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桓扭頭看了過來。對着顧蘊就尴尬地笑。
他最近又換了新發型，頭發染成紅色的了，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剛才進來的時候，顧蘊還看到他的新車，紅色的雷克薩斯跑車，停在外面招風得很。
“哥。”
秦桓看到顧蘊，有點兒心虛。
他這樣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跑過來，他有些心虛，壓根不敢看顧蘊的表情。
張祁揚搶過話，率先出聲了，道:“蘊哥，秦大少爺特地跑來當慈善家，贊助我們資金。我覺得我們可以多增加幾條生産線，反而虧了他也不要我們賠。”
秦桓暗暗瞪了張祁揚一眼，面向顧蘊的時候，笑的有點兒不好意思。
“哥……”
他怕顧蘊轟他。
但顧蘊只是看着張祁揚點了點頭，道:“你說說的也有道理。”
秦桓一下子開心了，笑的仿佛一個二傻子。
“嘿嘿。”
顧蘊帶着女兒往辦公桌旁走，拿了個凳子，給她坐好，道:“渺渺，你先做好，爸爸辦點事。”
“好的爸爸。”渺渺可配合了，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繼續吃小餅幹。
秦桓好奇地看了一眼乖乖坐着的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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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這才三四歲，生得明眸善睐，玉雪可愛。低頭吃東西的時候，白裏透紅的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軟糯可愛。
這孩子，比當初看照片的時候，還可愛。為了不弄錯，顧蘊前段時間也托人在孩子不知道的情況下，驗過dna，确實是父女。
秦桓看她吃東西吃得認真，忍不住走過去，逗她:“渺渺啊，認識叔叔不，你爸爸去找你的時候，叔叔可是幫過忙的～”
渺渺擡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搖頭:“不認識。”
秦桓:“……”
他的目光落在渺渺手中餅幹:“渺渺，叔叔也餓了，能不能分一點你的小餅幹給叔叔—”
謝唐，張祁揚，沈朗，皆看了過來，眼神古怪。仿佛在說，小孩的東西你都要。
被他們盯着，秦桓有些尴尬，卻還是僵着脖子問:“看什麽？我就開個玩笑。”
渺渺挺大方的，幹幹淨淨的小手從圖案可愛的黃色袋子裏，拿出兩塊小餅幹，遞給秦桓:“叔叔，給你。”
秦桓也不客氣，拿起餅幹就往嘴裏放，吃完愉快的咂了咂嘴，神情愉悅:“不錯，小朋友送的小餅幹真是美味。”
張祁揚等人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謝唐剛才就覺得秦桓腦袋有問題，現在更加确信了。
顧蘊修長的的手指正落在鍵盤上，聽到秦桓的話，擡頭看看看他一眼:“你還挺閑。”
秦桓還挺得意:“那是自然，要是不閑，我怎麽還特地跑來看你。”
顧蘊沒繼續搭理他，低頭打字。
秦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把盒子打開，裏邊的東西拿出來，就抓住渺渺的手，把東西往手上套。
“喏，小家夥，這是給你的，見面禮。”是一個手镯，上面有一只小兔子，做工看起來很精細。
張祁揚挑了挑眉。
秦桓可是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送人的東西可不便宜，有心了。
張祁揚打趣他:“渺渺的餅幹看來挺不便宜的。”
秦桓嘚瑟:“那當然，我可不是輕易會吃小朋友的餅幹的人。”
手镯被帶在手上。大小是可以調節的，秦桓給她調整好大小，就松手了。
渺渺左手帶着這個叔叔送的手镯，看着顧蘊的目光有些手足無措:“爸爸……”
顧蘊抽空看他們一眼，語氣柔和:“沒事，帶着吧。”
渺渺點頭，低下頭，看着手中金燦燦的手镯上邊的可愛小兔子，有點兒小開心。
這小兔子，還挺可愛的。
秦桓又去摸口袋，摸了摸，沒多大一會兒，又摸出來一個厚厚的大紅包，塞進渺渺手心裏，彎着腰給她:“渺渺，這也是見面禮。”
紅包裏邊肯定是錢，渺渺拿着，只覺得有些厚厚的。
謝唐跟沈朗看着，也覺得這大少爺有些離譜。
這紅包裏邊的錢，得有好幾千吧。
一見面又是給錢，又是給紅包的。
渺渺也覺得這個叔叔給的禮物貴重，她也沒什麽見面禮好給的，想到這個叔叔喜歡她的小餅幹，渺渺也不吃了，裝着剩下的小餅幹的袋口給攥着，就把袋子給秦桓，聲音小小的，糯糯的:“叔叔，我沒什麽見面禮給你……你喜歡我的餅幹的話，我把餅幹都給你。”
秦桓:“……”
“哈哈。”他笑，擺手拒絕了:“我就嘗嘗味道，我才不喜歡吃小朋友的東西。”
剛才不過是逗渺渺玩而已。
打印機這時候動了起來，片刻後，顧蘊把裏邊打印出來的內容用訂書機裝訂在一起，丢到秦桓面前:“簽了吧。”
“什麽東西？”秦桓不解。
顧蘊懶洋洋地靠着座位，道:“合同啊，你不是要入股嗎？”
他這樣，搞得秦桓有些不好意思。
“哥你這，太客氣了。簽合同多麻煩啊……”秦桓本意不過是幫顧蘊罷了，入不入股，他真的無所謂。他家又不缺錢。
不過很快，他還是拿起筆，把合同簽了，一邊彎腰低頭，一邊道:“算了，簽就簽，哥我可是非常相信你的，你可要帶着我掙大錢啊，到時候段思巍他們幾個，不得羨慕死我。”
顧蘊:“好。”
其實做生意的，誰都知道，風險是不可能沒有的。這錢秦桓掏了出來，會不會打水漂，誰心裏都沒底。
秦桓這人，平時吃吃喝喝的仿佛不幹正事的樣子，到頭來，卻極為講義氣。
當年他們家出事，昔日一起喝酒出去玩的兄弟，落井下石的，多的是。
有曾經追過他的人，對着他提條件，只要他願意跟她在一起，她就願意幫他東山再起。
其實秦桓可能不知道，就算是段思巍他們，其實也在背後笑秦桓傻，竟然期待着自己翻盤。
在別人眼裏，顧家走到曾經的地步，花費了兩代人的心力，他顧蘊就是再厲害，也不過爾爾。
秦桓不計回報的付出，顧蘊心裏不是不感動的。
只不過，他不會說很多煽情的話。
等秦桓簽完，顧蘊也簽了字互相摁了手印後，他把文件放好，拍了拍秦桓的肩膀，眼底帶着幾分動容:“謝謝。”
秦桓早就已經把錢準備好了，把卡拿出來，遞給他，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句:“哥，其實我知道，他們都不信你，但我信你啊！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挨揍的時候，是你擋在我前面的。那時候大家都不願意跟我玩，就你願意理我。”
“然後我就想啊，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兄弟。你不要覺得我恩很大，這點錢對我來說，就是幾個個月的零花錢，心情好時随手就想買的一輛車一套房的錢……”
張祁揚走過來。拍了拍秦桓的腦袋，笑:“行了，別煽情了，別把自己當獨一無二那個人，我還在呢。”
兩人又開始唇槍舌戰。
顧蘊懶得理他們，直接抱起沙發上的渺渺，就起來，道:“我要帶渺渺出去玩了。”
他只是通知二人，抱起渺渺就直接走了。
下樓的時候，渺渺手裏抓住紅包，抖了抖左手腕上的手镯，仍舊是不确定的問道:“爸爸，這個手镯，是我的了嗎？”
“對。”
渺渺摸着手镯，眼睛亮亮的:“好好看。”
“喜歡？”
渺渺挺喜歡這些金燦燦的東西，點點頭:“喜歡。”
“喜歡以後爸爸給你買。”
“爸爸有錢還是那個叔叔有錢？”剛才聽大家的對話，她大概知道了，那個叔叔很有錢。
顧蘊:“那個叔叔。”
“但是渺渺想要的，爸爸以後都會給你。”
“真的嗎？”渺渺眼睛亮晶晶的，純真的眼裏，全是期待與信任。
顧蘊揉了揉女兒可愛的腦袋，唇角輕輕翹起，眉目之間，帶着如春色一般的溫柔。
車裏的空調剛才他就沒關，顧蘊把女兒放在兒童椅上坐好，剛準備關車門，就來了電話。
是他姑姑的女兒的電話。
顧蘊不太想聽她的電話，但是遲疑了下，還是跟渺渺說了聲:“渺渺，等爸爸接個電話我們再走。”
“好噠。”
顧蘊上了車才接電話。
剛接通，就聽到那邊陰陽怪氣的女聲:“聽說你前兩天找薄鑫陽借錢了，怎麽，我不是你姐嗎？跟我張口都不會。”
顧蘊:“我從來不跟女人借錢。”
江語嬌人不如其名，語氣兇巴巴:“我是你姐，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是別的女人嗎？你別忘了，你爸媽還在我家呢。”
說到父母，顧蘊神色好了很多:“他們還好嗎！”
江語嬌沒好氣:“想他們自己不來看看，還要我給你送回去。”
顧蘊這幾年去看父母的時候真的不多，只有大概過年的時候。去年過年去看他們的時候，兩人都挺好的。父親已經正常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母親看起來也好很多。在國外有姑姑讓人照顧着，他沒什麽不放心的。
“年底吧，我最近忙。”
江語嬌的聲音帶着詫異:“你終于想通了。”
顧蘊:“嗯。”
江語嬌的話題又拐了回去:“所以你為什麽找他借錢不找我？我不是說了，你有需要可以随時找我嗎？”
這些年，江語嬌問過他很多次類似的話題，就希望他能夠振作起來。所以顧蘊一直嫌她煩。
現在同樣也是。
換做是平時，顧蘊早就煩躁地挂了電話了。
但這次他想了想，為了讓她以後別再煩他，他便語氣戲谑道:“既然你真的想幫我，那給我五千萬玩玩。”
“我不還的哦～”
這賴皮的語氣，仿佛回到了幾年前一切沒有發生的時候。顧蘊還是那個春風得意衆星拱月的顧蘊。
那邊江語嬌默了兩秒，冷笑道:“你找薄鑫陽借兩千萬，卻找我獅子大開口要五千萬，你可是真是行！”
“我得養兒子，沒錢！”薄鑫陽是顧蘊舅舅的兒子，江語嬌是他姑姑的女兒，從小就認識，也在一起玩過。
兩人背着家裏所有人在一起，直到江語嬌未婚先孕，大家才知道他們的事情。兩人婚結了三年，最後因為性格不合分開了。
江語嬌帶着兒子這幾年一直在國外，薄鑫陽就在國內d市，顧蘊的外公家就在那裏。但是這幾年顧蘊都沒去過。
江語嬌要強，離婚後，事事要跟薄鑫陽較勁。
她正準備挂電話，就聽到顧蘊那邊突然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女孩的聲音:“爸爸，我鞋子掉了。”
接着就是顧蘊柔和了很多的聲音。
“爸爸馬上給你撿。”
江語嬌:“？？？”
她聲音大了很多:“顧蘊。你有小孩了？”
顧蘊下車去後座給女兒撿鞋:“對。”
“誰的。”
顧蘊:“我的。”
江語嬌大聲:“我問孩子她媽。”
“你問那麽多幹嘛？我還有事，挂了。”顧蘊挂了電話後，就打開車門，去給渺渺撿鞋。
鞋落在了座位前面的空隙，顧蘊把涼鞋撿起來套在腳上的時候，渺渺低垂着頭，眼睫纖長，嘟着小嘴委屈控訴:“爸爸，這個鞋子沒穿穩。”
渺渺手裏還拿着一瓶牛奶。
估計是她剛才拿牛奶的時候，不小心把鞋弄掉了。
顧蘊把她鞋子套好，又把另一只的扣子給弄好，就開車帶她去逛街了。
小朋友最愛的自然是兒童游樂園了。
顧蘊帶着渺渺在步行街的兒童游樂場玩了大半個小時，離開的時候，渺渺特別開心，跟剛剛認識的小朋友揮手道別後，就拉過顧蘊的手，道:“爸爸，我們去逛超市，買東西吃。”
買衣服渺渺不舍得，買吃的她還挺願意的。
顧蘊拿着紙巾，仔細給女兒擦了額頭上上面的汗，說了一聲:“好”。
往超市走的路上，路過一家藝術中心，裏邊擺着一架鋼琴。
渺渺路過看到的時候，一下子就走不動了，目光直勾勾盯着那鋼琴。
顧蘊迎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盯着玻璃門裏邊的鋼琴，于是問道:“渺渺喜歡。”
渺渺點頭，問道:“爸爸，我可以學嗎。”
之前在陸家的時候，渺渺學了大半年。
顧蘊帶着她進去。
“可以。”
剛進去，就有老師迎接他們了，看到渺渺這麽小，就給他們推薦入門的課程。
老師還沒有講完，渺渺就打斷了她的話，道:“老師，我學過。”
老師詫異地挑了挑眉。
渺渺立馬就爬上凳子，手落在琴鍵上，開始彈她最喜歡的 ?卡農?。
小朋友彈的非常專注，彈着的時候，壓根不需要看簡譜。
這曲子是初學的時候學的，可一個三歲多的小朋友，已經可以彈的那麽熟練了，甚至不需要看譜子，說明天賦極高。
老師看着渺渺坐在鋼琴前動作優美而熟練，美麗的宛若天使一般。
一下子有些呆。
而樓上，剛教完學生的言挽剛好從樓上下來，送學生離開。
樓梯下到一半，突然就看到立在鋼琴旁邊的顧蘊。
幾年不見，他的眉眼還是那樣熟悉。只是，沒了當初的張揚肆意，反而多了幾分內斂。他閑閑立在旁邊，眉眼帶着溫柔而寵溺。
言挽腳步頓住。
一曲畢，接着，言挽就見到剛才那彈着鋼琴的小女孩回過頭來，對着顧蘊便是嫣然一笑。
“爸爸，我彈的棒不棒？”
顧蘊笑容柔和清淺，聲音如玉:“很棒。”
言挽只覺得呼吸都凝滞住了，眼底帶着震顫。
他……他有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