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

第22章

回了家李阿姨氣還不平，罵了王嫂子幾句，對怪周平不該搭理她，罰周平到牆角站了半個鐘頭才算完。翠翠也跟着來了，滿屋亂轉，被李阿姨瞪了一眼，翠翠乖乖溜到牆角陪周平忤着。

吃了晚飯，送走了翠翠，李阿姨問周平是不是喜歡翠翠，周平搖頭，李阿姨才放下心來。摩挲着周平，李阿姨說：“翠翠是個好孩子，你對他好這沒錯，可心善不能當飯吃，阿姨還是盼着你能找個撐得起家的閨女，好好過日子。”

面對李阿姨，周平突然覺得心虛。他和李天樂的事要是被李阿姨知道，就再也看不見她這樣慈愛的對自己笑了吧。老鄭的母親為了讓老鄭和小鹿分手，不惜以死相逼。李阿姨呢，不用她說狠話。李阿姨只要痛心失望的看他一眼，周平都覺得受不住。

不能再這樣了，周平一直給李天樂留了暧昧不清的希望，一開始只是他自私了，那時周平貪戀李天樂對他的好，不願再失去這份溫暖，一再的妥協在李天樂給他的溫柔裏。一個人孤單久了，李天樂的溫暖顯得格外珍貴，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了，已經陷進去了。周平知道，他對李天樂已不再只是單純的兄弟間的友情了，不管是從什麽時候動了心，一些更複雜、更深厚的情感已經生了根發了芽，從心底漫延開來。情感的枝芽還不茂盛，但是卻足夠強壯，足夠動搖周平的心。周平想，他該和李天樂開誠布公的談一次了。

盼了一天，總算把李天樂盼回來，可周平的心涼了半截，也沒什麽和李天樂談談的勁頭了。

李天樂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寧寧和她的父親。寧寧進門就拉着李阿姨的胳膊，吐舌笑說：“我和爸爸蹭飯來了。”俏皮可愛的樣子，李阿姨看在眼裏心花怒放，拉着寧寧的手問長問短，親熱的不得了。

寧寧看見周平很吃驚，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李天樂給寧寧作解釋，周平和李父去廚房端茶、切水果。

那一晚周平很忙。忙着倒水，忙着做飯，忙着待客，忙着收拾。周平努力的忙着，好讓自己忘了，他在這個家裏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

回到家，周平蜷縮着躺在床上。床上特別空大，因為李天樂時常過來，周平的單人床又加了幾塊床板，加大了床的寬度。兩個人睡嫌擠，一個睡……，周平想，自己果然不需要這麽大的床，明天就把床板拆了。

雜七雜八的思緒擾的人心煩，越是不想去想，思緒卻像惡作劇一樣突兀的蹦出來。周平碾轉反側，忽然手機響了，“能出來嗎？”居然是沈浩然發來的短信。

發錯了吧，周平想。

又一條短信進來，“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周平抓起外衣出了門，一路跑着到大院門口。果然，沈浩然的車停在大院門口的馬路上。沈浩然笑着看跑過來的人，招手讓周平上車，“快上來，這兒不能停車。”

來接周平之前，沈浩然剛剛結束了一場情/事。在沈浩然面前，吳昊潰不成軍，只能搖晃着身體，輕喘着溢出斷續的呻/吟。吳昊在情/事中極妩媚，水潤的眼眸漾起波光，纖細柔韌的身體被擺弄成各種姿勢，手腳并用的勾纏着沈浩然。

沉醉的親吻，激烈的撞擊，和沾滿彼此身體的體/液。沈浩然今晚格外賣力的折騰吳昊，直到他連讨饒的聲音都發不出，才放開他。

洗澡時沈浩然仍然覺得心裏發空。再怎麽纏綿，貼合的身體也會分開，彼此的體溫一旦感覺不到，情/事中的缱绻也跟着消失無蹤。看來一場激烈酣暢的情/事不足以慰藉自己，沈浩然真的感嘆自己老了，竟然害怕起寂寞來。

老鄭還是了解母親為人的，鄭母真的來找沈浩然了。鄭母一進門，沈浩然就知道是老鄭的事露餡了。多年未見的姑母沒有半句寒暄，而是惡狠狠的直奔主題。挨了鄭母幾巴掌後，沈浩然垂着頭聽鄭母罵他，比多年前還要難聽，升級了！沈浩然苦笑着，只是現在，不會再為這些話痛苦難耐了，失去了家人，他還是活得好好的。

沈浩然今晚想休假，給酒吧挂上暫停營業的牌子，找吳昊尋歡，半個晚上過去，返家的路上，沈浩然突然想和人說話。吳昊還太年輕，沒法理解太過陰暗、深沉的自己。沈浩然搜尋着記憶，想尋找一個既不聒噪也不沉悶的人和他一起度過黑夜。

沈浩然帶周平回家。下車時，天上已落起了雨絲，細細的。從浴室拿出毛巾，沈浩然溫柔的幫周平擦淋濕的頭發，“今晚你回不去了。”沈浩然說，還挑起眉毛看周平的反應。

在車裏，沈浩然對周平說，“今晚陪陪我吧”，周平不覺得沈浩然是個缺少人陪伴的人，他為什麽找自己，也是周平想知道的。

今晚的沈浩然不大一樣，比平時更加冰冷和尖銳，看人時，眼睛裏閃着厭惡。對周平也是如此，即使他會貼近周平，微笑着說出暧昧的話，可眼神裏的惡意，并不是用一句“玩笑”就能說得通的。

周平對這樣的挑逗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好低下頭，回避沈浩然露骨的目光。

鉗住周平的下巴，沈浩然逼着周平擡頭。“想和我做/愛嗎？”沈浩然問。

周平搖搖頭。

“我很棒哦！”沈浩然抓起周平冰涼的手掌，貼上自己結實的側腹。

兩個人都一哆嗦。沈浩然是凍的，周平是吓的，被驚吓的周平像燙着了似的掙脫開。

沈浩然往前邁了一步，緊緊貼住周平，将他壓在玄關的牆上，“既然不想和我做為什麽來我家？你應該明白夜晚的邀請意味着什麽吧。”

周平偏開身子，側過臉來，避開沈浩然緊追過來的親吻。周平害怕這樣的沈浩然，也有點後悔跟他回來了。太過信任別人真不是一件好事。

沈浩然單手撐在牆上，沒有摟抱的意思，他只用身體壓住周平。

“推開他跑吧”周平盤算着，并瞥了眼旁邊沒有上鎖的大門。

沒有給周平逃脫的機會，沈浩然很快直起身子，看着周平，說：“我餓了。”又追加了一句，“我想吃熱湯面。”然後直直盯着周平看。

周平發現，沈浩然這種用灼熱目光催促別人的習慣和老鄭很像。那意思很明顯，我想要什麽，但是你去做。周平不禁失笑，沒想到這麽強硬又有壓迫感的男人也有耍賴的時候。

沈浩然收拾起剛剛的惡劣和尖銳，靜靜等在客廳裏。

煎得兩面金黃的荷包蛋，撒了香蔥的面條，熱乎乎的一碗，周平對自己做面條的手藝很有自信。

沈浩然拿筷子挑起一根送進嘴裏，“湊和。”這是評價。被評為湊和的面條被吃了個幹淨，周平就坐在餐桌的另一頭，看着沈浩然吃。沈浩然吃飯的速度适中，拿筷子的手法标準，動作也優雅，看得出受過良好的教養。

周平收拾好碗筷，再次回到客廳時，沈浩然已經恢複到平時的樣子。一個有成熟魅力又溫柔的男人，總是微笑，又很體貼，言談有致，沒有絲毫破綻的，周平曾經向往和憧憬過的男人。

進門時的一幕，仿佛是周平的妄想，從沈浩然的眼中已經看不到那種憎惡一切的目光了。坐在一起談了些秀美風光，四季美食的話題，周平起身告辭。

沈浩然要送他回去，周平拒絕了，送至門口，沈浩然攔住周平，低下聲音說了句，“抱歉。”

周平笑笑，寫：“下次給你做打鹵面。”

回到家已經過了午夜兩點，周平摸黑開院門，又摸黑開屋門。進了小屋，黑暗裏一個人躺在床上，四肢展開，睡得正香。

“沒心沒肺，”周平憤憤地想，“我不在家，虧他睡得着。”

周平去外屋洗臉漱口，回來扒了衣服，越過李天樂，爬進床裏。比對着李天樂的屁股，周平一腳踹過去，打算把人踹地上去。

勁兒用小了，沒踹動。李天樂翻了個身，還是沒醒。

“他好像值了幾天班了吧，”周平放棄了踹人的打算，轉而扯過一床涼被，搭在李天樂腰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