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奉瑭,來拜師
難得将郦泖勸慰的靜下來,任兩人如何去問,她緘口不言。唐夢枯與賀天久決議之下不再多問,攜她前往梅園。這一路上,郦泖顯得寡言少語。
他二人暗地裏揣測,郦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能使她性情大變。唐夢枯出于關切,柔聲問道:“郦姑娘,你累不累?”郦泖只吐出兩個字:“不累。”
他與賀天久狐疑的相望一眼,又道:“走了這麽長的山路,怎麽會不累?”郦泖的胸口堵着一口氣:“不累不累!”唐夢枯閉口,賀天久猶豫了片刻:“郦姑娘,你真的不累?不需要歇歇腳?”她戛然止步,轉身言道:“你們能不能別老提‘累’這個字?”
随之定步的二人滿眼不解,雙目相對之下,似在問:這累字怎麽了?唐夢枯咳過一聲:“是,不提,不提。只是,郦姑娘乃是千金之軀,還是休息片刻我們再上路也不遲。”
他這話一出口,郦泖瞪着他,大聲言道:“跟你說了,別說‘累’字。”唐夢枯心中有冤:小生未曾提過“累”字啊。
谷中,知曉奉瑭前後之事的老翁言道:“沒想到,幾個月下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忽而滿面愁絲:“一切都是翡翠麒麟惹的禍端。仲祺賢侄受了我們的連累,哎!”奉瑭似對眼前人揣測出了幾分:“前輩,您莫非是連早連老莊主?”
老翁未作回應,只道:“我問你,你想不想學武?”突此一問,奉瑭雙眼圓睜望去秋霜一眼。念頭幾動,他堅定回道:“想。”老翁右邊嘴角揚起:“好,那麽你就行拜師大禮吧。”奉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見他呆愣的模樣,老翁道:“怎麽?不願意?”
他忙不疊搖手:“不是不是,只是,前輩,你這麽簡單的就收我當徒弟了?”老翁正容道:“收你做徒弟需要那麽多廢話嗎?”奉瑭倒反問:“可是,前輩,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誰诶,萬一要是學了不該學的……”秋霜掩口暗笑。
老翁眼中升起一絲怒意:“你這臭小子,竟數落起老夫來了。是不是非得知道我是誰你才肯學武?”奉瑭支吾的回道:“前輩,倒不是非得知道你是誰才肯學武。”老翁從中搶斷話語:“那你是什麽?”
他撓了撓額頭:“晚輩,總不能連自己的師傅是誰都不知道吧?出去了之後,要是有人問起我師傅是誰,我總不能說是住在山谷裏的一個老頭子吧。”老翁右眼一瞪:“嗯?什麽老頭子?”奉瑭帶着試探的語氣:“前輩是不是連莊主?”
見老翁微點頭,奉瑭激動的一臉笑容:“你真的是連莊主,你不是被姓梁的殺了嗎?怎麽又出現在這個山谷裏?”老翁口中吐出:“話多。”信手撿起身邊的一根竹條朝他足背與小腿交界處擲去,竹條仿似有思想般,橫向抽中。奉瑭“哎呀”一聲噗通跪在地上。
老翁面顯得意:“還不快拜師。”他亦再無二話,行起大禮:“師傅在上,請受徒兒安奉瑭一拜。”直起身,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嚕”聲。他摸着肚子:“師傅啊,這裏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吃的?”連老莊主道:“自然有。”
奉瑭用期待的眼神等待他說出:“就是剛剛要吃你的蛇。”他與秋霜異口同聲:“啊?”雖有千般不願,但還是乖乖的将那些被斷首的蛇全部洗剝幹淨進鍋一頓煮。
連老莊主吃的津津有味:“嗯,不錯,平常都是自己一個人費力的弄,今天終于有人來幫我煮了。”看一眼還未動筷的奉瑭與秋霜,道:“你們倆個怎麽不吃?”他二人相望,皆搖着手。
連老莊主笑言:“你身邊的姑娘不敢吃我倒可以理解,你一堂堂男子漢怎麽也跟姑娘似的不敢動筷?”奉瑭吞吐難言:“我……”一旁的秋霜實在忍不住道:“連老莊主,難不成你在這山谷裏幾個月都是吃蛇肉?”
他咽下一口蛇肉:“是啊,這裏有沒有其他吃的我不知道,但離我最近的就是這些蛇。”奉瑭不解問道:“咦?師傅,你怎麽不去找找看?”
他放下右手中的木筷:“我只有右半邊身體可以動,左半邊被姓梁的下毒所致已經不能動彈。”如此,奉瑭自然有了新的問題:“那你是怎麽來到這個山谷的?”
一言,牽出他的回憶:“當日,我被姓梁的倆兄弟圍困在這山谷附近,不小心中了他淬有蠍王毒的暗器。中了這種毒,全身麻痹不能移動,三個時辰內不及時醫治的話,就會全身癱瘓。也正是在我中毒的時候,青樹出現了,我只有将麒麟交付他帶走。其實我知道,青樹未必能全身而退,因為,早在幾年前青樹的功力就只剩下兩成。”
奉瑭不由問起:“怎麽會只剩兩成功力?”連老莊主頓了會,道:“他将體內八成的功力傳給了仲祺,幾年前,仲祺曾因練天脈神功時被一位師兄打擾而走火入魔。為了打通他體內陰陽倒亂的天脈神功,他只有将自己的功力傳給仲祺。也幸得仲祺的天脈神功初有成就,有部分自我調理的能力,才不致使耗盡他所有的功力。”
認真聽的奉瑭恍過勁來:“怪不得阮兒姐姐一直奇怪,身懷天脈神功的樊大俠竟然會被梁家兄弟殺害。”連老莊主應了聲,秋霜好奇的問道:“那老莊主你中毒之後,怎麽會變成左半邊身體癱瘓?”
他望過秋霜一眼:“也是巧了,姓梁的追着青樹離開,我接着就昏迷了。再醒來時,身邊死了十多條小青花蛇。我動了動身體,發現右半邊身體居然可以活動,就這樣撿了一條命。之後,我一路爬進了這個山谷。”
奉瑭似解開了先前心中的疑惑:“應該是那些蛇幫你吸了一些毒,師傅,你怎麽不再抓一些蛇來繼續幫你吸毒?”
連老莊主看了看左邊身體:“晚了,我醒來後早過了三個時辰。我也抱着希望抓來一些青花蛇幫我吸毒,卻致使那些以食血為生的青花蛇都不敢來接近我。”奉瑭這邊剛點了一下頭,連老莊主正容道:“閑話說完了,該練功了。”
聞言,他“噌”地站起指着自己:“啊?這、這麽快?”秋霜随之起身:“連老莊主,他連飯還沒吃,哪裏有力氣練功?況且,這會兒天已經黑了,明天再練也不遲啊。”
奉瑭連連點頭同意。連老莊主道:“有吃的你不吃,要怪誰?練功不分天色,此時練功,正清醒怡神。”言罷,拿起地上的劍毫無商量餘地的扔到他手中。
趁着夜,一身着夜行衣之人來到了一處山檐下,與其見面的是那五名大漢中的其中一人。聽得黑衣人問道:“你們那裏得手了嗎?”大漢一搖頭,道出白天之事:“沒有,被那個叫什麽不凡上道人的給破壞了,恐怕後面只能靠你們了。”
黑衣人略思一番:“嗯,沒關系,少莊主做此安排就是為了這個。不過,你們還是得伺機尋找下手的機會。”那名大漢應道:“嗯,你們那裏是否一切順利?”
黑衣人回道:“出了點小麻煩,不過不礙事。他們最終的目的都是梅園,路上不行的話,就到梅園再做計較。”大漢心中了然,道:“好,明白。少莊主那裏,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黑衣人似又想起什麽:“對了,那兩幫笨蛋山莊裏的人弄錯人了。你們将……”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見得聽完黑衣人所言的大漢一點頭。不多久,黑衣人轉身離開此處。那名大漢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已拂曉,那練了半夜功的奉瑭終因饑餓難忍吃下了蛇肉。秋霜說什麽都不願吃:“我不吃,我不吃,安公子。”看一眼躲讓的秋霜,他停下欲遞蛇肉的動作:“秋霜,沒辦法,這裏又沒別的吃的,你再不吃的話,身體支持的了幾天?”
她似鐵了心:“那我也不吃,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水果能充饑。”閉目而睡的連老莊主冷不丁接過話語:“水果?這裏毒蛇成群,哪種果子是你能吃的?即使有能吃的,只怕憑你這小丫頭片子,果子還沒摘到,血已經被吸幹了。”
他這一言,吓得秋霜不由縮成一團。奉瑭放下手裏的蛇肉:“師父,你別吓她嘛。”連老莊主哼過一聲:“吓她?我有那閑功夫嗎?她想要吃那些果子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必須要等到你學有所成才能摘給她吃。否則,她就等着餓死吧。”
奉瑭無奈出一氣:“秋霜,我看你要不喝點湯吧,總要墊墊肚子。”說着,用半截竹筒從石鍋裏舀了兩口湯遞去。滿眼害怕的秋霜看看連老莊主,再将目光投向奉瑭:“真的要喝啊?”奉瑭眼珠一轉,一只手去蒙住了她的雙眼:“好了,來,看不見是不是好多了?”
她一點頭,雙手接過竹筒如同喝苦藥般灌進嗓門眼。奉瑭并沒有拿下手,在她喝下湯後,另一只手拿起一塊蛇肉塞進她嘴裏。秋霜忙不疊要吐出來,奉瑭捂上她的嘴:“別吐別吐。”秋霜猶豫半晌,嚼都未嚼咽了下去。
拿下雙手,奉瑭問道:“味道怎麽樣?”未有言語的秋霜眼中出現了淚花:“安公子,你也太壞了,我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別說吃了,看到都會繞道而行。”奉瑭語出安慰:“沒事的,它又不會在你肚子裏下崽,有什麽好怕的。”
說者無意,聽者卻真的在害怕:“你別說了。”奉瑭眼神閃爍,不想,這安慰起了反作用。連老莊主發出沉沉的笑聲:“奉瑭,女孩子哭起來可不好哄。”
奉瑭沒好氣的回道:“師父,你不是在睡覺嘛,怎麽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連老莊主不再作回應,奉瑭卻走到他身旁蹲下:“師父,您還是別睡了,繼續教我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