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不高的老人推着一個輪椅。
白白的雪花落在老人的紅帽子和紅圍巾上，還挺好看的。
“小溪小溪，這是老奶奶給我的餅幹，說是謝謝我幫她推輪椅。”小魚将盒子遞給林溪。
甜膩的香味飄進鼻子裏，林溪忍不住打開，拿了一塊兒嘗。
小魚一直看着小溪，注意到她眼睛一亮，開心地笑起來，“很好吃對不對？”
林溪點頭，喂了小魚一塊兒。
二人抱着一盒餅幹，你一塊兒我一塊兒，一會兒就吃完了。
雪越下越大，司機開車過來的時候，二人頭上都落了一層雪花，遠遠看來，跟白頭發似的。
和你一起雪地走，假裝一起白了頭。
林溪看着晃晃悠悠往車裏的小魚，心裏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眼裏一絲茫然飛快閃過。
小魚坐進去才發現林溪還沒上來，又忙露出頭來，“小溪快進來啊，雪大了。”
林溪深吸一口氣，對他笑，“好。”
林奶奶生日那天，并沒有請其他客人，只是家裏人坐在一起吃飯。
林奶奶很開心，林溪從來沒見過她笑得那麽大聲，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對着她笑，笑得讓林溪有些心酸。
林老爺子也不跟以前似的，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難得面容和氣了兩分。
林溪注意到林老爺子看林奶奶的眼神，很溫柔，又看到林河注視穆伊人，低頭笑笑，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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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魚看着林溪手裏的酒杯，眉頭緊緊皺着，這不是好東西，可小溪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
忍了忍，在林溪準備再喝一杯的時候，他将酒杯搶了過來，“小溪，別喝了，喝了頭痛。”
林溪想起他上次喝醉酒的模樣，低頭笑笑。她沒注意到，餐廳裏一桌子的人都看着他們兩個。
女孩白皙的臉頰上多了一抹緋紅，桃花眼微微眯起，裏邊亮亮的，像是有星星似的。男孩湊近他，紅唇微張和她咬耳朵，不知說了什麽，女孩唇角的弧度越來越高。
真是一對壁人。
林奶奶忍不住看了眼自己丈夫。
林老爺子接收到信號，平靜地和老婆子對視，幾秒過後，林老爺子率先移開視線。
林奶奶暗笑，這個家，她說的算。
今天高興，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奶奶看着眼前的孩子們，雖說只是喝了兩杯果酒，可現在，也是感覺有些暈暈的。
晚飯後，穆伊人扶着林奶奶去休息。林溪剛才和穆青柏多喝了兩杯，也被小魚拉着回房休息了。
小魚小心地把林溪放到床上，動作輕的似乎她是什麽瓷娃娃。
除了這，他還拿熱毛巾給林溪擦了擦臉。
隔着毛巾，小魚一臉正經地替林溪輕輕擦拭，舒服地讓她想呻.吟。
小魚本來還生氣小溪對着穆青柏笑的那麽好看，可現在看到她盯着自己瞧，眼睛裏只有他……
真是羞死魚了！
暖氣太熱了！小魚收回毛巾，扭捏地跑回洗漱室。
用涼水拍拍臉，臉上的熱度才下去一點，小魚摸摸兜裏的手機，對着鏡子，甜甜地笑了。
他一出來，就看到小溪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呵，還沒脫衣服呢！急急跑了兩步，剛碰到她的腿，手就又慢慢收了回來。
電視上說，不可以輕易脫女孩子的衣服……
可是，這樣睡覺不舒服的啊！小魚遲疑着，突然想到李姐，對！讓李姐來！自認想到一個好主意的小魚喜滋滋地就要下樓，壓根就沒注意似乎剛才睡着的人現在睜開眼睛了。
“小魚。”
小魚剛轉身，就聽到身後的聲音，一回頭便笑：“小溪，你醒了？快，脫了衣服再睡覺。”
林溪掙紮着起來，可不知怎麽回事，手很軟，她完全使不上力氣，小魚見狀，忙扶着她。
林溪趁機握住他的手。
眼前模糊不輕，林溪晃晃腦袋，想把眼前的星星晃掉，可是晃了幾下，星星沒掉，還多了月亮。
小魚把壁燈打開。
“小溪，你快點脫衣服啊，要不然我去找李姐幫你……”
脫。
最後的那個字被堵在了小魚的唇齒間，帶着酒香的小舌頭讓小魚變成了一條醉魚。
昏過去之前，小魚羞答答地想，這就是電視劇裏說的“耍流氓”嗎？
電視上說這是不好的事，可是，他特別想讓小溪以後再對他耍流氓啊。
不知何時，門突然就被打一條縫，幾秒鐘過後，縫隙又被關上，寂靜的夜裏，除了似乎有些慌亂的腳步聲，什麽也聽不見。
☆、朋友
林溪雙眼迷蒙，似乎是第一次發現，小魚是這麽好看，細軟發絲下的黑眸盯着她瞧，眼裏只有她一個人，讓她心裏分外舒服。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前幾天她一直在想，自己有什麽問題，她害怕，可現在，她想通了。
怕什麽呢？
想通了的林溪看着小魚拿着毛巾進洗漱室，輕輕閉上了眼。
在小魚再次回來的時候，她動手了。
可是，美色也不能抵擋她越來越痛的頭，昏迷之前，她唯一一個想法就是——可惜了。
陽光沒有穿透厚厚的窗簾，屋裏還是漆黑一片。
李姐看了看依舊緊閉的房門，第三次把托盤拿了下去。
“這倆人還沒醒？”林奶奶道。
李姐搖搖頭。
林奶奶倒是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可又不好意思對李姐說，只能一個人心裏偷着樂。
林老爺子聽到笑聲，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臉上的笑，有些嫌棄地咧咧嘴，視線重新移到報紙上。
夫妻倆明明看起來風格迥異，可在一起的氛圍，很和諧。
小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小溪懷裏的，他又閉上了眼，過了幾分鐘，再睜開，察覺到這不是夢的時候，心突突地跳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着林溪的睡顏，又忍不住摸了摸，額頭，鼻子……正要摸到嘴唇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小溪蹙眉，小魚忙慌張地挂斷電話，抱着手機跌跌撞撞跑出門。
林溪一睜開眼就看到他的背影。頭還有些痛，昏暗的視線讓她适應了一會兒，等坐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了。
咳咳，她昨天晚上……
紅着臉，林溪起來，看了看房門，深吸一口氣，還是走了過去。
畢竟親都親了，責任還是要負的，他那麽單純，要是以為自己被輕薄了，還不一定怎麽傷心呢！
心裏小兔一蹦又一蹦，林溪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門，呼吸加重，略微停頓兩秒，将手放了上去。
看到縮在門口的小魚，臉上揚起有些羞澀的笑，“小魚……”
“嗯嗯嗯！我知道！好好，我馬上就出去找你啊！”
聲音興奮得就算不看他的臉，也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子。果然，小魚一回頭，臉上挂着的笑與她腦海裏想象的一模一樣。
專心致志的小魚一轉身就看到自己身後的人，本來還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小溪以後，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林溪收回胳膊，靠在門框上，歪着腦袋問：“和別人約好了？”
小魚偷偷看了小溪兩眼，也不知道剛才她聽進去多少。
“嗯，和好好約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好好？”
“哦，就是以前你見過的助教老師，今天她約我一起出去玩。”
林溪想起那個小姑娘來了。記憶中還是挺可愛的，怎麽……
“你和她……關系很好？”看到小魚興奮的表情，林溪忍不住想多問問。
小魚點頭，“是呀，我和好好是好朋友。”這還不夠，他又鄭重地補充道：“很好很好的朋友。”
小魚說完，就看到林溪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表情有些怪，他看不懂，正想開口問問小溪她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她笑了。
“出門玩兒就打扮得帥點！”林溪眼含笑意，摸摸小魚的腦袋，伸了個懶腰，“我再去睡會兒，昨天沒休息好，怪累的。”
小魚忙點頭，“快點睡，多睡一會兒。”
林溪又拍拍他的腦袋，轉身，關門。
走在林溪身後準備再進去的小魚看着在自己眼前被關閉的門，撓了撓腦袋，又看了一眼，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臨進門，又看了一眼。
小溪雖然是笑着，可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小魚出門，林奶奶不放心，特意讓小劉去送他。
看着他輕盈的腳步，林奶奶感嘆地點頭，年輕人，體力真好。
不過……怎麽就他一人？小溪還沒醒？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啊。
吃午飯的時候，餐桌上就林老爺子林奶奶和穆伊人三人。
穆伊人臉色也不太好，林奶奶問了她兩遍，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林奶奶有些擔心。
穆伊人放下勺子道歉，“最近不知道怎麽回去，總是做夢，晚上休息也不好，心慌。”
“去醫院看看吧，還是直接把醫生叫過來？”林奶奶很擔心，穆伊人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去醫院算是家常便飯。
“去醫院吧。”
“喊林河陪你吧。”林老爺子看着穆伊人，插嘴。
穆伊人有些驚訝林老爺子會開口，知道老爺子是好心，不過……
“林河今天有事，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估計不會有空。”穆伊人笑得溫婉動人。
林老爺子不再說話。
“要不我陪你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林奶奶說着就要給幾個老朋友打電話，本來今天她和幾個朋友約好了，說是要一起去逛街的。
穆伊人忙道：“不用媽！我就是去劉醫生那個醫院，要是有什麽事，我找他就行。”
林老爺子也道：“老劉……還是能放心的，你就別跟着瞎摻和了，昨天不是還和我唠叨說要去買珠寶嗎？”
林奶奶瞪了他一眼，“怎麽？不讓買？”
林老爺子投降，“買買買，使勁買！”
氣氛和樂融融。
臨近尾聲，林溪下樓吃飯。
傭人忙送了一副碗筷上來。
看着孫女兒臉色不佳，林奶奶多問了句：“沒睡飽？”
對着一桌美味佳肴也沒多少食欲的林溪筷子頓了頓，最終挾了一筷子魚肉，“沒，就是不太精神，估計昨晚酒喝太多了。”
不像。
難不成吵架了？可是就小魚那個性子，小溪和他應該也是吵不起來的啊？
“小魚……”
林溪喝湯的手一停，随後又若無其事地笑笑，“有朋友找他，出去玩兒了。”
“看不出來小魚還挺會交朋友的。”穆伊人笑。
林溪咬牙切齒，可不是嘛？說不定還是女朋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開新文啦～
文名：《春意盎然[重生]》
簡介：
前世，春意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找到了親人，得到了愛人。
誰曾想，這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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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她是妹妹，卻忍心看着她，替他的心上人跳入火坑。
他說，她是愛人，卻在家族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舍棄她。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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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歸來，她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也要替自己讨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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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怕的，不會遲到。
而她想要的，都會得到。
（蘇蘇蘇，爽爽爽！）
從作者專欄點進去就可以看到文章了(づ￣??￣)づ
☆、蛋糕
難得休息一天，林河陪穆伊人在花房裏閑逛。
雪下得很大，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二人躲在花房裏，偷得浮生半日閑。
林老爺子看林奶奶站在落地窗那，翻了頁報紙，“站着腿不痛了？前幾天老劉還給你帶了藥，吃了沒？”
林奶奶收回目光，嗔了他一眼，“這就吃！天天唠叨！我呀，還是想念你年輕時天天出去上班那會。”
那會兒做生意忙，老頭子天天不着家，幸好她還有兩個兒子，陪着她解悶。等兒子大了，老頭子也退休了，她啊，命好。
不過……
想到自己的大兒子，林奶奶目光有些懷念。大兒子很有天賦，曾經，老頭子無數次和她感嘆，林家後繼有人了，可是這話沒念叨幾年，老大就……
家裏一直沒承認老大去世，也沒給兒子和兒媳婦銷戶，似乎這樣，他和兒媳婦有一天還會回來。
可是她知道，那只是留個念想而已。
“老頭子，你說的是真的？準備讓小溪去公司？”林奶奶想起上次聚會，又忍不住問了句。
報紙後邊的林老爺子呼吸一滞，随後才緩緩道：“爺們吐個唾沫就是釘。”
“那你當初還說小溪要是敢回來就打斷她的腿呢！”
林老爺子：“……”
“好好好，我不說了。”接收到林老爺子不善的目光，林奶奶忙閉嘴，可過了幾分鐘，心裏就是跟有小貓在抓似的，看着林老爺子最近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又問：“跟我說說呗。”
林老爺子合上報紙，瞪了她一眼，林奶奶不說話，遞過去一杯茶。
一秒，兩秒，三秒……
就當林奶奶以為林老爺子不會接準備放棄的時候，林老爺子繃着臉将茶杯接了過去，“一直舉着你胳膊不疼？”
“疼了不是有你嗎？”林奶奶唇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你給我揉揉。”
林老爺子被林奶奶一噎，險些被嗆着，林奶奶忙湊過去。
被哄順了，林老爺子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咱們家……只有她一個人還像個樣子，有我年輕時的風範。”林老爺子擡擡眼皮，聲音嘶啞。
“那當然！小溪可是老大的閨女，能差到哪？”林奶奶驕傲，她的孫女兒，是天底下最棒的。
聽到從林奶奶口中說出的“老大”二字，林老爺子眼皮抖了抖，顫着手想從兜裏摸根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衣。
林奶奶又問：“那你的意思是把公司都給小溪？”
“嗯。”林老爺子垂眸。
“那老二呢？”
林老爺子看着床上的被子，扣了扣上邊的小花邊，許久，他才找到自己聲音。
“就那樣吧。”
都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要說林奶奶更偏愛哪個，其實是老二林河，畢竟，比起能力稍弱的老二，老大從來不需要讓人操心。
想起老大，林奶奶還有些恍惚。林江啊，那個似乎永遠在陽光下奔跑跳躍的少年，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
老二不适合商場，林奶奶一直認為，他會打一輩子籃球，畢竟，這是他從七歲就一直向往的。
“造化弄人。”林奶奶嘆道。
“小溪小溪！”
小魚的聲音透過窗戶傳進二人耳朵裏，林奶奶眼睛一眯，“這孩子……做小溪男朋友如何？”
林老爺子沒說話，只是視線看向窗外。
林奶奶得不到回答，輕輕推了他一下，“你說啊。”
林老爺子咳嗽一聲，沒看她，伸手重新拿了一本雜志，“管她。”
林奶奶看着倒了的雜志，輕輕哼了聲。
倔老頭子。
呆在窗戶旁的林溪聽到聲音後，忙把窗簾拉上，轉了兩圈後忙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小魚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溪正揉着眼睛起床。
“小溪，要吃晚飯了！你怎麽還睡？”小魚撲到林溪床上，問。
熱氣吹到林溪臉上，有些熱，林溪感覺這暖氣太厲害了，她就躺下去一下下，臉都紅了。
打了個哈欠，林溪坐好，“嗯，有些困，就睡了一小會兒，剛剛聽到你上樓的聲音才醒。”
她低着頭，小魚并沒有察覺到她臉色不對，其實現在他也沒注意，因為他滿心都是自己手裏的東西。
小魚小心翼翼地打開紙盒，“當當當當～”
林溪擡頭，看到白白嫩嫩的手心裏造型可愛的小蛋糕，臉上也不由帶上幾分笑意，接過來，看着香甜的蛋糕，她問：“在哪買的？還挺好看。”
小魚捧着臉笑：“好好挑的，說是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種。”
又是這個名字。
林溪看着可口的蛋糕，心裏提不起一絲興趣了。此刻她看着這一塊兒甜膩膩的蛋糕，只覺得口腔裏也是黏糊糊的。
她将蛋糕遞回去。
沒有防備的小魚下意識接過，捧在手心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愣了下，“小溪你不想吃嗎……”
“不……”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忙了一下午呢。”
“不……是不想吃，只是造型太可愛，我不舍得吃。”
聽到小溪這麽說，小魚便松了口氣，“你別擔心，我以後還給你做，那家店老板說了，以後我要是想去，可以一直去。”
林溪接過蛋糕，一口想哭，一口想笑。
聞言，便問：“不麻煩人家嗎？”
小魚想了想，回答：“那個老板說，我去他們店裏，其實給他們店增加營業額來着。”
林溪嗤笑，“你自己才能花多少錢？”
林溪給了他一張卡，讓他随便花。可就是這樣，小魚也很少花錢。
畢竟，以前他所有的空閑時間都是跟自己在一塊兒，根本用不着他花錢，不過……以後就說不定了，想到他口中的“好好”，口中的蛋糕立刻沒了任何滋味。
她面無表情地又塞了一口。
“不，我去不花錢，那個店是好好和朋友一起開的，好好說我過去報她的名字就可以，而且好好還說，我只要過去，什麽也不幹，就可以給她們增加收入。”
不花錢？林溪看了眼老實的小魚，“那你去那幹什麽？”
小魚道：“玩。”
這麽輕松？看來那個好好還真是喜歡小魚啊！林溪突然一點胃口也沒了，不過，蛋糕也吃完了，林溪将最後一口甜到膩歪的蛋糕使勁兒咽到肚子裏，喝了一杯水後才算緩解嘴裏的味道。
小魚湊過去笑着問她蛋糕好吃嗎。
他一臉急切又害怕，林溪不忍，只能違心道：“好吃。”
小魚這才放心，對着她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林溪心頭一動，“小魚，你喜歡好好嗎？”
“喜歡啊。”小魚不假思索就道。
林溪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糖塊
氣氛一點點冷下來，小魚對此一無所知，他依舊樂呵呵的和林溪說着他和好好做蛋糕的趣事。
“她怎麽教你的？”腦海裏有畫面的林溪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就是……”小魚剛說了兩個字就被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
“好好……嗯嗯……我到家了……明天……”
林溪耳朵動了動，強忍着才沒有擡頭，盯着自己的身上的被子，似乎能看出一個洞來。
小魚挂斷電話便興奮地對林溪道：“好好說下次還約我出去。”
林溪猛地起身，穿上拖鞋就往洗漱室跑，小魚一愣，剛走到門口就被及時關上的門差點撞到鼻子。
“小溪，你怎麽了？”
“尿急！”
“……”
坐在馬桶上，林溪發呆。腦袋放空并沒有作用，她眼前還是一直出現小魚的臉。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林溪蹙眉認真想，卻發現，她也不知道。也許，從很早開始，自己心裏就有他了吧。不是像小弟弟的那般，而是……
“小溪，你是不是在裏邊太長時間了？”
外邊響起敲門聲，林溪深吸一口氣，起身。
小魚正準備再敲第二下的時候，林溪出來了。
“走吧，下去吃飯。”林溪率先走在前面。
小魚“哦”了聲，沒什麽意見跟在身後。
“我在家也挺沒意思的，下次你要是再出去玩兒，能帶着我一起嗎？”
小魚看看小溪的後腦勺，有些為難地撓撓腦袋，他是很願意和小溪一起啦，就是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
“不行嗎？”沒聽到身後的回答，林溪悄悄握緊了拳頭。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能問問好好嗎？”
林溪：“……”
心跟要爆炸似的，林溪深吸一口氣，猛地回頭，二人距離太近，林溪的動作讓小魚一驚，來不及挺直腳步直直撞上她。
小魚一驚，看着還有很長一段路程的樓梯，心頭一緊，想也沒想就直接摟住林溪的腰，側身一抱将她抵在牆壁上。
路過的兩個傭人：“……”
羞了羞了。
林溪也羞了。因為距離太近，她不可避免地和小魚有了身體接觸，這一晃神擡頭的功夫，就撞進了小魚的眼睛裏。
“沒事吧？”
“……沒事。”
心還撲騰撲騰跳着，小魚已經松手。林溪看着他垂下的胳膊，心猛一空。
“那咱們趕快下去吃飯吧，李姐說今天做了好吃的。”小魚笑嘻嘻地就去拉林溪的手。
林溪看着他靠近的手，心緊緊揪在一起，她手指微動，在小魚快要拉住她的前一刻，率先握住他的手。
小魚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拉着她就要向下走。拉扯不動，他才回頭，疑惑道：“怎麽了嗎小溪？”想到剛才似乎自己太用力了，又緊張道：“是不是我剛才弄痛你了？”
哎呀，他應該力氣小一點的，小魚懊惱不已。
林溪嘴巴低喃，聲音太小，他沒聽清，便又靠近了些，“小溪，你說的什麽？”
林溪深吸一口氣，加大音量，一字一句慢慢道：“你，真的，喜歡，章好好嗎？”
“喜歡啊。”小魚眨眨眼。
好好很好，懂得也很多，給他出了很多主意，教給他很多事情，幫了他很多很多，他很慶幸，他能有這麽一個朋友。
他不說謊的。林溪的指尖顫抖，聲音也似乎受到了傳染，音量低的差點他都聽不到。
“那我呢？你喜歡我嗎？”
“當然啊。”
林溪的心還沒來的及放松，又聽到小魚接下來的一句話。
“可是，兩種喜歡不一樣。”
心，碎了。
林奶奶看了好幾眼神情恍惚的林溪，看着第七次她挾幹辣椒吃，忍不住開口，“小溪，你怎麽了？”
林溪一愣，神情木然地看向林奶奶，看到林奶奶眼中的關切，才緩緩回過神來，她低頭揚起唇角，“沒事，下午睡多了，還有點迷糊。”
看着不像，林奶奶又看向一旁的小魚，不過小魚看起來沒事，應該不是兩個人鬧別扭啊，不過她怎麽感覺怪怪的？
林老爺子沒吭聲，一直安靜吃飯，眼神也不往林溪那邊瞟一下。
王叔快步走過來，低頭在林老爺子耳邊說什麽。
林溪表示她絕對不是故意要偷聽什麽，只是距離這麽近，她居然一點也聽不到王叔說話內容，對此，她表示萬分敬佩。
林老爺子臉色猛一變，“嗯，我知道了。”
林溪就看到王叔退後一步，站在林老爺子身後不遠處。
林老爺子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甚至還喝了一口茶，可是誰也不會認為他現在心情很好。
林河看到父親這副模樣，碗裏的美食就吃不下去了，他戰戰兢兢地擡頭看了眼父親，忐忑不安道：“爸，出了什麽事嗎？”
林老爺子突然抓起一個瓷杯就朝他扔去，力氣太大，以至于自己也忍不住向後躺。
王叔吓了一跳，忙扶了下。
林河躲閃不及，被瓷杯砸了個正着，一陣刺痛傳來，林河感覺額頭很痛，很快，一股熱流順勢而下。
耳邊響起妻子焦急地呼喊，“血！血！快喊劉醫生！”
林奶奶此刻來不及顧及兒子，因為林老爺子面色十分不好，似乎是氣得太狠，他喘不過氣來了。
林老爺子呼吸急促，眼前金星閃過，臨昏迷前，迷迷糊糊對上一張薄唇微抿的臉，心底一松，他徹底昏了過去。
等所有事情處理完畢，已經是半夜了。
劉醫生面色疲憊地拒絕了林家人的讓其留宿的心願，擺擺手，“還缺一味藥，我去醫院把藥配好才能放心啊，不過，你們也真是的，老爺子年紀都這麽大了，就別惹他生氣了。”
看到劉醫生視線若有若無掃向自己，林溪沉默，沒說什麽話。
穆伊人倒是開口解釋了下，“林河不會辦事，惹得父親生氣了，等父親醒了，我再讓林河去向父親賠罪。”
劉醫生面露驚訝，不過也沒說什麽，又低聲交代了下注意事項，便急忙趕回醫院。
林老爺子病情穩定，林奶奶也放心不少，比起剛才的兵荒馬亂時的鎮定，現在一放松下來，感覺到心慌慌。
穆伊人見狀，忙扶着林奶奶去休息了。
屋子裏只剩下王叔林溪以及小魚。
林溪怔怔地盯着林老爺子，這是她回來這麽長時間一來，第一次覺得，林老爺子真的老了。閉上眼，那年夏天，他揮着鞭子打自己的模樣，似乎越來越模糊。
王叔嘆了口氣，“最近幾年，老爺子身體越來越不好，還時常發呆，林河這孩子，在做生意這方面實在是沒有……”說罷，他看向林溪，“小溪，其實老爺子當年也很後悔，他只是……”
林溪起身，對王叔微微一點頭，“王叔，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腳步匆忙，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
王叔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收回目光，看到還呆在屋裏的小魚，一愣，他怎麽還在？
小魚對他一笑，又将視線重新放回到林老爺子身上。
林老爺子的情況……很不對勁。不過，他身上并沒有污穢的氣息，反而很幹淨，聞起來很舒服，這樣的人，為什麽會突然暈倒呢？
難道，跟上次林奶奶生病情況相反？上次不是人為，而這次……
“小魚，你沒事就快速休息吧，這裏有我。”
小魚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來，将自己兜裏的一塊糖遞給王叔。
“王叔，這個是我最喜歡吃的糖，以前生病的時候就吃一塊，立馬就好了。”
說罷也不管對面的人什麽表情，轉身就走。
王叔站在屋裏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問很多問題，可腳就像被黏在地板上一樣。
窗外雪花飄落，王叔握着由簡陋的牛皮紙包裹的拇指大小的糖塊，愣愣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全給本宮跪下 的地雷～
☆、溫泉
劉醫生過了幾天再來給林老爺子檢查身體。
檢查完畢，他起身，蹙眉，“老爺子是不是服用了什麽……特效藥？”
王叔點頭稱是。
林奶奶側頭去看自己老伴兒，他什麽時候吃別的藥了？她怎麽不知道？
劉醫生嘆了口氣，“你們啊，別信什麽歪門邪道，有病還是要去醫院，那些江湖術士的什麽秘方秘藥啊，少吃些好。”他看向王叔，“那藥還有沒有，讓我看看對老先生身體有沒有危害。”
王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量很少，一次就沒了。”
劉醫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嘆了口氣，作罷，只說等林老爺子身體再康複一點就去醫院，“我替你做個詳細檢查。”
林奶奶道：“伊人，快送送。”
穆伊人點頭，陪着劉醫生下樓。
見屋裏的傭人都下去了，林奶奶才抓着林老爺子的胳膊問：“你吃了什麽？別真是什麽草木灰符水吧？我告訴你啊，那了不行！你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見的還少嗎？你以前不是對這還嗤之以鼻嗎？怎麽現在……”
林老爺子雖說知道老伴兒是關心自己，可也禁不住這麽唠叨，又不好跟她吵，只能把腦袋縮進被子裏裝睡。
林奶奶又尖叫，“不許悶頭睡！空氣不好！”
王叔：“……”
對上林老爺子生無可戀的表情，王叔只好請林奶奶出去，“下邊煎藥呢！咱們家新來的那個好像不太懂，要不我去……”
“我去我去，新來的不懂事，再把藥效……”林奶奶也不關注林老爺子了，一溜煙就跑了，反正這裏還有王叔，有他在，比自己守着有用多了。
屋裏這才安靜下來。
林老爺子睜開眼，“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王叔點點頭，可又忍不住道：“萬一真跟咱們想的那樣，我們要不要……”
林老爺子又閉上了眼，面無表情，只有聲音裏透出一絲絲疲憊，“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王叔閉了閉眼，許久，才道：“好。”
最近小魚沒有出去，林溪心裏松快了不少。再加上林老爺子身體恢複的不錯，家裏氣氛也比前幾天好多了。
這天難得出了太陽，太陽曬得人暖呼呼的，林老爺子說自己躺在床上都快發黴了，林奶奶就是喊人把林老爺子的躺椅搬到了花園裏。
林老爺子：“……”
躺椅上鋪着厚厚的墊子，身上還蓋着小毯子，沒一會兒，林老爺子身上就冒汗了。
他頭上戴的帽子是林奶奶給織的，手藝是差了點，可這畢竟是老伴兒的心意不是？可今天實在是有些熱，林老爺子就想把帽子給摘了。
林奶奶三連擊。
“嫌棄我織的醜？”
“還當自己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你自己不……照照你自己臉上的皺紋？”
臉跟今天早上吃的大包子似的，林奶奶心疼地又把帽子給他戴上，“行了，別脫了，好好養身體啊。”
林老爺子：“……”
還是下午有位醫生朋友來探望，才把老爺子從林奶奶的“魔掌”裏解救出來。
老朋友走後，林老爺子也不願意回屋，只在花園裏閑逛。林奶奶見他步伐不似以前那麽漂浮，心裏也放心不少，可也擔心他一個人，便讓同在花園裏的小魚給看着點。
“唉！我知道了奶奶，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爺爺的。”小魚拍着胸脯保證。
林奶奶這才笑眯眯地離開。
林老爺子輕輕“哼”了聲。他身材硬朗，才不用他照顧呢。
為了彰顯自己的體格，林老爺子昂頭挺胸在花園裏逛了一圈兒又一圈兒。
花房裏的忙活的花農1:“老爺子這體力不錯啊。”
花農2:“就是就是，得有十幾圈了吧。”
林溪端着果汁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老一少跟比賽競走一般一前一後。
小魚最先看到她，“小溪！”揮着手向她跑過來。
林溪想笑，可一想到昨天他抱着手機和章好好聊天時臉上那不清不白的笑，就硬生生把笑斂去。
“嗯。”
跑到她跟前的小魚看到托盤裏有兩杯果汁，先拿了一杯一飲而盡，“真好喝！”走了這麽多路，他早就渴了，一杯不夠，小魚對着另一杯舔舔嘴唇，不過他還記得還有一個人呢，就抱着空杯子跑回屋裏了。
林溪一擡頭就對上林老爺子欲言又止的臉。
四目相對，尴尬漸漸充斥在二人之間。
林溪眨眨眼，将托盤向前一送，“來一杯？”
“……好啊。”林老爺子的手，慢慢伸向玻璃杯。
不遠處，林奶奶欣慰地擦擦眼角，真好。
晚上，穆青柏過來吃飯。
林老爺子很喜歡這個後背，吃過飯就帶着他去了書房，王叔也是很久沒見自己兒子了，拉着他去了後院自己房間。
穆伊人和林河湊在一塊兒。林河低頭不知說了什麽，哄的穆伊人眉眼帶笑。
“你叔叔和你嬸嬸關系是真好，這麽多年，也不見吵回架。”林奶奶感嘆。
林溪擡頭，整好看到穆伊人側頭對林河低語，林河嘴角幸福的笑意，是做不了假的。
“小姐，喝茶。”李姐弓腰将果盤和茶水送上來。
林溪收回視線，“好。”
林老爺子的身體很快就完全康複了，在去醫院做過詳細的檢查後，就徹底向林奶奶宣布——I'm OK.
畢竟林奶奶整天的唠叨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辛苦工作了一年，穆伊人就提議全家人一起去泡溫泉。
“爸身體也康複了，林河近一段的工作也結束了，媽前幾天還說想要去泡泡溫泉……”
穆伊人話一說完，林奶奶就笑了，拉着林溪的手說個不停。
“這個溫泉老有名了，就是人忒多，不好預約，這次難得有機會兒，咱們可要好好享受一下。”
說罷又轉向林老爺子，“老頭子，你也是的，身體好了就去去去晦氣。”
說罷，不等衆人反應如何，就麻溜地喊人去收拾東西。
林溪淡定地點了下頭，嗯，這麽多年過去了，林奶奶的性子還是這麽風風火火。
第二天，全家人一起出動。
玩的最開心的莫過于林奶奶了，一進到度假村，林奶奶就拉着穆伊人跑了個沒影，說是這裏有很有名的美容溫泉，她帶穆伊人過去試試。
對此，所有人的沉默。
林溪不樂意和一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