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成真

第34章 FZ+大劍01

沒關系，

我來愛你，

我來背負你。

***

籠罩了整間面包店的光暈漸漸散去，出現在魔法陣中的，是一位身着铠甲，有着凜然的蒼翠眼眸和閃耀金發的少女。

“Servant Saber，遵從召喚而來，請問，您是我的Master嗎？”

在光暈中出現的少女騎士微微低着頭，做出了詢問。等待了一會兒，沒有聽見任何聲音的她擡起頭，疑惑的對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臉……驚恐的少女出聲。

“……master？”

“……”

少女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或者說很糾結，在看到阿爾托利亞出現的時候，她就一直維持着這幅不敢相信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料到少女會突然鞠躬道歉，少女騎士也被她吓到了，舉着手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我只是試一下而已，沒有想到會真的把你召喚出來！”

“不，沒事了……”

面對少女騎士的安慰，楚安還是固執的維持着鞠躬的姿勢，不願擡頭。

“試一下……？”

驚訝于這個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輕浮’的詞，少女騎士本就偏向中性的音調更加低沉了些。

“是的，”沒有受到責怪讓楚安安心了不少，她緩慢的起身說道，“因為太寂寞了，所以想要個人聊聊天而已……”她語無倫次的說着，“啊，我沒有惡意的！”

“不，真的沒事。”某位自從登上王座之後就沒做過‘解釋’的王幹巴巴的說着。

然後兩個人沉默着面對面，氣氛略有些尴尬。

“那個，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是說真名。”大概是覺得這種氣氛太過于古怪，楚安滿懷着歉意和不安開口找話說。

本來是想說英靈的真名不能随意說出，但在看到面前的少女閃亮的雙眸後，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覺得自己好糟糕。

糟糕什麽的……本來是和自己完全無關的詞啊……

“抱歉抱歉，詢問別人的名字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對，”誤把騎士的疑惑的遲疑當做了不情願，楚安歉意的扯動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微笑，雖然效果不太好。

說不出口，在她那種快要哭出來一般的目光裏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的名字是安，不對，”她小小的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俏皮的一吐舌頭，“不過對象是你的話，我想還是換一種介紹方式比較好……”

她這樣說着，然後盯住少女騎士的臉，用一種忐忑不安的語氣開口，“吾名楚安，才州國太傅，簡單來說，就是王師。”

本來還在為從未聽過發愁的官職疑惑，但心裏的疑惑還未說出來，在聽到楚安貼心的解釋之後就立刻明朗了起來。

“阿爾……阿爾托利亞。”

這次的master，或許會意外的合心意也說不定？

這是一個安寧的小鎮，有着善良淳樸的居民，訓練有素的軍隊，盡責的城主，因為位在極北邊境的緣故還有着看起來就會讓人安心的高大青灰色城牆。

旅人們也對這個城市特有的果酒和面包贊不絕口，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多半也會在積累了一筆財富之後回鄉，這是個可以令人安心養老的鎮子，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是這樣。

在這個世界裏，有着會吃掉人類內髒，并且披上該人的皮囊作為外衣，隐藏在城市中的妖魔。

但是，沒有聖杯，也沒有其他的master或者servant。

本來還存有對着妖魔的憂慮，但也很快就被少女明亮的笑靥打消了。

“啊，妖魔的話會有叫大劍的戰士來應對的，阿爾不需要擔心。”——她這麽說。

現在的阿爾托利亞，抛下了她一直以來習慣了背負的責任，放下了劍與铠甲，僅僅只是作為阿爾托利亞，作為在這個小鎮裏‘用光了旅費于是留在面包店打工’的少女為生。

原先還抱着‘這種拙劣的謊言會有人相信嗎’這種想法，但在這個小鎮的居民以熱情淳樸的姿态接受了她之後，就連最後一點的不安也打消了。

“不管怎麽說，要委屈阿爾托利亞穿這種平民的衣服我真的很過意不去。”這次的master也是位正直溫和，和她非常合拍的姑娘。

阿爾托利亞已經放下了一直以來的盤發，紮着清爽的馬尾，穿着幹淨的白色圍裙和她之前從未接觸過的粗制衣衫，作為這個平凡小鎮的一位面包店員工生活着。

“別這麽說，”阿爾托利亞為面前的顧客包好面包，遞上零錢，“謝謝惠顧。”

因體驗着從未有過的生活的而顯得興致勃勃的少女騎士精致的面容似乎散發着光輝，“我現在能這麽悠閑，也是多虧了安呢。”

原本堅持将楚安稱為master的阿爾托利亞現在已經能非常流暢的說出楚安的名字了，當然她的稱呼是在楚安的死纏爛打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下改掉的。

從未想過，自己也有一天可以體會到現在的生活。

不管是作為王的阿爾托利亞，還是作為saber的阿爾托利亞，從未想到自己在脫下一切的負擔之後，也可以如此‘肆意’的活着。

雖然有時候看着鎮民，也會産生“在我的王國，我的臣民們是否也這樣的幸福”這種類似的疑惑，但阿爾托利亞明白，身為王的自己，一生都被理想所束縛在王座上。

現在的自由，是作為小人物才會有的生活。

就在現在想起，在聽聞自己是亞瑟王之後那少女露出深思神情，努力的踮起腳想要替自己卸下铠甲，結果卻在自己卸下铠甲交給她之後，努力想要拿住卻憋紅了臉的樣子，都會覺得心情愉快。

那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主動給自己卸下铠甲，和在戰場厮殺過後仆從的恭敬不同，她的态度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與外表不相符的強硬。

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以那樣溫和又頑固的語氣，對自己說——

“沒關系，我來愛你，我來背負你。”

那孩子認真又溫暖的看着自己，讓這個鐵打的騎士王也幾近熱淚盈眶。

在回歸英靈殿之後，這段時光也幾乎成為了阿爾托利亞寄托和珍寶一般的存在。

比她料想中的，還要重要得多。

原來除了戰争，除了勝利，除了劍與血，這世上還有許多值得讓人交付一切也願意得到的東西，也會記憶深刻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