇身豎起盯着連宿,眯起眼豎瞳之中映出一絲殺意。
連宿不知道對面的黑蛇在做什麽,見它向着自己這邊游過來,有些驚訝。
他盯着黑蛇,想着對方過來之後正好研究研究是不是白天那只,于是便也沒有動。
在黑色游到窗杦前時,連宿笑了一下,忽然伸出手來。
敖傅怔愣了一下,下意識就想出手。
然而腦海之中那該死的“娘親”還在拉扯着,他反應慢了一瞬,獠牙尚未伸出就被連宿摸了摸腦袋。
“原來蛇的手感是這樣的啊。”
“冷冷的,有些像兵器。”
他口中這樣說着,卻将這蛇和白狐比了一下,随即偏心的覺得。
呃,還是狐貍毛好摸。
蛇還是不太符合他審美。
連宿尴尬的比較着,口中卻沒有說出來。
敖傅猝不及防被摸頭,又聽到連宿這樣的話,怔愣之後,羞憤不已。心裏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尴尬壓下了殺意,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遠離了連宿。
連宿只看到那條氣勢洶洶沖過來的黑蛇又比剛才更加快速的後退,好像自己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在他碰了對方腦袋之後,黑蛇豎瞳危險地盯着他。
過了會兒後又反應過來,迅速
的游回樹上,消失不見。
連宿:……
這反應,好像和白天那條一樣啊。
是一條蛇?
他摸鱗片沒摸出來,但是看黑蛇的反應卻看出來了。
連宿搖了搖頭,收回手來。
離開就離開吧,反正蛇也不好摸。
他心底暗自說了句。
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什麽時候跟着一條蛇計較了。
連宿在回到房間之後,又繼續坐在蒲團上開始修煉了起來。
離天狗食月還有兩天,他在這時修煉出劍氣是好兆頭,得抓緊時間壯大穩固才行。
到時候……
連宿擡起頭來看向了天邊明月。
只希望一切順利。
……
張長老還不知道連宿已經捕捉到了劍氣。
他數着時間,聽到陵江城主的話後,神情凝重了些。
鎮河印從今天開始,已經有些煞氣反噬的現象了。
那枚寶印鎮壓妖魔太多,每逢這個時候,便是最危險之時。
他嘆了口氣,對兩日後的場景有些擔憂。
陵江城真的能夠撐住嗎?
不管如何,他都要先保住連宿幾個弟子,到時候讓他們有機會出城。
城外有掌教等人在,只要有一線生機能夠将弟子們送出去,那便好了。
他嘆了口氣,阖上眼繼續修煉。
驿站之中比起往日安靜不少,每個人都在拼命修煉,就連往日不喜歡練劍的幾個師弟也一樣。
生死攸關之際,所有人都反倒是擰成了一股繩。
随着天狗食月的日子越來越近。
閣樓裏,燕阆也擡起頭來。
不過,比起其他人的擔憂,他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平靜的叫人膽寒。
好似……這潑天的劫難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一樣。
饒是燕一也有些心驚。
只是他不敢對少主說什麽,只能低着頭。
燕阆心口被刺了一劍,很快就恢複了,只是身後肩骨上的鎖鏈傷勢卻加重了。
他受的所有傷,都會由身體移到鎖鏈上。
燕阆早知道如此,倒也不意外。他手中執着書,看着太陽蒙蒙的被罩住,忽然道:
“馬上要開始了。”
開始……?
燕一驚訝的擡起頭來。
燕阆垂下眼,卻沒有繼續再說。
阿宿已經練出了劍氣,只是那劍氣還是太微弱了。不知道到時候那斬業的一劍,會不會對無欲天魔有影響。
他阖上雙目眼中泛起一絲期待。
連宿也知道自己的劍氣太弱了,這樣剛從業火中化出來的劍氣像是風一吹就能吹滅似的。雖然本質厲害,但是連宿卻也不敢保證能對付出竅期的大魔。
這絲劍氣,現在恐怕只能對付元嬰期,他看着指尖的劍氣,微微皺了皺眉。
這時候又想起了自己悟出劍氣那晚整個人沉浸在劫難中的感覺,心中微動。
或許應該再試一試将自己置身在劫難之中。
連宿說做就做,再次閉上了眼。
他腦海中又再次浮現那日模模糊糊間看到的地獄場景。
随着血色出現,連宿眼前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劫。
劫難無數湧現,他卻任由自己被劫難加身,拉入苦痛之中。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宿額前漸漸滴出汗來。
他收緊手,眼前也籠罩上了一層血色。
外面日升月落,時間一寸寸的過去,就在連宿沉入血海之中時。
終于,到了天狗食月之時。
外
面的靈潮困擋着支援的人,而城中修士要麽已經被吞噬成傀儡,要麽人人自危不敢出來。
到了夜裏時,竟然只剩下了陵江城的守衛弟子們還在城中堅持。
而其他修士早已不知去哪兒。
無欲天魔附身在一個守城弟子身上後,微微笑了笑。
“一個不留。”
随着飄渺詭異的聲音傳出,本就肆意殺戮的魔族們更是殺紅了眼睛。絲毫不顧及的在城中打造殺孽。
顧靖安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守衛弟子有一半身亡,還有一半在魔族手中負隅抵抗。
他臉色難看,收緊了手回過頭去:
“分出一隊去守城主府西門。”
“剩下的人跟我剿魔!”
手中長戟刺出,不等撲上前來的魔族反應過來,顧靖安就拔出了長戟。
城主府裏城主正在克制鎮河印。
只要再給他兩個時辰的時間,鎮河印外洩的煞氣就能被收服,天狗食月也造不成影響。
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住時間。
只是這時間,真的能夠拖延到嗎?顧靖安擡眼看着天色有些茫然。
然而陵江城中滿地的血色卻叫他回過神來,冷然持起了長戟。
“再往前一步,殺!”
他守的是城主府守衛最為松懈的地方。
周圍已經被魔族突破,城主府中人手不夠,此時只能他一人守住。
只是轉瞬間,顧靖安長戟下已經殺了三個魔族。
他身上玄甲上染上魔血,眼神冷漠。附身在守衛身上的無欲天魔“啪啪”的拍了拍手,笑道:“不愧是陵江城少城主。”
“後生可畏啊。”
他感慨了一句,在用那守衛弟子的身體往前攻擊時卻又倏然退出附身。顧靖安的長戟剛剛刺出,就察覺到守衛臉上變了。
他連忙收手,可是那名陵江城的弟子卻已經在他眼前自爆。
鮮血轟然落到眼前,顧靖安收緊手,手背上青筋突出,出現抹戾氣。
魔族最擅長玩弄人心,無欲天魔更是。顧靖安知道,這無欲天魔就是為了攻破他心防,叫他一退再退。
他收緊長戟,強迫自己從那守衛弟子的屍體上移開目光。無欲天魔見狀,詭笑了聲,眼神又看向了其他地方。
陵江城中遍地是魔,而城主府此時已經被包圍了。
不到天狗食月,無欲天魔并不着急進去,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
不過,之前控制的那些傀儡倒是可以用上了。
與此同時,就在驿站之中,突然被附身的修士們霍然睜開眼來,眼中血紅一閃而逝。
“長老。”
仙闕門一名弟子察覺到外面大量魔族湧出,剛覺得不對,趕上來想要向長老禀告。結果在面前的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臉上的神色卻定住了。
他睜大眼睛,眼神不可置信,像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樣,完全沒有料想到長老會對自己出手。
心髒被掏出捏碎,往常和藹的仙闕門長老擡起眼來,眼中卻是赤紅魔色。
那弟子睜大眼睛,想要大聲呼喚什麽,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在心髒被掏出之後,他就被一只手抹去了屍體,消失在了樓梯上,地上只剩下了幾滴血跡在,顯示着剛才發生了什麽。
“仙闕門”長老眼神中閃過一絲晦暗,遮掩住魔氣之後,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在弟子們陸續出現之後,眼神掃視一眼,微微變了變。
不止是仙闕門,護生寺,天聖山,這樣的場景都同時出現,驿站之中血流成河。
那些倒在地上的弟子完全不明白同宗的
弟子長老為什麽要對他們出手。只剩下一些僥幸沒有被第一時間殺死的弟子往驿站外逃。
城中的血腥順着空氣飄散到了閣樓之上,燕阆看向那些燈光滅了的驿站,微微嘆了口氣。
“少主。”
燕一有些猶豫,但看着外面死的人越來越多,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燕阆卻淡淡看了他一眼。
“放心,會解決的。”
陵江城有大劫,卻不是死劫,還有一線生機。
就不知道這一線生機,會不會被抓住。
他眯起眼,看着連宿的方向。
……
連宿現在正在緊要關頭,萬千業火熔于一身。他渾身都沾染了劫氣,在無邊的劫難之中困頓着。
可是與此同時,他體內的劍丸卻旋轉的越來越快。
體內一股劍氣從丹田之處凝聚,在劫氣化作纏絲,纏繞他全身之時,連宿緊抿着唇,抱守着心神。
即使他耳邊聽到了永不休止的哭叫聲,即使他鼻尖嗅到了濃郁的血腥。
可是不能停,停了,這一劍便不能練成。
耳邊的幻覺與外面真實的血流相映。
連宿面色掙紮,唇角漸漸溢出血跡來。
樓下,張長老不知道連宿此時已經到了什麽地步了。
但是陵江城外的魔族已經打了上來,他皺眉看了眼,看着堂內弟子們,斟酌了一下利弊。
如果困守在驿站,陵江城由內被攻破他們必然不可能幸免。
陵江城主此時在壓制鎮河印,城主府外必定是魔族進攻的中心。
無論連宿能不能練出斬業劍氣,城主府內的鎮河印都不能被奪。不然,即使是外面掌教等人撐住靈潮,一切也白費了。
只是頃刻間,張長老就做出了決定,看向樓下。
“其他弟子和我一起出驿站,支援城主府。”
“姜和。”
他目光轉向姜和,頓了頓。
“守好連宿。”
姜和擡起眼來,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點了點頭。
其他師弟雖然有些好奇連師兄在做什麽,但是現在也不是多問的時候了,只能和長老一起出去陵江城內。
顧靖安困守在城主府外。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斬殺了多少魔族了,眼前的魔族數不勝數,就像是永遠殺不盡一樣。
他身上也大大小小添了無數傷口,只是這些魔族就如同潮湧一樣,總會湧上。
尤其是顧靖安目光之中看到了許多同盟的正道人士出現在了進攻城主府的魔族中,這些都是被無欲天魔控制的人。
他心頭嘆了口氣,在看到仙闕門的那位長老後收回目光來,思索着該如何才能守住西邊。
這時,一柄長刀從他耳側閃過。
顧靖安立刻側身避開,只是一道血痕依舊是劃到了他臉上。
顧靖安在殺了剛才偷襲的魔族之後,忽然從震耳欲聾的厮殺聲中聽到了一道聲音。緊接着,他回過頭去後,萬劍宗的長老出現在了他身後,替他斬了身後偷襲的魔族。
“張長老?”
張長老微微點頭。
“困在驿站也不是辦法。”
“我們就出來了。”
他身後還有幾個弟子,有人支援,顧靖安微微松了口氣。
這時候,從其他宗門逃出來的弟子也陸續來了陵江城主府外。
大難當頭,又經歷自家長老變臉。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守不住城主府,就逃不出去。
護生寺的空觀和瀛洲島的真傳兩人去了東門。天聖山的那位毒心劍和蓬萊弟子去了南面。
随着魔族增多,越來越多的修士從外面趕
來,活下的散修們也都過來了。
突然增援,叫城主府中總算是松緩了一些。
魔族的進攻被擋住,顧靖安說了一聲:“多謝!”
張長老背對着他,開口道:“還要多長時間。”
顧靖安看了眼天邊已經開始被遮住的月亮。
“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的時間,不長不短,可是在這時卻不能叫人放心下來。只因為他們現在擋住的人都是些普通的魔族。
而真正的大魔還沒有出現。
那些魔族都隐在暗處,伺機準備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外面正道修士們負隅頑抗,而幾個魔族則在高臺之上看着。
“他們不會以為我們就這點兒人吧。”
“只是讓他們先松口氣罷了。”
“有支援又如何。”
“還不是抵不過天魔尊者的算計。”
詭異的聲音飄散在空中,卻無人知曉。
随着夜色深重,月夜已經漸漸開始被蠶食。
城主府內,只有陵江城主一個出竅期,他此時正臉色嚴肅的壓制着鎮河印。小小一方鎮印,此時卻兇煞滿溢,只一道煞氣溢出。
旁邊守着的弟子便承受不住,頃刻間被煞氣吞噬。
陵江城主額頭上汗水滴下,沒想到這次天狗食月,這鎮河印竟然真的恰好遇上萬年難得一見的暴動,比往常更難控制的多,即使是他已經做了多重準備。
在密室之中設下陣法,動用了無數鎮壓至寶。然而在煞氣反噬開始的時候,還是差點沒有壓制住。
那些煞氣還是溢了出來。
陵江城主雙目沉沉,手中法訣變化,竟然硬生生的想要将那煞氣困住。
他雙手之上傷痕無數,在撞上煞氣之後,一道血痕深可見骨。但是卻面不改色,只死死壓制着想要暴動的血煞。
顧破虜在門外守着門,心中焦躁不已,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裏面。
陵江城主咽下口中腥甜,耳邊似乎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一直到顧破虜道:“師尊,食月開始了。”
已經遮住半邊的月亮此時開始逐漸被全部蠶食,天空陰沉沉的被血色籠罩。竟像是下血一樣,只一眼,就叫人有種不詳的預感。
忽然之間,外面的厮殺聲傳到了室內。顧破虜剛轉過身,就聽到了顧靖安的聲音。
“北門被攻破了。”
北門,他目光迅速望過去,果然看到北門的結界被出動。
之前只是結丹期的魔族一擁而上,而在天狗食月開始時,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詭魔才徹底現身。
詭異的魔族穿過人群,只是和守城弟子對視一眼,那弟子便睜大眼睛,被一只手捏住了脖子。
守在北門的弟子瞳孔一縮,迅速來支援,可是卻也被一眼定住。
“怎麽,你們這些小喽啰也敢上來了?”
說話的人語氣輕慢,在說完之後,手上輕輕一用力,那弟子就倒在了一旁。
如霧一般的魔族閑庭信步的走在城主府外,仿佛看不到那些阻擋他的修士一樣。只是但凡他走過去的地方,修士無不像是被什麽扼住喉嚨一樣,生生的失去了呼吸。
危險的氣息越來越逼近,陵江城主睜開眼來,一只眼睛已經成了濃郁的血色。
此時開口道:“去守北門!”
顧破虜得到命令,終于可以去了。他持劍迅速趕到北門,和屠殺北門的元嬰魔族對上。
那魔族冷笑了聲,語氣依舊輕蔑。
“看起來這裏終于出現了一個能打的了。”
“你們能在我手下走幾招?”
那魔族雙目看向顧破虜,一瞬間就向顧破虜掠去。
随着月夜下隐藏的魔族出現,不止是北邊的城門,幾乎所有地方都出現了問題。
就連顧靖安和張長老所駐守的地方也一樣,兩人都是元嬰期修士,張長老更是元嬰後期,距離出竅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不是出竅就是不是,境界的差距不是那麽容易彌補的。
在闖過來的幾個魔族被斬殺之後,他忽然目光一凜,看到了人群中站着的大魔。那大魔正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動手,并沒有管那些死去的魔族。
在張長老心驚的時候,那大魔這才開口。
“不陪你們玩了。”
“游戲結束了。”
他聲音落下之後,身上的氣勢便是一變,從屍堆之上走了上來。
每往前一步,地上的血便多一寸。
無欲天魔暴露真身,不再玩貓捉老鼠的把戲。就代表着,他們是鐵了心的要進去,而此時距離一個時辰還有段時間。
張長老和顧靖安對視了一眼,臉色難看起來。
時間并不等人,只是一瞬間無欲天魔便欺身而上。
張長老一劍拔出,俠劍出鞘,直直沖着無欲天魔而去。然而那一劍卻落入了幻境之中。
七情六欲乍起,無欲天魔伸手握住劍,微微側身。
“只是這麽點花樣嗎?”
“人族修士這些年是越來越不行了。”
飄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随着天魔之音落下,便瞬息之間閃到張長老面前,張長老後退了一步。
此時顧靖安抓住時機長戟刺向他脖頸,無欲天魔脖子扭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避開了這一擊。
“少城主也有些心急了。”
“為什麽?”
“是因為——時間還沒到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目光緊緊盯着城主府之內,貪婪的像是在等什麽東西一樣。
顧靖安沉聲道:“鎮河印對你們沒有用,你們為何費盡心思搶它?”
他這時幾乎已經抱着拖延時間的想法問出他最好奇的東西。
無欲天魔冷笑了聲:“既然少城主想要拖延時間。”
“那我就再給你們一絲機會。”
“當然,只有一絲。”
“我們搶鎮河印,當然只是因為……”
話音還沒有落下,無欲天魔與張長老顧靖安三人同時出手。三人都知道剛才的問話不過是拖延時間,因此出手時果斷迅速。
可是即便是張長老和顧靖安有默契的同時攔截,無欲天魔還是從他們面前闖了進去。
他一掌揮開長戟與劍刃,在顧靖安和張長老後退吐血時,淡淡道:“不過蝼蟻而已,還敢攔本座。”
他身形仿若一團叫人厭惡的血霧,此時看似自然,實在一步便踏出數丈遠,向密室走去。
門外的弟子們如臨大敵,陵江城主霍然睜開眼,目光死死的盯着門外。
他此時想要騰出手來,然而壓制反噬正在緊要關頭,這時想要出手都不行。
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天魔逼近。
門外的弟子倒下一片又一片,無欲天魔看了眼裏面,眼中興奮。
剛要進入密室,此時,殘月被吞噬大半的天邊,一道淩厲劍光閃過,直直向着城主府中劈下。
連宿一出關就察覺到了城中情況危機。
來不及多想,他直接便向城主府掠下了一劍。
破霄劍意沖天而起,驚起一瞬白晝。
無欲天魔初時驚訝了一下,随即才接下這道劍意。
“破霄?”
“确實不錯。”
不過結丹後期還是不夠看了些。
他眼中嗜血,擡起頭來語氣不耐。
“只是這樣就敢出手?”
什麽時候,一個結丹後期的蝼蟻也敢冒犯他了。
正要進入密室,距離鎮河印只有一步之遙,無欲天魔心中已經有些急躁,被打斷之後殺意湧起。
他身上萬劫湧現,絲絲纏繞。
連宿立在空中,冷笑了聲。
“這一劍不行,那——現在呢?”
話音落下,無數業火從連宿心中焚燒。
他目光緊盯着底下的天魔,眼中只有對方。
忽然緩慢地——再揮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