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昔
工作人員：“小朋友你怎麽還在這？你爸爸媽媽呢？”
沐栀拉緊自己的衣角，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你知道你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嗎？”
又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的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種情況只能打電話報警讓警察聯系她家裏人了。
從包裏掏出手機，撥打110。
“喂110，這裏是青城游樂園，我這裏有一名迷路的小女孩……”
“對，大概五歲左右。”
聯系完警察，工作人員走到沐栀身旁，說：“小朋友，你在這裏別動，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點了點頭。
揉了一把沐栀的頭，轉身離開。
也就是他離開的這一小會兒，沐栀出事了。
她再回來時，沐栀被流氓帶到了不遠處的暗巷裏，進了慘無人寰的折磨。
媒體警察把現場圍的水洩不通。
“這孩子真慘啊！”
“那個禽獸也是下得去手，人孩子看上去才五歲左右。”
“看看給孩子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他拼盡全力擠的前面，正好看到沐栀被醫用擔架擡出來的畫面。
擔架上五歲的孩子奄奄一息的躺在面，臉上，身上滿身血漬和淤泥。
身上肉眼可見的傷口觸目驚心，沒人敢想象那短短的二十分鐘裏，那名孩子遭受了怎樣的虐待。
手裏的面包和牛奶滑落在地，他第一次讨厭自己那該死的選擇困難症。
要是他在快一點，要是他沒有糾結買什麽牌子的面包，什麽牌子的牛奶，他就能早點回來，這個孩子就不會……
第一次這麽無力……
痛恨自己。
後來他來到醫院，想看看這個孩子。
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帶着氧氣面罩的女孩。
他停下來腳步，把手裏的百合花交給了護士：“麻煩等一下把這束花交給995號病房裏的小女孩。”
轉身離開，又停下腳步折了回來。
支吾半天：“我想問問她的傷勢……”
護士：“小女孩也是慘，□□嚴重被撕裂。身上多處被那人給弄傷，手腕處脫臼……”
後面他聽不下去，逃離了醫院。
他聽到護士最後一句：“她父母也真是，到時候也不來看看自己的女兒。”
原來她是被父母給抛棄在游樂園的。
這件事情被媒體為了博人眼球傳到了網上，事情迅速發酵，更多媒體為了熱度找到了醫院。
醫院不得也把沐栀密碼轉到了別的醫院。
而随之沐栀的父母重男輕女，抛棄女兒的事情也在網上被迅速傳開。
網友們紛紛為沐栀打抱不平。
“呸，就這種父母去死吧。”
“都什麽年代了還重男輕女，請問你們家是有皇位有繼承嗎？”
“我想問問沐栀的母親李萍女士，你自己不是女的嗎？”
“真是虎毒不食子。”
“我聽說，那天沐栀就是被她那個惡毒父親帶到游樂園給抛棄的。”
“我的天啊！這種人真是惡心。”
“要不是他，沐栀現在也不會這個樣子。”
“這種父親死了算了吧。”
“組個團，上門把他們家給我砸了。”
……
夫妻兩看着網上清一色對自己的罵聲，第一次感到害怕。
李萍拉着沐龍域問：“老公現在怎麽辦？”
因為這件事她現在出門上班，買菜都不敢了。
沐龍域揉了一下眉頭，說：“我能怎麽辦？趕緊把那個禍害給我接回來，在醫院住不要錢嗎？浪費老子的錢。”
沒有一絲悔改。
沐龍域了解網友，不過就是趁着這幾天的熱度在網上罵幾句，過幾天熱度沒了，事件也就自然而然的過去了。
李萍為難：“現在網上把我們罵成這個樣子，現在把那個禍害接回來，不是……”
不耐煩：“你懂什麽，婦人之見。叫你去就去，照我說的做就對了。”
最後李萍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來到醫院，幫沐栀辦了出院手續。
護士百般阻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出院。”
耍潑：“我的女兒，我說她能出院她就能出院，趕緊給我辦。”
好言相勸：“李女士，你女兒現在的身體非常嚴重，必須住院觀察。”
厲聲：“我說了辦出院，出院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告訴你我可沒錢讓她住院浪費我的錢，要讓她住也行啊！她接下來的費用你出，我就讓她繼續住院。”
“你……”氣的說不出話。
她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實習護士，工資也不高，就勉勉強強也養活自己，沐栀住院的費用也不低，她沒有多餘的錢來墊付她的費用。
“怎麽拿不出來了吧，那還被趕緊給我辦出院手續。”傲慢。
最後護士沒有辦法，給沐栀辦了出院手續。
拿到出院手續單開醫藥費時，李萍那叫一個心疼，才兩天就花了幾大千，這個禍害真會浪費他們家的錢。
來到病房，把沐栀從病床上連拉帶拽拉起來，邊拽邊罵：“你這個禍害，幹什麽不好，偏偏要跑到這裏來浪費老娘的錢。”
把人拽出病房：“給老娘裝什麽裝，趕緊給老娘趴起來，滾回家，老娘可沒錢讓你住院。”
沐栀身上多數被李萍給拽再次裂開，身上的病服沾染上鮮血，血液在衣服上慢慢暈染開。
醫院的所有人都在一旁圍觀，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沐栀小臉蒼白，捂住身上最疼的地方，氣虛無力的叫了一聲：“媽媽……”
想去拿李萍，卻被李萍嫌髒給躲開了。
小小的沐栀不明白媽媽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她做錯了什麽，媽媽會這麽讨厭自己，但她乖乖聽爸爸和哥哥的話沒有亂跑，是那個怪叔叔把她拽到那個巷子裏的。
巷子裏好黑，怪叔叔笑的好可怕的看着她。
她害怕的哭了，怪叔叔就皺了一下眉，捂住她的嘴巴不許她哭。
最後她哭的久了，怪叔叔可能是煩了，拽起她的頭發扇了她好幾巴掌。
可能是還不夠他解氣，最後那個怪叔叔還用腳踹她，用腳踩她的頭朝她吐口水。
拿出身上的刀子，在她身上劃。
好疼，她疼的哭的更太聲。
讓怪叔叔求饒，可怪叔叔笑的更放肆了。一下又一下的用刀在她身上劃過。
看着她流血……
最後她看見了警察叔叔……
“媽媽”弱弱。她身上好疼，她有聽爸爸的話，乖乖等他回來，可他一直沒有回來。
那個怪叔叔好可怕，她好害怕。
爸爸為什麽不回來救她，她好害怕。
李萍去醫院給沐栀辦出院手續的視頻被人傳到了網上。
也正是因為這個視頻，輿論的方向開始變了。
“我的天啊！古話說的果然沒錯，最毒婦人心。”
“人護士都說了，不能辦出院不能辦出院，你才是聽不懂人話吧。”
“這種母親，我真的會被氣死。”
“這母親沒有心吧，也不怕你老的時候你女兒把你到氧氣給拔了。”
而沐栀這個受害人也正是在這個視頻裏面正是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
“身上的傷看上去就讓人心疼，這母親是眼瞎嗎？看不見嗎？女兒身上傷那麽嚴重卻只在意你那幾分錢。”
“小女孩真可憐，別人給那樣了，還有這種父母。”
“我的天，這人長的也太醜了。”
“樓上的，口下留德。”
“我說的有錯嗎？長這麽醜，我都替那個人悲哀上了一個這麽醜的玩意，還不如死了算了。”
“是是是，你長得最好看。心醜的玩意。”
“大晚上的不回家，說到底都是自己活該。”
一個醜字，徹底改變了輿論風向。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前提都是你要長的好看。
長的好看什麽都是對的。
被愛的前提是好看，朋友多的前提是好看，找工作的前提是好看，什麽都不如一張臉。
什麽的前提都是一張臉。
接下來沒有人在意沐栀的父母有多無情，所有人在同情沐栀的遭遇有多慘，所有人都只讨論一件事那就是她醜。
“長那麽醜出去也不怕吓到別人。”
“我要是她父母，我也選把她給扔了。”
“那個人應該現在都在後悔自己上了這麽個玩意。”
“長這麽醜，是怎麽好意思活在這裏事上。”
“正好趁這個事情，趕緊跑到那個樓上跳樓自殺算了吧。”
“實在不行，去河邊跳河自殺也行。”
“趕緊去，地球上的空氣不是用來養你這個醜八怪的。”
被李萍強行帶回家的沐栀，下午就發起了高燒。
幾天下來一直沒有退燒。
李萍眼睛一轉，把沐栀扔出了家門，讓她自生自滅。
沐栀已經燒的神志不清，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被母親扔了出來，努力從地上爬了起來，爬回家門口，拍打家門。
生着病的她，力氣沒有多大，敲了想沒敲。
春天快要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天下起了雪。
溫度直降好幾個度，沐栀知道母親不會給自己開門，抱着自己小小的身體，一步三回頭的走遠。
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到地上還沒有一秒，就融化了，沒有留下。
沐栀慢吞吞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咳咳咳……”
頭重腳輕的，眼裏的路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幾條，她不知道自己該走那條路才對。
“你沒事吧？”
身體徑直摔向地面。
“唉唉唉……”
他一個人從家裏跑了出來，現在無家可歸，只能在街上四處游蕩。
走了幾個小時的他，這會饑腸辘辘。
正巧看見了面前不遠處一位走路搖搖晃晃的小女孩，他跑上去問：“你沒事吧？”
誰知下一秒小女孩就暈了過去，徑直朝地面砸去。
把他下一跳，趕緊伸出手去扶住她。
搖了搖：“喂喂……你沒事吧。”
把人放平到地上，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好燙。”
把人托到路旁邊，這會就算他不想讓自己成為乞丐，他也必須變成乞丐。
深吸一口氣，抓起地上的泥巴往自己臉上一糊，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沐栀，咬牙連她一起糊了。
“對不起啊！我也是沒辦法，得罪了。”
無事後，便開始買慘：“各位哥哥姐姐行行好，我妹妹重病……”
沐栀再睜開眼，便看見自己面前多了一名比自己大一歲的男孩在……乞讨。
清點地上的錢，見人醒了：“在這等着，我去買藥。”
跑到不遠處的池塘把自己的臉給幹淨。
一溜煙人就沒了煙。
沐栀流了淚，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都可以為了自己這樣，而她的父母連一點關愛都不肯分給她。
雪花漂落到她的嘴角涼涼的。
沒過多久，小男孩就手裏提了一包藥，一瓶水回來了。
蹲到沐栀身旁，把水擰開打開藥袋，認真查看藥的食用方式，把藥給她沖好。
“來，把藥給喝了。”
慢慢把沐栀扶起來，把藥喂給她。
喂完藥，他才開口問：“你叫什麽，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剛才見人暈了，他又不能不知道她家住哪裏，見人又燒的厲害，只能出此下策，買藥來給人喂下，再問人家在哪裏。
他今天出門急，沒有帶錢，也只能……乞讨。
沐栀捂住臉，咬唇沒有回答。
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再多問。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陳清沈，你叫什麽？”
膽怯：“沐栀。”
“哦，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們就現在我們待一會兒。”
沐栀點了一下頭，生着病的她又昏睡過去了。
陳清沈看着睡着的沐栀，嘆了一口氣。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店鋪連續開始關門了。
掏出買藥後剩下的錢，跑到最近的便利店，買了兩包面包和兩瓶牛奶後，還剩下十塊。
夜晚降臨。
街上人煙稀少，大家都受不了寒冷回家去了，角落裏的沐栀和陳清沈兩個小孩蜷縮着身體。
雪已經在地面有了薄薄的一層。
整個世界的變成了雪白色。
沐栀盯着腳邊的雪，不由脫口而出一句：“好漂亮。”
擦了一下臉，說：“等着。”
只見他把地上不多的雪捧到一起，手裏不停的在地上搗鼓。
不一會兒，沐栀眼前就多出了一個小小的雪人。
“給你。”手捧着小小的雪人到沐栀面前。
沐栀小心翼翼的接過雪人，道謝：“謝謝你。”
兩人看着小小的雪人開心的笑了。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雪人溫暖了他們兩人的心。
雪人的笑像這冬天裏的一把火，溫暖了他們兩人的整個世界。
“對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開口詢問。
她是爸爸媽媽不要她了，那他呢？
陳清沈身體頓了一下，眼神看向面前光禿禿樹上的雪，說：“和家裏人吵架了，出來清靜一下。”
微微驚了一下，又說：“那你不回家嗎？你家裏人該着急了吧。”
他又不像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
搖頭：“沒事，我在這陪你。”
“陪我？”震驚。她現在是無家可歸的，跟着她要流浪街頭的，他又不是沒有家，晚上這麽冷。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沒關系的。你又不像我，我是爸爸媽媽不要我了。”低頭藏起眼裏的傷心。
“你爸媽為什麽不要你？”
縮起自己的身體，說：“他們嫌棄我髒，說我是禍害。”
陳清沈第一次知道有人這麽嫌棄自己的女兒的。
後面陳清沈沒有開口再提沐栀的傷疤，安安靜靜的陪着她看雪。
那天雪下的不大，天上的星星在夜空中眨啊眨，他第一次在下雪天看見星星。
後面沐栀睡着了。
陳清沈跑到超市借手機，給警察打了電話。
又跑回來，把身上剩下來的十塊錢和藥都塞到了沐栀的衣服口袋裏。
等看見街頭的警車裏，起身看了一眼沐栀，轉身消失在雪天裏。
雪覆蓋了他的腳步。
多年後兩人在青城高中再次相遇都已經忘記對方，直到那天陳譯想起了一點，但也沒有完全想起來。
那天回去後，他自己也着涼感冒了，發燒把腦子裏的記憶給燒沒了。幼年的記憶本就最是容易忘記，這一燒直接忘記的一幹二淨。
沐栀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
那天去游樂園辦案的警察自然也一眼就認出了沐栀，震驚的看着沐栀。
最後把臉上的表情掩蓋住。
他當警察這幾年，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狠心的父母。
可憐的娃，攤上了這種父母。
被帶到警察局的沐栀，再次高燒不退。
最後警察們自行墊了醫藥費，把沐栀送到了醫院就醫。
然後聯系上她父母，進行了思想教育。
誰成想這對父母無藥可救，油鹽不進。
最後警察搬出法律：“你們要是再敢把人扔出來，我們就直接把你們按照棄子罪把你們關個幾年。”
最後還是起了效果，李萍和沐龍域保證不再把人給扔出來。
可能是真的怕被抓來蹲幾天大牢，兩人把警察墊護的醫藥費還給了人家。
又給沐栀續了好幾天的住院費，讓她在醫院好好治幾天的病。
見人也不敢再犯，警察才放心離開。
警察前腳剛走後腳夫妻兩就變了臉。
李萍：“真是個禍害，現在想甩都甩不了 ”
不爽：“行了，還能怎麽辦，你還敢和法律鬥嗎？”
“等養到十八歲就給我趕出家門，真是晦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先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