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蘭支線
平行世界設定,崩壞有,OOC有。
***
如果這世界上有時光機的話,白蘭希望回到自己遇見楚安的那一天。
然後把她從自己的下屬名單裏面踢出去。
那時候他還挺小的,雖然已經做到了BOSS的位置,但不管怎麽說也是一個小孩子,比起要一個能幹到可能替代他的下屬,他的監護人更希望給他找一個保姆。
于是找到了那個明顯缺心眼的家夥。
雖然對那貨有諸多不滿,但不得不承認,真的沒比她更加讓人放心的人了。
溫柔又耐心,能幹又沒有野心,最重要的是會照顧小孩子。
但白蘭不喜歡楚安。
大概是一直受到的教育的問題,他對這種白蓮花式的姑娘說不上什麽好感,總覺得會拖累了自己。
本來是抱着用用看不滿意再換的心态啓用了這個人做為自己的,唔,副官,卻不想這一試用就是幾年。
雖然不喜歡她的性格,但她的能力确實絕對沒話說。
如果要說善良的話,白蘭絕對會給楚安戳一個“檢疫合格”的印章上去,但如果聖母的話,白蘭只能用微妙的表情看着這個詞,然後給所有說她聖母的人膝蓋上射一箭。
那是個非常過分的家夥。有跟她關系比較,額,貌似不少人跟她關系都不錯的樣子,就不加定語了,總之就是有人說那家夥其實超過分。
每個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于是除了她的妹妹以外,相對而言就沒有誰是特別重要的了。
本質上挺善良的一個姑娘,對于那些抹殺啊、審問啊之類的命令卻沒有任何的不适,或者說求情之類的,比如blabla的像某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那樣講一大推企圖感化白蘭,只是默默的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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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人問過她了,只得到了一個對于軍人來說很正常,對于他們這些大部分只忠于自家BOSS的黑手黨來說不正常的回答。
——忠誠高于一切。
她說我領着密魯菲奧雷發的工資,對于應有的責任和義務自當全力履行,自己的想法完全可以先丢到一邊,要是人人都只顧着自己的想法,那就沒有命令這個詞存在的意義了。
對于一旦站定了的立場,不管再怎麽排斥,怎麽不情願都不會做出違反自己此刻應盡的責任的事情。
與其說她是忠于密魯菲奧雷或者白蘭,倒不如說她是忠于自己的立場,忠于自己的“忠誠”。
楚安對于善惡和對錯的界限很模糊,對她來說只有在自己的立場上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以及不管身在何種立場都不可以去做的事。
白蘭最讨厭的就是她這點,但最欣賞的也是她這點。
“再給我買一箱棉花糖吧,阿楚~”
“從你現在坐着的地方站起來,左轉,門後有個箱子,自己拿。”聽到她現在的BOSS數年不變的言論,抱着一沓資料進門的楚安語氣平平的說完,直接走到書櫃旁整理資料,一點都沒有伺候白蘭的意思。
白蘭笑笑,也不生氣。他清楚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寵着他的,跟那些刻意的讨好和執行他的命令不同,她是那種能讓人清清楚楚感受到的,習慣性對于小孩子的寵溺。
白蘭認識楚安的時候不過十歲出頭,楚安虛長他兩歲,他們認識到現在已經近十年過去,但她那種無微不至的呵護從未變過。
雖然很讨厭那種被當做小孩子的感覺,但白蘭反感不起來楚安這種幾近毫無原則的寵溺。
“告訴我你的真名吧,阿楚~”
窩在沙發裏的白蘭習慣性的找楚安讨要她的名字,這是他這數年來提出的,阿楚唯一不會順着他的要求。
在決定了要讓楚安成為下屬的第一天,白蘭手上就有了一份她的資料,非常詳細的資料,除了這個人的某一段時間是完全空白的,就像是突然的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而在姓名的那一行,只有一個楚字。
白蘭直覺的認為這不是她的全名,事實上在他查找了阿楚祖國天朝的文字後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沒有人拿楚作為名字,但白蘭就是覺得,這個人的名字一定是一個更加安靜柔和,更加适合她的字眼。
“你不告訴我真名的話,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不好立碑啊。”
楚安踮起腳尖努力的把一本資料塞進上面的夾層裏,聞言頭也不回的說道,
“哦,那就把我火化吧。”
雖然聽起來很像是不要他為難,白蘭還是微妙的有些不爽。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的,大概她有什麽難言之隐呢?反正時間還長,他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他。
也許就是因為太溫柔了,她那麽一點點,如同将他排斥在外的,小小的殘忍都讓人覺得接受不了。
白蘭不着調的想了一堆,面上還是正兒八經的,他認真的說,
“恩,我會把你所有的東西都一起燒掉的。”
不管對楚安抱着如何糾結的心态,有時候白蘭還真的離不了這家夥。
她在某些方面有着驚人的直覺,甚至能在擁有平行世界的攻略的白蘭發現問題之前做出做好的正确處理。
“啊啊~”白蘭撓着頭發,笑得很無奈,“有時候我真希望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我的下屬~”
遇見這樣的下屬會讓上司覺得自己很沒用啊。
而且總覺得又欠了她一個人情。
“這樣下去我對你的人情是越來越還不清了啊。”對于從未真正将楚安擺在‘屬下’這一職位上的白蘭而言,楚安所做的并非理所當然,這樣的态度也影響到了楚安。她一方面認為自己和密魯菲奧雷沒有關系,一方面又因為白蘭時不時的照顧走不開。
雖然白蘭做了一件看起來有些蠢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不虧。
因為只有人情債才能讓她留下來,對她好,讓她覺得自己要還恩才能讓她留下來。
白蘭不知道自己留下她做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覺得她随時都會走。他完全有能力去尋找一個更好控制的下屬,但他沒用這樣做,他只是用着連小孩子都不會上當的簡單陷阱将她鎖的嚴嚴實實。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問她‘楚’字怎麽寫的那一幕,小小的女孩子靠在他身側,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甚至還比他小一點的手握住他的,在白紙上寫出一個蒼勁深刻的不像女孩子字體的楚字。
那是和她現在娟秀字跡完全不同的,顯得鋒銳蒼勁的字體。
像是潛藏着的隐忍和鋒銳噴薄而出。
“中飯吃了嗎?”楚安掃了一眼白蘭幹幹淨淨的桌面,輕嘆一聲,走到門外作為等待用的長椅上,拿起一個保溫盒遞給白蘭,“這本來是給我自己做的,現在給你吃了墊一下肚子吧。”
“恩,謝謝了哦,阿楚~”白蘭擺着手,看上去很愉快的應下了。
雖然近幾年來阿楚為了更好的适應自己的立場和身份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角色,但她在這些方面的問候還是一直都沒有變啊。
到了現在,會關心白蘭有沒有按時吃飯的家夥,只有這麽一個人了。
楚安出去後,白蘭一打開保溫盒臉色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個……能吃嗎……?”他神色複雜的撥弄着一塊生姜,開始認真考慮倒掉又不被楚安發現的可能性。
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是冰糖炖雪梨,但這股刺鼻的辛辣味是怎麽回事!
這片生姜是怎麽回事!
冰糖炖雪梨又不是可樂,這兩樣很明顯不能放在一起吧口胡!
“嘛,算了,交給小正吧~”白蘭小小的嘗了一口後突然笑起來,很幹脆的跟入江正一打電話。
“又是我啊……”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隐約還能在吵雜的聲音裏聽到胃藥兩個字。
白蘭心情愉悅地挂斷手中的電話,決定把這件事交給自己“信賴的小正”去苦逼。
日子漸漸到了和彭格列決戰的時候,白蘭召集了所有的守護者再一次确認了計劃,就讓他們退下了。
“啊,對了~”他突然出聲,叫住正在關門的楚安,“阿楚你再等等。”
于是楚安又走了進來,
“什麽事?”
白蘭呆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以往發布命令時那種流暢并且胸有成竹的感覺不見了,或許是因為以往他所面對的、将要去執行自己命令的下屬只是一個沒有實感的、抽象而又空泛的名詞,他可以做到毫不在意。
但現在不一樣,就像是取了名字的寵物更加不舍丢棄,白蘭面前的這個人是他朝夕相對了數年的家夥,是個非常豐富又充滿了血肉的形象:她是一個姐姐,是個想回家的女兒,是個會溫柔的笑着為自己端來甜餅的姑娘,是個會面無表情的握刀卻以滿載溫的眼神看着戰友的戰士,是……他重要的下屬。
第一次的,白蘭發現自己突然很讨厭自己的身份,這個身份逼着他說出那句讓他覺得異常沉重,甚至負載着他支付不了的代價的話語。
“你去吧。”于是他笑着說,聲音和以往一樣的甜膩,卻故意輕了許多。
“屬下領命。”很顯然她聽到了,因為她回答的毫不猶豫,也許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只是一開始就決定了這麽做,不管白蘭有沒有命令都是一樣。
楚安穿好白魔咒的作戰服,在腰間挎上雷屬性的匣兵器,走出泛着金屬光澤的漫長甬道,入目便是一片泛着硝煙的天空。
這是與彭格列的最後一戰。
也是她自從被稱作“密魯菲奧雷最堅固的盾”以來最後的一戰。
(是時候離開了呢,這是最後的任務了。)
楚安點燃火焰,看着夕陽色的天空打心裏笑起來。
(等着我,我馬上就可以回來了。小幸。)
…………
……
“找到了!”
在看到楚安屍體的時候白蘭毫不驚訝。
他早在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料到了這樣一幕,或者說在他和楚安的聯系中途中斷的時候就斷了所有的念想,這家夥絕對會燃盡自己的最後一點生命,為了他的計劃。
她跟其它在危急時刻首先想到保全自己性命的人不同,雖然不知道她一直以來是受到的怎樣的教育,但白蘭可以肯定,這個責任感過頭的家夥不是那種會珍惜自己身體的人。
入江正一來問她的屍體怎樣處理,白蘭頓了頓,看着手中柔軟的棉花糖,
“燒了。”
他捏着棉花糖,就像是捏着少女柔軟的面頰,然後愉快的松手看着她一臉苦逼又敢怒不敢言的揉臉。
楚安的……算了,還是換一種說法吧。
白蘭見到楚安的時候,她躺在一顆高大的榕樹下,身上沒有傷痕,也沒有戰鬥的痕跡,只是蜷着一條腿,一手枕在腦後,在星光下的綠蔭地上看着顯得很惬意。
走進了會發現她臉上挂着閑适怡然的笑容,早已失去了焦距的眸子半阖着,似乎是充滿着憧憬的看着天空。
這樣的姿态,讓看着她的有一種她不過是在小歇的錯覺,有一種她……很幸福的錯覺。
入江正一走過去,伸手覆上楚安的眼。
“好好休息。”他說。
楚安的遺物,不對,還是說留下來的東西吧,很少,只需要一個小箱子就裝得下,是那種她哪怕拿了行李走人也絕對叫人看不出來的量。
裏面唯一有價值的,除了指環和已經損壞的匣兵器,就是一沓厚厚的素描紙。
白蘭知道,她經常在沒有工作和任務的午後一遍遍的想,一遍遍的畫,再一遍遍的改,到下次任務無法再修改滿意的時候,她也就把那幅畫撕掉了。
于是他看見她畫了那麽多年,也只留下來了一本素描本的量。
白蘭看過那些畫,第一幅和最後一幅完全不一樣,但可以看出來那是同一個人。
眉梢微挑,眉眼細長,笑容溫和明媚。
最重要的是,她很阿楚很像。于是很容易便猜得出來,她是那個以幸福為名的孩子,阿楚的妹妹。
也很容易猜得出來,阿楚這些年是一遍遍的回憶着她的妹妹,想象着她長大的樣子。
然後,在記憶最清楚的時候畫出的東西,若是不去看,不去比較,是不會發現她現在所描繪的女孩子,已經和最開始的樣子差了很多,微妙地顯得更像是她自己的樣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紙,那上面只有兩個字,兩個力透紙背的字,
[白蘭。]
不需要閉眼就可以想象得到,就在今天上午,她還笑靥如花,眉眼舒展,彎着唇,輕聲軟軟諾諾的喚,
“白蘭。”
——“你不告訴我真名的話小心你死掉了我不給你立碑哦~”
——“那你就得記住我了呢。”
白蘭突然想起某日,他開玩笑和楚安說的話。
于是他很認真的對着自己面前一遍遍塗抹的畫板上,那個畫風潦草稚嫩,只能勉強看出和楚安有些相像的孩子,認真的說,
“我真的不會給你立碑的哦,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