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景年
“先別想這些了, 太醫說你現在身子虛,又受了驚吓,要好好養一陣子才行。”陸鶴川輕輕拍着蘇南嫣的背, 好不容易才哄着她躺下,道:
“剩下的事情朕都會幫你打點好,阿煙不必擔心。”
蘇南嫣還想再問些什麽,但是擡眸就看到了陸鶴川帶着紅血絲的眼睛和外面漆黑的夜色,想來定是一直熬到了現在,過不了多久又要上朝, 心中一陣不忍,冰涼的指尖撫着他的眉心,道:
“皇上守了多久了,怎麽不去歇着?臣妾醒了太醫定會告訴皇上的。”
“不過四五個時辰, 你若不醒,朕怎麽睡得着?”陸鶴川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 一點一點傳遞着溫度, 望着她蒼白的小臉愈發悔恨,道:
“朕今晚應該一直陪着你的,不然也不會正好遇上那些宮人疏忽, 犯了這樣的錯誤,阿煙若是再有個萬一, 朕不知該怎麽辦......”
“都是阿煙自己不小心, 皇上哪有什麽錯呀?”蘇南嫣捏了捏陸鶴川的掌心回應着, 心虛地問道:
“皇上是怎麽處置那些宮人的?”
“都被拖去慎刑司問話了,尚且還沒處置。不過阿煙放心, 朕絕不會輕饒了他們, 一定給你讨個公道。”陸鶴川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不過垂眸很快又是溫柔地神色。
“皇上且慢。”蘇南嫣有些着急地拉住陸鶴川,目光閃爍了幾下,暗中攥緊了被褥道:
“宮中事務繁雜,宮人們一時疏忽也是有的,皇上暫且別責罰他們,臣妾尚在病中,也聽不得血腥之事。”
“阿煙就是太心善了,險些沒了性命,你還替他們求情。”陸鶴川心疼地點了一下蘇南嫣的額頭,妥協道:
“不過既然是你開口,朕就暫且留着他們。等你身子好了,親自去發落,心裏也能順暢些。”
蘇南嫣松了一口氣地點點頭,順勢靠在陸鶴川的掌心上,心裏才慢慢踏實起來,疲憊地凝視着一處不想動彈。
方才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仿佛置身在黑暗幽深的海底,周圍皆是寒涼如冰的海水,将她朝着深淵推去。
幸好最後窺見了一絲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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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吓壞了吧?朕命人熬了安神湯,喝下去能好受些。”
陸鶴川輕柔地托着蘇南嫣的脊背,待她稍稍擡起身子就立刻塞了幾個軟墊,讓她舒舒服服地靠着。後來又屏退了宮人,親自舀起一勺安神湯在嘴邊耐心地吹着,直到碰上唇瓣不燙了,才溫柔地遞給蘇南嫣。
“皇上,臣妾能不能不喝呀?”蘇南嫣愁眉苦臉地瞥了一眼褐色的湯藥,別扭地轉過頭道:
“這藥太苦了,臣妾喝了反而不能安睡了......”
“又胡說了,這是李太醫開的方子,朕之前也喝過,很有用的。”陸鶴川哄小孩似的湊到蘇南嫣面前,硬是将她的臉掰過來,捏着她的下巴道:
“喝下去睡一覺就好了,阿煙聽話......”
“皇上,臣妾真的不想喝。”
蘇南嫣掙紮了幾下還是不能逃脫陸鶴川的掌心,鼻尖一陣發酸,委屈巴巴地紅了眼眶,羽扇般的睫毛撲棱幾下就含了一包淚,稍稍一轉眼珠就順着臉頰滑落,最終挂在微紅的下巴尖兒上,讓人看了心疼。
“阿煙......”陸鶴川果然受不住,無奈地放下湯藥,輕輕拿手帕擦拭着蘇南嫣的臉頰,又命人拿了一盤花生糖來,親手喂到她的口邊,溫聲道:
“既然阿煙怕苦,那就先吃一塊糖如何?”
“皇上這不還是在哄臣妾吃藥?”蘇南嫣輕哼一聲,偷偷瞄了陸鶴川一眼,終究是不情不願地張開了嘴。
“只要阿煙把藥喝了,什麽都好說。”陸鶴川的丹鳳眼中染上笑意,眼見着蘇南嫣含着糖,就再次将安神藥吹涼了遞到她的嘴邊。
蘇南嫣眉毛都擰在了一起,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得不喝,只能眼一閉心一橫,萬般艱難地張開了櫻桃小口。
苦澀的湯藥滑入口中,一下子就肆意妄為地在味蕾上蹦跶,苦得蘇南嫣渾身都瑟縮一下,險些将藥吐了出來。
陸鶴川立刻又塞了一塊花生糖進了蘇南嫣的口中,心疼地纾解着她的眉頭和皺在一起的小臉,輕聲道:
“阿煙再忍一忍,還有幾口就喝完了,若是覺得苦就多吃些糖......”
話音未落,蘇南嫣就搶過陸鶴川手中的小碗,一口氣将所有的湯藥都灌了下去,一仰頭就直接咽下,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咳咳咳......” 蘇南嫣一時招架不住,俯下身一陣猛咳,惡心之感翻山倒海而來,但是她捂着嘴強忍着,并未吐出來。
陸鶴川現在才反應過來,趕忙輕拍着蘇南嫣的脊背,心疼地扶起來,安慰道:
“阿煙若是實在難受還是算了,朕方才也不該逼你的......”
“無妨,無妨......”蘇南嫣捂着嘴又咳了幾聲,順過氣來後就好了許多,靠在陸鶴川的肩上道:
“皇上也是想讓臣妾快些好起來,臣妾都明白的。”
湯藥的苦澀還是在她的喉嚨見蔓延着,但或許是花生糖的作用,蘇南嫣忽然間覺得沒那麽苦了,仿佛只要是陸鶴川陪着,一切都能熬過去。
“朕就知道阿煙一向懂事......”陸鶴川修長的手指繞過她的青絲,扶着她躺下,在額頭上輕輕吻道:
“阿煙安心睡吧,朕已經讓人和太後告假,這段日子都不用去了。”
蘇南嫣心裏一陣暖和,抿嘴笑着叮囑道:“皇上也早些歇息,眼看着就要到了上朝的時辰,臣妾怕皇上熬壞了身子。”
陸鶴川應了聲,可依舊守在蘇南嫣的床前,直到她沉沉睡去後才離開。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蘇南嫣伸了個懶腰,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娘娘,奴婢已經備好了飯菜,現在還是熱的呢。”淨月驚喜地伺候蘇南嫣起床,長籲短嘆道:
“昨天可真是吓死奴婢了,這宮裏的人也太不小心了,欄杆壞成那樣也不知道修繕一下!娘娘若是有什麽閃失,奴婢第一個同他們拼命!”
蘇南嫣餓了許久,一邊扒拉着飯菜一邊含糊道:
“讓你虛驚一場了,昨日的确冒險了些。早知這般難受,我也就不往圈套裏跳了。”
“等等,這麽說來娘娘是故意的?”淨月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湊到蘇南嫣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娘娘這是為了什麽呀?難道是......”
淨月說着就想到了那日蘭心來說的事兒,連忙住了嘴,詫異又疑惑地看着蘇南嫣。
“還算有點長進。”蘇南嫣笑着用筷子敲了一下淨月的腦袋,咽下口中的食物,道:
“不知你昨天是否在太液池旁看見了一個瘦弱的少年,他自稱親眼看見有人将欄杆弄壞的,我看着他不像在說謊,于是幹脆将計就計。”
“可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娘娘有什麽閃失,皇上和奴婢都要心疼死了。”
“現在不是一切安好嗎?”蘇南嫣吃完後安慰着淨月,拉着她道:
“咱們去掖庭找人吧,到時候證據确鑿,楚落雲絕無任何逃脫的機會。”
“找人?找什麽人?”淨月憨憨地看着蘇南嫣,撓了撓頭道:
“娘娘說的是那個少年嗎?他昨日奮不顧身救了娘娘,暫時回不去掖庭,現在還在偏殿躺着呢。”
“你說什麽?”蘇南嫣睜大了雙眸,不可思議地望着淨月,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緊,喃喃道:
“原來是他?是他救了我......”
“看來是娘娘剛醒,還沒有人說吧?”淨月善解人意道:
“他是掖庭的罪奴之子,名為景年。估摸着是在掖庭沒好日子過,身上早已落下了病根。昨日為了救娘娘又那麽拼命,一直高燒不退呢。”
蘇南嫣一聽就急出了一身冷汗,拉着淨月就朝着偏殿跑去,數落道:
“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和我說呢?太醫去看過了沒有?現在有沒有人守着?情況如何了?”
“畢竟是罪奴之子,沒什麽人在乎他。昨日皇上吩咐太醫給他把過脈,現在奴婢也不清楚......”淨月氣喘籲籲地跟在蘇南嫣的身後,停下後還喘息了好久。
蘇南嫣懊悔地一拍腦袋,快步往前走着,道:
“他昨日明明提醒過我,是我想要拿住楚落雲的把柄才故意溺水,若是他因為我有了什麽事兒,這就都是我的過錯了......”
“娘娘放寬心,應當是沒事兒的,您慢點呀!”淨月有些跟不上,只能在後面喊着。
“吱呀”一聲,蘇南嫣推開了房門,卻看見照看的宮女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身旁煎藥的小爐早就燒開了,湯藥都溢了出來。
“你就是這麽照看他的?”蘇南嫣氣憤地敲了敲桌子,吓得宮女整個人都要跳了起來,唯唯諾諾地跪在蘇南嫣的腳邊,道:
“娘娘息怒,奴婢煎藥時打了個盹兒,這才忘記了......”
蘇南嫣顧不得燙手,用手帕包着掀開藥罐子嗎,指着發黑的藥渣道:
“你還狡辯?自己看看這藥渣,打盹兒也不至于那麽久。本宮看你是躲懶懈怠吧?”
“奴婢知錯了,娘娘莫要生氣。”宮女磕了幾個響頭,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景年,壓低聲音道:
“娘娘,他只不過是掖庭的罪奴,粗使奴婢都不如,不值得您這般費心呀......”
“住口!”蘇南嫣氣得臉頰都泛起了紅色,胸口一起一伏道:“他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你怎敢這般出言不遜?自己去慎刑司領二十板子,日後別回忘憂宮了!”
“娘娘饒命!娘娘......”
宮女的哭喊傳出很遠,但是蘇南嫣絲毫不為所動,焦急地沖到景年床邊。
少年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已然幹裂,血痕觸目驚心。雙目緊緊閉着,臉頰也幾乎沒肉,可是眉毛濃密,鼻梁高挺,依然可以看出俊朗的輪廓。
蘇南嫣更加心疼了,手心覆上景年的額頭,緩了口氣吩咐道:
“還好,不是特別燙。你先重新煎些藥來,我在這兒親自照看着就行。”
說罷,蘇南嫣就打了一盆清水,浸濕了手帕敷在景年的額頭上。
很快體溫就将手帕捂熱,蘇南嫣又立刻換了另一塊接替着,将原本的手帕放在一邊洗淨涼着,來來回回數十次,沒有叫過一聲累,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景年。
“娘娘,藥煎好了,您還是歇會兒吧?”淨月将熱氣騰騰的藥端過來,心疼地勸道:
“你也是剛剛好些,可別又折騰病了。”
“無妨,反正現在也放不下心,倒不如守在這兒沒有牽挂。”蘇南嫣起身活動着麻木的雙腿,給淨月騰出地方喂藥,倔強地不肯回去。
景年雖然沒醒來,但是卻出奇地乖巧,很快就将淨月喂的湯藥咽下。
“這孩子也是可憐,若非掖庭苛待,也不會這般瘦弱。”淨月也生出幾分憐惜,幫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問道:
“娘娘打算怎麽待他?”
“他既然救了我一回,我也應當救他才是。”蘇南嫣嘆了一口氣,繼續在景年的床邊守着,握緊了他的手。
“姐......姐姐......”
忽然間,景年喃喃地說着話,像是呓語又像是清醒着。
蘇南嫣和淨月對視一眼,驚喜地笑了,趕忙握住景年的手,回答道:
“姐姐在這兒呢,你現在感覺如何?”
“別......別去......”景年繼續喃喃說着,頭疼一般皺緊了眉頭,痛苦地掙紮着。
“姐姐哪兒也不去,放心吧......”蘇南嫣溫柔地在景年的耳邊呢喃着,一邊還用浸了涼水的手帕擦拭着他的小臂,盡量讓他舒服些。
漸漸的,景年不再說夢話了,眉頭也慢慢地松開,恢複了原本的平靜,只是緊緊拉着蘇南嫣的手不肯放,抽都抽不出來。
“娘娘,這不成體統,要不奴婢幫你把他叫醒吧?”淨月盯着二人緊握的手道。
“沒事,他只不過是個孩子,知道些什麽呀?”蘇南嫣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輕輕拭去景年額角的汗水,笑道:
“出了汗就應該好多了,你去敲打敲打那些下人,不許欺負他。”
淨月明了地點點頭,剛想起身離開就聽見床上傳來了聲音。
“姐姐,是......是你嗎?”景年在這瞬間睜開了雙眸,目光純澈地望着蘇南嫣。
“是我,你現在好些了嗎?頭還疼不疼?”蘇南嫣趴在景年的床邊關切道。
“我、我沒事,這是在哪兒?”景年打量着四周,疑惑地問道。
“這是在忘憂宮,這位是蘇貴人,按理說你應當叫她一聲娘娘才是。”淨月起身給蘇南嫣行了一禮給景年做樣子,提醒着他身份。
“淨月,你話愈發多了。”蘇南嫣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轉頭笑道:
“你別管這些,叫我蘇姐姐也行,這忘憂宮也就幾個人住,你不必拘束着。”
“蘇姐姐,我、我叫阿年......”景年乖巧地叫了一聲,聲音帶着少年特有的幹淨清澈,喚的蘇南嫣心都軟了。
“昨日多謝你救我,你有沒有想要的賞賜?我可以向皇上開口。”蘇南嫣疼愛地揉了揉景年的頭頂道。
可是景年只是懵懂地搖了搖頭,默默拉住蘇南嫣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道:
“姐姐不、不會趕阿年走吧?”
“怎麽會呢?”蘇南嫣笑出了聲,溫柔地攬着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道:“我還巴不得你多留幾日養養傷,這都是我虧欠你的。”
景年第一次被人這樣抱着,一時間有些忸怩,卻又十分貪戀。蘇南嫣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還帶着香甜的氣息,讓他暫時忘卻了病痛和傷心,就只想永遠待在這樣的懷抱中。
“那、那就好,阿年不要賞賜,只要留在姐姐身邊。”景年說着就越來越委屈,抽泣道:
“姐姐,我、我再也不要回掖庭了......”
“好好好,阿年乖,姐姐一定不會再讓你回那個鬼地方了。”蘇南嫣完全見不得景年難過,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腦袋安慰着。
“娘娘,皇上來了!”一個宮女腳步匆匆地沖進來禀報道。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蘇南嫣只能放下景年,理了理衣擺帶着淨月離開,囑咐道:
“阿年好好休息,姐姐過會兒再來看你。”
景年忽然間覺得懷抱一空,寒涼的空氣毫不猶豫地鑽了進來,讓他渾身都忍不住一顫。他依舊乖順地笑着回答道:
“姐姐放心,阿年知、知道了......”
可是在蘇南嫣離開後,他緩緩低下了頭,緊緊攥着拳頭,眸中盡是失落和不甘。
此時,陸鶴川已經在寝殿等着了,一見到蘇南嫣就屏退左右,關心地将她摟在懷裏,擔心道:
“怎麽這麽快就四處走動了,太醫說了要靜養......”
“皇上,臣妾已經好多了,起來活動一下心情也好些。”蘇南嫣靠在陸鶴川的胸膛上笑了,道:
“再說了,臣妾也總要去關心一下救命恩人,不能讓人怠慢了不是?”
“你是說那個掖庭的罪奴?”陸鶴川聽後緩緩點了點頭,道:
“他救了你确實是有功,賞些金銀也就算了,不必太費心思。”
“皇上,他現在要金銀也沒處用,不如換成別的?”蘇南嫣拉着陸鶴川坐下,試探道:
“臣妾覺得他在掖庭過得太苦,絕不能再回去了,要不就免去罪奴身份,日後在臣妾身邊當個伴兒吧。”
“不行。”陸鶴川一口回絕,不滿地凝視着蘇南嫣,道:
“身份可以考慮,但是絕不能在忘憂宮。他畢竟是男子,萬一......”
“皇上想到哪裏去了?”蘇南嫣詫異地推了陸鶴川一把,又好氣又好笑地用手帕捂着嘴道:
“皇上該不會和一個小孩子吃醋吧?讓人聽到了也不怕笑話?”
“朕哪有?”陸鶴川不服氣地轉過頭,憤憤道:“朕也是為了你着想,畢竟也是一面之緣,留在身邊總是不太靠譜的。”
“可是臣妾覺得他很是投緣,很想認他當弟弟呢。”蘇南嫣撒嬌似的蹭了蹭陸鶴川的胸口,嬌聲道:
“他真的就只是個小孩罷了,皇上就當臣妾在練着怎樣教導孩子吧......”
“再小也就相差兩歲,也算不得小了。”陸鶴川還是沒有松口的意思,狠狠心沒有吃蘇南嫣的這一套,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蘇南嫣卻愈發覺得好笑,又走上前踮起腳尖戳了戳陸鶴川的臉,笑道:
“皇上還說沒吃醋,這分明就是撒謊嘛!難道皇上對自己沒信心嗎?”
“朕怎麽可能?”陸鶴川冷哼一聲轉過身,不服氣地捏着蘇南嫣的臉頰,問道:
“阿煙就這麽喜歡孩子嗎?”
“是呀,更何況像景年那樣乖巧的孩子。”蘇南嫣不假思索道。
陸鶴川雙手覆在蘇南嫣的小腹上,壓低身子在她耳邊吹着氣,壞笑道:
“既然阿煙喜歡孩子,朕可以讓他在十個月後來見你啊。”
蘇南嫣愣了一瞬,後來才反應過來,臉頰飄過兩團紅暈,掙紮着離開陸鶴川的懷抱,咬着下唇道:
“皇上你又開臣妾的玩笑!”
“朕沒有開玩笑。”陸鶴川這回收起了笑臉,認真道。
“這看天意,不好說的。”蘇南嫣害羞地低下頭,甩甩腦袋堅決道:
“皇上別打岔了,景年這個孩子真的很好,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過一段時間來看看,到時候皇上不滿意再趕他走也不遲!”
陸鶴川凝視着蘇南嫣不肯罷休的目光,心道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固執,只能輕嘆一聲道:
“行行行,阿煙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不過朕希望你真的只把他當孩子。”
“那是自然!”蘇南嫣眉開眼笑地重新靠在陸鶴川的懷中,好聲道:
“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會和一個孩子置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