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老師也在裏邊，你回家要是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在群裏問老師，也可以和同學多交流交流。”
聽到能問老師，小魚眼睛一亮，點頭拿出手機讓章好好掃。
章好好松了一口氣，整個過程中，臉蛋都紅紅的。
小魚把手機塞進口袋裏，一陣風刮過來，章好好的黑長直被吹亂了，她擡頭整理時，就看到小魚一眼不錯地盯着她。
咬了咬嘴唇，章好好低頭，聲音有些懊惱，“風太大了。”把頭發都吹亂了，也不知道剛才她樣子醜不醜？
小魚點點頭，本來還想提醒她熱了就要脫衣服，可看着這大風，小魚沒說話，要變天了啊。
章好好整理好頭發，想邀請他一起吃晚飯，可又有些羞澀，移開目光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被不遠處的一個人吸引了過去。
那是……女孩嗎？
最近降溫，那人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淩亂的頭發下，雙眼如炬。走路時，黑色大衣下的大長腿讓章好好有些眼花，她只覺得，這女孩氣場太強大！
靠近了靠近了！咦？怎麽向她這個方向過來了？咦咦咦？該不會……
小魚發現，章老師臉蛋更紅了，正想着她是不是生病的時候，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瞬間就顧不得其他人了。
“小溪！”他興奮地喊。
林溪笑着看小魚撲進自己懷裏。
可也只是一瞬間，小魚又馬上移開，還有外人在呢。
章好好目不轉睛地盯着小魚，看着他們二人這麽親密，有些失望。
林溪看着這女孩臉色變來變去的，拍拍小魚的肩膀，“你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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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搖頭，“這是我們班的助教老師。”
林溪了然，拿出家長的風範和章好好攀談。章好好收拾好自己的心思，微笑着應對。
回去的路上，林溪時不時瞅一眼副駕駛上的小魚，每次還一臉神秘莫測的笑，小魚就算再少一根筋，也察覺不對來。
晚上吃過飯，小魚在林溪屋裏，揪着她的衣服問她怎麽了？
林溪扔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小魚不懂，纏着林溪讓她說，林溪又不好意思說今天下午那女孩說不定喜歡她，萬一小魚這直腸子跑過去和人小姑娘說怎麽辦？
林溪撒了個謊，只說是看他又好看了。
小魚有些不信，他摸摸自己的臉蛋兒，覺得小溪撒謊，可就是這樣，他也是開心的，嘿嘿。
小魚正想再和林溪玩鬧一番，林溪手機就響了，她一看，原來是小魚的測評成績。
滿分一百分考了四十分的某魚：……
委委屈屈地搓搓小手，“我認真了！我努力了！可就是……”
他真的很努力地學，也很努力地記，可是，他記性似乎不太好。
明明當時覺得自己明白了，懂了，可睡一覺，就忘了，他曾想着是因為自己睡着的原因，有一天就沒睡，可第二天發現，自己還是忘了。
看着他懊惱不安，林溪心裏嘆了口氣，摸摸他的腦袋，“沒事，能學多少是多少，多學一點點就好。”
小魚回去睡覺後，林溪看着手機界面蹙眉，老師也說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小魚不是沒認真學，相反，他比所有孩子都努力，可就是結果……
“林小姐，小魚同學也許是在學習方面沒開竅，或者是需要家長好好引導。”
想起老師的話，林溪長嘆一聲。
以後，就随便吧，再試一段，看看有沒有改善，要是真不行，她再替他找其他門路。
睡着前，林溪恍恍惚惚想起今天小魚的那個助教朋友，她看着小魚神情那麽羞澀，肯定是喜歡他的吧？臭小子，竟然也會勾搭小姑娘了……
林溪心裏有些好笑，轉身便睡了過去。只是不知夢裏又夢到了什麽，眉頭微微蹙起。
請假一天不去上學，在小魚看來，這是最值得高興的。
他扭着身子想快點下去玩兒，他剛才看到花園裏準備的有滑梯！很大的！比上次岸上集會的那個還大！
林溪略微一想就知道他想什麽，不過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裝，她道：“不許玩滑梯。”
小魚：“啊？可是我想玩兒啊？！”
林溪最怕小魚對她撒嬌，便垂下眼眸，“今天不行。”見他有些不開心，只能拉着他的手低聲道：“我先不讓他們撤，明天，讓你一個人玩！”
可是，他想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兒，不過既然小溪都說不行，那就是算了。他自己玩兒，想想……也不錯！
林溪看着他偷偷笑，心裏也開心，又替他拉拉衣服，笑，“下去玩兒吧，別喝酒，只許喝果汁。”
這家夥一杯就倒，上次把果酒當果汁，可是醉的不輕，林溪笑着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上次他醉酒的情景，有些恍惚。
似乎身邊還有那隐隐的香氣，林溪沒留神，頭發被拽了下，發型師忙道歉，林溪示意她繼續，垂眸假寐。
難道她是年紀大了？怎麽天天……
“好了。”
随着發型師開口，林溪睜眼，沒往鏡子裏瞅一眼，起身就走了。在板凳上坐了一個多小時，她屁股都坐疼了。
發型師張張嘴，想讓林溪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既不安，又欣慰，看來這位林小姐對自己很滿意啊！
擡頭挺胸，發型師感覺自己棒棒噠！
“小溪？”
剛出屋子，就聽到一道驚訝的聲音，林溪側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穆伊人呆若木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全給本宮跪下 的地雷~
☆、上班
注意到穆伊人的不對勁勁兒，林溪腳下一頓，準備向她走去，可才邁一步，就看到她面色驚恐地向後一退。
怕她？林溪挑挑眉。
林河剛從樓上下來，就看到自己妻子顫抖着身子，似乎是下一秒就要暈倒，他忙扶住妻子的肩膀，并對不遠處的那個人怒目。
這一看，也愣了，眨了眨眼，才遲疑道：“小溪？”
林溪點頭，“是我。”
林河這才松了一口氣，他低頭看自己懷裏已不再顫抖的妻子，壓低聲音哄道：“那是小溪呀，伊人你沒事吧？”
穆伊人吐出一口氣，這才擡起頭，面露歉色，只是似乎還有些恍惚，聲音低低的，“小溪真對不起，吓着你了吧？就是猛一看，我還以為是大……”
林河忙碰了碰她，穆伊人頓時驚醒，“沒，沒事。”
林溪見她沒事，對二人微微一點頭，走了。
林河看着她的背影，許久沒動，還是懷裏的妻子拉他的袖子，他才清醒，“啊？怎麽了伊人？”
“是不是很像！是不是？是不是？”穆伊人眼神急切，把林河的西裝都拽皺了。
看到她狀若瘋狂的模樣，林河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握住她的手，把她貼近自己，“是，她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嘛，像是當然的。”
穆伊人擁着丈夫，聞到熟悉的氣味，鎮定下來，眼神中的瘋狂慢慢褪去。
王叔扶着林老爺子下樓，看着抱在一起的小兩口，頓了頓。
王叔看着林老爺子的臉色，“我去喊小河過來？”
剛才老爺子給林河說讓他拿個文件上來，可很長時間過去，林河也沒送上來，沒想到他和老爺子一下樓就看到他和穆伊人抱一塊兒。
“這小兩口關系真好。”王叔笑了聲。
林老爺子又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深吸一口氣，“走吧。”率先離開。
王叔忙跟了上去，臨走前，他看了那兩人最後一眼，人不錯，就是未免太重情了些，糊塗啊。
林溪一出現，空氣似乎都寂靜了兩分。
短暫的沉默後，大廳又恢複了以往的喧鬧，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若有若無的視線開始掃向林溪。
“小溪，過來。”
不遠處，林奶奶穿着旗袍對她招手，看着她身邊圍着的四五個老太太，林溪拉了拉衣服，走了過去。
“奶奶。”
林奶奶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女兒，眼神別提多自豪了，拉住她的手，笑眯眯地向幾個老夥伴兒炫耀，“看看看看，我沒說謊話吧，我孫女兒是不是忒帥！”
幾個老太太哄笑，忙順着林奶奶的話誇林溪。雖說林溪是個厚臉皮的，可面對這跟不要錢似地誇獎，也是臉紅了紅。
林奶奶想着這麽多年林溪沒回來，便準備挨個給她介紹介紹，沒找到林溪還記得。
“怎麽不記得？我小時候，幾位奶奶可是天天帶着我出去玩兒。”
“可不是！那時候你可乖了，陪着我們幾個老太太也不鬧，可招人疼了，你爸爸……”一位老太太一高興，就忘了一些事，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一時之間，氛圍有些尴尬。
林溪笑笑，“我爸爸還說我以後別變成小老太太了，是不是？”
一群人忙“啊”了幾聲，忙換了話題。
事情畢竟過去很多年了，林奶奶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只是看着自己身旁的孫女兒，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小溪。”穆青柏對她招招手。
林奶奶看了一眼，笑道：“去吧，你們年輕人就該和年輕人在一塊兒，陪我們這些老婆子有什麽意思？”
穆青柏身邊圍了一群的年輕人，林溪多少都還有些印象。
這些都是與林家交好人家的孩子，年紀都跟林溪差不多大，不過以前林溪也是冷清性子，跟這些人也只是點頭之交。
這些人看了看這些年似乎沒怎麽變又似乎變了很多的林溪，不知如何開口打招呼，還是林溪先對他們一笑，才打破這尴尬的局面。
穆青柏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氣氛，依舊淡定地向林溪介紹這些人，這麽多人面前，林溪還是要給穆青柏面子的，便沒說話，耐着性子聽，并一一和他們打招呼。
看到林老爺子下來，衆人都紛紛向前走了兩步。穆青柏和林溪沒動。
“你介紹他們給我什麽意思？”林溪問。
穆青柏沉默了下，老實回答，“你既然回來了，肯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公司的事，你肯定要開始管理的。”
林溪看了他一眼，“二叔呢？”
穆青柏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林河，看到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某個方向，眼睛暗了暗，“他不行。”
“呵，青柏哥你也是個男人，當着我一個女人的面說另一個男人不行，是不是不太好？”
剛走到穆青柏身後正準備和他打招呼的金鑫把手縮了回去，哎呦，這大小姐脾氣怎麽比早着年還火爆，惹不起惹不起！他跑！
聚會不就是吃喝玩樂？說那麽多廢話幹嘛？林溪看了眼臺上似乎滔滔不絕的林老爺子，忍不住手指動了動。
身邊走過來一個人，林溪剛想側頭看，嘴裏就被塞了個東西。
林溪：？？？
“小溪你嘗嘗，這是我剛才認識的朋友給我的！可甜了！比小月牙超市賣的好吃！”
耳邊傳來小魚笑嘻嘻的聲音，甜甜的香味傳來，林溪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起來。
小魚又道：“是不是很甜？很好吃？”
林溪點頭，不止好吃，還很好看啊。大大的眼睛紅紅的嘴巴，怎麽就這麽乖呢？
不過，這孩子是不是離她太近了？這麽近的距離，他的呼吸似乎都打在了自己臉上。
“小溪？”被穆青柏一拉，林溪才回過神，這才發現，四周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臺上的林老爺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說了一堆場面話，下來了。走到林溪跟前，敲了下拐杖，哼了聲，被王叔扶着走遠了。
這什麽毛病？？？
穆青柏在一旁道：“既然你沒反駁，那就再等一段時間，就開始上班吧。”
林溪：“……”所以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學業
林溪還要再說些什麽，可突然從人群裏蹿出來幾個西裝革履面色恭敬的年輕人。
打頭的一個道：“大小姐好，我們是老爺子派給您的秘書團，我是秘書長，老爺子現在在三樓圖書室等您，請您跟我上去一趟。”說着讓開位置，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秘書？林溪挑挑眉，冷哼一聲，正欲說什麽，就被身邊的小魚給打斷了，“走呀。”
林溪：“……”
小魚湊到林溪跟前，說話期間，溫熱的呼吸噴到她的耳垂，不用看，林溪就知道，她現在耳朵已經慢慢紅了。
“動畫片裏說的，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小魚對林溪眨眨眼，一副“我聰明吧？”的模樣。
林溪其實也想跟林老爺子說清楚，只是她本沒想給林老爺子這個面子，只是小魚已經開口了，注意到四周似有似無的視線，她……
“嗯，你說的對。”林溪笑笑，對秘書微微一點頭，走到了前面。
小魚笑呵呵地挽住小溪的手，對四周打量的視線毫無察覺。
金鑫看着挽着大小姐的手萌他一臉的年輕男孩，興奮地看向穆青柏，“哎呦！這大小姐在哪兒找的一個……”注意到自己兄弟臉色不太好，他忙收了話頭，“那個，你不準備準備？大小姐這一回來，林家你可要好好做打算啊。”
穆青柏收回視線，吐出一口氣，轉身拿了一杯香槟，“我準備什麽？”
金鑫湊過來，“呵，這林老爺子今天明擺着是認可了大小姐，以後說不定這林氏集團就落她一人手裏了，”見兄弟眼睛斜過來，金鑫咧咧嘴，繼續道：“你可最後別落得一身空。”
穆青柏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金鑫不死心，瞪了他一眼，跟狗皮膏藥似地黏在他後邊，“唉唉，你不會真的一點想法就沒吧？你不想，就不為你……”
穆青柏已經走到了林河夫妻倆跟前，金鑫只能閉嘴了。
金鑫看了眼對穆伊人噓寒問暖的穆青柏，心想，就算他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他小姨想想，要是林老爺子真把公司交給大小姐一個人，以後林河夫妻倆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啊。
不過，應該也不太可能吧？雖說這林二公子資質平庸，可這麽多年，在公司也不是白呆的，那大小姐要想打入內部，估計也是要費一番功夫的啊！
穆伊人笑着擺擺手，對穆青柏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手撫上了胸口，臉色也不太好看。
“給劉醫生打電話吧？”林河忙道。
穆伊人不讓，“今天宴會，我請醫生過來，不好看。”說着又嘆了一口氣，“再說，爸剛說了讓小溪進公司的事，我要是這邊再……恐怕臉上不好看。”
林河沒理會，徑直給劉醫生打了電話。得知劉醫生很快就過來，林河便扶着妻子回了卧室，宴會太吵，他怕妻子不舒服。
穆青柏不耐煩聽金鑫給他說什麽商場風雲，招呼了幾個看似對金鑫虎視眈眈的女孩，一轉身，自己溜了個沒影。
金鑫被一群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圍着，也說不出什麽重話，只好先放過穆青柏，陪着女孩子說說笑笑。
不遠處，金家母親看到自己兒子這麽不着調，只恨不得跺腳，她生的這兩個，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林老爺子的書房，她來過，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竟然沒什麽變化。
也說不定，也許是變了，只是估計她看不出來。
林老爺子看着林溪，視線灼熱，恨不得在她身邊燒出一個洞來。
王叔看着林溪軟趴趴地坐在沙發上，和小魚自顧自談笑，又看了眼差點被氣出內傷的老爺子，忙咳嗽一聲，笑道：“大小姐還記得我嗎？”
林溪笑了笑，“記得。”
王叔又看了一眼林老爺子，繼續道：“剛才老爺子說的也挺清楚，叫你再上來，就是想具體說一下安排……”
林溪垂眸。
這邊王叔滔滔不絕，林溪卻對着窗外發起了呆。
直到小魚捏了捏她的手，“老師說，別人說話的時候，要看着對方的眼睛，這是禮貌。”
這聲音音量雖然刻意壓低，可在這寂靜的房間裏，還是猶為清晰。
好在王叔也已經說完了，他退後一步，當起了壁花。
林溪低頭看看握着自己的修長的手指，這才發現，小魚竟然白的發光，只是似乎皮膚有些粗糙，該塗護手霜了啊！
林老爺子沒想到她竟然還沒走神，現在說的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她怎麽能……
他運氣，正準備亮嗓子喊幾句，“你……”
林溪猛地站起來，看向林老爺子，“我去。”
林老爺子一愣。
王叔一喜。
“……不過我資歷不夠，我想着先把我學業完成。”
林溪對小魚擺擺手，小魚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後，走到門口還想起自己沒打招呼，忙又轉身說了“兩位老爺爺再見！”。
林老爺子：“……”
王叔：“……”
小魚拉着林溪向下跑，現在天快黑了，滑梯那肯定沒人玩了，他和小溪去玩兒，剛好。
速度有些快，林溪一個反應不及，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是個年紀有些大的老先生。比林老爺子年輕，看起來也比林老爺子面善。
好在林溪眼神不錯，提前放慢速度，只是也許那老先生年紀大了，腳下有些不穩，還是晃晃悠悠差點被摔倒。
林溪忙扶了一把。
老先生這才沒摔倒，借着林溪的胳膊，他站穩。
“老先生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們年輕人啊，就是風風火火的，下次別這麽急，下樓梯要當心啊！”老先生有些唠叨，不過聲音和氣，讓人心不煩。
林溪說了聲抱歉，收回胳膊才發現自己手心多了個紅點，定睛一看，原來手掌被擦破了，那是小血珠。
一旁的小魚驚呼，“流血了流血了！”
老先生低頭看了看自己袖子，這才注意到是自己袖扣的問題。
林溪沒在意，多大點事啊，随意甩了甩手，她拽着小魚繼續向下走，“快點，你不是急着下樓嗎？”
林河左等又等，也不見劉醫生過來，出來一看，就看到他站在樓梯裏那裏，他喊了一聲，劉醫生回頭。
“唉，來了。”
☆、想起
林溪當然不會對幾歲小朋友玩的話題感興趣，所以小魚心裏幻想的“二人一起滑滑梯”最後變成一人玩，一人看。
時候不早了，陸陸續續的小朋友也都跟着家長離開了，小魚也漸漸玩累了。
最後，滑梯裏只剩下一個小朋友和小魚兩個人。
聽到爸爸的聲音，白白嫩嫩的紮着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高聲喊了一句，“爸爸，我再玩兒最後一下。”
小姑娘的爸爸無奈，看的出來是個極寵愛孩子的，只能點頭答應。
小姑娘笑呵呵地又跑上去，搶在了小魚前面，那爸爸一看，忙呵斥了一聲，小姑娘吐吐舌頭，轉身向小魚道歉。
小魚擺擺手，“沒事，孔融讓梨我讓滑梯，你先玩兒。”
“小溪。”
林溪對小魚豎了個大拇指，聽到有人喊自己，側頭一看，不遠處穆青柏正對自己招手。
林溪走過去，“怎麽了，青柏哥。”
穆青柏笑笑，“沒事，我聽爺爺說你要回學校，以後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向我這個學長咨詢。”
哦，對了，穆青柏也是金大畢業的。
林溪捶了他一下，“那以後我就不客氣了！”
穆青柏唇角翹了翹，“好。”
“啊！”
尖叫傳來，林溪穆青柏臉色同時一變，順着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個小姑娘在滑梯上搖搖欲墜。
似乎是被尖叫聲吓了一跳，那女孩手腳更加慌亂，一個趔趄向外摔去。
這高度不低，就是大人摔下去恐怕也得出點事，更何況是一個小孩子。
林溪拔腿就跑，伸着胳膊就去接那小姑娘。
可有一個人比她更快。
小魚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就急忙查看，可還是晚了一步。
幾絲黑色的烏線纏繞在小姑娘的身上，小姑娘本來向前撲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在小魚看來，小姑娘是被黑線拉倒的。
小魚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東西唇膏在這裏，可再不動手，這小姑娘恐怕……
小魚撲過去，将小姑娘緊緊抱在懷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雙手向外拉，直到黑色的細線在他手中化為灰燼。
林溪看到小魚掉下來的那一幕，心似乎停了。
“小魚！！！”
小姑娘沒事，小魚也沒事。
原因也先到了，滑梯哪裏不知怎麽多了一個圓溜溜的小石頭，小姑娘就是踩在那上邊才會摔倒的。
怎麽會出現一個小石頭？小姑娘知道，“我在地上撿的，我想把它帶回家，給爺爺瞧瞧。”
小姑娘的父母生氣，可看着女兒蒼白着臉躺在病床上，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口。
小姑娘醒後就出院了。
小魚還留在醫院，這是林溪強制要求的。雖然他覺得自己一點事情也沒有，可是既然小溪這麽關心他，他也是無所謂在哪裏啦。
醫生是林家熟悉的醫生，他拿着檢查結果向林溪說明情況。
“你的意思是，他一點問題也沒有？”林溪問。
有些年紀的醫生點點頭，也覺得奇怪，不過大千世界嘛，說不定就是這人運氣特別好，他們做醫生的，每年遇到的奇葩事也不少。
畢竟是開心的事，壓下心中隐隐的擔心，林溪推門進去。
小魚正端着果盤吃水果，見小溪過來，忙對她招招手，順便塞給她一塊兒。
将水果咽下去，林溪心裏稍定，她看着眼前一臉開心吃水果的小魚，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
小魚正想再塞給小溪一個水果的時候，就看到她臉上的複雜，他一愣，眼裏閃過為難。
林溪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其實從看到小魚摔下來開始，她的心就跳的很急，一直到剛才小魚喂她吃了水果，她心裏才慢慢平複下來。
“你以後別……”
“小溪，你是不是看出來了？我……”小魚突然起身靠近小魚，嘴巴緊緊貼着她的耳朵。
林溪的臉似乎被電了一下，瞬間沒了表情，只有臉上不斷升起的紅雲，才顯示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能再這樣了！
林溪“噌”得一聲站起來，轉身說了一句“我去看看你出院手續好了沒？”就跑了。
小魚張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消失在門口，才感覺出哪裏不對，小溪似乎……同手同腳？
小魚腦筋有點大，在加上平常林溪也不太愛說話，所以小魚一直沒察覺出來林溪有哪裏不對。
還是林奶奶最先看出來的。
“你最近怎麽回事？”林奶奶端着熱茶，看了一旁的孫女兒一眼。
林溪沉默了下，看了眼在不遠處玩拼圖玩的不亦樂乎的小魚，聲音暗了暗，“沒事。”
林奶奶笑了笑，輕輕瞥了小魚一眼，低頭喝了一口茶，沒說話。
被林奶奶笑的有些慌，林溪害怕，忙開了話題，“奶奶，嬸嬸怎麽樣了？”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心慌什麽。
林奶奶果真被林溪帶偏了。
“劉醫生那天過來看了下，說沒什麽事，估計還是她自己心裏想不開吧。”
正正心神，林溪想起穆伊人的心結，皺眉道：“她和二叔，沒什麽事吧？”
“沒事！倆人感情好着吶！這孩子吧，估計是自己心思太重，咱們家也不像別的家庭一樣，非得逼着她生孩子，這麽多年，也就老頭子以前提過，可這都多少年了？”
“醫生就沒說有什麽法子？”
林奶奶搖頭，“兩個人身體都好好的，什麽病也沒有，早着年，我也提過幾個主意，可我看着，林河……也不太熱乎，算了，就随他們吧。”
“那家裏……”
“這不還有你嘛！”林奶奶握住孫女兒的手，又看了一眼小魚，“以前我還想着讓你和青柏那小子湊一塊兒，沒想到你出去一趟，竟然給自己找了個！不過，小魚這孩子也挺好！奶奶眼光不差，這點啊，你随奶奶。”
林奶奶又摸摸孫女兒的頭，眼裏飛快閃過一絲痛惜，都是她的孩子，怎麽眼光差這麽多？
林溪沒想說自己答應只不過是為了逃避一段時間，只是對上奶奶有些濕潤的眼睛，她說不出話來。
算了，也許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家裏就會有孩子了，到時候……
她就帶着小魚離開吧。
她看向小魚，正低頭喝水的小魚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嘴裏的水還沒咽下去就扭頭看她。
林溪正想給她一個笑的時候，眼前的光突然消失了，屋裏一片漆黑。
林溪的笑，僵在臉上。
她想起來，她忘了什麽了。
☆、不同
李姐上樓送牛奶，推開門進來就看到林溪面無表情地抱着電腦浏覽着網頁。
睡前喝牛奶，是林溪以前的習慣，自從去了月牙島，牛奶沒了，林溪這個習慣就慢慢消失了。
回到這裏，這牛奶又慢慢喝起來了。
平常林溪都是直接喝了的，今天……李姐看了她一眼。
林溪不動聲色地合上電腦，喝完牛奶，李姐轉身就走。
就在她即将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淡淡的疑惑，“李姐，我小時候……有什麽和別的小孩不一樣的地方嗎？”
林溪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動作。
李姐腳下一頓，沒有轉身，沒有回頭，甚至聲音也沒有任何起伏，“沒什麽不一樣的。”
她的身影消失在林溪的視線裏，久久她才收回視線，是真的嗎？林溪揪揪自己的衣袖，垂眸無言。
一個人，可以在迫切的情況下，打破自身人體極限嗎？就像她，可以在漆黑的夜裏，看清海裏的東西嗎？
李姐端着托盤，看了眼身後已經關閉的房門，嘴巴輕輕張開，喉嚨裏似有一團火。
可最終，她只是捏緊了托盤，一步一步，慢慢向下走。
“您不用下來，我給您端上去就好。”
“也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工作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又說了兩句，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傭人才離開，一個桃粉色的身影低頭擺弄着手裏的東西。
李姐沒看她，徑直走進廚房。
洗刷過後，她還在那。
李姐喝了兩杯水，起身，離開。路過客廳，和穆伊人面對面。
“李姐，真巧。”穆伊人笑笑。
李姐沒理會她，從她身邊走過。
穆伊人低頭輕嘆一聲，再擡頭，就看到穿着睡衣的林河站在那，似驚訝，穆伊人神情有些慌亂，對上他關心的眼神，穆伊人苦笑一聲，低頭慢慢踱了過去。
林河握住妻子的手，心裏忍不住埋怨起李姐，見妻子臉色不太好，忙接過炖蠱，“你下次讓我來拿，你歇歇。”
穆伊人順從地挽住他的胳膊，輕輕搖了搖，“我不累。”二人一起上樓，很明顯，穆伊人有些恍惚，林河看到她不住地向後看。
林河輕輕喘了口氣。
這天林溪有些發燒，送小魚上學的是小劉。
看着車子漸漸遠去，林溪拉上窗簾，轉身重新躺在床上。
林奶奶不放心，便帶着李姐上來，看到林溪已經閉眼睡着了，又悄悄出來。
“你看着小溪長大的，她的口味你最清楚，做些她愛吃的。”林奶奶細細叮囑，“廚房缺什麽就讓人去買，有誰不聽話……就直接辭了。”
風言風語，林奶奶不是沒聽說，本來她想找伊人聊聊，可最近她似乎很沒有精神，這事也就算了。
看了看眼前的李姐，林奶奶倒是有想法，把家裏的一堆事都交給她，只是李姐說自己年紀大了，沒那麽多精力，這事才作罷。
不過……
她來的也真是巧，小溪走，她辭職，小溪來，她也跟着回來。
林溪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好多了，揉揉眼，她坐起來，發了會兒呆，她才起床。
客廳裏沒人，安安靜靜的。傭人見林溪下來，忙端上熱茶點心。
“李姐呢？”林溪看了一圈兒，沒看到熟悉的人，便問。以前這些都是李姐親自幹的。
圓臉的傭人腼腆回道：“李姐說她老家親戚過來讨生活，她去幫忙收拾下。”
親戚？李姐還有親戚？不過，也不是那麽難理解，別人不說，不代表沒有。
吃了藥，燒退了，林溪來了胃口，将傭人端上來的東西吃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說，這專業廚師就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從月牙島回來後，她的腰上明顯多了點肉。
湯是鹹的，林溪咳嗽一聲，喝了口溫水，剛喝了一口，便蹙眉，她放下水杯，“這水怎麽這麽苦？”
傭人一愣，對林溪說了句抱歉，拿小勺嘗了嘗，“不苦啊。”
難道是她生病後，味蕾有些不對？“算了，你給我拿杯果汁。”
林奶奶一群人回來的時候，林溪正盤着腿和幾個傭人打牌。
一看到林奶奶身後的林老爺子，剛剛還很放松的傭人們很快又拘謹起來，放下紙牌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林奶奶輕輕瞪了一眼老頭子，笑着讓幾個傭人下去，拉着穆伊人和林溪繼續。
林老爺子看了看圍成一圈兒的女人，眨眨眼，想說什麽又感覺不對，只能帶着王叔回了書房。
王叔看了眼桌子旁的透明玻璃杯，皺了皺眉。
穆伊人看了看林溪，林溪有些奇怪，她臉上有什麽嗎？
穆伊人笑笑，“媽，咱們下次也帶小溪去吧。”
去哪？林溪看向林奶奶。
林奶奶聞言，笑着摸摸自己似乎光滑了不少的臉蛋，“你嬸嬸帶我去美容店，她們那是真不錯，你看我的新發型，還有我的臉，是不是都好了很多？”
林溪擡頭，這才發現林奶奶新換了一個發型，“是不錯。”她點點頭。
“媽，我下次帶你去美體店，她們那效果也很不錯，您上次不是還是還說徐阿姨體态輕盈了很多嗎？就是因為她去了那家店的緣故。”
穆伊人說起這來似乎整個人都發光，林溪吃了塊餅幹，看了她一眼。
也對，她好像從以前就挺喜歡做美容，以前還有人陪她一起去，只不過現在沒了。
林溪沉默了下。
林奶奶察覺到不對，笑呵呵地站起來， “坐的腰酸，小溪陪我去花園裏走走。”
林溪笑了下，知道她是為了自己，便起身，對穆伊人點了下頭，便陪着林奶奶出去。
穆伊人靠在椅背上，看着二人相互攙扶的背影，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透過這兩個人，似乎她看到了另外兩個人。
“大嫂，今天做的指甲真好看。”
“對吧？下次咱們還來做。”
陽光下，一個頭發微卷的美貌女子雙眼含笑，看向她的時候，眼睛就像會說話似的，穆伊人閉眼，唇角微抿。
“可惜了。”
聲音低沉，誰也沒聽到。
☆、二醉
今天是家長會。
是的，雖說是補習班，也是要開家長會的。
寬敞明亮的教室裏，暖氣吹的人發暈，昨天晚上多想了會兒，林溪此刻正困着，以至于家長會結束了也不知道。
小魚貼心地伸手捂住林溪的耳朵，老師說話聲音有些大，他怕吵着小溪休息。
交代清楚近期同學們的學習情況，又搞定幾位來咨詢的家長，班主任抱着資料，看了教室後面一眼。
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過來。
小魚對她笑一笑，才輕輕推了推林溪，“小溪，老師來了。”
林溪一睜眼，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職業戴着眼鏡的面目冷清的中年女人。
消瘦，有些兇。
林溪起身，“老師有事嗎？”
老師看了眼乖乖對她笑的小魚，唇角也揚起一絲絲弧度。
這……算是笑？小魚驚訝，他見這個老師這麽多次，還是第一次見這個老師有別的表情呢。
老師對林溪示意，林溪表示明白，“小魚，你去車上等我。”
小魚走後，林溪笑，“老師說吧。”
“小魚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也看過他的學習進度表，”老師推推眼鏡，将懷裏的資料遞過去，“我覺得，小魚再呆在這裏，也是浪費。”
林溪低頭翻看資料，不得不說，老師的評價很中肯。
“沒什麽機會了嗎？”林溪還帶有一絲絲希望。
老師搖頭。
林溪嘆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好在也不是沒有效果，最起碼小魚現在漢字認得差不多，基本的算數也會，完全能夠自己獨立生活。
出來的時候，小魚正對着遠處揮手，林溪走進一看，就看到一個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