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誤管閑事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們,好久不見,先容老花啰嗦一下,補寫兩句題外話~
(——至于為啥今天來補寫,那是因為老花家的網絡出了問題,咳~當時只發了三章文,封面和文案也是今天才補上的~汗~)
第一部《蘭衡君傳》告一段落之後,第二部續篇老花直拖到昨天才發,實在是不好意思。老花非懶,只是年前事情太多,俺寫文又慢,對各位等文等得辛苦的親,老花先說聲謝謝并抱歉了~~
再說這續篇,老花肯定不會坑,不過預計更新速度可能會稍微慢些。年後老花的工作內容有調整,比以前估計會更忙,老花會抽時間多碼字,盡量快些發文。如果勞親們久等,親們就多擔待些吧,俺這勞心又勞累的上班一族實在傷不起啊~
最後,祝各位親們看文愉快~
日薄西山,紅霞漫天,染透半壁晴空。
暮色正好,有倦鳥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不時掠過依山而建的王宮上空,一路鳴叫着投入山勢最高的綠林之中。正是春末夏初時節,氣候宜人,繁茂花樹掩映着飛檐鬥拱的衡王宮,更顯富麗。
遠遠的,有一道颀長身影漸行漸近,行走間絲毫不被這周遭怡人景色所惑,一路分花拂柳而來,步履極輕且快,眨眼已至近前,須臾又已走遠。
“蘭……蘭,蘭統領……呼……等,等等奴才啊……”
胖胖的沅方一路擦着汗緊追猛趕,到最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卻依然被那身材颀長挺拔的青年遠遠甩在了後面。蹲立于青年肩上的小黑猴兒尾巴盤在主人頸間,得意洋洋地“吱吱”叫了兩聲,還不忘扭過頭,瞧着沅方做了個鬼臉兒,小小一張猴兒臉上寫滿了“嘲笑”二字,看得沅方幾欲氣結。
眼見那道白色身影在視野裏漸漸縮成一個小點,可憐的內宮大總管終于認命地嘆了口氣,放緩腳步大喘一氣,急急擦了擦額上不停滴下的汗,跺跺腳又拼命向前追去。
孰料前方的青年卻突然住了步子,于原地立住身形,未再前行。沅方見之心內大喜,暗道蘭統領可是憐老沅我體胖不得快走而在那裏等我不成?如此想來居然不知從何處得來一股力氣,腳底生風,忙不疊便向前趕去。
還未及奔至近前,耳邊卻聞得前方傳來隐隐的争吵聲。沅方一愣,視線越過白衣青年看過去,卻見前面十幾丈遠處,有兩人立在一棵高大繁茂的楦樹下,正在低低地争執着什麽。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着一身藍色深衣,背對着白衣青年與沅方二人,看不到面容。另一人青衫及身,身形嫌單薄了些,臉容清秀精致,眉目端方,只是此刻滿面激動之色,顯是對方的話惹惱了他。須臾,那高大男子踏前一步,低頭對他不知說了什麽,青衫之人倏地睜大了眼睛,繼而面上怒色驟升,咬牙恨聲低低回了一句,憤而甩袖便走。
健碩男子哪裏肯便放他走,立即上前緊走一步,伸手便将那青衫男子扯了回來緊緊扣在懷裏,雙手箍在他腰間,低下頭湊近懷中之人,這樣看來竟似作勢要去親吻他一般。
“放開我!你——”青衫男子顯是惱極了,在那人懷中拼命掙紮,聲音也于無覺間提高了些,一邊掙動一邊怒而高聲道:“你給我放手……滾!快放開我!放手——”
說話間沅方已将二人情狀看了個一清二楚,盯着不遠處的兩人訝而出聲道:“咦,那不是澹臺主簿麽?這麽說——”那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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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未落,沅方卻忽覺身前一陣疾風掠過,原本立在旁側的白衣青年倏忽出現在幾步開外,身形閃動,以一種極快的步法,眨眼間便撲至藍衣男子身側,右手握拳猛然揮出,裹挾着逼人的淩厲氣勢驟然發難,直直便向那人太陽穴上砸去。
這一拳勢子來得又猛又急,但要脫險,如非縱身避開,勢必要出手格擋。哪知那男子卻也了得,一驚之後便立即反應過來,匆忙中未及擡頭,只是單憑擊來的拳風當機立斷猛一錯身,堪堪避開這來勢洶洶的一擊重拳,懷中猶然抱着那青衫男子,未曾放開。白衣青年趁勢追擊,連連揮拳攻向那人面門和頭部,一俟被躲過,立即雙手改拳為掌,猛地抓向那人雙肩。這一下非同小可,若被抓住,恐怕被那白衣青年一扭一推,輕則雙臂脫臼,重則兩手皆廢,便是不想放開那青衫男子也不可了。
藍衣男子畢竟身帶一人,無法如他一人之時那般迅捷,眼見這一下避無可避,千鈞一發之際卻忽聞一聲幾乎變了調子的高喝——
“蘭統領不可!”
澹臺青衫被緊緊箍在那魁梧男子懷中,此刻方才從驚愣中醒覺,立刻駭然高叫道:“不要傷他!”
蘭泙聞言動作一滞,手上力量卸去大半,手掌擦着藍衣男子肩頭将将拂過,頓了一下,收手退後一步,有些疑惑地看向那青衫男子。
澹臺青衫何等樣聰穎人物,見蘭泙此刻神色早已明了他面上惑色由何而來,想來不覺赤色浮面,又窘又怒地瞪了那魁梧男子一眼,羞惱低道:“還不快放開我!”
那男子無奈道:“若你不是一惱就撂狠話,不肯好好聽我一勸便發狠要走,我何至于會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以至于引人誤會這般……唉……”語氣裏滿是無奈,還帶着說不出的縱容與寵溺,手卻是同時松開了。
蘭泙眼神閃了閃,抿緊了嘴唇。他生性寡情,從不喜管人閑事。只是他戀慕衡王蘭澧,而澹臺青衫聽命于衡王,對其忠心不二,又聰敏多智,當年蘭澧尚未登基為王之時,便身負主簿之職入大将軍岳殊帳下,取得其信任,暗中卻是身兼監督查探岳殊動向之責。哪料世事多變,時日漸久中澹臺青衫竟與岳殊生了情意,之後蘭澧欲取其兄長蘭洲之王位而代之,青衫曉以國家大義,甚至不惜以命相逼,迫岳殊斷了繼續輔佐昏聩的蘭洲之念,轉而支持蘭澧登位。
雖然因澹臺青衫常年随同岳殊鎮守北境,蘭泙與他只見過兩面,根本談不上什麽私交,卻對這舉止儒雅端方的文衫秀士頗有好感,因而方才一見到這魁梧男人言行無矩,似欲輕薄他的舉動便生了怒意,況又兼這一切是發生在衡王宮中,便出手阻止。不過蘭泙也明了此人既入得了衡王宮,又可在前宮之中随意走動,必身份了得,因而也只是打算迫他放手了事,并不欲傷他。
此刻聽到兩人這般說話,蘭泙饒是再呆也明白自己今日完全管錯了閑事,再定睛瞧到那魁梧男子英氣逼人的面孔和左頰上一條長約三寸的疤痕,登時心下明了,脫口道:“你是……”
“啊,蘭統領,那是岳殊岳大将軍啊!”沅方這時方才滴溜溜地跑了過來,抹着汗瞧瞧面露尴尬之色的澹臺青衫和岳殊,陪着笑對蘭泙道:“剛才都是誤會,誤會,呵呵……”
蘭泙嘴角抽了一下,心道你這句話說得是不是也忒晚了點。卻不知沅方心中正暗自叫苦,您出手是不是也忒快了點?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便喊打喊殺的,能不容易惹出誤會來麽……
幾人正自尴尬處,卻聞“吱——”的一聲,一道黑影兒“噌”地自斜地裏蹿出,眨眼間便順着蘭泙的腿一路攀上肩頭,猴兒屁股一挨,便緊挨着主人的耳側蹲坐齊整,猴兒手抓了抓腦袋,支棱了一頭猴兒毛,烏溜溜的眼睛快速地轉了幾輪,滿是好奇地瞅着面前的岳殊和澹臺青衫。
剛才蘭泙驟然出手,這猴兒便适時蹿了出去呆在一旁觀戰,此刻見主人停了手,便依舊老模老樣地跑了回來,習慣性地攀上主人肩頭呆着,猴兒屁股偏偏又不肯老實地扭來扭去,被蘭泙淡淡瞅了一眼便立刻焉兒了,耷拉着腦袋坐好,不敢再造次。
岳殊在旁瞧着頓覺有趣。他與蘭泙是第一次碰面,卻不料是在這般情況之下。早聞蘭泙面目與大王有五六分相似,不僅相貌英俊,且身手高超絕倫,性子明明極寡淡,卻偏有一只世所罕見的靈猴兒。因而蘭泙雖還未自報家門,見得此般情形,再聞青衫與沅方皆以“蘭統領”呼之,自然便立刻曉得此人是誰了。
九年前,蘭泙一手組建王軍衛隊,其獨特的選拔和訓練方式流傳開後,曾一度在軍方中引起一場震蕩,後經由自己和當年的右将軍,如今的上将高長卿之手改造,造就了如今衡國的精銳之師——衡國王軍,将軍隊的整體實力提升了一大截。而近四年來,蘭泙在武器改革上層出不窮的新意之舉,便連技藝最為精湛的兵器匠師都為之驚嘆。因而雖因多年未曾回王都并未見過蘭泙,岳殊卻與之神交已久。
“哈哈……蘭統領,在下岳殊。久聞蘭統領武藝高強,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岳殊原本胸懷豁達,又浸淫軍中多年,骨子裏的軍人豪邁在瞧到蘭泙神鬼莫測的速度和身手之後早已占了上風,便幹脆将剛才的尴尬抛到了腦後,更絲毫未介意自己差一點在他手上吃了大虧,遂上前拱手朗笑道:“都道不打不相識,在下與蘭統領今日,可不正是應了這句老話麽,哈哈哈……”
蘭泙雖只官至王軍衛隊統領,卻身份超然。饒是岳殊貴為軍方最高首領,在面對這個年紀甚輕的白衣青年之時,卻也絲毫未有托大。
蘭泙聞言微笑。這個世界上許多成名已久的一流劍客也抵不過他一合之力,而岳殊剛才身帶一人卻能連連避過自己多次攻擊,其身手之高超不由令他大為訝異。一般而言,慣于戰場沖殺的将領大多對近身的小巧功夫不甚精湛,這岳殊卻截然不同。看來此人能多年穩坐衡國軍方第一把交椅,果然盛名之下,庶幾無虛,不負其衡國大将軍的赫赫威名。而岳殊也為蘭泙驚人的速度和奇異招數所撼,因而雖只寥寥幾句,兩人卻已對對方大起好感,頗有些英雄惺惺相惜之意。
“我是蘭泙。岳将軍之名,可謂如雷貫耳。”蘭泙笑了笑,眼角餘光掃過立于旁側垂頭不語的澹臺青衫,唇角上揚道:“雖說是不打不相識,剛才到底是我誤會了,唐突了岳将軍,請二位勿怪。”
岳殊笑笑剛要說話,卻被斜地裏一道儒雅沉靜的聲音突然打斷:“蘭統領哪裏話,剛才之事本是我二人在王宮之中有失禮儀,斷無責怪蘭統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