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豔無語

第22章 焚身

靜悄悄的，夜籠罩在霧氣中，人在裏面伸手不見五指。

我輕松的步入鷹宮，小心的避開巡視的人，其實他們是看不見我的。我穿着黑黑得一席衣服，我外圍的霧氣是最濃的。在花圃裏仔細尋找，終于看到了那朵與衆不同的鳳凰花。手指般粗的直莖孤傲的挺立，沒有綠葉的陪襯，就那麽直直的孤單的。莖的最上面兩個小小的花蕾相依相偎，像是一對有情人站在權勢名利的頂端，傲視群華。

好孤傲呀！漠視一切的唯我獨尊。

散去我與它之間的霧氣，緩緩靠近它。脫下披在外面的黑色風衣，露出了特意穿上的火紅色的錦衣。這是鳳凰花最喜歡的顏色。

伸手撫上去，它顫抖了……急速的伸長了莖靠近我，花蕾也緩緩長大。指尖感受到了它欲與我争豔的雄心，朝它微微一笑傾城傾國的顏色向它綻放。展開了，它也迅速展開了，莖上兩朵碗大的紅花搖曳，緊緊靠攏在一起，我竟分不出彼此。

它高傲的向我展示着它的風姿。我盯着它無計可施，沐稀說要的是果實。怎麽才能讓它結果呢？嘗試着用意念力……

輕輕摘下那櫻桃般大小的火紅火紅的果實，嘆了一口氣終于完成了。

閃過一批批鷹宮裏的人，控制着風與霧在黑夜裏飄出了高高的圍牆。如果有人看見定然會以為是一個絕頂高手用的是絕頂輕功。

其實長時間的動用念力很花費我的精神和體力。

出了宮門一裏開外，凱從暗處閃了出來。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走吧，這是你要的東西。”靠近他，把手伸給他，然後展開，兩顆珠圓玉潤的果實在暗夜裏發着紅光。“你可以回去複命了，以後也不要跟着我了。”

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一抖，他另一只手湊上來接住了抖落下來的鳳凰果。

我皺皺眉，又嘆了一口氣，是怕我不給嗎？那麽用力地抓住我的手，那麽急速的取走？“可以放手了吧？”見他已經拿走鳳凰果卻遲遲不松手，往回縮也收不回來。

被一股大力拉向凱，滾熱灼燙的唇壓過來。

“啪”的一聲，凱的臉上出現了紅紅的五指印，狂風也狠狠得掃向他。“放手。”夾着怒氣，用霧氣凝聚成一把鋒利的冰刃，橫在他的頸上。狂風刮得他睜不開眼，卻依舊睜着，我的手也依然被抓着。他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他确信我不會殺他。是的，我不會，我還沒有學會。

息了風，散了冰刃。兩個人僵持着。

“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要的東西已經給你了，你我也就沒有什麽關系了吧？”

“有，你欠我一次。”

“欠你一次？欠什麽？”

“你說過喜歡我，你說過要抱我。你還沒有做到，而且我也宣誓永遠跟随你，我們怎麽會沒有關系？”凱堅定而有神的目光直射我心。

他這個說的人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的臉卻隐隐發紅。羞怒的轉身就走，不去理他。

凱默默跟在我身後，我想起了上一次離開這裏的情景。又想起我出那個鳥語花香的盆地的情景。

當時我環顧四周皆沒有出路，只餘陡峭的山壁。我借用風的托力沿着山壁向上爬，幸虧我沒有恐高症，幸好山也并不是很高。爬上山頂的時候還是精疲力盡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真有點懷疑再高一點的話怎麽辦？

凱就那麽出現在眼前，我吓了一跳，一邊卻還慶幸者。我現在因為爬山的關系又把身上搞得慘不忍睹，又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他不會認出我的，而且一見到他我馬上就聚集了一層水汽遮在我臉上。使他的眼睛有一種錯覺而看不清我，這個時候還動用念力我高估了自己，其實應該用激光一下子把他打麻打昏。這個錯誤的動作使我一下子昏了過去，精神和體力都受不了強烈的消耗。

醒來的時候毫無疑問凱守在一旁。

這是一個簡陋的破廟，看來他把我從山上帶下來就找了這裏暫時休息。

我瞪着他。他也一眨不眨看着我。

我在等着他告訴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好像也在等我告訴他怎麽會在這裏。最後沉不住氣的還是我，“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等你回來。”

我沒有想到得到的是這個答案。怎麽說呢，怎麽想也想不到會是‘在這裏等我’？他憑什麽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

“那天我無意中看到一個很像你的人，就跟着他進了醉仙樓。後來知道那個不是你，本來已經走了，回頭又看到醉仙樓起火，就又返了回去。”頓了一下，接着道，“我看到那個像你的人拼命的要往裏面沖，應該也會一點武功身旁很多人拉怎麽也拉不住。還有一個秀氣的少年在哭喊說他家藍公子在裏面也要撲着就去，卻被旁人拉住了。我看到裏面那個人已經全身都是火，也看不清什麽樣子。”神情間冒出了一種莫名的傷痛，似乎他看到的那個認識他的至親或者是至愛。

“那與我有什麽關系？”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掩飾了我無措的心情。

“你——”聲音沉痛而痛恨，然後似乎不肖理睬我繼續說了下去，“那時候我看見了衆人頭頂一團奇異的紅雲向外飄去，我是跟着這個到了這裏。”

“噢？然後呢？”

狠狠瞪着我，卻不再說話。泯緊的唇角多了一股怨恨。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既然他是這樣找過來的，有這樣和我說分明就知道一些事，那麽就挑明了說吧？幹脆就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最後斜眺了眼角看着他加上了一句，“你說我現在算不算人呢？你怕不怕？我說不定會吃人喲。”嘴角朝他揚了楊。

“在我的眼中你就是你，不是什麽特別的人，不是什麽絕豔，不是什麽無語。只是你——是我曾經宣誓守護的人，是我要跟随的人。”

淡漠清脆的聲音絲絲入耳，引得我只想哭，眼紅紅的迷蒙一片。伸手握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中必然有一絲情動。正想對他說等找到無風，确定他很好之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隐居。可他接下來的話又把我打入冰窖。

“公子，能不能先和我起一趟鷹宮，那朵花對沐公子很重要，對小姐也很有影響。”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表情，但是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剛剛握住的手還沒有暖心就感到了冰冷，松開握住他的那只手心裏一陣沮喪。原來看重的還是我的外貌，你的心理有的也不是我……

“好，什麽時候去？”強迫自己無情。

“越快越好。”

心更涼了，你難道不知道那裏有我不想見的人嗎？

………………

有些頭暈得走在離開鷹宮的路上，看來凱沒有騙我，顏回、沐稀、書翰都不在宮裏。不然即使我再厲害也不太可能毫不驚動他人的進出。

凱跟在後面，我有些着惱。你的心既然不在我這裏為什麽非要跟着呢？

“我要去找無風，你能幫我查查嗎？”既然要跟着我，那麽就幫我做點事吧。

現在我知道的情況是，那天無風搶出屍體後，将之埋葬，然後帶着小寧一起消失。我估計他不會再做傻事，只是心裏有些放不下，總想要看一眼才安心。

然後呢？這個然後我還沒有想過，不過一定要甩了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