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一人,損一人?
戚家莊內,有人來報:“莊主,莊主。”戚莊主喝斥道:“沒規矩。何事如此慌亂?沒看見我正與陳師兄他們在商議要事嗎?”來人躬身垂首:“是,莊主。”戚莊主正容問道:“說,什麽事?”來人擡眼回道:“莊主,是昨天傍晚的人又來了。”
戚莊主眼中掠過幾分疑雲:“哦?”陳師兄與身邊之人對望一眼,問道:“是全部回來了?”來人搖頭,伸手比劃:“不是,回來了兩個。”戚莊主再次問道:“是哪兩個?”來人想了想:“應該是那個寒仲祺和姓蘇的姑娘。”
陳師兄站前一步:“只有他們倆個,沒有別人了嗎?”來人依舊是搖了搖頭,陳師兄看向戚莊主:“來得正好,他們兩個既然回到莊中,其他的同夥不可能不知道。”戚莊主思來想去,貼近來人耳邊說了一陣。來人答聲“是”轉身出了房。戚莊主再次看向陳師兄二人:“他們不來,我們這戲也就無從唱起,我這就去會會他們。”
他與二人相望點頭,轉身之際被陳師兄喚住:“戚莊主,要小心那個寒仲祺。雖然我們曾告訴你他很奇怪,武功時有時無。但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恢複功力,我和阿共就是吃了他這個虧。”戚莊主眼中透露着小心一點頭。
來得院中,雙方見禮。戚莊主拱手道:“二位去而複返,不知所為何事?”寒仲祺一展笑顏:“戚莊主,事情是這樣的。昨日,我們離開之後,在半途時遇到了一夥人,他們自稱是戚家莊的人,抓走了與我們同行的兩位姑娘。”
戚莊主凝眉問道:“哦?有此等荒唐之事?可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寒仲祺作思考狀:“不知戚莊主手下是否有人瞞着你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戚莊主大笑一番:“寒少俠,你可真會開玩笑。我莊中弟子一向謹守本份,做任何事之前都會請示在下,應當不會有人敢背着在下有如此行徑。”
與此時,奉戚莊主命令來到後院中的男子進入了那間房。在右牆角邊打開了那扇寬四尺左右,高約七尺有餘的鐵門。進入後,借着地下室中的星點濁光沿着樓梯走下。看到被綁縛的女子安然中坐在角落裏,他欲轉回,卻被一柄短刀架頸。
院中,思慮一番的阮兒拱手言道:“但不知戚莊主對此事有幾分了解?”戚莊主眼含不解:“姑娘的言下之意是?”阮兒與仲祺交換眼神,仲祺接過話鋒:“阮兒的意思,是想問戚莊主會不會知道是哪路人來冒充戚家莊的人抓走我們的同伴?”
只聽得一聲問:“你是什麽人?”身後傳來賀天久的聲音:“自然是來救人的人。”牆角的女子自然知曉是何人到來。男子雙手握拳欲反擊,賀天久擡手點其穴道,男子的動作定格半空。賀天久收起短刀塞于懷中,走到女子身前喚道:“大師姐。”
是戚莊主呵呵的笑聲:“你們說的,在下實在不敢茍同。若說是仇人嫁禍,我在江都府從未曾樹敵。若說是另有他人想栽贓,那麽這些人未免吃了熊心豹子膽。所以,二位還是放心好了,你們所持有的懷疑不會存在。依戚某看,諸位應該是遇到了你們自己所結下的什麽仇人吧。”
見仲祺與阮兒不言,戚莊主繼續言道:“不知二位還有一位同伴現在何處?是否有認真仔細的去尋找那兩位被擄走的姑娘?又或者,那二位姑娘還在江都府的某處安好的喝着茶,享受這明媚的春光。”
仲祺面露笑容:“對對,戚莊主說的不無道理。冒昧打擾,還望戚莊主見諒。”他亦笑臉相對:“無妨。”仲祺作揖道別:“那就此告辭了,戚莊主。”戚莊主攤手請道:“不送,二位慢走。”二人微低頭眼角餘光相撞,轉身離去。
那被松綁的杜師姐已随賀天久出了屋中,兩人輕盈縱身上了屋頂。此刻,戚莊主來到後院那間屋中。解了那被點穴的男子,他轉身作揖喚道:“莊主,他們中計了。”戚莊主一露笑容:“嗯,這下要看老胡他們的了,是不是能順利抓回他們。”男子附和道:“莊主,您大可放心,胡叔功夫了得,對付他們倆個應該不成問題。”主仆二人先後笑起。
那順利逃脫的賀天久與杜師姐直奔客棧而去。仲祺與阮兒自然沒有那麽順利,在一處小道上被戚家莊一幹人圍堵。一名年過五旬的男子言道:“你們倆個跑的挺快的嘛,盞茶時間竟然從城內到了這小道野外。怎麽?想繞路回客棧?”仲祺粗略看了一圈,約有十幾號人,小聲說道:“阮兒,人太多了。”
未等阮兒回答,耳畔響起男子的一聲命令:“抓住他們。”雙方劍峰相見,阮兒自是應對自如,仲祺手忙腳亂的躲閃接招。男子指向左邊:“生擒寒仲祺。”原本圍困阮兒的人有三兩人欲抽身,阮兒反手一招千花步搖,所使出的劍氣如同揚起的千朵花瓣襲向周圍一圈人。
威力看似輕撓,令人容易輕乎。然而,劍似鬓上步搖,其力在于逐漸強韌。這一招致傷範圍可廣及周身十丈,功力較與施招弱者,必受不可複元之內傷。即使較之強者,若不及時退開,亦當會受輕重不一的外傷。
戚家莊這群人中,唯有那五旬男子躲避而去,其餘人倒地□□。阮兒拉住仲祺:“走。”恰時,那旁男子手中劍鞘飛出,直擊仲祺後頸,他亦随着劍鞘飛身而去。阮兒發覺到仲祺不得動彈,回轉身欲為其解穴,卻有迎面一劍在逼近她的眉心。
見勢,阮兒只得提劍阻擋,打歪對方的武器,她再次伸手去解穴。而男子收劍出掌襲在仲祺的背上,那指尖觸上仲祺身體的阮兒瞬時彈出五六餘丈。見景,仲祺想開口說話,不想竟發不出聲。阮兒重咳了幾聲從地上費力的單臂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五道傳經大法,你是胡戰道?”
男子抹過一絲笑:“現在知道有點晚了。不過,你這雲蕭子的傳人劍法不賴。”拎着仲祺的衣肩:“這個人我得帶走,告辭了,蘇姑娘。”那無法動彈且口不能言的仲祺在轉身前只得用眼神傳遞關切之情。受傷的阮兒眼睜睜看着胡戰道潇灑地帶離仲祺。
兩雙腳步匆匆回了客棧,開門迎見郦小姐與秋霜。見二人坐下,郦小姐朝他們進來的方向看去:“咦?怎麽不見我哥和阮兒姐?”賀天久扭頭問道:“什麽?他們倆個還沒回來?”郦小姐走到他身旁:“你們難道沒安排好?”
賀天久站起轉身,道:“不會啊,我們說好了。他們在前面拖住戚家莊的人,我到後面去救人。依理說,他們應該在我和師姐之前就該回來了。看來,一定是出事了。”杜師姐站起:“我們立刻回去找他們。”賀天久将其阻攔:“師姐,你留下。她們倆個都不會武功,我一個人去找。若是我超過兩刻時間沒回來,師姐你就趕緊帶她們離開這裏。”
杜師姐知他話中用意:“好,天久,如果沒找到他們,你千萬不要一個人去冒險,知不知道?”賀天久點頭:“嗯,放心吧,師姐。”見他再度轉身離去,郦小姐一拍腦門:“我的天吶,難不成救一個被抓兩個?搞什麽啊。”
那間全封閉的地下室中,人換物未換。有四人立于其中凝視寒仲祺,他正被雙手背縛倒懸于梁。陳八同輕輕笑起:“寒仲祺,可把你抓來了。”仲祺認出了眼前人,随他笑了笑:“原來是你們倆個,上次被我打傷,跑到這裏來當圈養的太老爺了?”
戚莊主怒目指着他:“什麽圈養的太老爺,再胡說我掌你三千嘴巴。”一旁的阿共擡手攔住他:“哎,他現在乃是砧上魚肉,不用跟他鬥嘴氣。”陳八同接言道:“阿共說的是,沒必要跟他多說,我看,你就乖乖在這裏待着,不要出去招搖過市,惹人到處找你。”側頭看向左手邊的胡戰道:“胡老兄,你真不愧是人稱‘五道追魂’的胡戰道。”
他謙虛一笑:“見笑了,那不過是贻笑大方的一個稱號而已。”仲祺又笑起:“你們這些人真是虛僞,有毛線好客套的,酸掉人大牙。”阿共上前朝他胸口重擊一拳:“你給我閉嘴!幾時磨得這般廢話連篇的本事。”
咳了幾聲的仲祺回道:“誰說我只會放嘴炮,有本事你們把我放下來。”陳八同背過雙手,正容說道:“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寒仲祺,不管你和以前有多少不同,你到底是寒仲祺,你知道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寒仲祺一翻白眼:“秘密!秘密!什麽狗屁秘密我一概不知,你們就是殺了我也沒用啊。”陳八同不理會他的說辭:“不管你怎麽說都沒用,你一天不知道我們就折磨你一天,直到你知道為止。”聽得這番話,仲祺心中暗道:好熟悉的橋段。
一直未開口的胡戰道說道:“我看,就不要管他了,等明日之後,梁大公子走了再好好審問他。此刻,二位與戚莊主還是去歇息吧。”戚莊主伸手一請:“是啊,二位陳師兄,我們走吧。這裏讓老胡守着,有他不會出事的。”二人相望滿意的點頭,随戚莊主離得地下室。
賀天久那方,尋至半路,與一路跌撞而回的阮兒迎頭相撞。他驚愕之餘,上前相扶:“阮兒姑娘,怎麽會這樣?”阮兒眼前一片模糊,動着嘴唇卻已無力說出話來。只見她整個人倒在賀天久懷裏,任賀天久如何喚也無濟于事,回頭看一眼前方的路,将她背起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