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愛你,天打雷劈!”林秋河盯着季無憂,鄭重重複一遍。
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夏傾傾才松開手,神色尴尬:“倒也不用發這麽毒的誓,以後不許這麽咒自己。”
沒等林秋河回話,季無憂已經抱緊他的腰,目光格外堅定:“不用你費心,他沒有說謊,當然不怕這個。”
這話說得林秋河都有點心虛,不過他畢竟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的确不怎麽怕。
等夏傾傾她們離開後,季無憂這才放開他的腰,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冷到冰點,眼神比剛才還要冷酷。
林秋河小心翼翼:“你怎麽了?”
怎麽看起來比剛才還要生氣?
季無憂目不斜視,目光直視前方,根本不看他,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話:“回去跟你說。”說完直接轉身走人。
林秋河立即沮喪到極點,絞盡腦汁開始思考晚上回去怎麽跟季無憂解釋夏傾傾的事。他費力思考回去怎麽說,導致拍戲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老是跑神。
“林秋河,你調整下狀态,好好思考這句臺詞該怎麽說。”身為演員老是忘詞算怎麽回事,這條已經NG3次了。莫聽風及時叫停,不僅為劇組拍攝進度考慮,也是擔心林秋河總是NG,會惹跟他演戲的夏傾傾不高興。
不過好在夏傾傾意外地脾氣非常好,對林秋河格外容忍,不僅沒生林秋河的氣,甚至還主動安慰林秋河,幫他一起記臺詞。
林秋河不好意思地笑笑,深吸一口氣,暫時把跟季無憂解釋的事放在一邊,把所有精神集中到拍戲上來。
接下來的拍攝順利通過,時間很快來到晚上。
收工之後,林秋河幾乎懷着必死的決心回到酒店套房,一進門卻發現季無憂坐在沙發上,茶幾上還放着昨晚那瓶還沒喝完的紅酒。
沮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林秋河疾步上前,奪過季無憂手裏的酒杯,把酒杯裏喝了一半的紅酒倒掉:“開過的紅酒不要再喝了,都氧化了,喝多了容易鬧肚子。我全倒了。”他說着把酒瓶裏剩餘的那點紅酒也全部倒進水池,打開水龍頭把池裏的酒水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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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他才轉過身來,坐到季無憂對面,斟酌着開口:“我跟夏傾傾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有任何男女私情。我們一見如故,就像分開多年突然重逢的親人一樣,所以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暗中調查我,在今天之前,我絕對沒有見過夏傾傾,又怎麽可能會喜歡她,給你戴綠帽子呢?”
“雖然一見如故這種事比較玄學,但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非要用科學來解釋的話,大概就是我們倆都是演員,我之前就聽過夏影後的大名,所以對她惺惺相惜,一見面就沒控制住,這大概就是優秀演員之間的互相吸引吧。”
林秋河硬着頭皮:“還是那句話,你可以去查我,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你查。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林秋河深吸一口氣:“我說完了,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季無憂擡頭看他:“你為什麽親我?”
“啊?”林秋河一愣,十分驚詫,“你怎麽問我這個?”
季無憂冷冷開口:“為什麽親我?”
林秋河很難為情:“這個,氣氛到了,就親了。”
于是季無憂又換了一種說辭:“憑什麽?”
沒等林秋河回答,季無憂又近乎咬牙切齒地重複一遍:“你憑什麽親我?”
林秋河徹底懵了,親一下臉而已,季無憂怎麽反應這麽大?
林秋河湊上前去,商量着問:“那……我再讓你親回來?”
季無憂:“……”
林秋河萬分不解:“只是親下臉而已,而且你也親過我脖子,親一下怎麽了嗎?”
季無憂大聲道:“什麽叫怎麽了?我喜歡你我才親你,你又不喜歡我你憑什麽親我???”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久,林秋河才從詫異中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聲音都有些發顫,根本不敢相信:“你、你喜歡我???”
“對,我喜歡你。”季無憂恢複平靜,聲音慢悠悠的,似乎在跟自己和解,說的話既是給林秋河聽的,也是給自己聽的,他緩緩道,“要不然我怎麽會擔心你,怎麽會關心你,怎麽會看到你跟夏傾傾在一起就氣得要死?因為我喜歡你。林秋河,我喜歡你。”
季無憂閉上眼睛,調整思緒,然後睜開眼睛,看着林秋河開始慢慢複盤:“第一次見到你,我願意把你帶在身邊,是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耍什麽花招。一開始我以為你是林家的卧底,不知道從哪得知我經營公司的消息,特意潛伏在我身邊,想打探商業機密。我暗中觀察你好久,卻一無所獲。後來你跟林家鬧翻,我又開始懷疑你可能是盛月華那邊的人,又或是其他競争對手,但總歸不是好人。”
“你被林冬藏他們抓走那次,那時我們還不熟,你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就想着幹脆袖手旁觀,你要真被他們弄死了,那招惹過我的林冬藏林秋陽就會因為人命案子徹底完蛋,橫豎我都不虧。但當我看到你被他們欺負,嘴角流着血,我心裏跟針紮似的疼,最後終于忍不住,趕緊去救你,或許從那時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我本來想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跟我演,我也跟你演,正好可以借着不許欺負我未婚夫的名義反擊那些欺負我的人。我虛僞,狡詐,沒少跟別人演過戲,但從不會跟賭氣似的,先告訴對方我要跟他演,然後再跟他演。那次在花田邊上我是真的生氣,心裏堵得難受,怎麽想怎麽難受,最後跟小孩子賭氣似的告訴你,我要跟你攤牌,我也要跟你演。那次我在氣頭上,還罵你,說你心爛,是我不好,對不起。”
“我現在想明白了,不管你懷着怎樣的目的接近我,哪怕你以後真的要害我,我也認了。我喜歡你,控制不住地喜歡你,不認……也沒辦法。”季無憂輕薄的唇邊洩出一絲苦笑。
林秋河已經聽傻了,他懵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問道:“你……你現在還在演戲嗎?”
季無憂定定看着他,釋然一笑:“你就當我還在演吧,我願意跟你演一輩子。”
……
林秋河瞪大眼睛,腦袋處于宕機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腦細胞居然這麽不好使!
季無憂無奈嘆口氣:“信息量有點大,你先去緩一下吧。”
林秋河麻木地拍拍自己的太陽穴,稍微回點神。
這有什麽好緩的,說來說去不就是一句話,季無憂喜歡自己嗎?
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林秋河忐忑開口:“你的愛情觀是什麽樣的?只要愛人開心,可以無私放手的那種嗎?”
“……”季無憂冷漠道,“你先好好理解一下愛情,再來跟我讨論愛情觀。”
林秋河不解道:“我有什麽不理解的?”
季無憂心想,你理解個屁。你迷迷糊糊漿糊一個,理解屁的愛情。
于是季無憂反問道:“你為什麽不讓我喝紅酒?”
林秋河不明所以:“紅酒都壞了,當然不能喝。”
“我問的是,為什麽不讓我喝?”季無憂的重音放在那個“我”字上,問道,“我喝壞肚子跟你有什麽關系?”
“……”林秋河陷入沉默。
季無憂又問:“還有昨天晚上,你喝醉酒跟我說的那些話,說你喜歡我,說你心疼我,究竟是在跟我演戲,還是酒後吐真言?你能分得清嗎?”
林秋河沉默良久,決定打死不承認:“我昨天晚上有說過什麽嗎?我都不記得了。”
“林秋河,”季無憂叫他,平靜道,“我都錄下來了。”
說着季無憂直接打開手機錄音,于是林秋河帶着哭腔沙啞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老公,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明明知道你很危險,我不能對你動心,但我就是忍不住……”
“靠,你損不損啊!這有什麽好錄的!”萬萬沒想到季無憂還有這一招,林秋河立刻跳起,趕緊奪手機。
季無憂一邊閃躲,一邊教育他:“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許說髒話。”
“你管我!”林秋河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季無憂已經靠在沙發上,雙手握住手機避在身後。
手機裏還在源源不斷傳來他丢人的哭嚎聲,林秋河忍無可忍,直接雙腿岔開騎在季無憂腿上,雙手環住季無憂的腰,去夠他背後的手機。
“松手,你給我!”兩個大男人力氣極大,四只手抵在季無憂背後,抵着沙發開始掰手指。
最終還是季無憂松了幾分力氣,手機順利被林秋河奪走。
手機在争奪中陷入黑屏狀态,只是聲音還在放。
林秋河咬牙把手機遞到季無憂面前,問道:“密碼?”
季無憂伸出手指,摁了一下指紋解鎖,手機打開。
林秋河利落删掉錄音文件,又找到回收站裏徹底銷毀,得意洋洋:“好了,這下你沒證據了,我昨天可沒說過什麽丢人的話。”
“好,都依你。”季無憂萬分寵溺,深情的眼眸能膩死人。
林秋河心尖一顫,好一會兒才收起胡鬧,正色道:“季無憂,你認真的?”
季無憂沉吟良久,同樣豎起三根手指,聲音如雷霆般鄭重落下:“我要是說謊,我也天打雷劈。”