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平再睜開眼睛,外面天已經全黑了,入目滿是白色,讓周平想起了白天的經歷,憤懑不甘又湧上來,還有止不住的無奈和灰心。
周平知道他和別人不一樣,從初中時被同學排擠他就知道。可周平還是想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上普通的學校,有普通的工作,不奢求掙什麽大錢,能養活自己就行。周平也自認為這些要求并不過分,只要他努力就一定能做到。事實又一次告訴他,有些事并不是努力就夠了的,在普通人中他是異類,也許在不會說話的人當中,他也同樣是異類。
胳膊上吊着繃帶,胸口也被固定住了,緊緊的,勒得難受。周平想轉轉身子,一動才看見甜甜趴在他腿邊睡着了,孩子睡得又香又甜,長長的睫毛輕輕顫着,嘴角還漾着笑意。周平看得心裏柔軟起來,他費力的用左手撐起身體,揭起被角給甜甜蓋上。
“快躺下!”
老鄭快步跑進來,扶周平躺下。看看甜甜,笑道:“這丫頭,剛才還仰着腦袋說,‘你忙去吧!我保護周平叔叔!’。我這還沒走半小時呢,她就睡了。”
又問周平:“你怎麽樣,身上還疼嗎?”
周平搖搖頭,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呢。
身上已經換了病號服,口袋裏肯定不會備着紙筆。周平只好向老鄭做了個寫字的動作,老鄭趕緊從抽屜裏找出紙筆。
左手寫出來的字怪模怪樣的,勉強能看懂,周平寫着:“先別告訴天樂哥!”
老鄭看了苦笑,“你這個人,能瞞得住嗎?天樂早知道了,都守了你大半天了。那小子鬧別扭呢,說沒保護好你,現在還蹲在走廊上郁悶呢。你醒了,我去叫他,省得他把自己憋屈壞了。”
李天樂聽見周平醒了,一陣風似的沖進來。
周平蒼白着臉,淺淺的沖李天樂笑着。
李天樂摟住周平,吻了吻他沒了血色的嘴唇。李天樂失了神似的喃喃地說:“別笑,我求你別笑了!”。我看着心疼,明明受了傷害,為什麽還要笑呢?我可以讓你依靠。憤怒也好,悲傷也罷,盡可以發洩給我。我愛你,永遠陪着你。只要你好,傷害我也沒關系。
晚上李天樂要留下陪床,周平不讓。
李天樂癟着嘴看着周平,連老鄭都看不過去了,埋怨周平,“你什麽都好,就是死扛這點不好。”想起自己前段時間也這樣,老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回去也睡不踏實,看着你天樂心裏也穩當點。”
老鄭抱起甜甜,問周平要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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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回去做了帶過來,外面買的味精調料都太重。”李天樂不放心外面做的菜。
老鄭點頭答應着,讓周平和李天樂放心家裏。
拉好隔扇用的窗簾,李天樂小心的上了病床。怕弄疼周平,只能輕輕攬住他。
周平側着身子躺着,沒有看到李天樂臉上越來越悲傷的神情。
李天樂是下午接到的老鄭的電話。放下電話,他都不知道是怎麽來的醫院,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起的淨是初中時,周平在露臺上被他發現時的樣子。沒有生氣,滿身傷痕,冰冷蒼白的。李天樂的心絞了起來,他怕的不敢去推病房的門,腿一個勁兒的打顫。
李天樂慢慢湊上去,吻周平的頸後。溫熱的觸感讓李天樂眼眶都發了熱,周平沒事,懷裏的身體還是溫暖的。李天樂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吻上周平的嘴唇。他不放心,他要仔細的确認周平還是好好的。
周平也格外順從的回應着,試探着主動吸吮。
李天樂還是沒忍住眼淚,他流着淚和周平親吻,嘴裏都是苦澀的味道。
早上六點,小護士進來給周平抽血。看了看床上并排相擁躺着的兩個人,也沒覺得奇怪,心裏還說:“挺般配的!”
小護士叫醒周平,紮好止血帶,告訴他攥緊拳頭。
李天樂也跟着醒了,安慰周平說:“別怕!”
小護士采好血,瞪了李天樂一眼,“我幹這行快五年了,不會紮壞他的,用不着你矯情!再說,他一個大男人,至于嗎?快查房了,你趕緊走吧!”
周平被說的紅了臉,不自在地挪了挪。
李天樂沒覺得有什麽,不過還是趕緊爬起來找衣服,怕耽誤大夫查房。穿到一半他才想起來,大夫不都是等八點鐘上班以後才查房的麽?誰這麽早來。被人涮了,還不能發火,李天樂心裏暗自憋悶。
穿好衣服,打水來幫周平洗漱。問了周平想吃什麽,李天樂回家去做。
周平不想讓李天樂耽誤工作請假陪他,直寫:“他沒事了,不用來了。”
李天樂把那張紙撕碎了扔進垃圾桶。他問周平:“你愛我嗎?”
周平肯定的點頭。
“那為什麽不多依靠我,還總這麽客氣。愛人不就是在對方軟弱的時候給他依靠的嗎?你要記住,我不再只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我已經是你的愛人了。”
李天樂俯低身子,直視着周平的眼睛。
周平被那目光裏滿滿的情意熨貼着,胸口裏脹得發疼,他想通了什麽似的,笑着寫:“八寶粥,我想喝!”
李天樂也笑着貼住周平腦門,“還有醬菜,媽臨走時給咱們腌了好多呢。”
親了親周平,告訴他:“有事叫護士來,別一個人亂動,等着他來!”
周平已經接好了骨頭,只要等它長好就行,身上的外傷雖然重,也不如肋骨那裏危險,養十幾天就好了,只是瘀紫散開泛了青,看着吓人而已。還有一二處破了皮的,換好了藥,來查房的大夫又詢問了周平的感受、狀況,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和忌口的食物,就轉下一床去了。
病房裏只住了兩個人,中間的床位還空着。
周平住在靠窗的病床上,靠近門邊的床位住的是個高中生,踢足球時傷了半月板,腿上打了鋼釘,夾了夾板。
大夫走了,護士進來給兩個病人輸上液。
這家醫院管理嚴格,只要不是意識不清,白天是不讓家屬留下看護的。李天樂要進來也只有中午和晚上了。算了算時間,還要三個多小時,周平覺得難熬起來。
一個人躺着無聊,周平就轉頭看旁邊的小病友。小病友因為不能玩PSP,也無聊地四處亂看。兩個人目光碰到一起,都笑起來。
小病友說:“我叫吳岳,你呢?”
周平為難的張了張嘴,搖搖頭。
吳岳吃驚地叫道:“你不能說話?你是啞巴?”
周平只好笑笑,點頭。
吳岳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他盯着周平來回觀察,想看看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你能聽見?”
周平點頭。
“诶!我還以為你會讀唇語呢。”
吳岳捶了捶床板,又問:“那手語呢?”
周平會手語,連李天樂也跟着學過。周平不想被人用異樣眼光盯着,所以在外面從來不用手語。李天樂的手語學得亂七八糟,常常比劃的手忙腳亂,意思還是錯的。周平笑話了他幾回,李天樂生起氣來,也不許周平在家比劃了。
小吳岳大概是悶的久了,就自來熟起來。向周平問東問西,沒什麽問的了,就向周平介紹自己,家裏的父母,學校的朋友和喜歡的足球。托了他的福,周平覺得時間過得快了些。
晚上周平的病床前熱鬧起來。猴小二來看他,老鄭也帶了甜甜和翠翠來。
翠翠有兩天沒見周平,哭着跟甜甜說,周平不要他了。
甜甜跟翠翠待久了,倒比翠翠強勢起來,院裏的孩子們再欺負翠翠,甜甜像小老虎一樣跳出來反擊,兇得要命,還數落翠翠“沒用、哭包”。
老鄭來接甜甜去醫院,甜甜一定要把翠翠也帶上。翠翠眼淚汪汪的,老鄭也不忍心拒絕,就領他來了。
翠翠一見周平就撲過去,又要抱住他蹭。李天樂眼疾手快,薅住翠翠的脖領子,“別動他,傷口又要裂了!”
翠翠聽見傷口兩個字,掙脫李天樂的手,小心又小心的靠近周平,呼呼地向他吹氣,“不疼!不疼!”
周平笑着摸翠翠的腦袋,然後用手撫撫心口,讓翠翠放心。
翠翠還是沒忍住,擠到周平的病床上。周平伸手摟住他,拍拍自己左邊肩膀,示意他靠過來。
甜甜看見翠翠上去了,也脫鞋爬上病床,找了個空隙鑽進周平和翠翠中間,咯咯地笑。
李天樂直喊小心,老鄭也讓甜甜慢點,猴小二坐在椅子上,看着三個人在病床上鬧騰,笑眯眯的接着削手裏的蘋果。
轉天汽修廠給李天樂打電話,說忙不過來,讓他回去上班。白天就換了老鄭來送飯,又趕上周末,醫院開放探視,到處都是人來人往的。
中午吃了飯,老鄭就一直陪着周平。周平還是不習慣這種重傷號的待遇,他讓老鄭回家歇着去。
老鄭笑:“我可不敢!天樂要知道沒人陪你,還不拿着扳子從汽修廠裏沖出來追殺我?再說我又不去上班,閑着也沒事幹。小鹿又跑到外地趕什麽節目,他……”
周平垂下眼簾,落寞地盯着白色的床單。他被人解雇了,以盜竊的罪名,連老鄭也為了救他和單位鬧翻了,還有猴小二,他也辭職了。他們都是好人,可好人卻沒有好報。
下午沈浩然來探病時,周平睡得正熟。
周平的身體還很虛弱,心裏又郁結難解,身體上的負擔就格外的重。他一直有些低燒,到了下午就疲憊困倦的難以支持。
沈浩然穿着中長款的淺棕色風衣,裏面是式樣簡單的白襯衫。他手裏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穿過醫院走廊的路上惹得人紛紛注目。
沈浩然表面上很鎮靜,甚至可以說是板着一張臉,堅毅冷峻的臉上,嘴唇緊緊抿着,冰冷又難以接近。
穿了條紋病號服的周平一副毫無防備的睡容,看起來單薄、脆弱,蒼白的一張臉,呼吸也是淺淺的。
沈浩然皺起眉頭,來時的不安在見到周平後一古腦的全變成了憤怒。他摸了摸周平吊着的右臂,低着聲音問老鄭:“是那個人幹的?”
“嗯!”
沈浩然輕輕吐了口氣,“我回去就給你查。身份背景,人際關系,放心!保證把他家祖孫三代都扒出來。”
沈浩然生氣了,聲音也兇狠起來,老鄭聽得寒了寒,雖然陳經理那些人不值得可憐,老鄭還是不想讓沈浩然插手。他接口道:“你別動手!查到了直接告訴我,我能解決。”
沈浩然不甘心不去插手,不過還是先答應了。
傍晚時老鄭要去幼兒園接甜甜,沈浩然就替老鄭陪着周平。
吳岳的同學來看他,少男少女們笑鬧着,絲毫沒有顧忌,聲音像要揭了房梁。
沈浩然起身拉起隔扇的窗簾,聲音沒有擋住,但眼前好歹是不鬧騰了。
沈浩然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輕輕地握住周平的左手。沈浩然很滿足,他想這一刻停留的時間盡量長些。
沈浩然一向自負,他深知自己的魅力,從正式出櫃,一路玩過來,什麽樣的美人他都見識過。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膽怯到近乎可恨,而且還純情到可笑的地步。他是個強勢的人,從不畏懼與人争搶,可到了周平這裏,他生活裏的一切原則經驗都派不上用場。他只能笨拙的靠近,然後像這樣偷偷地握住他的手。
周平醒了,張開眼睛,還帶着剛睡醒時的迷糊。他小貓兒一樣打了個小哈欠,然後愣愣地盯着床旁的人。
沈浩然看的心裏酥/癢,他笑起來,伸手捏了捏周平的鼻子。周平皺了皺鼻子,鼻翼在沈浩然手指間扇了扇。
“渴不渴?喝點水吧。”
周平的确渴了。醫院裏的空調溫度都很高,睡醒了嗓子裏都是幹澀的。
不讓周平起身,沈浩然搖高床頭,用勺子喂周平喝水。
周平對着勺子眨了眨眼,最終還是張開嘴銜住。他不想讓沈浩然做這種事。
沈浩然動作自然流暢,對照顧人很有經驗。喂了周平幾口水,又問周平晚飯怎麽辦。
周平寫:“天樂哥會送來!”
沈浩然微微點頭,“哦!”
李天樂忙起來不知道幾點才能下班,今天的晚飯可能沒個正點了。這個周平當然不會告訴沈浩然,不管多晚,周平也想等李天樂一起吃晚飯。
這個時間酒吧應該已經營業了,周平告訴沈浩然他一個人待着也沒關系。
沈浩然連挂在臉上的笑容都苦澀起來,周平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留。
告辭出來,在走廊碰到老鄭和甜甜。老鄭一眼看出了沈浩然眼裏的消沉、失望,他拍拍沈浩然肩膀,“換個人吧!”
沈浩然笑出聲來,胳膊拐上老鄭的肚子,“勸誰呢你?用不着!”
甜甜抱着沈浩然的腿往上蹦,沈浩然一把撈起她來,往空中抛了抛,“甜甜又長個了!”
甜甜興奮的尖叫,護士站裏的護士立刻走過來警告他們:“安靜!”
周平住院期間,來探病的不少,猴小二的母親也來了。
老太太親自來了一回,回去以後就天天熬了骨頭湯讓猴小二給周平送過來,說是吃什麽補什麽。
猴小二格外盡責,天天去餐館打工前,用保溫壺給周平送到醫院,然後盯着他喝了。
前兩天喝着香甜,喝過三頓,周平有點膩了。猴小二大老遠的跑來,就為給他送湯,周平哪敢說他不喝,咬着牙灌下肚,還要笑着灌,漸漸的,喝湯就變成了和吃藥同樣痛苦的事。
不過最讓周平意外的,還是小桃來醫院。
小姑娘還是一緊張就結巴,但是老鄭和周平發現,她激動的時候,說話倒利索了。
“周平哥,你放心!我,我們都相信你。你是,是好人。陳經理,他讨厭,我們都知道。”
周平還是很感激小桃來看他的,不過她憋紅了臉憤怒的樣子又太好玩了,周平怕自己笑出來,趕緊低頭寫了“謝謝”兩個字。
老鄭可不管那些,他直接笑話人家,“哎喲,桃妹妹,怎麽一說到周平嘴皮子都利索了,讓哥哥傷心啊,你怎麽從來不關心我?”
小桃瞥了老鄭一眼,“你,也讨厭!”
鄙視的目光,看來小桃把老鄭和陳經理歸攏到一類人裏去了。
老鄭話哽在喉嚨裏,他咂了咂嘴,誰讓自己嘴欠老逗人家的,也活該被讨厭。
小桃的到來讓周平心裏寬慰不少,也找回了一點信心。
老鄭看周平的傷和心情都好多了,就和他商量陳經理要怎麽辦的事。這事當然不能瞞着李天樂和猴小二,不然外敵未清,他們兩個人就先炸鍋了。
周平是想報警的,他想光明正大的解決這件事。
其他三個人都不同意,“丢東西的不報警,你去?警察肯定先把你一頓盤問,不是沒事找事麽。而且能不能立案還兩說。”
李天樂和猴小二的意思簡單明了,捉回來揍一頓。
老鄭搖頭,“除非打死他,否則他一定告你,那種小人睚眦必報,還是說你想蒙着臉去?”
“那怎麽辦?”李天樂按捺不住了,他一想起周平斷了的肋骨就後怕。肋骨錯位,萬一紮進肺裏,周平可就不是躺十幾天的事了。李天樂提起陳經理就牙癢癢,不用就菜,如今也能活吃了他。
老鄭問周平:“你把檔案袋交出去之前,拆開看過嗎?”
周平瞪大了眼睛。
老鄭拍他,“你心眼能不能別那麽實在,換了我準好奇看看。”
周平在陳經理說丢了東西的那天的确進過他的辦公室,也從桌上拿了一個檔案袋。那是王順說,陳經理同意的,讓周平把檔案袋交給上次後門送貨時見過的那個高瘦的男人。周平拿了檔案袋就去了後門,高瘦男人早等着了,周平交了東西就回來了。
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差事,誰想到會有人坑他。超市的後門有死角,監控拍不到,陳經理也是看中這一點。
現在當事的三個人中,有兩個人說沒這回事,那周平再怎麽解釋,是陳經理讓他去取的東西,又有誰會信?
“能想起那個男人的樣子嗎?”
周平只見過男人兩面,還都是匆匆一顧,只記得是個給人刻薄印象的人,再見準會認得,但要詳細描述,腦子裏卻抓不住細節。
“別急!我托浩然去查了,陳經理見過什麽人他都會詳細告訴我。”
李天樂聽到沈浩然的名字就堵得慌。上次的那束紅玫瑰,到現在還覺得戳心窩子。周平說扔了可惜,愣是把那抹紮眼的紅留到開敗了的那天,害李天樂堵心了好幾天。
周平是不會花心的,他認準的人就是一輩子,所以面對沈浩然和他的花都很坦然。李天樂從沒懷疑過周平,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讓除他以外的人靠近周平而已,特別是那些有別樣心思的人。這也許是年少時的習慣使然,至于妒嫉,大概多少也有着不丁點。
“從王順和劉興下手,也許更快。”猴小二提醒說。
“如果他們不在超市幹了,或是陳經理倒臺,否則讓他倆改口都不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找到那個高瘦男人,讓他揭發陳經理?怎麽可能,陳經理找的人一定是他信得過的,怎麽會反咬一口?”
“不一定,人都有弱點,就要看怎麽利用了。像陳經理,這幾天我收到的資料可不得了,他私底下自己經營了一家超市,在他老婆名下。雖然沒有他現在工作的全國連鎖超市那樣大的規模,但也不小,在市內都數得着,已經有兩家分店了。你說他給超市采購的時候會不會往自家超市裏撈點好處,折扣這些恐怕都是小意思。”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那男人要是一直不跟陳經理碰面呢。”
“別急!周平還住院呢,有的是時間。就算這條路不通,還有別的呢。今天先給你們打個預防針,誰都別輕舉妄動,有火先給我憋着,憋好了,憋足了。總能找到辦法治他。而且不能小打小鬧,一腳就要踩得他翻不了身,誰叫他得罪了我呢。我可不是周平,我心眼兒小得很。”老鄭好像找到了有趣的事情一樣,帶着一副惡魔的笑容雀躍。
又等了兩天,果然有了那個男人的消息。周平看了照片,确定是他。
他是陳經理的內弟。衆人都覺得沒戲唱了,這種鐵打的親戚什麽反間計也使不通。小舅子怎麽可能去告發姐夫?
老鄭卻盯着那幾張紙,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欣喜。衆人都習慣了他這幾天研究報告的樣子,一臉算計人的高興。周平都覺得,以後老鄭可以幹私家偵探,追蹤別人從吃飯到睡覺的細節,順便八卦一下,他肯定有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